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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圣山海加尔的地底仿若迷宫一般，走了很久也没有见到那些猛禽德鲁伊们的影子。只有那些被污染的熊人、蜘蛛不时阻挡着我们的去路……当我踩踏着那湿泞的土壤、吸闻着那泛潮的空气时，一股异样的感觉瞬间从脚底窜了上来，心头猛地一震，我仿佛听见了月亮女神艾露恩的召唤，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泰兰德？”玛法里奥敏锐地转过头，一脸关切地问道，“是不是又感知到了附近有什么危险？”
“那里、那里……是什么地方？”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神差鬼使般地伸手指向了一边黝黑的岔道深处。
“哦，不，我怎么会忘记！那里、那里是关押着伊利丹的地方！我的孪生兄弟伊利丹……是我亲手将他封印在这里，这个地下兽穴里！已经过了整整一万年……”
“伊利丹……”我的嘴唇一阵哆嗦，无法想象居然有一天会从我的口中再次蹦出这个名字。
往昔的那一幕幕如同海潮般向我涌来、将我包围、把我吞噬——我本以为时光的飞逝早将记忆冲淡，但此刻它们又一次清晰地呈现在了我的眼前：很久很久以前，当我们还是孩子的时候，总是喜欢在柔夜的森林中打猎、追逐着空中的蝴蝶与小鸟；总是喜欢在月井边戏水、将清澈的泉水泼洒到彼此的身上、溅起如宝石般的水花；总是喜欢爬上峭壁，小心翼翼地将野钢花采下、编成可人的花环……那时候身为哥哥的玛法里奥温柔、亲切，无论做什么都很优秀，都很专注，就连半神塞纳留斯都对他赞赏有加；而弟弟伊利丹却总是那么地顽皮、那么地骄傲、从不肯认输，对德鲁伊的法术不屑一顾。他常常自修行的森林里偷偷溜出来，从苏拉玛城逛到月神神殿，给我带来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泰兰德？泰兰德？”玛法里奥的声音将我从遐思中拉回了现实，他轻轻地在我耳边催促着，“快，快走吧，我们没有时间在这儿耽搁了，那些沉睡着的德鲁伊们正等着我们前去唤醒。”
“不，玛法里奥！等等，我们应该去寻求伊利丹的帮助！”
我冲口而出的话语让玛法里奥露出了一脸惊愕，他呆了呆喃喃地说道：“寻求伊利丹的帮助？你疯了吗，泰兰德！那野兽只会毁了一切！”
我直觉脸上一热，不曾预料到自己居然冲着心爱的人大吼了起来：“野兽？你就是这么形容你的孪生兄弟的吗？他、他究竟做错了什么，要承受这整整一万年的囚禁！”
“他很危险，他为了获得力量甚至投靠过燃烧军团……”玛法里奥诧异地往后退了一小步。身后的哨兵姐妹们更是用着稀奇的目光瞪视着我们，但此刻我却顾及不了那么多。
“是的，投靠了燃烧军团！投靠了精灵女王艾萨拉！为了获得力量！为了获得力量向我们证明他能够成为一个英雄！为了获得力量将燃烧军团赶出我们的世界！……如果没有他，我们早就完了，不但我们，整个艾泽拉斯、早就完了！”
“……他不该擅自盗取永恒之井的泉水，不该制造一个新的永恒之井，这将成为世界的灾祸！”玛法里奥淡淡地打断了我的话，他的声音里微微透出了几分动摇，“你知道，我的爱，我不想同你争辩任何事情。”
“他预见到了燃烧军团的再次入侵！奥术魔法会再次成为我们的助力……不、我知道你只相信自然的力量，我们不谈这些——但若不是拥有这个新的永恒之井，我们何来世界之树诺达希尔！我们何来永恒的生命！我们现在，又凭什么同燃烧军团对抗？诺达希尔是我们打败阿克蒙德的唯一希望！”我不敢说出伊利丹盗取泉水的时候，自己就在他的身边。或许，正是因为我的存在，无意识中煽动了他的行径……
“他只是凭藉着一己的私欲，为了满足自身对奥术魔法、对力量的渴求而已……”玛法里奥的声音渐渐低沉了下去，他也许早就知道了我们之间的分歧，“为了这些，他背叛了我们，甚至……不惜牺牲你的性命，那是我决不容许的！”
“我不觉得我的性命就比那些刚刚被我们杀死的熊人更重要，以月神艾露恩的名义，我们都是一样的。况且，行动之前他并没有预料会造成那样的结果，他只是想要得到我们的认同、而不是将我们杀死！更何况……那时候将我从恶魔手中救出的人，是他……”为了救我，他甚至不惜整个艾泽拉斯的命运当作了赌注……这曾让我既感动、又恼怒。
“我这就去释放伊利丹，无论什么样的罪行，整整一万年囚禁在这不见天日的地牢里，还不足以赎清么！我相信他那强大力量会成为我们的助力！”
“你疯了，泰兰德，我应该阻止你的。”
“是的，我疯了。能阻止我的，只有艾露恩女神！”这一刻我感觉到了伤痕般的沟壑肆无忌弹地在彼此的心间开裂，就仿佛是破碎了的水晶一般。
“你先去寻找那些的德鲁伊们吧，我、我们很快就会赶上的。”对不起，玛法里奥，我不是故意要惹你伤心……我在心中低吟道。咬了咬牙，带着麾下那些哨兵姐妹们回身踏上了通往牢狱的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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