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娱］影帝导演

　　莱昂纳多家的别墅中。

　　三人组并不知道其他的电视荧幕前正发生着怎样的故事。他们只单纯为西里斯第一次在预告片中占据几秒时间而干杯。

　　边玩边吃，几人喝完了西里斯带来的所有酒，干掉两个九寸的披萨，还有一堆零食。酒喝得越多，他们就越疯。艾莱琳就在旁边的卧室里，玩太吵了要挨骂。但这阻止不了几人的决心。他们爬上莱昂纳多的床，开着放映机蹦迪，直到那些可怜的弹簧发出危险的崩断声。

　　没人记得自己到底是几点睡着的。至少凌晨三点之后就没人醒着了。三个人半死不活地堆在床上，就像一碟浇了太多枫糖的松饼。所有人都一身酒味，在梦里翻来滚去。酒瓶扔得到处都是，甚至有一只莫名其妙地卡在吊灯上。

　　太阳缓缓游过地底，在短短三小时后就穿过了地平线。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刺过窗帘，西里斯猛然惊醒。他抹了把脸，下意识地伸出手。但伊森不在那。少年瞬间清醒过来，呻/吟着抱住脑袋。

　　宿醉总是令人头疼。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尤其是他只睡了三个小时，就算没喝酒也要头疼。但是在身上有伤的时候，事情甚至还能更坏一点。后颈上的伤口正一跳一跳地疼，估计又肿起来了。

　　水……水。嗓子里简直在着火。

　　该死的宿醉。他都从来没有真的醉倒过，但第二天还是会头痛。这种事根本就不公平。

　　西里斯缓慢地爬下床，抓了杯水喝。

　　托比和莱昂已经滚到地上去了。金发少年趴在地毯上，脸埋在一团被子里，只露出头发。托比仰躺在他的腰上，借着人肉枕头睡得很舒服。他的头发像一团墨汁八爪鱼。两个人闻起来都不怎么样，衣服上带着一堆褶子，跟床单一个模样。

　　西里斯踢踢莱昂纳多的侧腰，“兄弟，回床上去睡行吗。”

　　按照他的姿势来看，再这么趴上几个小时，莱昂就会憋死在被褥里。但金发少年只是呻/吟了一声，扭了下身体。托比跟着动了动。两人都没醒。

　　西里斯叹口气。他揉着太阳穴四周环顾，发现了那只卡在吊灯上的酒瓶。

　　他的记忆里没一点跟那支酒瓶有关的内容。

　　“操？那到底是怎么上去的……？老天……我真该试试戒酒了。”

　　也不知道伊森发现他抽烟酗酒之后会不会对自己的决定感到后悔。西里斯从来没在他身上闻到过烟味。也许他最爱的作家是个禁欲派，除了真正的性，对其它成/瘾品都没兴趣。

　　他又推了推两位小伙伴。没人醒。两人像煎锅里的咸鱼干似的：每次被碰到都会翻个身，但是绝不睁眼。西里斯最终还是放弃了。显然，他只能自己收拾酒瓶。说是收拾，也不过是把空瓶子都塞进书包里去罢了。

　　磨灭了大部分饮酒的证据后，他留了张字条告别。趁着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来的时候轻手轻脚地摸出公寓，回家去。

　　伊森并没有回来。毕竟他们并不是在同居。他又一个人呆在这里。西里斯把装满空酒瓶的书包丢在一边，走进浴室冲澡。他还是很困，想睡又睡不着。

　　他总是睡不着。

　　就算睡着了，也不过是噩梦和惊醒轮流上演。

　　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的脑子像是一锅被煮坏了的女巫汤。有着自己的运转规律，但并不乐意为它的主人服务。

　　少年裹着条浴巾走出浴室，站在客厅里犹豫了一会。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去画室、还是回卧室试着躺一会。与此同时，他的长发还在时不时往下滴水。鉴于洛杉矶总是温暖的，几点湿冷反倒能让人愉快起来。

　　鉴于他现在看天花板都在旋转，西里斯最终还是决定回去睡一会。他把自己埋进枕头里，似乎还能闻到恋人留下来的气息。冰冷的，像是雪山上结霜的枯枝。太遥远又太寒冷，反倒叫人安心。

　　当他醒来时，时钟指着十点整。上午十点。

　　伊森坐在床边，换了一套衣服，抚摸着他的头发。他的左手握着一只深蓝的礼物盒。

　　“你没有关门。”见他终于睁开眼睛，男人轻声解释。

　　西里斯坐起身，晃了晃，把脸埋进恋人的胸口中。他将披在身后的金发拂向两侧，露出后颈。

　　“它很疼。”

　　咬痕正在结痂，但伤口太严重，周围的皮肤仍旧红肿着。上过药后，按照疗程，伤口应该愈合的更快些。但饮酒会刺激血液循环，本该消肿的地方就又起来了。

　　伊森轻轻按压着伤口旁发红的皮肤，从床头柜上拿下一罐药膏。

　　冰凉的膏状剂涂在伤口上，有些火辣辣的刺痛感。西里斯不知道自己家什么时候出现了这种药膏。闻起来就很贵。

　　“那是什么？”

　　“消炎药。”伊森撕开一片无菌敷贴，贴在伤口上，“我猜它会留疤。”

　　“也许吧。谁在乎。”西里斯低声喃喃，他垂着眼，视线难免落在伊森拿着礼物盒的手上。“那个礼物盒里是什么？”

　　“一条贴颈项链。”（*choker）

　　西里斯抬起头。

　　“你送给我一个项圈？”（*collar）

　　“我更希望你把它当成项链。”伊森将礼物盒递给西里斯。

　　少年把玩着手掌大小的礼物盒，并没有打开的意思。

　　“为什么你想送给我这个？”

　　“……这能遮住咬伤。”

　　“我说了我不在乎。”西里斯抬起眼看他，“你害怕被人看到？”

　　“我不怕。但你是个演员。”

　　“好吧……就好像谁真的在乎似的。”西里斯眯起眼睛，“我觉得你在瞒着我什么事。”

　　伊森犹豫了一瞬间，尽量平淡地说：“它里面还有一个GPS芯片。”

　　“这就对了。那是什么？”（*now we are talking. What's that.）

　　“全球定位系统。”

　　“如果我带上了……”

　　“我就能知道你在哪里。”

　　西里斯捏着盒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只有在搭扣扣住时，电路才能供电。”伊森解释道：“它可以被随意佩戴或者取下。没有锁，没有密码。”

　　西里斯伸出手，摘下了男人脸上的墨镜。伊森条件反射地抓住他的手腕，用了太大力气。西里斯有种错觉：他有一瞬间以为自己的手腕已经折断了。但他向来能忍痛，只是略带挑衅地挑着眉，“我没看出来你是个控制狂。”

　　伊森一根根松开自己的手指，神色晦暗不清。西里斯将墨镜架回原位，略带嘲讽地摇摇头，“你最近究竟在做什么？”

　　“润色新书。还有一些别的事。”

　　“别的事情……研制这个芯片吗？我怎么不知道作家还有开发高科技产品的能力？”西里斯眯着眼睛，“你的笔名是伊森-拉尔夫。那么你的真名又是什么？”

　　伊森沉默了。在西里斯的目光中，他缓缓说：“伊森-戴蒙-赛德尔。但我不喜欢这个名字……你也不会喜欢它。西，你只需要把我当成你最爱的作家就好。”

　　“我最爱的作者不会送我能定位的项圈。我看起来像个傻子吗？或者像只宠物？”西里斯冷淡地说，想从男人的怀中挣脱出去。

　　他听过这个姓氏。不太熟悉，但是那应该来自于某个英国集团。和宝石之类的东西有关。有钱得可怕……

　　至少让他害怕。

　　伊森伸手环住他的腰。西里斯抓着他的手臂，试图把他推开，小臂上青筋都崩了出来。他的手劲比大部分同龄人都大，但男人抱他的样子就像抱着一只小猫，不管西里斯怎么挣扎都一动不动，甚至腾出一只手扶住男孩的脸颊让他看向自己。

　　“你他妈的给、我、松、开！”西里斯想咬他。

　　“我只是感觉很不安。”伊森皱着眉凝视他，铁蓝的眼睛里含着复杂的情绪，几乎有些悲哀，“我说过，我很喜欢你。我属于你，不是吗？”

　　他的声音认真又悲伤，西里斯的表情反而凝固住了。

　　如果不是男人的手臂还禁锢着他，他甚至会觉得自己才是两人中更过分的那个。

　　他心里的小天使跳了出来，尖叫着：别再对恋人心软了。你还没吃够教训吗，西里斯-傻逼-希尔？赶紧结束这个。和他分手。趁着你们还没在一块太久。快点！

　　男人试探着说：“西里斯。我很抱歉。”

　　这是伊森-拉尔夫。他心里的小恶魔揪着天使的翅膀，大喊。：《圣徒》的作者。你真的想和他分开吗？你真的能和他分开吗？

　　天使回手揪住恶魔的尾巴：就是因为分不开才要赶紧分开！

　　他们俩打成一团。

　　西里斯绝望地叹了口气，意识到自己没办法对着伊森-拉尔夫生气。

　　“我没有……我不生气了。放开我，好吗？”

　　伊森几不可查地犹豫了一瞬，松开手臂。西里斯跨下床，掸掉衣服上的褶痕。

　　“西。我很抱歉。我不会再这么做。”他低沉地重复道。

　　“别那么伤心。你明知道我没法因为这件事离开你。”

　　伊森的表情还是很忧郁。蓝色的眼睛总能加倍表现出主人的悲伤。

　　西里斯讨厌容易心软的自己。但他更不能看着恋人伤心。

　　“别再过界，乖一点。那样的话，也许有一天我会戴上你的项圈……只是作为奖励。”

　　伊森抬起眼。有一瞬间，他看上去就像某种远古的猛兽。未经驯化。但他迅速地收敛了情绪，在西里斯注意到之前就露出一个微笑。

　　就像少年一贯喜欢的那样，没有任何进攻性。

　　“我会的。”他轻声说。

　　那个装着项圈的礼物盒就一直保留在原位。没人提出过同居，但那就是唯一能描述二人关系的词语。他们会一块呆在画室里、一个人站在画架前，一个人坐在书桌后。一起消磨一整天的时光，然后一块睡觉。几乎每天晚上，两人都会经过它，毕竟它就躺在床脚的地毯里。

　　但没人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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