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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都说人是不能念叨的，乐天刚刚还在公交车上嫌弃人家月老太嫩，早上八点开组会还就真的见到了本尊。
那个非常嫩，又非常好看的——
“大家好，我叫岳轻，丘山岳，年轻的轻，初中数学组老师，请多多关照。”
就……就……是他——阿嚏！
乐天的喷嚏越来越频繁，打得他脑瓜疼。
岳轻的脖子上还带着昨天的牙印和吻痕，正直勾勾地瞪着自己，强调自己是“年轻的轻”。
真是——
挺好看的。
乐天擦擦鼻涕，睁着眼睛也死命的回瞪。
还好这人在机构里还算正常——一身看不出价格的着装，挺拔的脖颈，重要的是——脸上的表情没有昨天那么欠抽。
“我们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岳老师从竞争机构挖过来，之后会担任初三奥数班和数学中考冲刺班的老师，岳老师已经有十多年的教学经历，各位新老师可要多取点经哦。”组长梁董像捡到个宝贝一样。
组里一群年轻的小姑娘，一听岳轻看起来那么年轻竟然已经教了十几年的书，都在下面偷偷感叹。
“是糟老头子一个喽。”乐天嘴碎来了一句。
然后就被一击眼刀，差点劈死。
八点半，乐天开始上课。
十二点四十。乐天喝了今天第一口水，去买了好几个汉堡给阎一，自己只吃了两口就趴着睡了个混天黑地。
年纪大了，作死不睡觉真的伤不起。
晚上九点的时候，乐天实在是没力气挤公交，叫了辆车，撑着到了家。
他晚饭也没吃，到家拿了好多生肉出来丢给阎一，趴在沙发床上就睡着了。
……
怪兽一样的修复能力。
大概说的就是失恋后的乐天。
这人的心明明前一晚还碎成了渣渣，如今已经修复完好，能吃能喝还能睡。
睡着前，乐天想的是一个不怎么成熟的小目标。
人生嘛，又不只有爱来爱去这点事，还有高山流水，诗和远方。
于是他突然想要好好工作，不能和以前那样半死不活的混日子。
得活出个样子来，谁知道哪一天阎一看他不爽就把他撕了。
就算不是阎一也会是哪里突然冒出来的仙呀怪呀神的把他撕了，到时候如果还有遗憾，真的不值当。
及时行乐才是真。
……
可惜第二天，乐天就华丽丽地感冒发烧加失声了。
——
另一边，钱由的日子这些天过的不怎么样。
第一，程莫知道他能变变变，根本看不出对此是什么态度。程莫依旧每天开店，到点吃饭，会给他准备猫粮和猫砂。但总觉得脸上的笑容少了很多。
第二，最近也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个程莫的姑妈，每天住在程莫家里，白天做做饭，晚上跳跳广场舞，其他不干别的，专给程莫洗脑让他去相亲。
第三，他师傅通知他，圣诞的时候会过来。按照麒麟的脾气，每次出现，不弄出点人命关天的事根本就不够看的。眼看日子一天天地临近，钱由的心脏就越来越脆弱。
桩桩件件，让他做只猫都垂头丧气。
“哎呀，你家的猫咪真可爱。”
程莫店里，一个漂亮的女孩把我有钱抱了起来，放在胸口一下一下地摸。
这个女孩叫梦茜，程莫姑妈给他介绍的第3个姑娘。
钱由被女孩的大胸挤得很是难过，翻着白眼已经生无可恋。
程莫现在已经是正常又健康的人。他长得好看，人又温柔，还是个标准的富二代。
换成谁不喜欢？
钱由不嫉妒那些女孩是不可能的。同时，他心里也无时无刻不在默默地祈祷：程莫不要选她们。
因为程莫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人同他相伴。
在他的眼里，谁都是不完美，配不上程莫的。
“它不喜欢人抱。”
程莫对姑妈介绍的女孩们都笑语盈盈，这个也不例外。
“猫咪叫什么名字呀，好可爱，它怕生？”女孩问。
“它叫我有钱，是我们店的招财猫。是个男生，对着女孩会害羞。”程莫绝对看到刚刚钱由在女人胸口生无可恋的可怜样。
“哈，好可爱的名字。下回我来带小鱼干给你吃好不好？”梦茜笑起来像一朵小花。
然后钱由像是示威般的一下跳到程莫的膝盖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眯着眼睛偷听人家相亲。
然而这并没有任何卵用，半个小时以后，田园猫耷拉着脑袋自己出去溜达散心了。
路过乐天的院子。
钱由想起这些日子光盯着程莫相亲，也不知道兄弟乐天和阎一小日子过的怎么样。
于是当他看到乐天的院子里支起了一个麻将桌，四个大老爷们喝着茶，嗑着瓜子，把麻将打得噼里啪啦响的一幕。
有点接受无能。
扑通——
反正他还没看清另外两个人就先跪下了：“徒儿给师傅请安。”
师傅的一头银发太好认，大概是施了结界的关系，长发随意插了个发髻，背后看去仙气飘飘，倒是……
“刺头，你哪一边的？月老头在听条子你怎么还打给他，亏我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同门师兄弟，胳膊肘往外拐！你赔我！”麒麟绝对是在撒娇。
“你才是老不死的陈老头，再喊我老头绝对不客气。”身边一个短发男子明明是糊了牌，却咬牙切齿要吃了麒麟一般。
“打个麻将，不用这么上纲上线。”一个沉稳的声线，是师叔腾蛇：“我把我赢的弹珠都给你？别气了。”
于是麒麟面前多了一大把花花绿绿的玻璃珠。
然后那个被叫做“月老头”的男人也冷哼了一声。
“哗啦啦啦——”背对着钱由的男子和师叔同样的动作，往“月老头”面前堆了一堆珠子。
然后就剩下噼里啪啦的洗牌声。
钱由被完全无视了。
“给师傅请安。”
等四个人把牌重新洗好，钱由又喊了一句。
终于有人搭理他了，是背对着他的人。
只这一转头。
钱由发现自己的衣衫全湿透了——
为什么魔王波旬……会出现在这里？
明明之前毫无气息，却是目光扫过之处——便可让他四肢酸软无力。
“你们儿子？这么大了？”莫全扫了一眼钱由，开始专心的抓牌。
腾蛇终于是看到钱由：“獜儿，见过魔王和月老。”
“后辈……獜狮，见过魔王波旬，给月老请安。”钱由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抖。
钱由的师傅终于想起徒弟还跪着呢：“你来刚好，给我们加点水，再买两斤瓜子来，呶，我要这个山核桃味的。”
“也不怕长痘。”月老摸着排翻了个大白眼。
“不好意思，天生丽质。”麒麟回瞪。
“东风！”
“碰——”
“靠！”
……
傍晚。
乐天感天谢地，今天最后两节上vip 的孩子因为学校有事把课取消了，他终于可以回家睡觉。
然后他就看到四个男人在他家院子里喊打喊杀。
其中一个长得俊美咬着根棒棒糖，似乎刚摸到好牌，一脸得逞地坏笑。那个是岳轻。
另外一个银发神经病男子正疯了一样的摸起一张牌，嘴里神神叨叨地念着：“财神，财神，财神……再来一张财神……”
桌上还坐着土豪莫全。
一黄发男子坐在莫全的对面，面色沉着，正抬眼看着自己的方向。
边上还站着热闹的程莫，怀里抱着我有钱。
“我家进贼了。”乐天呆滞三秒钟，抓起手机就要报警。
被阎一按住了。
……
快到年底，气温降了不少。
程莫家的客厅窗户上已经有一层薄薄的水雾。
乐天吃了感冒药坐在沙发上。身边趴了只变成猫的钱由，钱由的身边趴了只变成了大狗的阎一。
此时此刻，吃饱喝足的乐天特别想睡觉。但是他真心的舍不得睡。
因为面前的戏——实在是太精彩。
“阿嚏——”乐天擦了擦红彤彤的鼻子，觉得有点冷。
瞄了眼没什么毛的田园猫和大毛狗，他很想抱狗取暖。
然后乐天瞪了会儿阎一，那狗还真的换了个位置趴在他脚边。
唔——一本满足。
对面——
“老月呀，我们好歹从小一起修仙长大，都一把年纪了，你提议的那个什么神仙搅基合法的事都过去五百多年了，这不一直都批不下来嘛。天帝这次也很生气呀，早两百年人家就同意你给人间的同性牵红线了，你怎么还不满意呀……天上那群都是老古董，思维哪有你新潮……再说了，你也不能……一生气就下凡来找魔王放飞自我呀……你知道我们全加起来都打不过他一个……啧啧……乖了，和我们回去吧。”
此时，喝着小酒涮着火锅的麒麟，边嚼着鸡翅边苦口婆心地劝岳轻。
岳轻一脸全世界都欠他很多钱的表情，淡定地喝着橙汁。
“……”
都不带搭理的。
“天帝也真是，这种破差事为什么交给我。”麒麟嘴上说着难办，表情上完全没有捉急的样子：“刺头，你看我也努力过了，要不你用强的？”
“你我联手最多和老月打个平手。还是留点力气干点正事。”腾蛇向来都理智，把刚烫好的油豆腐夹到麒麟的碗里。
“你去告诉那个老不死的，当年要不是我让着他，现在天上当家做主的就是我，二皇子婚配要用我的红线，想都不要想。”岳轻终于说话了。
“啧，那你想怎样嘛。”麒麟嘴里塞了油豆腐，满足地吃下，往锅里一看，很快碗里又多了一大块香喷喷的午餐肉。
“修天条。”岳轻一个白眼。
“哎哟，说八百多回了，不行。”
“那让他哪里凉快滚哪去。”
“拜托，你和魔王波旬的事，天界魔界现在谁不知道，上面都要翻天啦。而且……男人有什么好的……”麒麟低声嘀咕。
于是麒麟的碗里吃完一块午餐肉，就再没人给他夹好吃的了。
“哼，等天条改了，我第一件事就是把你们两个捆上。”岳轻继续翻白眼。
“你敢！”
“怎么不敢！”
“我——”麒麟炸毛要去打架。
月老一脸嫌弃。
乐天已用完第二卷纸巾，还顺便百度一了一下魔王波旬，貌似是一个特别特别牛逼的魔。
于是乐天兑了兑身边的田园猫：“要打起来了吗？”
“应该不会。月老在天界武力值排前三。”钱由摇头。
“那你师父呢？”乐天把脚蹭进大狗暖暖的肚皮里。真舒服。
“他只爱喝酒。基本等于绣花枕头。”钱由小声的。
还是遭到了麒麟的超级大的白眼一个。
想到钱由的师傅这么能zuo，还本事不咋地，乐天真心的为钱由惋惜：“你好可怜。”
“不过我师叔的武力值也能排进前三。”钱由补充一句。
“哦，那你还是幸福的。”乐天给猫咪一个了然的表情。
后来，火锅那边的斗嘴变得越来越没有营养。
乐天什么时候睡着被阎一带回家的都不知道。
月老吃饱喝足以后，搂着莫全故意亲了半天把麒麟气得半死。
然后程莫的家里就只剩下麒麟和腾蛇。
“我家只剩一间客房。”程莫指了指边上的房间。
“好。”麒麟倒是一点也不在乎，拉着腾蛇就去睡了。
“你为什么一直变成猫的样子？”程莫把我有钱抱回卧室，那猫乖乖地蹲在地毯上看着自己。
“……”钱由待在那里，动也不敢动。
平时这个时候，他都会不要脸地跳上程莫的床，蹭在人家身边睡一晚。
然而现在师傅老人家就在边上……
程莫看到小猫低着头纠结的模样，过去把猫抱起往床上一放：“我去洗个澡就出来，帮我暖床。”
那声音……
特别的暧昧。
于是等连着卧室的浴室里传来水声。
钱由偷偷地变成人的样子，往床上一躺，很快被子里就暖呼呼的。
……
客房里的腾蛇把身上睡得西仰八叉的麒麟扒拉下来，给他盖好被子。
窗外。
有流星划过。
一轮明月，突然陨落了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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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