道士的裙摆

　　夜明珠想到师兄们的脸庞，在看到跪倒在她身边的山匪。
　　“就算不是你们的主意......你们也参与了......”

　　夜明珠听不进去山匪的狡辩了。
　　都是这些山匪该死，他们在逃避而已！
　　手起刀落。

　　红裙沾染了血迹。
　　只是印染了几滴。

　　胡暖玉赶来的时候。
　　山匪全都死了。

　　夜明珠朝着道观的方向，跪下了。
　　嘴里念念有词。

　　“不该杀的！我疯了！怎么杀人了！”
　　“倒是是除妖才对！”
　　“师父，徒儿犯错，愿意一直跪着。”

　　夜明珠一直擦眼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角一下子腾现出鲜红色。

　　“师父，师兄，我替你们报仇了。”
　　“我不该杀啊，但是他们杀了你们啊。”
　　“原谅徒儿啊，是他们该死，我们明明什么也没错。”

　　夜明珠面色惨白，胡暖玉搂着她。
　　希望夜明珠能清醒过来。
　　都是他的错。
　　他就该时时刻刻跟着夜明珠的。

　　山匪该杀，却不能是夜明珠杀！
　　应该交给官府的。

　　山里血腥味太浓了。
　　胡暖玉送她去客栈休息。
　　夜明珠睡不下，胡暖玉就陪着他。

　　“你为什么还跟着我，赶紧走！”
　　胡暖玉心疼，不过，不是被她骂的。
　　是心疼她这疯狂的模样。

　　以前的夜明珠每日都那么幸福。
　　每日都是笑脸挂在脸上的。
　　现在却......

　　小心翼翼的给夜明珠擦去了裙子上的血迹。
　　这是她七师兄送的。
　　夜明珠一身红衣，甚是好看。

　　胡暖玉心疼她，倒宁愿她只穿一身道袍。
　　刚说了自己想法，夜明珠冷眼一瞪。
　　没给他好脸色，撒娇也不行。
　　胡暖玉被赶出来了。

　　夜明珠连续几个日夜睡不下。
　　她进不去道观了。

　　村里的一些年轻的小孩子们也怕的很。
　　不敢进去。
　　又被父母亲拦住，说是什么有鬼的地方。
　　他们大人都不能靠近，小孩子太危险了。
　　别染了什么污秽。

　　事情过去了快一个月了。
　　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去收尸的。
　　夜明珠没事儿就去道观附近跪着。
　　每日忏悔。

　　想到自己杀了那么多人，是不应该的.....
　　可是师父和师兄们僵硬的尸体，就在她不远处！
　　就在她伸手可达的地方。
　　她却无法收敛。

　　身为他们最重要的亲人。
　　却不能收尸！

　　忏悔什么？
　　去他的忏悔！
　　夜明珠脑子不清晰，总是流泪。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胡暖玉天天抱着阵法的书籍翻看。
　　希望早日破解了阵法。

　　终于，年味散去了，胡暖玉也找到了破解的阵法。
　　出了正月，村子里开始回到了平常的日子。

　　夜明珠终于清醒了几分。
　　不在每日疯疯癫癫，天天哭泣，喊着报仇之类的话。

　　她委托胡暖玉买上四十六口棺材。
　　她现在身上背负着三十条人命。
　　所有葬礼事情不能碰。
　　恐怕污了师父和师兄的黄泉路。

　　胡暖玉温柔善良，是一个好妖怪。
　　师父生前的时候也很关照他。
　　相信这样，师父和师兄们来世，肯定能投一个好人家。

　　墓碑立起来了。
　　夜明珠决心守孝三年。
　　胡暖玉陪着她。
　　“暖玉，谢谢你。”
　　“明珠，都是我应该做的，只要你好好的就好。”

　　春日回暖，夏日将近。
　　夜明珠跪在墓碑前，又是连续几天不吃不喝。

　　胡暖玉心疼，央求着她吃几口。
　　夜明珠吃不下。

　　少女的红润早就没了踪迹。
　　一身红衣已经失去了最开始的光彩。
　　和少女一样，脆弱，仿佛下一刻就被东风吹走了。

　　冷暖风交融，百姓们很多都生病了。
　　夜明珠也跟着生病了，胡暖玉急着给她买药。
　　“暖玉，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夜明珠靠在胡暖玉的肩膀上。
　　现在，只有他了。
　　她没有家了。

　　胡暖玉安慰她，喂她吃药，每日闲下来与她一起守墓。
　　夜明珠以为自己终于会从悲痛中走出来。

　　这日，夜明珠与胡暖玉说了好多话。
　　胡暖玉开心得不得了，以为她要好了。

　　黑山里村来了不少人。
　　夜明珠看着他们来，也带了不少的纸钱。
　　心里不免有些欣慰。

　　“小道士啊，节哀啊。”
　　黑山里村的村长带头，来了不少烧纸的人。

　　夜明珠被胡暖玉搀扶着，对他们千恩万谢。
　　忽又想起里来那些山匪的胡言乱语。
　　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是啊，人活着生活害得继续。”
　　一个粗膀大汉安慰道。
　　“不过，这个......我们也是普通老百姓，生活过得也不容易。”
　　他很扭捏，夜明珠不明所以。

　　身边的一个妇人喊道：“哼，有什么不敢说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胡暖玉闻言，急忙拉着夜明珠走。
　　这群人也经常找他。
　　不为别的，只为要钱。

　　胡暖玉不想让夜明珠担心，一直瞒着。
　　人都找找来了，恐怕瞒不住了。
　　夜明珠反制住胡暖玉，两人没走成。

　　原来棺材钱是欠着的，欠了不少钱。
　　欠钱还钱天经地义......

　　妇人被自己的丈夫拉走，两人争吵起来。
　　“你嚷嚷什么，不是说好了让我们来说啊。”
　　妇人一听怒了。
　　“你们要了多少次了，家里歇不开锅了，也没见你要回来几个子儿啊。”
　　男人被骂了，也不好意思。
　　“你疯了，你没听说咱们山上的山匪全都被杀了，三十多人啊！”
　　妇人吓得猛吸气，看了看夜明珠的红衣。
　　小声说：“是被红衣女鬼给......”

　　胡暖玉想捂住夜明珠的耳朵。
　　一听到关于她师父和师兄们的事情，她就哭。
　　现在还病着，好不容易好点了，可不能在哭了。

　　“我没事儿了，暖玉。”
　　夜明珠扯着嘴角笑笑，这几个月她不好受。
　　恐怕胡暖玉也没少跟着遭罪的。

　　“明珠放心吧，现在天气暖和了，我可以去山里采不少药材，这样就可以还债了。”
　　来了不少人，非要今日还债不可了，如果迫不得已，他肯定......。
　　伤人的心思不能有，大不了带着夜明珠藏起来。

　　夜明珠手里只有师兄们给的东西。
　　没有几个钱。

　　道观里的东西也不能给他们。
　　一件也不行。
　　夜明珠却也没什么钱，只希望老百姓能再等等。

　　村长终于发话了。
　　“小道士啊，不是我们不拖延，我们村的人过得也苦啊。”
　　话里话外都是催着还钱。
　　说什么她现在是孤苦伶仃一个人了，转身跑了。
　　他们没地儿要钱去。

　　夜明珠冷笑。
　　他杀了山匪那日，山贼们一直抹黑黑山里村的人。
　　当时夜明珠还不信。
　　现在看着他们气势汹汹的来要钱。
　　恐怕......说的是真的。

　　看着师父和师兄的墓碑。
　　她好像笑啊！
　　可悲啊！

　　胡暖玉劝大家：“当年你们生病，观主师父和道观里的师兄们照顾你们村的时候，一分钱也没收，只求你们看在这件事儿的份儿上，宽恕我们几日。”

　　夜明珠无奈，只得再跟他说。
　　“我绝对不会离开黑山城的，请大家相信我。”

　　“不行，我儿子快出生了，我得给我媳妇补补呢！”
　　“就是，就是，我家孩子也病了。”
　　“你们救人是心甘情愿的，不管，得还钱。”

　　自愿的？
　　夜明珠觉得可笑。

　　不知道谁起了头，要债来的人冲向了烧成灰烬的道观。
　　“大家搜搜，说不定有之前的东西！”
　　“快去啊，晚了就没有了。”

　　夜明珠拦住，不能让师父师弟死后也不得安宁。
　　她却被他们推到在地。

　　石头划破了红裙子，伤口开始流血。
　　胡暖玉吓得上前，护着夜明珠。
　　“暖玉别管我，去拦着他们。”

　　胡暖玉被推开来了。
　　夜明珠不能眼睁睁看着残破的再一次被破坏。
　　胡暖玉学会了一些阵法。
　　快速施法护住了道观。

　　来不及欣喜。
　　胡暖玉学艺不精，又全都是自学。
　　不仅没拦住强抢的老百姓，还被他们拿棍棒打伤了。

　　胡暖玉没有还手。
　　也不想还手。
　　如果反抗的话，这群失控的村民可能就要伤害夜明珠了。

　　另外，观主师父告诉他的，也不能伤害人类。
　　胡暖玉任由他们拿刀棍伤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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