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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失落的世界——剑与蔷薇的镇魂歌
第一部：血族正典
卷一：盛阳之侧，紫之晨曦
第十五章：
又是一个很平静的早晨，阴天很适合赶路，尤其是对于不怎么喜欢阳光的那几只来说。
“啊——呵——”伸伸懒腰的苏菲亚精神起来，蹦蹦跳跳的走在了前头：“天气真好——”
“天气好？”金恩黑线，这阴森森的天气哪里好了？虽然被点化为妖魔后审美观也多少有点改变，但他不认为仍是人类的苏菲亚会与妖魔的美感发生重合。他忘了一件事，所谓审美观，毕竟是由正常人的角度来出发考虑的……
眼前这一只……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人。苏菲亚认真的点了点头：“对啊，这样的天气，赶路的人就不会很辛苦了。”
“你讨厌阳光吗？”一直不怎么喜欢插话的魔主忍不住靠近了一些，一向温和的笑脸上看不出某种期待。
“不啊。”回他一个笑脸，苏菲亚笑的一脸灿烂阳光。
不动声色的经过王的身边，路凯尔的三白眼翻了翻：王，我就不说什么了，你问这个不是自己找罪受……
“啊，可是我不喜欢啊！”心直口快的小D此话一出，魔主大起知音之感。
“你是妖魔，当然不会喜欢阳光，我是正——常——人啊！”苏菲亚浑然不知这句话打击面太大了，连带着艾斯的情绪也莫名低落下去……
“他们为什么不说话了？”就算是神经再大条，也发觉自己是不是无心说错话的苏菲亚看向金恩。金恩无语……
路凯尔心中奸笑：你就算灵魂是自己的，也不像正常人……
出了斡国的艾尔城后，由于金恩伯爵的同行给他们省了不少麻烦。但是……似乎上天不会太眷顾艾斯的逍遥（天会眷顾妖魔？），就在他们将要到达斡与商的国界线时，一直锲而不舍的追踪+联络法术‘白鸳’又追了上来。
“唧唧喳喳唧唧喳喳……”
白鸳是以术法化为灵体的通讯术，其形状像一只白色大鸟，就连提醒的声音都吵的厉害。艾斯在面无表情的捏碎第三十三只后，终于不耐烦的掐住了联络体的脖子：“什么事？”
每个人的通讯术多少都会有些不一样，看这只白鸳头顶上不是羽毛而是一把菜刀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长老里最沉不住气的曼奇：“王！！！！！！你终于肯听我说话了！！！！！！”
“……”众人滴汗看向艾斯。这火暴的嗓门还真大，尤其是靠通讯术传声多少会有些变质，显得尤为刺耳。
“我在人类的世界，声音给我放低一点。”艾斯捶了一下白鸳的脑门。法术多少会和主人的本体相通，那边也明显被敲了一下，老实了下来：“王，”白鸳的脖子被艾斯捏着，仍不甘寂寞的环视周围：“除了路凯尔，其他几个生面孔是谁？”
“我收的部下。”艾斯随口道。
“王！！！！！”——真是的，以为他们东边人口很缺吗？看看这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部下，吸血鬼，光明法师，还有人类的贵族——真是让人崩溃。
一激动起来又忘了压低声音的白鸳翅膀挥舞做握拳状：“不要收些莫名其妙的人好不好！那吸血贵族是怎么回事？”
“我的永生伴侣。”虽然不想说，但事实就是事实。
“那女人呢？”忍着追问他为什么会和吸血鬼订契约的冲动，不友好的看向正好奇打量这里的女孩。
“我准备带回去的……”瞥了苏菲亚一眼，压低了声音：“妃。”
“那个人类的老头？”
“顺手收下的。”
“……天神在上……”被刺激的发疯的长老居然开始向神明祈祷。
“到底有什么事？”艾斯无奈的瞟了路凯尔一眼：看吧看吧，身边要总是有这样神经质的家伙一天到晚的大吼，你会不想逃出来吗？
路凯尔微微抱以同情的目光：的确，不过王你先检讨一下自己吧，在冷霜宫里不告而别，他们不发疯才奇怪咧——“长老，是冷霜宫里出事了吗？”
路凯尔问是这么问，不过他很明白的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王也就是因为放心这一点才溜了出来。不然的话，若冷霜宫里发生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他这个禁军最高指挥官可是要负最大的责任。
“没事。”果然，长老的回答在意料之中，不过接下来的话就有点……不怎么对味了：“王啊，想想看您年纪也不小了……冷霜宫里也没有正妃……人类的女子怎么样也不能……”
“啪嗒”
艾斯又听到这个熟悉的论调，再一次掐断了白鸳的脖子。“结界师，给我放个隐遁，别让这老家伙再找得到！”
“是……”路凯尔边依言施法边苦笑。自己这样高明的结界师竟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命令着做些上不了台面的事，真是浪费！
就这样艾斯诺提伽王终于摆脱了宫里的追踪术，加上金恩伯爵在旁保驾护航，一路上再没有碰到什么奇怪的事，顺利的来到了商国距离王城不远的一座繁华城镇凡丁。
“你真的打算开店……”
看着笑眯眯租赁店铺的冰之至高王，大家都有种荒谬的感觉：其实看着他当个小店老板的样子，真的感觉有些幸福。
一行几人除了苏菲亚看上去貌似平凡，其他人都是一身的贵族气质，这样的人想开店……办手续和租赁房屋时都会格外的方便。人类是以貌取人的生物，这一特征在商国所属的城镇表现的尤其明显。
商国是人类世界里经济最繁荣的国家，由于地处内陆，很少会碰到什么天灾人祸，再加之与其他四国都有交界，可以说世界各地的特产与珍品全部汇集于此，因此号称在这里没有拿钱买不到的东西。
“没有拿钱买不到的东西吗？”
布置好店面，艾斯悠悠坐在沙发上以手支颌，露出一个典型的腹黑笑容。
“金恩——后面打理的怎么样了？”
隔了一会，几名临时雇来清理的佣人拿到报酬后先后离去，金恩从后堂出来鞠躬，“王，已经全部收拾好了。”
“恩……”艾斯瞥了恭敬站在一旁的金恩：“坐吧。虽然妖魔不会累，可是这样让别人看见会觉得很奇怪。”
金恩依言坐下。当初不知是被气糊涂了还是怎了，一时冲动心血来潮的向这个妖魔下跪，然后自己也成了宣誓忠诚的妖魔。现在回想起来，事情还真的很混乱，可是竟没有丝毫后悔的感觉。他的王，应该是个可以跟随的主人。相处了这许多天，金恩并没有觉得变为妖魔后与以前有什么不同，反而拥有了不老不死的永生和高于人类的体力，但除了这些，他们与人类并没有什么两样。
如果王不是他，或许自己那时不会向他下跪。跟随着，尊敬着，也亲眼看到的血族公道，有时也会想，自己变成了以前人类讨厌着的妖魔，却会有这种类似幸福的感觉，可能只是因为跟对了人。人和人由相遇、相识，然后要么分开，要么就在一起，这就是缘分。
王不是个多话的人。甚至可以说很少说话。更多的时候，他只静静带着纵容的笑着，看着路凯尔发飙，苏菲亚与小D黑线滴汗的样子。以前还觉得他冷静稳重，有不同于年轻人的彻悟。但自从知道王的真实年龄后，金恩就比较适应了：一个活了几百年的人，怎能不冷静，怎能不稳重。
“活的越久，代表的并不一定都是好事啊。”
王曾这样对他说。当他问为什么时，王很平静的告诉他：活的越久，代表的另一个意思就是珍惜的东西必定不能很多。因为时间对血族是没有意义的，而会被时间消亡的东西，去珍惜的时候就代表着会失去。
金恩坐在艾斯诺提伽王的对面，闲下来时又想起了他带着哲理的话。艾斯一直是以手支颌微笑不变，等金恩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有些失礼。看看王空荡荡的四周，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东西——习惯了被那几个人包围着的感觉，如今一个人独坐的王，竟意外的散发着别样的气质。
——寂寞吗？
——并非如此。那是有点享受的清高。
“呃——王上，”金恩必须找点什么话来说。虽然他是个睿智的老人，不过仍未习惯享受孤独。人类是脆弱的生物，一个人无法生存。“路凯尔大人呢？”
听到金恩说话，艾斯变了个姿势靠在沙发上，一脸悠闲：“到后面整理货物。”
“哎？”金恩略带惊讶的道：“货物？说起来，我们的店到底是卖些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所以让他去随便进点。”艾斯道：“以他的个性，多半是买一些普通的宝石或武器，然后自己用魔法炼制一些珍奇的物品吧，咱们应该能赚到。”想了想，笑着补充一句：“虽然炼金术是他最差的一项。”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金恩擦擦汗，让那个冰山去进货，事情好象变的有些诡异，预感着有些人要倒霉的金恩赶快转移话题：“那王的准妃——”
“让她去后面整理个帐薄出来。”
“这……”好象越来越奇怪了，苏菲亚那种别人把她卖了都会帮着数钱的迷糊个性，居然去管帐，金恩光想着那个效果，都有些头大如斗，他坚定了自己的预感：就算路凯尔大人不出问题的进到货，这个店也绝对赚不到什么钱。
“还有什么问题吗？”看着金恩不停滴汗的样子，艾斯柔声问道。
“那个——梅洛大人去做什么了？”小心翼翼的问起小D，金恩已经不指望他会被魔主派去做什么正常的工作了。
“哦——你说他啊……”艾斯诺提伽王难得的泛起一丝看好戏的标准笑容：“我们也算是安家落户了，所以一大早我就打发他去买菜了。”
“买菜！！！”金恩双眼泛白的差点晕了过去。天啊，吸血贵族去买菜！而且那家伙还穿着一身正式的礼服出了门！想想一下高贵优雅的深蓝血族穿着晚礼服一本正经的跑去菜市场……
“哈哈哈——”金恩捂着肚子笑了起来。王还真是能折腾人，真想现在就冲去市场看看那个效果。
没等他笑完，艾斯的下一句话已把他噎在那里：“对了，你会做饭吗？”
“……”金恩笑了半截嘎然而止。对哦，大家都被派了些诡异的任务，凭什么自己会认为自己能逃过一劫？苦着脸看向王上，无可奈何的摊手：“我是伯爵……”以前位高权重，豪宅美食，家中仆从过百，他怎么可能会做饭！
“伯爵和会不会做饭有什么关系？”艾斯诺提伽王满脸的不理解。妖魔都是自食其力的生物，就算是他，在冷霜宫里也没有所谓的厨师存在。“你只要告诉我会，或不会。”
原来还可以选择。金恩松了口气：“不会。”
明明伯爵大人会作饭会被人当成笑料，但为什么回答时他却有种气馁的感觉。金恩郁闷的垂下了头。
“这样啊……”艾斯诺提伽若有所思的看看门外天色：“离正午还有段时间，应该够了。”
“怎，怎么？”本能感觉不妙的金恩想拔脚逃走，可已变为妖魔宣誓忠诚的他在王上面前做不出这种事。
“去学吧。”王上温和的笑容有如春风，金恩僵直当场。
“轰隆——！”
就在王上微笑，金恩石化时，后面传来一声巨响，将这个奇怪的气氛打破。两人一起回头，路凯尔一身乌黑的掀帘而出，面无表情的宣布：“实验失败。”
“冷敷一下吧。”随手划个阵型，艾斯手中飞过一块寒冰。
“谢了。”顺手用冰块擦擦脸，路凯尔仍是无表情的道：“臣不擅长炼金术，下次会注意的。”
“不急，金恩要作饭，你去帮忙打个下手吧。”艾斯晃了晃手腕：“那两个也该过来了——”
还不等路凯尔反对，苏菲亚抱着一大叠卷宗哭笑不得的出现：“喂，好象，也许，可能——算错了。”
“重算就好了。”艾斯仍是不温不火的微笑。
“重算一百五十九次了。”苏菲亚丧气的指着自己怀中厚厚的一沓纸张：“结果是我算不对。”
“这个，这个算帐我很拿手！”赶忙举手表白，金恩只求能逃脱煮饭的命运。
“好，你去算帐，苏菲亚去做饭怎么样？”艾斯很大度的调换工作。
“好呀！”苏菲亚点了点头，金恩松了口气。
“你做的饭能吃么？”路凯尔在苏菲亚身边小声嘀咕。
“大概吧！”
得到一个很不确定的回答，路凯尔周围开始降温……
“我——回——来——了！”
小D在这时抬脚进门，挽着个大大的菜篮子，顺手扔到了路凯尔的手里：“好累啊——”
“妖魔也会喊累？”艾斯推开他腻过来的身子：“一股鱼腥味，洗了手再来。”
“好……”委委屈屈的把剩下的钱还给艾斯，小D跑去后面洗手中……
“门外怎么这么吵？”最先发现情况不对的路凯尔挑眉看向主子，艾斯点了点头，路凯尔手指所划的圈内，显出了门外的景象。
——一大群姑娘小姐阿姨太太围在还未开张的店门口，议论着什么，还不时好奇的往里探视。
“那个人好帅啊——”几个小姑娘脸红着小声花痴。
“就是啊！我亲眼看到他进了这家店！”旁边的欧巴桑也不甘寂寞。
“他的打扮应该是贵族吧？怎么会开店呢？”
“对啊对啊，这店到底是做什么买卖的啊！”
众女人好奇中……
“我今早看到有一个银发的美男子在办租赁手续，大概是店长之类的吧，比起刚才那位毫不逊色呢！”一位看上去就是上流社会的贵妇用扇子掩了脸，神秘的道。
“真的吗？真的吗？”
听到她的最新发现，大家一起围了上去。
“所以我说啊，搞不好这家店是‘那种性质的’呢——！”
贵妇的眼眯了起来，露出期待的表情。“我们商国，可是没有用钱买不到的东西呢。”
……
听了很久，终于明白了个大概的众人面面相觑。路凯尔收了景象，看到王的唇边浮现起一丝似曾相识的微笑，心里猛的颤抖：不会吧，这不是我恶趣味发作时的笑容么……
“原来是这么回事，”艾斯招手喊路凯尔过来，悄悄道：“你觉得把他当咱们的第一件‘商品’会不会很好玩？”
“王，这太离谱了……”哪有人把自己永生之契约的伴侣给卖了的，路凯尔的脸色也不禁变的古怪起来。
“可是把商品弄没了的人是谁？”笑着瞟了一眼，艾斯仍是不紧不慢的道。
“……”路凯尔承认那个人是自己，不过……小D会做何感想？“虽然我也很想看看这效果，不过王上你最好放弃吧！”如果他同意的话，那只吸血鬼不能向伴侣出手，但一定会迁怒自己的。打的过打不过是一回事，但和深蓝血族动手绝对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那就这么定了！”艾斯一锤定音。
众人持续石化中……可怜的吸血贵族，居然被永生的伴侣给卖了……集体默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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