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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校庆&伪装
开学几周后就是冰帝校庆，冰帝很注重培养学生的能力，除学习外有很多实践活动，校庆便是由学生会带领各部门集体组织。
千桐加入的园艺社，校庆上负责在校园各处布置盆栽景观。偌大的校园只有社团里十来个人处理，就算能找人帮忙，主要布置还是要靠部员自己来。
许是平日太文静沉默和谁都不亲近，她被分配到最远的教学楼后方的一片，离热闹中心最远。想看热闹的人不会喜欢，倒是刚好顺了她的意。
相比学生会成员往来匆匆的前区，后面真心僻静很多。
少了嘈杂喧嚣，偶尔拂过的轻柔春风、或醇或淡的香草香花，细嫩而生机勃勃的花骨朵，一切都让千桐心情舒畅，工作完成后毫不厌倦地摆弄着早已安置好的花草，打算留到校庆开幕。
至于草丛里的不明生物，既然安安静静呆着，暂且没有理会的必要。
不久，她就会为自己的大意后悔。
卷黄毛睡眼惺忪的少年迷迷糊糊爬起来，揉着眼，看看身边翻倒的花盆，又看看之前冲他喊“小心”的蓝发少女，后觉后觉道：“……谢谢。”
瞧着左一盆右一盆都给压惨了，千桐无力扶额，完全没懂她的意思啊。见少年头一磕就这么睡过去了，她呆了一会，没办法又蹲下身，把睡得几乎不省人事的少年翻到一边收拾残局。
迹部一路找着溜号的芥川慈郎过来的，即便没打算让他干活，随便找地睡也会打扰人员布场。找到人同时，他也看见了自家部员干的好事。
一弹指，跟班桦地崇弘大手把芥川拎起来，同时迹部开口阻止千桐的举动，“这些不用管，我会让人来清理。”他看了看千桐抬起的脸，发觉有些印象，“你是……忍足的堂妹？”
“是的，迹部学长，我是忍足千桐。”千桐站起来说道，态度显得礼貌有加，却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行后辈对前辈的鞠躬礼。
并不是很出奇的事，很多国内某些学生都不这么做了，而千桐又是在国外度过了思维定型的重要几年，不适应也很正常。迹部收回考究的心绪，正要离开，忽地又转了回来，“听忍足说你身手不错，跆拳道社表演缺了一人，你能胜任吗？”
“呃……”千桐迟疑道：“我没学过跆拳道，只是自己练了一点防身技巧，没有章法，恐怕不合适。”
迹部看看终端，不剩多少时间了，以不容置喙的口吻断言：“就你了，这里我会安排人，地点是礼堂后台的第三休息室。”
千桐看着迹部匆匆离开的身影，搞不懂冰帝多才多艺的比比皆是，找个没入社有基本技巧的也不难，为什么莫名其妙要她去参加表演？莫非她真要在舞台上打一套实践练就的女子防身术？
跆拳道社长意外她“防身技巧”练就的水平，千桐面上不显，心里却不太看得上这空有架子毫无力量的表演。她的身手，又不是练来取悦于人。
冰帝网球部没有固定的任务分配，但有个身为总负责人的部长，身强力壮的部员们不得不作为流动苦力辗转在多个部门出力，辛苦程度实在值得点根蜡。以致坐上几前排观众席享受劳苦后的惬意时，众人抹把汗舒服地呼了口气。
表演年年差不多，不能提前离场，看看也聊胜于无，纯属休息了。抱着这种心态，网球部的人随随便便看到了第五场表演，每年必有的女子跆拳道。
别看跆拳道社名字霸气，指望社员的水准一点不现实，表演是千篇一律太极形式，打完基本招式就没了。
纯唬人的大方阵向日岳人根本提不起欣赏的兴致，目光虚虚放在那，正巧台上队形变了一下，他晃了晃眼，忽地注视着一个地方定住了，猛地摇了摇身边更加心不在焉的人，“侑士你快看！右边那个！是你堂妹吧？”
忍足回神一望，顺着辨认出最右边若隐若现的身影，顿时吃了一惊：“小桐？……她不是园艺社吗？”
周围网球部的人都惊讶了一下，他们多少和千桐见了一两回，模糊记得是个相当文静的少女，园艺社挺配啊，怎么成了跆拳道的？
先前忙得厉害的迹部这才想起没和忍足提过，轻咳一声抓住众人注意，“这是本大爷的安排，跆拳道社表演有人临时请了病假，本大爷就让她去了。原本只让她试试，看起来还算不错。”
看看台上踢得虎虎生风毫无压力的少女，忍足无奈，“小景，你有其他人选吧，哪有这样随便来的。”
“本大爷相信你妹妹才让她上的。”迹部摸着泪痣，不知想到什么，口气突然带了些不屑，“总比那些别有心思的母猫强。”
对比一下某些女生的杀伤力，深有感触的网球部众人一致赞同。
忍足的堂妹和忍足是完全相反的低调存在，安静少言却不卑不亢，并不见沉默之人常有的自卑和阴郁。偶尔来找忍足也和那些张扬聒噪爱自我表现的女生不同，从来都安静地坐在一边等忍足训练结束。
不过真令人意外，看不出她一副瘦瘦小小的样子，还能把这种力量型的架势表演得有模有样。
除了知情的迹部忍足，和暗自思考的某个人，其他人都有种人不可貌相的小小感叹。
表演结束后，千桐因为是园艺社的人，没有参与跆拳道社内部的总结，园艺社社长念她表演辛苦大手一挥就放她回去休息。
千桐换下表演服出来，看见本该离开的忍足竟还在门口，连带着网球部的都没走。她放慢脚步，确定一群人都在等她，不由疑惑。
走近后问才知，网球部要去聚餐，有意带她一起。
千桐心里清楚，大略又是负责的哥哥的提议，就不知道她在台上那段的功劳多大。
她看看不太认识的那位学长怪异的热情，目光不着痕迹瞥过迹部，对忍足点点头。
吃饭时，网球部众人再次亲身体会了把千桐誓将无存在感进行到底的作风，一顿饭下来几乎没说几句话。礼节是有，就是没有交流的意愿，言语平淡简洁，众人几分钟下来完全懂了她性格，对叹气的忍足丢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已经穷尽言辞的忍足看看就是表情寡淡少开口的堂妹，不得不放弃从她嘴里多撬几句话出来的目标，讨论中心完全围着网球部转了，千桐心满意足沦为背景布。
只可惜，这块背景布没能撑到最后，又被拉到聚光灯下闪闪发光。
过路人听见响动往这边瞧了眼，一看一女孩把一男的扭地上去登时乐了，“哈哈，做什么不好非要做色狼，这下栽了吧！……”
下面那男的：……
上面那女的：……
围观网球部：……
“对不起，学长，你突然出手我就……”千桐慌乱地道着歉，松开手站起来。她似乎想去拉趴在地上的人，但手伸在半空中尴尬僵了一阵，终是收了回来。
身上压制一松，日吉手臂和腰肢的不适很快消失。他迅速改变了他面砸大地的不雅姿势，也顾不上吃了一脸灰，瞪着眼不甘心地看着满脸歉意的少女。
长期练古武术，他看出少女在台上的身手不是作假，出招只是想试探一下，不料居然被这个比他还小的女孩用最基本的擒拿手撂倒了，简直……他脸要往哪搁去！
“日吉你怎么能对女孩子动手？！”好端端告别，日吉出其不意来了这么一出，向日忍不住为千桐抱不平。他就在日吉后面，可看把他不言不语直接偷袭的情状看了个全。
日吉的脸红白交加，实际上他留了余力，如果千桐反应不过来，他肯定能及时收手。可千桐反应太过了，他还没碰到人就被扭了手臂压到地上，现在是怎么也解释不清了。而且……偷袭就是偷袭，技不如人不能怪谁，他不能厚着脸皮找借口。
“真是失礼了……但，你果然很强！”
看见日吉眼中锐利的光，千桐眉梢一跳，她现在最不想招人注意了，模糊道：“还好而已，我自己有练一些。”
家里就是武术道场，对自己眼光和实力很自信，日吉显然不愿被她糊弄，踏前一步根本不松口，“不，我不会看错。你不是那些花架子，这等反应力和行动力，绝对是长期苦练的！你肯定……”
“日吉，嗯？”旁观的几人中，迹部终于开口，警告了有点咄咄逼人的日吉。他不知道日吉极力促成千桐的同行是这个目的，可事已至此……
见日吉渐渐冷静下来，他神色复杂地看着被忍足护住的千桐。日吉的古武术水平不俗，能一招制服他，在同龄人中绝非一般身手，但忍足的脸色摆明不愿提，他不想因这件事让网球部内部出现嫌隙。
可事情并没有按他的意愿发展。
“……我在美国那边的时候，因为家里的缘故时常会被卷入□□交火。”
千桐的话让所有人登时一愣，忍足反应过来欲阻止她，她只对面露担忧的堂哥微微一笑，“没事，有些事，说出来会好受些。”
她看着眼中惊色已消褪的日吉，低声道：“他们的手段不太光明，我以前遭遇过几次闷棍，后来慢慢就适应了。并非日吉学长实力不足，只是我对……很敏感。很抱歉，我反应过激了。”
众人心下一惊，美国□□势力猖獗他们多少有耳闻，看着那瘦小的身板，有点不敢想象她究竟是怎么在那种环境中活下来。
目送忍足带着千桐离开，众人回头就把目光统统戳在日吉身上。把一个女孩逼到这种地步，未免太过分了。
日吉心虚惭愧，一声不吭接受前辈数落，他确实真心诚意向千桐道歉，但看见千桐坚强如初的模样，顿觉他的道歉太浅薄了，心中愧疚更深。
事实上他暂时不必担心该如何面对同伴和同伴疼爱的妹妹，因为目前摆在他面前的是更实际的一个问题。
听到最终判决，网球部几人的眼神立刻从责备变成无比同情……哎哟喂，一个月啊，会被迹部破灭成傻子的吧？
“小桐，今天的事……”晚饭后，忍足敲响千桐房门，进门后想说的话却久久难以出口。
似是理解他的难处，千桐主动表明态度，“日吉学长不是有意，我明白的。”
“……谢谢。”
她顿了顿，轻笑，“能被日吉学长看上，也是我有能力的证明。我很高兴。”
忍足更觉得她是故作洒脱，想起最近才从父亲口中得知的事，他酝酿了一阵，说道：“爷爷已经请人和那边交涉争取，根据形势来判断，成功的可能性很大。不用担心，我们一定会处理好，不会让你再吃苦头了。”说出最后一句，他神色坚决，宛若立誓一般。
千桐敛了笑，沉默一阵，说道：“谢谢你们。”
人离开很久，千桐还坐在椅上没有动弹，和忍足看见的平静不同，嘴角的弧度，似喜似悲。
本可简单处理，却因不能引人注目，叠加了层层伪装。
从得到消息接她过来、到以冰帝势力保护她，忍足本家一直为她争取她的抚养权而努力。忍足和忍足姐姐也尽力照顾她，帮助她融入这边的生活。
这么纯粹的对亲人的善意，如果不发生意外，她一定会很高兴地接受，就此摆脱过去，开始新的人生。但，就算曾经的希望已经不是不切实际的幻想，她的决定没有动摇、不曾改变。
多可笑，从一开始，她在美国的遭遇就是故意泄露的。被父亲隐瞒几年，却在她第二次沦为□□人质的时候意外泄露，她在“意外”二字上出了力，生身父亲则用足足六年时间把□□打斗、抛弃人质幼女、家暴、私生子等恶质元素准备得完美无缺，然后她顺利远渡重洋回到故乡……这片神秘的土地。
她并不把父亲和继母的手段放在眼里，无论他借和□□沾亲带故的继母在美国如何翻起风浪，有点头脑的□□绝不敢把手伸到这里来闹事，没本事又胆大的，私下处理更是容易。
为了一己之私，她明知不该，仍是利用了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同情、愧疚、亲近……被发现的话，会被讨厌吧？
千桐将松散的发丝撩到耳后，水蓝色的眼凝聚起不知名的亮光。
都无所谓了，就算不被需要……她仍要以自己的方式留下，用这具身体、这双眼睛、这颗心，陪到最后。最珍贵的机会，最珍贵的时间，最珍贵的感受，她会牢牢抓在手里，绝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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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更这边……隔壁真的太让我心塞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六章校庆&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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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