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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少女芳心系
天边的月已落，暗夜不知何时布满乌云，就连天上的星也黯淡了下来。
城郊的某个院落，公孙大娘正坐在灯火通明的花厅里。
桌子上放着一碟溜鸡脯，一碟荷包里脊，一碟四大抓，一碟豌豆黄，还有一壶陈年的泸州大曲。
只是此时，对着桌子上的美酒美肴，公孙大娘丝毫没有心思去动。
一阵衣袂带风的声音，一深紫色紧身衣的身影掠过院外一颗高大的银杏树稍，轻轻巧巧翻到门前，走进门去。
“二娘。”公孙大娘抬起头，“信可送出去了？”
“送出了。想必飞燕差不多已经收到了，很快就能回来。”身穿紫衣的二娘身姿飒爽，径自坐到桌前倒了杯酒，不解道：“大姐为何这么急着将飞燕招回来？青衣楼那边又要怎么办？”
公孙大娘面有忧色，“这次事情恐怕有变。青衣楼便是再重要，也比不上姐妹们的安全重要。”
二娘道：“大姐可是收到什么消息了？”
公孙大娘叹了口气，“目前还不能确定。昨日教主座下青须使来访，他临行前的那些话，让我不得不多做考虑。”
二娘将酒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道：“青须使素来与我们不合，大姐何必听他乱语？青衣楼势力庞大，这可是吃掉他扩充我们势力的好机会，大姐怎能轻易放弃？”
公孙大娘闻言没有做声，只颦了眉头，二娘不甘道：“大姐！”
公孙大娘伸手止住她后面的话，幽幽叹息一声，望向门外黑沉沉的夜幕。
夜幕，淹没一切黑暗。
…………
……
小巧的竹管妥帖地被绑在信鸽的脚爪上，干净修长的手指轻轻一送，信鸽便怕打着翅膀借力而起。转瞬，没入黑夜。
夜色已浓，掩护着暗夜中所要发生的一切……
“原兄。”花满楼温润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原随云从密林的暗影下走出，一袭浅色宽袍，如玉的脸色在夜色中，俊逸而神秘。花满楼正站在一家小饭馆的门口，门内桔黄色的光，柔柔地洒在他身上。
两人向对方走去，刚走几步，便听得店内一阵声响，四个美丽的女子气冲冲从门内走了出来。
四个女子看到原随云，有些意外，却不做停留，径直向前走去。唯有其中一个外貌最温柔的女子，犹豫了一下，顿了顿脚步，在花满楼跟前停下。
“公子。”女子雪白的面颊上微微泛出红色，眼神却很大胆，说出的话和眼神一样大胆，“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么？”
花满楼微愕，随即微笑着，温和有礼道：“在下花满楼。”
“花满楼。”女子见他答话，目光中闪烁出欣喜，“我会记住你的名字的。我叫石秀雪，是峨眉派的，刚才和陆小凤说话的那个就是我大师姐……你，下次见到我时，你还能记住我的名字么？”
花满楼点点头，“当然可以。”
石秀雪面露喜色，看一眼远处，遗憾道：“我要走啦。我师姐她们还在等着我……恩，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说罢，又羞又喜地看了看花满楼，快步离去，又停步回头看他一眼，才飞快跑开，好像一只警惕又害羞的羚羊。
远处的三个女子只远远看着这边，并不催促，直到石秀雪跑过来，才一起离开。
花满楼愣了片刻，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虽然那个女孩子没有明确的说出来，不代表他听不明白那女孩子的意思。
第一次被一个美丽又纯情的女孩子大胆表白，心中终究会有些……
原随云缓缓走了过来，他正要开口，却听陆小凤在花满楼身后，靠着门框似笑非笑地道：“花满楼，你最近的桃花运倒是不错啊。不过我也提醒你一句，你的麻烦恐怕不远了。”
花满楼叹了口气，“为什么你总是能看得见别人的麻烦，却从来都看不见你自己的？”
陆小凤摸着嘴巴上的眉毛，笑，“因为我是个混蛋。”
原随云浅浅一笑，似是调侃又似是认真，“那个姑娘似乎还不错，花兄不妨考虑一下。”
陆小凤挑眉，对原随云的看法颇有兴趣，“哦？怎么不错？”
原随云不假思索道：“敢爱敢恨。”
花满楼道：“你喜欢敢爱敢恨的女子？”
“说不上。”原随云淡淡道，“不过这样的女子虽然不少，却也不多。”
“的确。”陆小凤拍拍花满楼肩膀道，“我看这个石秀雪挺可爱的，至少比你提起的那个上官飞燕要强得多。那个女人……”陆小凤摇摇头，“不像是个会安定得下来的女子。”
花满楼脸色黯了黯，担忧道：“上官飞燕一直到现在都没出现过，她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
陆小凤没有说话，他能够了解花满楼的担心。虽然这几天花满楼没有提过，他却知道花满楼一直在担心。
陆小凤忽然道：“方才峨眉四秀已经告诉了我青衣第一楼的位置，我们这就过去吧。”
花满楼知道陆小凤此刻说起这个，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便点头道好。
青衣第一楼的位置并不隐秘，却非常出人意料。
——任谁也想不到，江湖上最为神秘的青衣第一楼，就在珠光宝气阁的后山上。它看起来就是一座普通的小楼，和别的任何小楼没有什么区别。
越是这样平凡的地方，反而越让人难以预料，不得不说，青衣楼主的心机手段，确非一般人能比。
山道崎岖，狰狞的山林也被吞噬在如墨的夜色中，周围静得连一丝风声都没有。
这样的气氛，太过于安静了。
陆小凤曾经经历过不少风险，遇到过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事，他当然很清楚，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便是在极嘈杂或极安静的情况下发生的。
远处的山坡上，一点明亮的灯火。
在这沉沉黑暗中，那点橘黄的灯火给人一种温暖的错觉。
花满楼和原随云的面色都很平静，脸上挂着微笑。
花满楼是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享受到乐趣的人，他的笑愉快，淡然，温暖；原随云的笑和花满楼很像，悠然而温和，但有一瞬间，陆小凤忽然觉得，或许这所有的一切，原随云都已成竹在胸。
这个念头快得像闪电一样，他还没来得及抓住，便已经从他脑海中溜走了。
陆小凤笑着，大声道：“你们猜猜，这青衣楼主会是谁？”
这样静得没有一点声音的夜里，就算一声虫鸣都会引人注意，更何况陆小凤这样大声说话。
只是，敌人既然已经蛰伏在暗处，窥探着他们的行动，他们又何须再躲躲藏藏？所性暴露个彻彻底底，反倒让对方不敢轻举妄动。
灵透如花满楼和原随云，自然明白他的用意。
花满楼道：“青衣楼多次阻挠我们插手金鹏王的事，可见他与此事有密切的关系。如今阎铁珊已死，独孤一鹤也被排除，剩下的人倒是有限。”
陆小凤此时心中已有数，却不急着说出来，问原随云道：“原兄怎么看？”
原随云微挑了一下眉，笑道：“青衣楼主不论是谁，姓甚名何是什么身份都没有关系。我要找的，只是青衣楼主。”
陆小凤大笑道：“你的目标倒是很明确。”
原随云轻笑，又轻轻皱眉道：“不过，我倒是无意中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只怕此事，另有蹊跷。”
陆小凤眼睛亮了亮，“什么蛛丝马迹？”
原随云道：“目前只是猜测而已。不如等见过青衣楼主以后，再说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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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十八、少女芳心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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