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四皇沉进酒桶的我有话说

　　自前年占领鱼人岛后，海军就开始大肆宣扬白胡子海贼团的种种恶行，并迅速用高达50亿4600万贝利的悬赏金将「白胡子」爱德华·纽盖特正式钉死在了世界首恶之上。

　　于是莫比迪克号迎来了更加万人瞩目的日子:今天可能有几个海贼团跑来效忠，明天就可能有不知所谓的新人来向「白胡子」发起挑战，后天可能就是名下的哪个岛屿被其他势力窥伺，大后天就轮到海军军舰的例行问候……
　　更不要提混杂在其中的野心、阴谋、挑拨、分裂、背叛和战火。

　　总的来说，过去的这一年里，白胡子海贼团里的人都很忙。

　　“但是再忙也要记得吃饭。”萨奇说。

　　“每天的射击训练不能落下。”以藏说。

　　“今天的右腿踢击力量不错，但左腿还有点差，明天的训练记得再多加五百次。”马尔科说。

　　“我说你们别戏太多行不行？”布拉曼克摸了摸下巴，里面装着他新做的大锤子。“明明这是奎妮的最后一堂剑术课，你们就不能严肃一点吗？”

　　“喏，你的酒。”拉克约递过来一个酒瓶。

　　“噢!谢了!”布拉曼克高兴地接过。

　　“嘁——!”围观的众人一齐对他发出嘘声。
　　说好的严肃呢!你不还是在看小妹妹的好戏吗？装什么知心好哥哥呢!

　　主角之一的奎妮没理会他们搞出来的动静，而是一脸肃穆地举着一柄细剑。

　　她的剑术老师比斯塔也同样很严肃。
　　“你准备好了吗，奎妮？”他问。

　　“嗯!”奎妮点了点头。

　　几乎是她的话音刚落，比斯塔就足尖发力向她猛冲而来，锋利的刀尖凝聚成一个小点，意图在女孩的面门留下致命的一啄!

　　奎妮的反应已经足够快，快得她以相当从容的姿态从正面格挡住了比斯塔的攻势。只是“小孩子”与成年男人之间的力气差得太大，两把利刃仅仅僵持了五息，那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便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比斯塔力道一收，手腕一翻，长长的刀剑便又如闪电一般重新劈来!

　　旁边有人道:“不错，奎妮坚持的时间比上一次又多了一点，不过这跟比斯塔没有靠蛮力压过去也有关系吧，哈哈!”

　　另一人翻了个白眼:“废话，比斯塔是在给奎妮喂招，又不是要杀了奎妮，有什么必要一招定胜负？”

　　仅仅这一段对话的功夫，场上的结果便已尘埃落定。以藏看得分明:比斯塔的最后一招只是平铺直叙地朝心脏一刺。如果是世界顶级的大剑豪，那么轻松化解不成问题，还能和比斯塔大战三天三夜；如果是一流的名剑士，那么能和比斯塔再比拼百招；如果是普通的剑客，那么至多能在比斯塔手下撑十招；如果是他，那么他能想到三种破招之法；如果是练习了一年的学徒，那么至少也能把比斯塔的剑往旁边打偏一点点，好歹不至于让自己毫无还手之力。
　　但是奎妮……她的剑直接被斩断了。这还是练习了一年的结果呢。

　　以藏叹了口气。
　　天赋这种东西真是残酷得很。

　　“终于结束了yoi。”马尔科把小妹妹拉过来，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发现只有衣服领口破损了一点后才放下心来，“还好比斯塔有分寸。”

　　这话说的——
　　比斯塔顿时瞪了他一眼:“在你眼里老子就是没分寸的人吗!”

　　“不知道当初是谁到处拿剑砍我的yoi~好凶狠、好残暴!奎妮，以后我们不要和比斯塔一般见识yoi~”

　　“你放屁!老子那明明是在教你剑术!”比斯塔接收到周围人幸灾乐祸的目光，气得简直要跳脚:“你还好意思说——要是你有奎妮四分之一、不、十分之一的乖巧，我还至于整天追在你屁股后头？”

　　奎妮倒是平静地说了大实话:“但是我的剑术天赋可能连马尔科的十分之一也不到。”

　　这句话一出，直接把比斯塔的怒气给暂停了，转而让他也开始叹起气来。

　　他也不是那种固执的人，也没有那种“学不会剑术的人就不配拿剑”的想法。但在看到小妹妹苦练一年剑技却只在削土豆这方面有所进展后，即便他再有心理准备，也不免陷入自我怀疑一秒钟:难道真的是我不会教孩子？

　　不过这种偶尔才有的自我怀疑很快粉碎在奎妮不解的三问里:
　　“为什么要起这么多的招式名？”
　　“为什么只要轻轻一挥刀就可以放倒东西南北一大片人？”
　　“为什么剑气可以斩断物体，甚至长久地脱离于刀剑本体而存在？”

　　“我真的疑惑好久了，从刚开始练习到现在。”奎妮抬起头望着他，试图得到答案。

　　为什么——？为什么——!比斯塔他顿悟了:奎妮她学不会剑术，是因为她根本就不相信剑术的存在啊!一个不信任剑的人，又怎么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剑士呢？

　　比斯塔的脸皱成一团。
　　早知道臭丫头你如此唯心，老子也不用吃了一年的炸薯条夜宵了!

　　输了的人平平淡淡，赢了的人愁眉苦脸。
　　马尔科看着反应全然颠倒过来的两个人，心里顿觉好笑。他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在以藏严厉的凝视到来之前抽回手，安慰道:“没关系啦，不靠剑术也能在海上行走，你看我们这不是活得很自在吗？”

　　奎妮刚要回话，严厉的以藏就到了眼前。
　　“马尔科——!你刚刚吃完饭是不是没有洗手!”以藏怒斥道。“我今天刚给奎妮换的新发型!她昨天刚洗的头发!”

　　很好，连奎妮也抿起了嘴唇。

　　“哎，那什么——我用火焰消毒了一下行不行？”马尔科举起双手投降，一抹青蓝色悄然亮在手指间，“高温消毒啊，还能杀菌——能不能饶我这一回？”
　　他讨好地笑。

　　开玩笑!他上次刚因为在战斗时不小心将奎妮酿酒用的酒桶撞翻而被小妹妹漠视了一周，只有在训练的时候才肯正眼瞧一瞧他，连老爹也笑话了他几句。这回他已有了经验，怎么可能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奎妮、奎妮!我错啦，原谅我吧!”他跟在牵走奎妮的以藏身后，“我知道一家很有名的酒馆，改天我带你去玩吧！”

　　“哇——马尔科!好狡诈!”一人道。

　　“啧——马尔科!好狗腿!”另一人道。

　　“什么——难道你是对我们奎妮有意见？”又有一人道。

　　“没有没有!”
　　“不敢不敢!”
　　前两人顿时把头摇得比拨浪鼓还快。

　　要问为何魔女在莫比迪克号上如此有威望，这还得从一年前说起——

　　在奎妮上船的头几天，「冰之魔女」怀迪贝便提醒过她船上的男人可能会偷喝她没酿好的酒，须知男人都是一种爱招猫逗狗欺负小姑娘的生物，身上这股贱贱的特性哪怕到了八十岁也不会改。这话很快得到了应验:在1501年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有三桶年幼还未成熟的酒惨遭毒手，无辜的木桶和盖子被迫分离，然后被酒鬼无情地丢在甲板上。

　　第二天例行巡视的奎妮很快发现了这一桩惨案。她按下不表，直至一天后的全团宴会上才开始发作——
　　“我没酿好的酒被人偷喝了!”奎妮站在老爹的旁边，当着众多“兄长”们的面大声说道:“喝酒无所谓，但是喝没酿好的酒——我决不允许!”

　　“我会诅咒那些辜负了酒的味道的人——我诅咒他们喝下的每一口酒都是船上最臭的脚丫的味道，直至他们求得我的原谅为止!”

　　魔女的愤怒随同篝火一起生长，海贼的迷茫藏于眼中逐渐扩大。
　　“什么偷喝？”
　　“谁偷喝了奎妮的酒？!”
　　“喂我说——这诅咒是认真的吗!”

　　议论从这头传到那头，又从那头传到这头，最后传到魔女耳中的便只有一句:
　　“开玩笑的吧——哈哈哈哈哈哈!”

　　奎妮坐在篝火前一动不动。马尔科举着酒杯刚想过来安慰一下小朋友，结果就被接下来的一幕吓到灵魂出窍——

　　突然有人饮了一口酒后，大叫一声，便“噗通”一声倒在地上。接着又有两人紧随其后，同样“噗通”两声传来。这还不算完，他们还一齐在沙滩上翻滚、扭曲、痉挛，四肢还不住地刨坑，也不知道是想逃走还是想把自己埋了。

　　海贼们都要被吓傻了:小妹妹的诅咒这才刚说出口没过两分钟，你们三个混蛋就整这一出？

　　啊？啊？
　　等等，诅咒难道是真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道惊雷横空劈在众海贼心上。

　　于是宴会也不开了，酒也不喝了，船医紧急出场，经过一通眼花缭乱地救治之后，三个大男人顺利复活。
　　就是面色铁青、双目无神、口吐白沫罢了。

　　“喂——!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啊？”船医之一的马尔科焦急地拍着其中一人的脸，试图唤醒他的神智。
　　他的做法成功了，只听那人艰苦地吞吐某个词汇。马尔科细听之后，才发现对方说的是“好臭”!

　　“——!一定是奎妮的诅咒!!!”有海贼飙出了惊恐的高音。
　　他的话是对的。

　　经过反复而漫长的审问后——主要是那三个人晕得太快速了，众海贼从倒霉蛋们的只言片语里拼凑出了能生生弄晕他们的味道:是在阳光下奔跑数月、经过汗水重重腌制、一百八十天从未洗过的袜子熬制、还不慎踏过泥土鲜血和不可知棕色物体的——

　　“啊啊啊啊啊啊!我求你别说得这么详细好不好!”一个年轻海贼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然后惊恐地发现这份想象居然在他脑子里阴魂不散、挥之不去!谁他妈要想一个男人的臭脚丫子到底是什么味道啊!
　　可是越不去想，心里的想象反而越发深刻。小伙子要崩溃了，他“腾”地一下站起身，举起拳头“哐哐哐”地把那三个倒霉蛋给捶晕了。

　　他是个英雄。他不仅拯救了自己，也拯救了一群几欲作呕的同伴们，更拯救了那三个犯下大错的混蛋!

　　混蛋们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昏迷的混蛋们。

　　众海贼牙齿都要打颤了——奎妮，他们可没有偷喝酒，没必要让他们也跟着受罪啊啊啊啊啊!
　　他们一点也不想知道世界上居然还能有男人臭脚味的酒!

　　始作俑者发出了可爱的轻哼声:“只要他们获得我的原谅就可以摆脱诅咒了。”

　　“那、那他们现在还晕着……”马尔科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即便是醒过来可能也没办法说完一句完整的话……”

　　“啊，那就没办法了。”奎妮拨弄着燃烧的柴火，就像在玩弄这群海贼一样轻松。“只好让他们一直品尝这份味道啦。”

　　马尔科发现这丫头的小虎牙还挺尖锐。

　　众海贼倒是也想晕倒了——一直醒不过来的话，那不就相当于把一只臭脚丫子都揣在胃袋里、含在舌、……

　　“呕——”
　　这回是真有人吐了。

　　“咳、咳……!”还好番队队长们身经百战，强打起精神请示老爹:“老爹救命……咳、老爹!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白胡子僵着一张脸，把先举着酒杯、后发现不对又拄起丛云切的手贴在大腿上，偷偷抹去掌心滑腻的汗，才对着孩子们高声宣布:
　　“以后——没有经过奎妮的允许，你们都不准偷喝奎妮酿的酒!!!”

　　这条铁一般纪律迅速生效，并获得了在场所有海贼的真心拥护!
　　谁敢偷喝奎妮的酒，那就是罪无可恕的混蛋!就是我们白胡子海贼团的敌人!

　　这份对小妹妹奎妮的拥护和爱戴在两个月后达到了巅峰。起因在于马尔科无意中谈起最近兴起的爱护个人卫生之风，他感叹最近船上的淡水都有点紧张了。

　　然后一个愣头青就插话道:“哈哈，一定是因为奎妮你那个脚臭酒弄的!现在大家的脚都是香喷喷的啦!”

　　他迅速被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集火了:就你能!就你厉害!你就非得唤醒这个小恶魔是吧!

　　奎妮听闻愣了一下，才缓缓道:“那我……也可以去找别的海贼团的人吧？”

　　所有人的大脑里都空白了一瞬。

　　“没关系，这个世界上总有不爱干净的人。”奎妮继续追加道，“如果实在没有的话，八个月不洗的男人内裤其实也、唔？”

　　马尔科紧急制动，捂住了她的嘴。
　　他顶着老爹投来的赞赏眼神，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奎、奎妮……你想去天上兜一圈吗？”

　　白胡子海贼团迎来了罕见的戒酒期。

　　“听好了新人，我们白胡子海贼团上只有一条不容违背的规则，那就是绝对不允许杀害同伴!”已经在船上待了三年的“老人”揽着“新人”的肩膀说道。“要是真的有人触犯了船规，那我们白胡子海贼团会追杀他到天涯海角!”

　　“噢噢——!”新来的小伙子明显也是听说过这条大名鼎鼎的铁律的，眼里顿时爆发出炽热的光亮来。

　　“咳咳——”被这种眼神看得也心情澎湃的“老人”不自觉地也挺起了胸脯，但一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他又强令自己恢复理智来。
　　“但是船上还有两条潜规则你也必须要遵守，否则你便是全船的罪人!”他压低了声音，用更加严肃的语气说道。

　　“第一，你要注意个人卫生!船上有浴室，你看到别人去洗自己也可以跟着去，哪怕不洗全身也要记得把脚给洗了!”

　　“第二，船上有好多酒桶，你刚刚都看到了吧？记住了——这些酒桶你绝对不准碰!也绝对不能偷喝!”
　　“你要是被人杀了，那就是死，但你如果偷喝了船上的酒——那你一定会生不如死!”

　　“好、好的!”哪怕想不明白，“新人”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勤洗澡、不偷喝酒!我都记住啦!”
　　总之听前辈的话，那一定没有错!

　　刚刚上演的这一幕奎妮并不知晓。她现在正在观看马尔科的赔礼节目:
　　《不死鸟拦截新闻鸟》。

　　“真是……他也不怕自己被新闻鸟组队啄死。”以藏吐槽道。

　　“哎，哪有这么咒自己人的yoi。”拥有三条华丽尾羽的幻兽种重新变回留着菠萝头发型的人类。“我可是有好好付过钱的哦。”

　　新闻鸟朝他谄媚地叫了两声，然后拍拍翅膀飞走了。

　　“……你做了什么？”以藏问。

　　“给了小费，200贝利，我只是逗了它几下，回报却如此丰厚——”

　　“马尔科欺负我，我没有小费。马尔科欺负新闻鸟，新闻鸟却有小费。”奎妮拱火道，“以藏，我们快点打劫马尔科，让他这个月下船都不能去买东西。”

　　“奎妮，下次这种密谋不要当着本人的面说出来。但是我赞成。”以藏用手肘戳了戳同伴的腰，“快，说你呢，把你的钱包交出来，正好我想换一盒新的口脂。”

　　“给你——个头啊!男人的钱包只有自己可以用，给别人算是怎么回事？”马尔科一个扭身错开，手里扔举着报纸。

　　“马尔科，我想买书。”奎妮拉了拉他的裤腿。

　　“好吧，给你——”马尔科一只手掏出钱包递给她。“不要弄丢了啊，弄丢了我连装钱的东西都没了。”

　　“啧啧啧，区别对待啊马尔科!”

　　“你给我走开啊!奎妮买书的时候还会给我买点医学的书，你买的口脂我能用吗!”马尔科勃然大怒。

　　“那是你自己不涂口脂，跟我有什么关系？”以藏理直气壮地说，“又不是我拦着你、不让你用。”

　　“……”

　　“输了呢，马尔科。又一次没赢过以藏呢，马尔科。”

　　“……奎妮，下次伤心的话不要连续讲两遍。还有我先去找老爹了再见!”

　　“畏罪潜逃了呢马尔科。”

　　“差不多。这种就是输不起的表现，奎妮不要学。”以藏老师教导道，“如果马尔科下次再敢拿脏手摸你头发，我们就直接把他的钱包偷走，这就叫作「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知道了。”奎妮点点头。

　　“好吧，现在我们也去找老爹，马尔科一定会在那里读他那三百贝利的报纸。”

　　“发生什么事了？”

　　“啊……大概是一些大动作吧，海军的「屠魔令」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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