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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不知过了多久，阿狸几乎快要睡过去了。只听朱瞻基吁了一声，马儿应声而停。
阿狸急忙坐直了身子，朱瞻基翻身下马，不由分说便将阿狸打横抱起，往府宅中去了。
刚进仪门，便迎上来一个内侍道：“殿下可算回来了，外头这么大雨，殿下都淋湿了。”
说话的正是袁琦，这次皇太孙殿下回京为太子妃侍疾数日，返程时便将袁琦也一并带了来。
袁琦见殿下怀中抱着一人，只是以斗篷覆着，看不见形容，袁琦眼珠子一转，奉承话张口便来：“这是殿下从何处救得的，可要奴婢安排住处。”
说话间已到了书斋，朱瞻基抱着阿狸先进去，陈芜随侍，独将袁琦关在里门外。袁琦碰了一鼻子灰，在门外叫了几声殿下。
阿狸仍旧披着朱瞻基的玄色斗篷，二人沉默相对。
陈芜见二人情状，便一躬身去了内室，为朱瞻基准备一应盥洗衣物。
阿狸先起身行了一礼，道：“多谢殿下相救之恩。”
朱瞻基道：“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感谢我。”
“救命之恩，当结草衔环相报。”
阿狸取下斗篷，仔细叠好，置于案上，行了一礼，便要离开。
朱瞻基扬声道：“姚子衿！”
阿狸止住，侧身答道：“殿下，我姓孙。”
朱瞻基站起身，“我不认识什么孙氏，我只认识姚子衿。”
阿狸没有说话，转身欲走，陈芜便从内室里跑出来拦道：“姚姑娘，此处乃是原燕王世子府，外头风大雨大，姑娘离开此处，又能去哪呢？”
朱瞻基却道：“让她走！”
阿狸刚欲迈脚，陈芜却死死拦住道：“姚姑娘蕙质兰心，怎会不知道殿下是嘴硬心软。”
朱瞻基暴怒，对着陈芜道“滚出去！”
陈芜应着，转身出去，却将门紧紧地关上了。
朱瞻基道：“知你有难，我一步未停前去相救，你就是这样报答的。”
阿狸道：“身无长物，唯有性命，殿下若要报答，便请拿去。”
谁要她的性命，朱瞻基碰个钉子犹不死心，开口问道：“你对我，有过半分真心吗？”
“若我没有来应天府，殿下还会记得我吗？”
“是，我不否认。我不记得你十岁时的模样，甚至忘记了你这个人。但打一开始，太孙妃就是张家强行给我的礼物。”
“造成这一切不幸的来源，是张家的献媚，皇爷爷的固执和疑心。”
朱瞻基伸手握住阿狸的臂膀，直视她道：“你这么对我，不公平。”
阿狸挣开他的钳制，道：“皇太孙想要促织。官员们掘地三尺，多少无辜者家破人亡。到了成年选妃，又有多少女子深锁寒宫，远离故土亲人。”
“他们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讨您的开心。您的双手是清清白白的，可是您的促织罐上，是沾满了血的。”
“在你眼里，无论我知不知情，情不情愿，纵使没有一个人问过我的意见，只因为我是皇太孙，就是罪魁祸首。”
朱瞻基逼近阿狸，牢牢攥住她的手腕，道：“所以，你宁愿以死相逼，也不愿意留在我身边。”
“若你有半分的歉意，些许的怜悯，就请宽恕我的违逆。因为我不愿做你的妃嫔，我也不愿终身为你而活，我更不愿成为别人左右的傀儡！”
阿狸跪倒在他脚边，道：“请殿下成全。”
字字锥心，直刺到朱瞻基的心里，他此刻不愿相信自己的耳朵，深吸了一口气，勉力维持着声色如常道：“出去！”
阿狸起身便走，开门撞上了陈芜，眼泪从颊边滑落。
殿中传来茶盏破碎之声，随之而来的还有皇太孙殿下的盛怒：“从今以后，我不想再见到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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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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