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之塔

作者:隐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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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极乐世界


      万水倾流而下,不见底,千仞之壁展现,却望不尽边,幽暗深渊自上而下,连接着一片蓝天和一片黑暗。远看,两座天桥已细成平行线,彼端高高的建筑,却早就看不清它的豪华。
      原来已经那么远了。
      “嗨!沃德!你又来了!”
      “啊,没错,今天倒是晚了一班船啊!”
      “伙计,反正你也没事干,帮我们搬运货物吧,快点,否则会赶不上下一班船!”
      码头的工人一边干活一边大声交谈,他们日复一日往来于两个码头之间,对一路的景色早失去了兴趣。
      “就来就来!”我拍拍屁股上的灰——虽然班船有椅子,我却喜欢坐在地上。
      货物不重,数量有点多。运到这个海港来的基本都是食材,因为这里有整个极乐世界最大的酒店。酒店的货物通过班轮送来,这里毕竟离港口太远。我是这里的常客,只消费最便宜的酒。
      “沃德,来!”虽然只喝最便宜的酒,我却和老板很熟。
      他拿出一盘刚烧好的熊掌,递到我面前,“来尝尝,这可是稀货,我好不容易才托人找到的。”
      “这玩意儿怎么黑乎乎的。”
      “你不相信我的手艺?”老板竖起眉毛。
      “相信相信。”我拈起一块肉放在嘴里,香味四溢,老板的手艺更好了。瞧他目不转睛盯着我,我竖起大拇指。
      “我就说吧!唉,以前这熊掌可便宜着,只要到北部去批发,现在却贵的什么一样!”老板摇摇头又去忙了。
      看着时间差不多,我跟他打了声招呼就往码头走。每天来走一趟,成了我生活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或许,我只是享受班轮飞在半空的时刻。

      回到极乐世界,我躺在千人广场前的大草坪上,仰望天空。奥德流动平常,一切都很平静。这里永远都是那么平静的天族首都——极乐世界。
      美丽的极乐世界建筑在绝壁之上,无人知晓绝壁究竟是浮在空中还是与地心相连,浮在上空百余年,地下是什么样子,大部分人已经忘却。
      周围有人经过,踩过草地时,也许会给我关注,然后留下一两句我听不到的私语。我听不到,自两年前从魔族——曾经亚特雷亚的一半——回来我的听力就越来越不好,那种刻意压低了嗓子的说话,我只能模糊的听到几个单词。我曾为此伤怀并且疯狂,但是渐渐地习惯了,生活也开始变得无趣——我无法离开极乐世界。
      风很舒服,想睡觉。
      有个人在我身边停下,坐下来,但我太累,自顾自睡了,他似乎是一直陪着我,等我醒来后,他依旧在我身边,他对我说大神官找我。
      大神官尤克雷阿斯是大圣地里最高贵的人。他总是顶着一脸的笑容接待信者和守护者。他有一头银色柔软的长发,修长的身材和迷人的气质,所有人都称赞他圣洁和蔼,仿佛除去十二主神,他最为神圣。这样受人敬爱的大神官,是我最好的朋友。因此我知道,尤克只是在人前做样子,骨子坏毛病不少。
      现在,可亲可爱的大神官正在引导一名新兵,新兵听得很认真,而我却看到尤克朝我挤眼……
      “为主神效忠!”
      “为主神效忠!”
      引导结束了,我晃悠晃悠靠近新兵。他一回头,愣在那里,显然没想到背后会有人。
      很俊朗的新人,坚毅的脸、精致的五官和深邃的眼神,居然比我高半个头,结实的身体包裹在简易布衣里,但隐藏不了挺直的脊背。很好的孩子。
      “你叫什么名字?”
      “伊格尔。”
      “雄鹰?不错啊,飞翔在天空的王者。这体格这眼神,有我当年的风采……”
      “咳,伊格尔,去找你的老师马库斯吧。”尤克打断了我的话,用他微笑的脸送走了伊格尔。
      “大神官,这是今天最后一位守护者了。”
      “好的,我知道了,那么今天就到这里了,大家都散了吧。”尤克的真面目已经开始出现,“至于你,给我过来!”
      我喜欢这一刻,喜欢看着尤克从大神官变为一个普通人,这样我才会觉得他是我的朋友。我笑嘻嘻任他拉进房间,一路上遇到不少下人,他们都偷捂着嘴笑,而我当然跟他们到招呼,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我们的神官又要教训大人了,呵呵。”说话的是侍女官,是这个院子里最有权利的女人,有天晚上我看到她从尤克的房间里出来,只穿了一件丝质长袍,妩媚动人。我不由得望向尤克,他齐肩的银色长发顺风飘逸。
      我仍然想不起以前的事情,仍然不记得尤克跟说的我们如胶似漆,但是现在,很好,这样很好,我一点也不想记起以前的事情,尤其是在欧比斯发生的事情。
      当年我带着空白的记忆从欧比斯回到极乐世界,尤其是整支队伍只有我一个人回来的时候,很多人恨我,不单单当我是逃兵,还有妇人抓着我胳膊要我把她丈夫还回去,可我怎么还?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如何回来的,不知道我是谁!
      若非尤克和所有的职业导师支持我,恐怕当时我就会被人们逼着跳下极乐世界的深渊去陪我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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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节奏的打击声汇合在一起谱出绝妙的乐声,所有工匠都会沉溺在这美丽的曲调中,而后跟着节拍挥动手里的铁锤,再一次谱出优美动听的曲子,就这样不断地为守护者打造出属于他们的武器。
      洛基就是这样一个匠人,但他不是普通的匠人,他是整个北亚特雷亚最富盛名的武器匠人,几乎为所有贵族中的佼佼者打造过灵魂武器。
      平日里这个时刻,洛基都会在他自己的作坊里打造武器,但今天他放下了手头一切工作,专门接见一位客人。
      这位客人有着强大的家族背景以及足够的吸引洛基的魅力。
      “你不穿军服也很好看呢。”洛基由衷地赞美着。
      “谢谢。我的匕首打造好了吗?”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直接。好吧,我这就去拿你的武器。”洛基转身走进他的贮藏室,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暗红色木盒,“这就是你的新武器了。不过,它绝对比不上你的‘永恒’!虽然它也是成长型的武器,但由于少了磨合的时间,即使在你手里也它只能发挥出‘永恒’三分之二的水准,维尔夫!”
      洛基打开盒子,暗红色的匕首静静躺着,感觉不出一丝灵气。
      “好了,请命名吧。”
      “贰。”
      “啊?什么?”
      “就叫它‘贰’。”维尔夫覆上匕首,猛地滑过匕刃,指尖流淌的血被‘贰’飞速地吸收,灵魂刻印完成,自此以后这把匕首就只有维尔夫此人能够使用。
      洛基看着这一切,重重叹了口气,“唉,你虽是魔族最强的战将,但却缺少优秀的武器。维尔夫,说真的,当初你就不该把‘永恒’送给他,‘永恒’在他手里也就是普通的匕首,这简直就和情侣间互送纪念物一样!”太儿戏了,况且他还没有自愿把他的武器送给你!这后面一句话洛基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口。
      “钱我会派人送过来,告辞!”维尔夫拿过盒子便离开,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洛基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深深叹气,“本来就不怎么说话,发生那件事以后话就更少了。可恶的天狗!”。
      ——————————————我是天魔的分割线———————————————

      尤克泡了两杯咖啡,就在我对面坐下。通常这表明他有很重要的话要说。
      尤克拥有俊秀的容貌,他是真正的贵族,气质浑然天成。虽然他长了一张过分柔美的脸,但他从小就练习武术,在一干神职人员中间很特别,竞技场地下那些野兽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你能想象一个神官用他的神棍子敲死一头巨大的剑齿豹吗?至今我还记得剑齿豹委屈的眼神,它肯定是痛死的。
      “沃德。”
      “嗯?”开始了。
      “其实……”他的脸色有点阴沉,混日子如我也猜测到我安静的日子到头了。
      “别担心了,有什么事情就说吧,总不会比攻打魔族更严重吧。”我耸肩。
      “虽然我陆陆续续有跟你说了些过往,但毕竟不完整。你的记忆,对我们来说很重要,真的很重要。我们想知道大军如何覆灭,在覆灭前做了些什么。也许在欧比斯某些地方,还有我们的子民活着,正在等待我们的救援。”尤克紧紧握着杯子,他说得很慢但很坚定,他美丽的眸子渐渐发光,说到后来,几乎是肯定欧比斯分散遗落着当年的守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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