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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历军
靖王营帐中，蒙挚和靖王震惊地听着梅长苏所说的誉王谋反的计划。靖王跳起来，问：“你们早就知道？”
这个问题实在关键，他们既不能说不知道，因为为了对付誉王的兵马，林玥此次带了特意研制出的机关。但如果说知道那要怎么解释消息来源，说他们能预测未来吗？
不过林玥和梅长苏早就料到以靖王如今的敏锐，一定会注意到这点，所以早就想好说辞。
“不算早，我们料到夏江不会轻易认输，于是加派人手盯着他和他的手下。尤其是誉王身边的秦般若”。
“秦般若是夏江的人？”蒙挚吃惊地插嘴问道。
“算是，秦般若是滑族人，而夏江和滑族璇玑公主关系匪浅。我们查到璇玑公主死前把部分人手留给了夏江。”林玥解释，他盯着秦般若不仅是要把金陵城中的滑族探子犁一遍，也是故意留着她去撺掇誉王谋反的。
“秦般若不足为虑”，梅长苏把岔开的话题引回来，“重要的是她说服了誉王谋反。”
“但是誉王手里才多少人？他凭什么谋反？”萧景琰难以置信地问。
“庆历军都督徐安谟”林玥冰冷地吐出这个名字。
“徐安谟！”靖王眉尖一跳，放在桌案上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蒙挚求助地看着梅长苏，焦急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庆历军有五万人，而这次禁军不过带了三千人，根本打不过啊。”
“不，九安山易守难攻，据险以抗。大约抗得过两三天吧。” 梅长苏说出早已准备好的计划，深深地看着靖王，“殿下回得来吗？”
萧景琰唇边挑起坚定的笑，“母亲和你们都在山上，我死也会回来的。”
蒙挚瞪着地上的简略图示看了半天，还没反应过来，“九安山地形特殊，一旦被他们围住了下山的主路，根本冲不出去。”
“有，有一条很险很陡，完全被杂草盖住的小路，当年我和小殊在九安山上乱跑时发现地，除了我们两个，没有其他人知道。”靖王主动回答了蒙挚的问题，接着若有所思地看着梅长苏，“倒是先生怎么知道的？还是霓凰郡主说的？”
梅长苏偏头，避开了靖王的视线。林玥圆场道：“是我告诉宗主的。”
林玥虽然看不见，也可以想象到靖王和蒙挚诧异的眼神，主动解释道：“在下少时有幸随驾来过九安山，当日一时兴起与好友比试起了轻功，意外发现的。”
此言当然半真半假，和燕洵兴起比试轻功是真。但这条小路实际是未来的梁帝萧景琰亲自带着他走过的。那是他第一次参加春猎，是萧景琰牵着年纪尚小的他的手来到那条小路上，挥退了所有太监侍卫，只有他们两个人走在那条小路上。林玥至今还记得那时的他身形还没路上的杂草高，磕磕绊绊地走在路上。萧景琰紧紧牵着他的手，怕他摔倒却不抱起他，因为他说：“当年我和你父亲面对誉王三万兵马，可我们手中只有三千禁军。我就是从这条小路下山去搬救兵解围，当时我看着留在山上为我抵御大军的你父亲告诉自己我萧景琰此生定不负梅长苏的期望。玥儿，你是你父亲的儿子，我希望你也能实现他的期望。”
“真的？”蒙挚大喜，“这简直就是上天之助！”
靖王将信将疑，不过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即便我不眠不休调来纪城军，也不一定能够及时赶上，万一……”
“没有万一，殿下应该以社稷为重，况且霓凰郡主带亲兵在卫陵，我早已修书通知过她。她已经做好准备，你一旦下山就发此讯号，她会立刻出兵。”梅长苏递给靖王一个烟火讯号，嘱咐道。
“你为什么不早和我说？”经历这么多靖王不再像原先那样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梅长苏，但他的性子仍然不喜欢算计权谋。
林玥接过话头，如果让梅长苏来答必然又是一轮争吵，“我们事先不说，理由和我们无法坦然相告陛下是一样的。这么大的罪名没有证据，说了誉王停止了行动怎么办？我知道靖王殿下高风亮节必不会怪罪，但是疏不离亲誉王毕竟是殿下的兄弟。”
此话一出，靖王便哑了火。他不好说所谓兄弟之情如今已不剩下几分，他郑重道：“这话我只说一次，在场都是我萧景琰的好友，我们之间不是单纯的主君和谋士属下。我以国士待之，诸位不必心存疑虑，否则和如今朝廷气象又有什么不同？”
林玥深施一礼，歉疚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蒙挚收到梅长苏使的眼色，赶忙打圆场道：“好了，好了，既然都说开了，那大家以后都是一家人嘛，哈哈。”蒙挚干笑，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什么话引得三人脸色古怪。
不过显然靖王以大局为重，点头示意后就离开营帐布置去了。
之后几日，誉王反应完全不出梅长苏所料，他们按计划禀告梁帝。梁帝震怒，命靖王持兵符去调纪城军护驾。同时带领一众随驾人员退守九安山。
值得庆幸的是林玥的眼睛终于开始好转，虽然没有完全复明还有些模糊重影，但在此大战关头已经够了。
他带着黎七和一队禁军将带来的机关布置在上山的必经之路上。这些机关都是墨家守城所制的，精密技巧，用于此处拖延时间实在相得益彰。
梅长苏用兵如神，主动出击，拖延了两日。只是双方兵力悬殊终究到了退守猎宫，短兵相接的地步。梅长苏带着庭生进入殿内，看着林玥停在了殿阶之下，他脚步一顿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知道以林玥性子必然不会躲入大殿，他也明白以他的武功必然可以全身而退。可心中的担忧不曾有分毫减弱，他也算深刻体会到“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的滋味了。
父子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便一个神色平静地径直入了大殿，一个转身面对城门，眼神坚毅。
庆历军的黑甲如巨浪般涌上，由于山高林密，道路狭窄。庆历军既不能用骑兵，也无法用箭弩开道，因此冲在最前面的，是手握长枪的步兵，枪尖雪亮森森，如林一片，在阵阵脚步声中直扑而上。
听着斥候高声报着步数，随着他们越来越近，所有人的神经都绷紧了。突然远远传来的隆隆行军声一乱，取而代之的是惨叫声。
原来是庆历军触发了布置在山道上的机关。被突然陷下的地面带着至少三排人落入深坑，又被插在坑中的利刃杀死。庆历军在吃了一个亏后，前锋军准备拆除机关。只是这些机关你拆了一个就会引动另一个，相互联动，部署严密，是林玥的得意之作。山道狭窄，前军不动，后军只好停下，一时间几万大军被阻滞在山道上动弹不得。
冲啊！冲上去，直接趟过去！”一个参将打扮地人嘶声高叫。这法子也对，只要仗着人多不怕死，将所有机关以人命来填，总能过去。只是他刚喊完就被一箭射穿喉咙倒下。
原来是林玥的强弩射出的箭矢，尽管夏江之事后他无法再光明正大地用冰雪箭。但以他射箭的准头和手中特制的强弩，百步之外射穿一个人不是难事。
只是庆历军还是采取强攻的方式，在付出了惨烈的代价后攻入了城门。
蒙挚不愧是禁军统领，鼓舞士气带着所有人近身攻击。林玥拔出破月剑，算了下时间，估计着母亲霓凰郡主该到了。
反手一剑就把一个趁乱攻上来的敌兵封喉。他没有加入战团，而是挡在殿门前，所有想要突入的漏网之鱼都被他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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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庆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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