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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至少有一点之前小镇客栈伶牙俐齿的伙计没有说错,堕落谷入口前的荒林确实会让人迷失方向。
但堕落谷又与鸢尾谷不同。鸢尾谷致人迷路是因为谷内雾气弥漫。堕落谷并没有迷雾,相反,这里天气晴朗明媚。谷口前的树林并不茂密,悬在头顶的日光可以直直照射下来,每个人的身影都被投射在布满碎石的小径上。林间伸展的枝叶翠绿可爱,空气也清新怡人。但众人转了两个多时辰,仍未走出这片树林。相比鸢尾谷,这里如同布置着天然的机关阵法。
童梦瑶第一个不干了,气喘吁吁道:“小虎!你带的这什么路啊?绕来绕去都出不去。我不想走了!”
众人的体力和耐心,都在一点点被头顶的太阳蒸发掉。狄仁杰瞄了瞄林乐心,本想说,不如请林姑娘给掐指算算。开口前猛然记起,自己昨晚上刚送到别人手边的小辫子。
昨天晚上,林乐心在醉红楼偶遇狄仁杰和王元芳。一时的惊诧过后,狄大侦探马上就恢复过来,还别有深意的问道:“怎么,林姑娘?这次又是巧合吗?”
“也许不是。”林乐心回道,看见狄仁杰一瞬间聚拢起的目光,又缓缓说道,“也许我是预感到你要做什么对不起婉青的事,我就神奇的出现了。你觉得是哪种呢,狄公子?”
狄仁杰不敢置信的瞪着林乐心,最后终于认命轮到自己被人抓住小辫子了,脸上的表情一秒切换,斩钉截铁道:“巧合!我相信,这一定是巧合!”
林乐心满意的点点头。
她没有特意向李婉青提起狄仁杰出现在妓院这件事。当然不是为了当做狄仁杰的把柄故意隐瞒,只是清楚和确定狄仁杰对李婉青的感情。何况,她可不相信狄仁杰这么配合,是真的屈服在这小小“要挟”下,只不过是他心中自有判断,她承认与否根本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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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现在,狄仁杰看也是白看,林乐心完全不知道如何走出这片荒林。而且,堕落谷这一辑故事,几乎是整剧最恐怖血腥的,她基本是半闭着眼睛跳跃的看完,除了记得都谁死了——这个很好记,因为除了狄仁杰一行,其他入谷的全死了(-_-|||)——以及谁是凶手,其他具体剧情都很模糊。
刚说到凶手,凶手就出现在了面前。一片翠绿青竹丛中,走出一位年轻美丽的紫衣姑娘。林乐心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紫衣姑娘的名字,如她的外表一般温柔绰约,吴芊芊。还有一名年过半百,名唤吴伯的家仆跟随。冒险入谷是为祭拜死于数年前堕落谷那场大火中的双亲。
林乐心大概可以联想起来,堕落谷的命案与多年前的那场大火有关,吴芊芊等人行凶是为复仇。但当年情形到底如何却实在记不起来了。
狄仁杰邀请同样走不出荒林的吴芊芊二人同行。林乐心知道狄仁杰对这两人有所怀疑,因为他不相信巧合。就像他不相信她再次与他们相遇是巧合一样。
一行人,心中各藏心思。而此刻坠在林乐心身后的王元芳,只有一个心思,怎么把昨晚的误会澄清。
“我和狄仁杰昨晚去醉红楼并不是……”王元芳走在林乐心右手边,轻声解释,“我们是跟着昨天在客栈遇到的几个人去的,他们看起来很清楚堕落谷的情况,而且怕是也会来谷中。”
“嗯,”林乐心点头,“我相信。”
但王元芳看起来并不认为她真的相信。虽然她确实是真的相信。
所以他又说了一句:“我平时从来不去那种地方的……”
他声音里带着不自觉的小小委屈,林乐心有些好笑,又有些难过——陌上公子,人世无双,还会卖萌,可惜不是她的。她掐了掐自己的指尖,停下脚步,正色道:“王公子,……”
他也停下来,毫不掩饰的认真看着她,仿佛这世上没有比听着她说话更重要的事了。
迎着他的目光,她如何都说不出那句“你是不是去那种地方,喜欢去什么地方,都跟我没有关系”。一句话哽在喉头,憋得人眼睛发涩。
王元芳并不催促,静静的回望,等着她。
还好,二宝及时解救了她。“少爷,这边有条小路。你们快过来!”
林乐心急忙转开视线,几乎是逃跑一般跟上众人的脚步。王元芳在后面看着她仓皇的身影,忍不住勾了勾唇角,然后也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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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看起来没有出路的绝壁脚下的一道斜坡,踏上斜坡后,一条隐蔽的小径夹在两侧高耸的绝壁之间。自石壁上淅沥而下的水流汇聚成地面上浅浅的小溪,穿过潮湿的小径,眼前豁然开朗——已是谷中的另一番景象了。很有几分桃花源记的味道。
吴芊芊两人以祭拜父母为由,在谷口与众人道别离开。狄仁杰若有所思的目光,远远落在向谷中行去的吴芊芊身上。
童梦瑶不爽的碰了碰李婉青,示意她看好爱把眼睛黏在女人身上的狄仁杰。然后又猛然跳到狄仁杰面前,挡住他视线,气势汹汹道:“看什么看呀!见人姑娘长得漂亮,你目不转睛了是不是?!”
“啊??”被梦瑶同学不同寻常的脑回路说蒙圈的狄仁杰。
“啊什么啊?!”童梦瑶拉来李婉青,“婉青姐姐,你说是不是啊?!”
狄仁杰继续一脸萌的看着李婉青。
“看我干吗?看人漂亮姑娘去啊。”李婉青面无表情道。
“就是!”得到声援的童梦瑶很得意,挽住李婉青手臂,“婉青姐姐,我们走!”
李婉青一低头,泄露出面上笑意。与童梦瑶一起向前走去。
蒙受不白之冤的狄仁杰饱含希望的看向下一个人。可惜下一个人,是林乐心。
“阿七,你以后要离这个人远一点,不要学坏,明白吗?”
阿七没说话,但郑重的点了点头。两人也走了。
被补刀的狄仁杰捂着胸口转向王元芳。王元芳叹了口气,走到他面前,失望的摇了摇头。跟上前辈们的脚步走了。
最后只剩了忠诚的二宝。二宝没说话,沉默的将刀递到自家少爷面前,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狄仁杰含泪接过刀。锋利的刀刃出鞘,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白光。
狄仁杰手里握着刀,杀气腾腾的喊了一声:“童梦瑶!”
然后,撒腿追了上去。“你今天活不成了你!”
被追杀的童梦瑶一声尖叫,提着裙角,顺着山谷崎岖的山路慌忙逃命。“婉青姐姐,救我!”
众人愉快的笑声散落在清澈的小溪,安静的石子和青绿的叶片之上。久久回荡在谷中。
林乐心停下脚。仰脸去看,湛蓝色的天空那么静美,仿佛可以就此忘记一切隐藏的幽暗和艰辛。这样简单而纯粹的生之欢喜,即便只是属于别人,也请让我多看几次,我很怕自己沉坠于黑暗之中,忘了还有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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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行了片刻,众人在一片开阔空地处停下脚步。准备在此宿营。
初入山谷,对谷内情形尚不熟悉,这里即不算深入谷中,离谷口也有一段距离,且地势开阔,有任何人或动物靠近都能第一时间察觉。确实是不错的选择。只是,地面潮湿,要在这种地方过一夜,恐怕不会太舒服。
众人正预备捡柴、生火、做晚饭,莫名的居家过日子的气息扑面而来时,曾于小镇客栈出现过的那五个江湖人,自另一条山道上行来。每个人都手握刀剑,龙行虎步。只可惜,当死神出手时,什么武器都挡不住。
身穿黑色外袍的中年男人看起来是五人的头领,见居然有除他们以外的人出现在堕落谷,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带着不让人讨厌的爽朗笑意开口道:“看来胆子大的不只是我们哪!”
对方遇到他们惊讶,而他们见到对方却一点都不意外。——引起狄仁杰和王元芳入谷兴趣的,除了有关山谷的传言外,最重要的便是这五个人一定会来这堕落谷。确切的说应该是,他们是专程赶来这个谣言纷纷的山谷。
双方你来我往的言语试探,都没有一句实话。王元芳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说他们是这里的官差,奉知县大人之命来查实近几年有关堕落谷吸血魔人的谣言。
黑袍中年男人说,他们是过路的商人,无意间听闻这个山谷很奇特,走南闯北多年都未遇到过,便来见识见识。
虽然知道对方不达目的恐怕不会轻易离开,王元芳仍是说道:“这个山谷荒废多年,即便谣言不可信,也有很多未知危险,各位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还是早点离开吧。”
黑袍男人认同的答了一声是,却又说道:“不过现在天色已晚,我们只能先住下,明天天一亮就离开。”
林乐心静静听着他们的交谈,她已经记不起这些人在剧中的名字。现在他们还活生生的站在面前,用轻松的语气说着,住一晚,明天就走。
是啊,在他们看来,这条发财之路原本再简单顺畅不过——找到数年前藏匿的财宝,运出去,分赃,然后分道扬镳。等在前面的只剩下尽情挥霍,逍遥快活的日子了。全然不知早已屠刀悬颈。
直到他们告辞离开,林乐心才敢抬头直视五个人渐渐走远的背影。
被狄仁杰派去捡柴的二宝返回来,说在不远处发现一个山洞,众人可以在那里过夜。狄仁杰和李婉青、童梦瑶跟着二宝向山洞走去。
王元芳一回头,看到林乐心还站在原地没动。同样站在一旁一动不动的阿七被他自动忽略了。
“怎么了?”他走到近前问道。
“这里……跟鸢尾谷好像。”林乐心仰望着耸立在眼前的山壁,喃喃回道。其实跟感业寺也很像,循环往复的等待、注视,既定的死亡。
王元芳望着她出神的侧脸,安慰道:“你别害怕,不会有事的。”
林乐心笑了笑。这两点他都做不到。她很害怕。因为不会没事。所有的事都在来的路上。
落日西斜,白昼即将让位于黑夜。血腥杀戮已在夜色的掩盖下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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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亲爱的们,晚了一天。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