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第二个愿望

　　忙碌的课程与一周三次的魁地奇训练，被填塞得满满当当的时间表推攘着人马不停蹄地往前赶。当某天的魁地奇训练结束，德拉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城堡，看到摆在门厅里的那堆雕刻成灯笼的巨大南瓜时，他忽然意识到原来今天已经是万圣节前夜。
　　两个小时后，德拉科和布雷司他们一同来到礼堂，发现这里也被南瓜、蝙蝠等极富节日特色的物件装点一新。精美诱人的食物将四张长桌压得不堪重负，不同种类的糖果与点心堆积如山，等待着饥肠辘辘的人们用它们去填满自己空虚的肠胃。
　　宴会开始，德拉科再一次习惯性地扫了眼距他最远的长桌，之后他又陆续瞟了好几眼，才敢确信他今年依旧没在格兰芬多那边发现乔丝的身影——这一回不止是她和格兰杰，连波特和韦斯莱都失去了踪影。
　　难道说放弃万圣节的晚会已经成为救世主和他的小伙伴们的一条不成文的约定？还是由于波特的多管闲事，他们又卷进了什么不必要的麻烦里？
　　不管是什么理由，今晚他们似乎都不会在宴会上露面了。
　　乔丝的再度缺席使得德拉科对晚宴的热情大打折扣。临近宴会尾声时一只骷髅舞蹈团突然出现，将现场的气氛炒热至最高点。每个人都为此兴奋不已，唯有德拉科意兴阑珊。尽管一旁的布雷司和诺特都忍不住为出彩的表演鼓掌叫好，可他却接二连三地打了好几个哈欠，满脑子想的却是赶快回到宿舍那张柔软温暖的四柱床上好好睡一觉。
　　所以当邓布利多宣布“宴会结束”时，德拉科迫不及待地就从餐桌旁起身，作为走在最前面的几人之一离开了礼堂。
　　走廊里静悄悄的，唯有他的鞋子踩在地面发出空荡的回声。即便昏暗的室内被燃烧地旺盛的火把照得透亮，可是——也不知是不是万圣节即将到来的缘故——德拉科走在无人的廊间，竟莫名感受到了一股阴森的寒意。
　　他快步跨过下一个拐角，不想竟一脚踩进了一汪水洼。德拉科还没来得及抱怨鞋子被打湿，就被不远处的一幕怪异的景象吸引了全部的注意。
　　就在这条走廊的一侧墙壁上，有人用某种暗红色的液体于最醒目的位置涂抹了两行文字。看上去这应该是新写上去不久的，因为用来书写的涂料还在沿着墙面缓缓往下淌。位于那两行句子下方的一个火把支架上，挂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借着摇曳的火光，德拉科艰难地辨认出那团东西好像是费尔奇养的猫，洛丽丝夫人。而此时此刻，还有个人就站在它的正下方，看起来似乎想要将伸出的罪恶之手从那只悲惨的畜生身上收回。
　　是波特（除了他之外还能有谁呢）。他身边理所当然地还跟着韦斯莱和格兰杰……还有乔丝，她就站在他俩的后方，只露出了半张写满惊惧与不安的面孔。
　　没想到他最糟糕的想象竟会化为现实。一时间，德拉科就觉着仿佛是有一把大铁锤突如其来地对着他的脑袋狠狠地砸了一下，使他两眼发黑，耳中嗡嗡直响。
　　怎么偏偏又是他们？！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德拉科气急败坏地出了声。
　　他的本意是想让他们四个尽快离开这个“人赃并获”的现场，不想那四个格兰芬多在听到他的质问后竟都浑身僵硬地杵在了原地，脸上还不合时宜地流露出慌乱与心虚的表情。
　　结果就是……已经来不及了。就差这几秒钟的工夫，其他三五成群地从礼堂离开的人们陆续出现在了德拉科身后——这是一条从礼堂回到各个公共休息室的必经之路。说话声与脚步声如潮水般涌上，逐渐汇聚到了这一个中心点。紧接着，所有声音都蓦地戛然而止，大约有几百双眼睛在和德拉科一起，紧盯着站在“血字”前的四个人。
　　直到人群中传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彻底打破了这段诡秘的寂静。
　　叫喊声吸引了费尔奇和其他的教职工的注意，他们循声赶来，自然也目睹了这可怕又离奇的一幕。见到出事的是自己的宠物，看门人当即就发出一声愤怒又悲痛的咆哮。他不顾一切地冲向了仍呆站着的波特，似乎已经认定了他就是让那只猫变成这副模样的罪魁祸首。
　　邓布利多及时阻止了他。与他一同出现的几位学院院长们则在旁冷静地指挥级长将围观的学生送回各自的公共休息室。在那位高大的五年级生的驱赶下，德拉科有些不情愿地跟在了布雷司和潘西的身后。走过拐角时他悄悄回过头，看见邓布利多正在指示波特他们跟着他去往走廊的另一个方向。他的怀中抱着那只刚被从火把架上解救下来的动物，它的四条腿仍僵硬地朝天竖直着。
　　乔丝不会有事的。德拉科安慰自己。
　　至少校长会听完波特他们的解释，而不会像那个在悲伤的重压下几乎快要丧失理智的看门人，不分青红皂白就将罪名往他人脑袋上扣。
　　现在的他，也就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虽然人们被迫离开了事件的发生地，但是他们的全部注意都再无法从这件事上转移。随着距离那条出事的走廊越来越远，窸窣的谈话声也逐渐回归人群，只不过这一次，所有人在讨论的都是是关于墙上那两行恶心的血字，以及洛丽丝夫人受到攻击的事。
　　布雷司也不例外。
　　“那墙上写的是什么意思？‘密室已经被打开，与继承人为敌者，警惕’。”他有些迫不及待地向身边人表述他的困惑，“密室是什么？继承人又是谁？”
　　对此，潘西不留情面地对他翻了个白眼，“你在开玩笑吗，布雷司？”她直白地挖苦道，“你可是个斯莱特林！”
　　“斯莱特林又怎么了？”布雷司深色的皮肤上顿时透出几分不自然的红晕，“难道斯莱特林学院内存在着什么约定成俗的条例，规定但凡是被分到这个学院的学生都必须得知道‘密室’还有那所谓的‘继承人’是什么玩意儿吗？！”他反唇相讥。
　　潘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难道你的父母没有……”不过话说了一半，她忽然想起了沙比尼家的特殊情况，及时改了口，“好吧，你听着，”潘西还是那副不耐烦的口气，却开始为布雷司解释，“所谓‘密室’，指的肯定是萨拉查??斯莱特林在城堡里建造的那一间秘密的房间。”
　　“他……为什么？”布雷司下意识地反问道。
　　幸好他没有提出“谁是萨拉查??斯莱特林”这样愚蠢的问题。但是看和他们走在一起的克拉布和高尔脸上出现的相似的迷茫神情，可以想见他们的脑中大约是产生了类似这般的疑问。
　　“因为他的教学理念和其他的几个学校创始人之间产生了分歧。”诺特回答说，他的父亲肯定也告诉过他有关于密室的故事，“斯莱特林不同意让那些麻瓜出身的孩子学习魔法——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斯莱特林学院几乎没有接受过一个麻瓜出身的巫师。”
　　潘西高傲地发出一声得意的笑。
　　“愤怒的斯莱特林就这么离开了学校，”诺特继续说，“据说他离开学校前在城堡内建了个密室，只有他真正的继承人才能开启它，并释放出里面的东西，去清除那些不配学习魔法的人。”
　　“但是我爸爸说，密室很有可能就仅仅是个传说。”潘西耸耸肩，在面对诺特时，她的态度就不再似与布雷斯说话时那般针锋相对了，“毕竟过了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人发现城堡中存在着这样一个秘密房间。”
　　“这听起来可真滑稽。”听完了故事，布雷司以他一贯轻蔑的态度评论道，“不过，就算是有个家伙打开了那什么‘密室’，可他大费周章的结果，不也只是清除了一只小猫咪？！”说完，他低下头，第一个钻进了那道藏在石墙中的、通往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暗门。

　　第二天一早，德拉科特意绕路去了一趟猫头鹰棚屋。等他到达大礼堂，在布雷司和诺特对侧的空位坐下时，这两人面前的盘子都已经空了一大半。
　　“你怎么才来？”布雷司瞥了他一眼，手中继续用叉子拨弄着自己盘子里剩余的炒蛋，“第一节课都快开始了。”
　　德拉科没理会他，顾自起身去取了些粥与香肠。他忽然发现潘西和格拉格林斯坐在长桌的另一边，两人似乎是在安慰坐在她们对面的米里森??伯斯德。
　　“伯斯德这是怎么了？”德拉科随口问道。
　　米里森·伯斯德是个高大敦实的女生，她的性格也相对较为强势与男孩子气。德拉科敢说，他过去从来没有见过伯斯德像今天这样，委屈地趴在桌上，脸上还是一副苦闷的、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还不是因为费尔奇那只愚蠢的猫。”布雷司不以为意地说着，“伯斯德不是自己也养了一只猫么，她似乎是在担心自己的猫也会因此受到袭击……她的脑子是出了什么毛病吗？不说她是斯莱特林学院的，她可是个纯血统！”布雷司毫不掩饰自己语气中的嘲讽，看来是把这件事当成了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德拉科同意布雷司的看法，不过他并没有把这个观点直接表现在脸上，“看来已经有人知道费尔奇的猫到底是怎么了。”他问另一边的诺特。
　　诺特慢条斯理地咽下自己的最后一口早饭——他这么做似乎也有想吊人胃口的目的——接着才言简意赅地答道，“石化。”
　　在旁听着他们聊天的克拉布和高尔极为配合地同时显露出一副迷茫困顿的神情。
　　诺特无奈地扫了他们一眼，继续对德拉科解释，“你该知道的，和那种全身束缚咒的原理完全不同，换种说法就是，那猫实际上被……”
　　“变成石头了。”德拉科接道。他前些天还在洛哈特的书中看到过相关的描述。
　　“没错，就是这样。”诺特欣然地说，“而且……”
　　他故意在这里留下停顿，眼神极具指向性地从德拉科的肩头越过，投向礼堂的另一个方向。
　　德拉科不由地跟着他的目光所指扭过了头，发现诺特在看的人竟然是乔丝。“而且什么？！”他问，没有发觉自己的语气透出了明显的焦虑与急躁。
　　诺特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德拉科并没有察觉——后才接着说，“现在很多人都在传，说是波特袭击了那只猫。”
　　波特？是波特！
　　德拉科暗自松了口气，随即又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他转回身子，神态看上去同以往别无二致，“他们不会真的相信一个格兰芬多会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吧？”他尖刻地指出。
　　“如果真的是波特，”布雷司满不在乎地评价，“那我敢说斯莱特林老先生肯定会气得从他的坟墓里跳出来不可。”
　　看来在这个问题上，诺特和布雷司都难得默契地和他达成了一致：他们都不认为这件事是波特干的。
　　那么，那个神秘的继承人又会是谁呢？
　　米里森·伯斯德还在担心她的猫。可德拉科却知道，接下来发生在学校中的几起袭击事件，受害者都是学校里的学生——当事情确凿无误地铺展在他眼前时，德拉科终于回想起了那几乎快被他忘却的过去……虽然也只有个大致的印象轮廓，如果要让他复述当年那些受害者的姓名，那他只能不确定地说，他记得格兰杰好像是其中之一？
　　“德拉科，”诺特的声音将德拉科拉回现实，“你刚才是去寄信了？”
　　“怎么？”德拉科低头喝粥，“有什么问题吗？”他含糊地问。
　　诺特单手托着下颚，兴致盎然地盯着他，“这么说，马尔福先生也告诉过你，密室曾经被打开过的事了？”
　　父亲的确告诉过他。但更准确的说法，是他在上一次二年级、写信向父亲询问关于密室的事情时，卢修斯顺带向他提及的。遗憾的是现时的德拉科已经记不清那些零散琐碎的细节，因而当石化事件再次发生时，他不得已地只能选择昨日重现，又一次向父亲寄出了那份求援的信。
　　只是不等德拉科回应诺特，布雷司就不耐烦地打断了这段在无形中将他刨除在外的交谈，“要我说，密室有没有被打开这种事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他粗鲁地丢开手中的叉子，表示自己已经结束了这顿早饭，“我们都被分院帽选进了斯莱特林，就算继承人想要净化学校，也不会针对我们。”
　　他说得没错。而且从前的德拉科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即便他在二年级时曾遭遇过这么一系列可怕的事件，却仍能毫不在意的将其抛之脑后，甚至在未来的十几二十年后将其忘得一干二净。
　　但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年少时那个幼稚又狂妄的孩子了。比起自身的安危，他有了更为在意的牵挂。
　　也许斯莱特林学院的他们不会遭到来自“继承人”的袭击，但是乔丝———尤其是在听过多比的警告之后，德拉科愈发深刻地意识到——她所处的位置，从来都不是一个能够称之为“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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