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爱一生的白骨法师

　　第二卷十年战乱心茫然
　　（一九一）了解已死之人

　　布拉格一离开，司运就问道：“那个人身上沾的毛有猫的也有狗的，你知道他养了猫狗不奇怪，可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孩子？”
　　“你居然首先问这个！”丛荣拿起一个夹了两块真牛排的汉堡咬了一口，“我还以为你要问我为什么要把农场买回来。”
　　“那有什么好问的。”司运也拿起一个汉堡吃，“咱们费劲巴拉的潜进来是为了搞破坏，不是为了躲在深山老林当宅男。有了农场，咱们就有了正大光明的社会关系，以后干什么都方便。我还是更好奇你怎么知道布拉格没有孩子。”
　　“我是根据他干的工作推断出来的。”丛荣吃着汉堡觉得有点儿干，就去冰箱里拿了两罐啤酒过来。他来之前没想到——潜入敌国后没多久就能坐在一个大别墅里安稳的吃饭，他们在国内的军营里也很久没吃过鲜美多汁的牛排了。灌下两口啤酒后继续说，“布拉格干的工作类似于掮客。可他不是普通的掮客，就冲他能帮沙奇马买到非法武器，干的违法的事肯定比合法的多！
　　“我当佣兵时见过他这样的人，他们要么无亲无故烂命一条；要么找个情人，生个孩子也不敢自己养。你今天为什么一直不跟他说话？”
　　“我怀疑布拉格比沙奇马更了解汤姆。”司运也打开一罐啤酒喝，“汤姆是布拉格带来的，沙奇马收养他才不过半年。而我连汤姆的声音都没听过，更不知道他以前怎么跟布拉格讲话……为了不让他在我的身体上发现破绽，我几乎把自己全身都烤了一遍！”
　　司运丢下吃了一半的汉堡，“不行，我还是先把咱俩的烧伤治好吧。虽然是自己作的，可是疼是真的疼！喝了带酒精的饮料，好像更疼了！！”
　　丛荣却没有马上接受治疗，他说道：“等一下。我问你——你是不是特别擅长治疗烧伤？就算我让这些伤自然好，留下伤疤……你是不是也能随时把它们治好？”
　　司运很肯定地点头，“我能。”
　　“那你不用现在给我治。”丛荣打量了一下自己满身的绷带，“我忍忍，就让它自然好。来日方长……来来回回的做伪装容易露出破绽！”
　　司运发了一会儿呆，咬咬牙说道：“那我也忍忍，让身上的烧伤自然好。但是脸上的不行，我必须马上把脸治好。否则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看到镜子里的人，我连厕所都没法上！”
　　“至于吗？你又不是大姑娘，干吗那么在乎一张脸？！”丛荣很不以为然。
　　司运抬手取下缠在头上的绷带，丛荣看到他黑黑红红、糊满药膏还没有眉毛的一张脸，瞬间没了食欲……指着他说：“你、你赶快把你那张脸治好！我也不想看到你现在的样子！”
　　“你明白了吧？你不曾拥有过我的容貌，所以你不知道失去会有多可怕！”司运用橙色火焰包裹了自己的头部，他的脸在火光中恢复原状。当火焰熄灭后，他的脸似乎比过去更白嫩了！
　　丛荣看着他的脸说：“虽然你很自恋。但我得承认，你有自恋的资本。”
　　“自恋？”司运听到这话有一瞬间的恍惚，“自恋应该是司命的专利。我也会自恋吗？”
　　“你以后也不用再折磨你那张脸了。”丛荣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平时就用纱布把脸缠上，需要的时候我帮你化妆。”
　　“你连伤残妆都会化？”司运粉吃惊，“你当佣兵的时候，都干了些什么？”
　　“人要想活的长久，就得什么都学点儿。”丛荣的眼神分明嫌弃他少见多怪，“等你变成成熟的男人，才能领悟‘艺不压身’这四个字有多接近真理。”
　　“你还有其他的成熟表现吗？”
　　“当然有。”丛荣开始吃第二个汉堡，“我让布拉格帮我买回农场，除了为了以后行动方便，更为了达成另外一个重要目的。”
　　“什么目的？”司运虽然身体很不舒服，还是逼着自己努力的吃东西。
　　“让布拉格信任我。”丛荣看着司运的眼睛说，“不管走到哪里，绝大多数的人是无利不起早的。干布拉格那一行的人更不可能是什么单纯的好人。他接近沙奇马那么孤僻的人肯定有所图。据我推断，应该与非法的武器交易有关……如果沙奇马变成废物，他很可能看着沙奇马去死。”
　　“所以你让布拉格感到你想谋利，以后会跟他有很多合作。”
　　“对。想让别人信任你，说难很难，说容易也很容易——只要你能让那个人得到他想要的，他自己就会说服自己相信你。就算有疑问，他也能自己给自己答疑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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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饭后还不能休息，他们忍着疼到处翻找音视频资料。他们必须听到汤姆·杰瑞的声音。因为沙奇马·布田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可汤姆·杰瑞光看长相就不是……沙奇马的手机里只有他和布拉格的语音聊天，还是大半年前的。与汤姆的，则完全没有。
　　终于，司运在汤姆的轮椅的坐垫里发现一只被他藏起来的老旧的手机。而丛荣在看过几十张自己刻录的，标题很抽象的光盘后，也看到一张内容与汤姆有关的。
　　他们先看光盘里的视频。视频的内容很简单——沙奇马让汤姆发誓，一直陪他到死。如果违背誓言，会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汤姆发誓了，并被录像存证。汤姆的声音有点儿尖细，还带着浓重的外国口音。
　　司运与丛荣不禁为汤姆叹息：他没有违背誓言，死的也不怎么美好。
　　汤姆藏起来的手机很老旧，万幸还有录音的功能！里面有一段电话录音，是一年多前录的他与布拉格的对话，他们说的是“万象语”。
　　万象群岛岛国众多，语系庞杂……“万象语”是使用比较广泛的一个语种。看来，汤姆很可能是来自万象群岛的难民。
　　他们的对话内容是——布拉格负责牵线让汤姆·杰瑞成为沙奇马·布田的养子，保证他以后不再挨饿受冻；而汤姆要尽一切可能说服沙奇马，让他加入他们的武器走私组织。至少也要说服他，用他的别墅为他们存储武器。
　　司运与丛荣终于知道了他们想知道的，两个人都松了口气……
　　汤姆的手机里还有一段录音，他录的是自己的声音。他唱了一首悲凉而苍茫的歌，所用的语言连丛荣都听不懂。可是司运听懂了——汤姆·杰瑞是用“忘却”语唱的“忘却国”国歌。那是个渺小的、贫穷的、充满战乱与不幸的国家……可那里是他的祖国吧？他很怀念吧？他想回去吗？
　　司运很后悔听到这段录音。对于已死的人，实在不该了解太多。再卑微的人也是自己人生的主角。他们出生的目的不是为了成全别人。
　　丛荣安慰了他一句：“汤姆那样的不是最可怜的。起码他有祖国。这世上还有没有祖国的人，从灵魂到□□只能永远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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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运突然将丛荣的行李全部从储物戒指里取了出来，散落的满地都是。
　　“你要干什么？”丛荣被他吓了一跳。
　　司运没有回答，他随后将储物戒指中的所有物品都“吐”了出来，然后一挥手，又很快地将那些物品收进了戴在左手的腕表里。
　　他取出一只戒面是只狮子的金戒指，那是沙奇马·布田死时戴在手上的。他用自己的火焰，照着狮面戒指的样子，改造了自己鹿形的储物戒指。
　　改造好后，他在戒指上滴了一滴自己的血，然后将戒指递给丛荣，“你在我的血上面滴一滴你的血，从此以后你就可以用这枚储物戒指了。”
　　“我没有魔力也能使用储物戒指？”丛荣下意识地接过戒指，拿在手中却有些手足无措。
　　“可以用。只是里面的空间变小了很多。大约只剩下十立方米左右。”
　　“十立方米！足够用了。”丛荣兴奋地紧握住戒指，“这么贵重的东西，你真的要送给我？”
　　“谁说要送给你了？”司运白了他一眼，“我只是暂时借给你用。这是我哥专门给我做的，绝对不可能送给你。等到战争结束，你要还给我。”
　　“这样啊，”丛荣看着手中的戒指没有忙着往上滴血，“如果我滴了血，是不是就再也离不开你了？”
　　“没那么恐怖！我又不是吸血鬼。”司运没好气地说，“我借你戒指，只是为了以后行动方便。你戴上那枚戒指，我最多能在几公里之内感应到你。如果你跑出十公里再找个厉害点儿的魔法师给戒指做个屏蔽，那我就什么也找不到了。”
　　“你就不怕我拿了戒指跑掉？”丛荣斜眼看他。
　　“丛荣，”司运很严肃地问，“你留在我身边，是因为元帅的命令吗？”
　　丛荣摇头，“元帅没给我下过这样的命令。”
　　“我也觉得元帅没那么宠我。”司运撇着小嘴点点头，“你是科魔国的军人，是带着任务来的。你有国有家有孩子，能跑到哪儿去？如果你离开了我，那肯定有充足的理由。”
　　丛荣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他终于在戒指上滴下一滴自己的血，然后马上体验了一把——挥手之间收纳所有物品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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