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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诚
假期总是美好的。
因为决定晚点走，Blaise一早跳起来洗漱赶火车的时候，Draco只不过迷迷糊糊探出个脑袋说了句“走好”就继续倒被窝里去了。
“Draco，你有了新人就不要旧人了~~”
可是那个家伙，非把他拽出来，就为了佯装哀怨说这么一句。他怒视着巧克力色的好友，忽然咧嘴嬉笑：“别忘了假期最后几天到我家去，一起来学校。”
去吧去吧，去扑个空吧，他可是答应Riddle会早点来的。
学校里似乎是一瞬间空了。他将近中午才起身，胡乱吃了点，抱了巫师棋、魔法小玩具、糖果去医疗翼消磨了半天。Riddle腿上的伤进展缓慢，Pomfrey夫人不允许男孩子下床行走，虽然男孩子一再表示这不是什么大伤不会妨碍走路。
假期里学校人很少，他几次与救世主及红毛穷鬼相遇，看见两人兴高采烈地拿着飞天扫帚，咬牙切齿。于是再次去磨Severus，要Severus也申请特别名额，被狠狠丢出了Slytherin院长室。
还有白胡子校长阁下，两天来了医疗翼三四次，每次都是“Malfoy先生，你应该不介意帮我……”开头的句子，他真的很好奇老头子跟男孩子密谈些什么。
所以这一次他去而后返，在门口听见男孩子冷冽的嗓音：“……我已经再三强调，这一点绝不会妥协……”
偷听是一件美妙的事。他这样想，眼睁睁看着医疗翼的大门敞开，老头子白色的长胡子闪现：“Malfoy先生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胡乱应了声，快速窜进去，决定赖皮不走了。
男孩子冷着脸，扫了他一眼就继续跟校长对话：“Dumbledore校长，只要那个Simon受到跟我一模一样的伤，其他人怎么样，扣分关禁闭什么的，都不需要。”
噢啦，是在讨论怎么处理内斗的Gryffindor。他饶有兴趣地在床尾坐下，由于男孩子的不介意，老头子看了他几眼，终于没好意思直接哄他出去。
“孩子，我们不能这么做，我们不能以伤害作为有错者的惩罚，伤害这一行为本身是错误的，不能用作惩罚措施。”
老头子努力劝说，但男孩子不为所动：“那些都跟我无关。只让为首的一个人品尝我所遭受的已经够宽容了，我没有要求加倍惩罚，也不追究其他人，但是，我不能白白受伤。”
似乎由于Draco的在场老头子几次欲言又止，最终不欢而散。
“让那个Gryffindor感受到同样的痛苦是个好主意。”他告诉男孩子，“但是Dumbledore是不会同意的，他是Gryffindor的保护伞。”
假期第二天晚上被Severus拎回Malfoy庄园，刚从壁炉里出来就被妈妈牢牢抱住，Draco努力挤出脑袋，朝见死不救的父亲大人龇牙咧嘴。
于是一个晚上就在母亲大人“小龙宝贝你瘦了”“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妈妈寄给你的糖果好不好吃”“妈妈给你新买了一些衣服”等等等等唠叨中度过，他无奈地解决掉食物堆得高高耸起的餐盘，努力提起精神应对各式问题。
顺便得知，教父大人是被母亲大人硬逼着拎他回来的。
——他明明是两天一封信，为什么妈妈还是一副几年没有联系的样子呢！
父亲倒好，竟然拉了Severus坐一边看戏，真是讨厌讨厌。
折腾到半夜，他决定不理会父亲了，一头栽进松软的大床。
“小龙，要记得，父母是最重要的，放假首要的事情是回家。”早起问安后，父亲闲闲在餐桌边坐下，“这两天在家陪你母亲，后天才许出门。”
“是，父亲。”他撅了嘴应了，看见父亲扬眉浅笑：“那么，顺便好好想想想要些什么。”
耶，就知道父亲就好！“扫帚！父亲你跟Severus说，我也要进魁地奇队！”
“也？”父亲似笑非笑，“又是Potter？”
“小龙宝贝的信几乎两次要提一次那个Potter。”妈妈从楼梯上下来，随口接了句，他立刻迎上去：“早安。妈妈你真漂亮。”
于是妈妈开心地拥抱他，父亲也站起来亲吻母亲，然后敲敲桌子，早餐闪现。
“小龙，就算我同意，Severus也不会答应。”旧话重提，父亲一口回绝，“据说你在学校跟高年级Slytherin打架？”
他努力装出纯良的样子：“不关我的事，我很乖的。”
好吧，他知道自己的话不可信，可是没必要连妈妈都一脸怀疑：“难道不是小龙宝贝你先仗势欺人、傲慢戏耍对方的？”
“我只是当他们不存在而已。”他小小声，“Severus只会说我不好。”
“我很清楚你是怎样的人。听说，前几天又跟Gryffindor高年级械斗了？”
他否认：“不是我，是Riddle。”
空气扭曲了那么一刻，父亲若有所思：“……神秘人的儿子……”
“宝贝没受伤就好。”妈妈岔开话题，“Severus说，魁地奇太危险，Slytherin跟Gryffindor都不友好，不能让你参加。”
既然连妈妈都这么说了。
嘛，其实他本来就没报希望，这种事情上，Severus说的话一向比他说的有用。
照例收到一大堆圣诞礼物，家养小精灵照例把父亲母亲以及一些重要亲戚朋友的礼物挑出，其余的一起堆到地下室去，等他闲得无聊的时候再去慢慢发掘。
他寄了一个黑宝石的领结给Riddle，但没有收到Riddle的礼物。
更郁闷的是圣诞过后一周，他被父亲叫到书房，被告知，几天后庄园里将举行一次贵族聚会，他被要求出席，因为某些客人，对他这个，神秘人的儿子唯一亲近之人，很感兴趣。
估计这个聚会也是“某些客人”提议的。
他可以拒绝。但他苦了脸点头，小时候就知道有些东西是推托不掉的，如果不想给Malfoy家族、给父亲母亲惹麻烦的话。
“小龙，你回学校去吧。”妈妈似乎有些忧心，他学父亲挑起一边眉毛：“妈妈，难道你认为你的儿子应付不了那些老家伙？”
于是父亲笑着仰靠到椅背上：“不要担心Cissy ，我们的小龙虽然实力不怎么样，气死人的本领倒是一流的。大脑封闭术也不错。”沉吟了会又补充，“他会一直跟在我身边。”
“好吧好吧随便你们。我去看看下午茶准备地怎样了。”
目送母亲离开，他犹疑地开口：“父亲，你……为什么同意我跟Riddle来往呢？”
他的脸色一定很糟糕。父亲不应该提及大脑封闭术的，那些他试图遗忘的东西，就这么倏然钻出来，在他面上蔓延。
“我说不要跟Harry Potter起冲突，你没有听。”
“不一样。如果你要求我远离神秘人的儿子，我会听话的。”他急切地辩解，看见父亲眼光微微波动：“小龙，我希望你随心所欲、不用顾及Malfoy。你知道为什么。”
他微微一滞，父亲站起身，难得地摸了摸他头顶：“虽然我现在有些后悔。”
后悔？“为什么？”
“我以为，你只是因为好奇，因为你从没看到过那个孩子。”
父亲果然很了解他。“我是，我是因为这个才接近他的。”
可是父亲戏谑地笑了笑：“现在呢，还是只是好奇？”
他迟疑了片刻：“……是的。”
“那么，你告诉我，以你察言辨色的本领，半个学期的时间还不够你彻底了解那孩子、还有加深来往的必要吗？”
他惊疑地抬头，对上父亲居高临下的长眸：“你每封信都会提到他，回来这么多天却一次也没提及。竟然因为他想缩短在家停留的时间。Draco，你真的只是单纯地把他当作研究对象？”
父亲很少会直呼他的名字。
他觉得慌乱，嗫嚅着抓住父亲的袖子：“……我……只是……”
然而父亲声音冷肃：“Draco，你知道自己怎么了。你很聪明，只是太喜欢逃避，欺骗别人也欺骗自己。我一直教导你，至少要敢于对自己坦白。”
不。
他急促开口：“是，我知道，我只是还没有完全弄清楚，我还不知道那个Rey是谁，等我……”
“Draco，不要对我撒谎。”可是父亲毫不留情地打断他，“你知道，我比你了解你。”
他咬住嘴唇，觉得灰败。
是的，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就是父亲。
他从来不会主动去结识什么人。从Hogwarts特快上开始，就是因为Riddle与众不同，他的眼光才会逗留。
没有人知道神秘人有孩子。历史的长河里，一枚相关影象都不曾出现。
所以才那么新奇有趣。
他不得不承认，他给予这个男孩子的关注，已经不是想收就收的了。
“小龙，如果你要他做你的至交好友。”父亲说，拉开书房厚重的楠木门：“好了，下去用些茶点。”
他不能。他想起那个深夜那个露台，觉得呼吸紧促，站立不稳。
那个优雅、低柔、莫测的，霸占了Riddle身体的黑魔王。
他无法松开拽住父亲的指：“父亲……”
那个人告诫他，那晚的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Lucius和Riddle。
但是，他抖着嘴唇，声音细微到听不见：“……父亲，他回来了……”
瞬间空寂，他抬起来，紧张地凝视父亲骤然紧缩的眼眸：“他在Riddle身体里，我看到他了……原谅我父亲，我忘了大脑封闭术，他什么都知道了……原谅我……”
两个月来的担惊受怕席卷而来，他在父亲怀里哭泣，终于找到强大的树干栖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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