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装13秘笈

　　我正坐着，听到外头有女孩子在叫唤：“少庄主在不？”我认得这是鸣珠的声音，忙笑着走出去，说：“少庄主不在！姐姐找他有什么事？”

　　鸣珠见是我，就笑了：“好久不见你啦。”

　　我说：“是啊，找少庄主？我道他不是去了账房就是在书房，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鸣珠就说：“你道我不知道？我都去过了，才到这儿来的。”

　　我给鸣珠沏了一碗茶，递给她。她接过喝了一大口，才说：“哎呀，现在素琴居里可真是……那些个尼姑比小姐们还难伺候，横挑眉毛竖挑眼的，穿的又要体面，吃的又要精致，没见过这样的姑子！”

　　我笑道：“你没打听过，她们本就是大户小姐，因为不愿意嫁人，又不想被家族里的规矩所累，才跟了玉垒师太带发修行。不过跟玉垒几个月，说是师出名门，对家里有个交代，就找个地儿建座小庙，每天饮酒作乐，过得跟神仙似的。”

　　鸣珠道：“居然有这样的事！我竟不晓得。怪不得这么难缠！玉垒师太怎么还要收她们呢？”

　　——当然是因为有大笔的赞助费啊！江湖门派养那么多的弟子，平常又要搞排场，特殊时期比如先前围剿魔教车费路费粮食费汤药费安家费殓葬费，哪样不要钱的啊？
　　我笑道：“反正她们也就是跟玉垒师太一阵子，玉垒师太乐得广结善缘，故才收了。”

　　鸣珠道：“玉垒师太的得意门生都镇守峨眉山，独带了这几个小姐来是怎么回事？”

　　“想来是玉垒师太生怕魔教反扑，所以就把重要的弟子留在峨眉山，又带几个小姐来，大概是因为这些小姐们嚷着要来见世面吧。”

　　我跟鸣珠寒暄，说说笑笑，心里却仍想着华复情中毒的事。如果要把华复情的毒治了，就得知道那是什么毒，冼先生医术最高明，可惜已经挂了。这刷副本，BOSS未见奶先死，怎么打下去啊？这庄子里就只有两个人知道华复情中的啥毒，怎么解，一个就是五毒，不过他已经死了，还有一个就是另一个犯人——X。

　　不知道X还杀不杀人了？要是X不杀人了，那么真的没法了。要是X继续杀人，还算有机会能抓住他。

　　又或者……利用我是灭蟑的身份来引出X……？

　　华复情刚好回来了，见我与鸣珠坐着，就笑问：“竟有位娇客？”

　　鸣珠忙站起来，红着脸儿不知说什么。

　　我便打趣说：“切，自作多情呢，你不许少庄主是说我‘娇’。”

　　鸣珠笑道：“不要脸的，你一大男人哪儿‘娇’了？”

　　“我风一吹就病，擦一下就血崩，那还不娇？你这练武的，风里来雨里去，还说自己‘娇’，那才不要脸呢。”

　　鸣珠笑说：“倒是我的错了。”

　　我给华复情倒了杯茶，又问，“吃药了没？”

　　华复情道：“刚吃了。”

　　我本来想问华复情为什么把中毒未解的事瞒着我，但想想也就明白了，不如不问。

　　华复情道：“鸣珠，是不是素琴居那边怎么了？”

　　“怎么了？”鸣珠冷哼一声，说，“玉垒师太还在的时候倒好，现在可没人管了，每天里吆三喝四的，那也倒好，只是她们爱花钱。”

　　我不解： “那些姑子又不吃肉，又不喝酒，平常就敲经念佛，怎么花钱？”

　　鸣珠说：“她们倒不敢明目张胆的要酒肉吃，只是她们跟着的几个小丫头是没进佛门的，嚷着要吃酒肉。不过这样罢了，吃不了多少钱。最可恨的是，她们要穿什么绫罗绸缎的，要了一身的，又说要点香。别的不要，单点了素罗香、甜梦香与绮晚香三样，每样都是精贵的，单是烧香的钱，就难算计了。就这几天，这些花费，算起来大概有五两银子了。”

　　“卧槽。这真是……”

　　华复情便皱起眉头说：“这倒也罢了，今儿个她们中的一位宁儿姑娘特别跟我说了，要咱们九华庄给她们师父出扶灵的费用，杂七杂八算起来，竟要一千两银子，我一时也挪不出来，正犯愁。”

　　鸣珠一听，气得挽起袖子，说：“这是什么人啊？啊！我以为她们是不识数的女孩子，不知道银子贵才爱乱花，想来她们懂得开口要银子，便是识数、懂事的了！偏来讹我们！我不砸得她们脸上开花，我不姓沈！”

　　华复情道：“休要无理。她们终究是客。而玉垒的事，也算是因我而起……”

　　“少庄主！”

　　“别说了！”华复情道。

　　鸣珠又对我说：“庄公子，难道你也没话说吗？”

　　我笑道：“我是个外人，没什么话好说的。”

　　华复情道：“你何必见外了？我既叫的你一声庄哥，便不把你当外人。”

　　我便道：“你既没把我当外人，那我就直说了。”

　　华复情道：“你但说无妨。”

　　我道：“头一件事，就是让鸣珠姐姐快别伺候那些姑娘们了，早晚有一天要打架。打架倒也没什么，鸣珠姐姐肯定不怕她们，只是要打伤了她们，一来辜负庄子的名声，二来又有负玉垒师太。”

　　鸣珠笑道：“这话在理，我也不愿再伺候她们了。”

　　华复情道：“依你看，要谁去伺候？”

　　我便道：“就找庄子里平日最爱偷懒、最爱说嘴、最爱八卦的婆子去伺候是好。这些婆子都是老油条了，素琴居那些姑娘们虽然刁钻，却年轻不懂事，肯定使唤不动她们，说不定反倒被欺负了。”

　　鸣珠一听就笑了，说：“我心里倒有了好几个人选。”

　　华复情道：“这不是正经主意。”

　　我却笑道：“我是想不出正经主意的。你还故意来问我。”

　　华复情笑道：“鸣珠你先去，且按庄哥说的这么办吧。”

　　鸣珠一叠声地下去了。

　　后来听鸣珠回来说，她选了两个老婆子，武功平平的，在一小门派混了几十年没有出名，到九华山庄当婆子养老，都是江湖老油条。宁儿姑子要问吃肉吃酒，那老婆子先装哭说：“玉垒师太百日还没过呢，她的弟子们就要吃酒吃肉了！”只有丫鬟说：“是我们吃的，与姑娘们无关。”那婆子又哭：“我们都敬慕玉垒师太的为人，知道她的事儿，平日里也不吃酒吃肉了，为她斋戒！连咱们少庄主，也好几天都吃清粥白菜的，哪儿知道什么酒肉？” 堵得那几个姑子没话说。说着，那些婆子们自己披麻，又给姑子们送粗麻孝服，一见到那些姑娘们穿绸缎，就开嘲讽，堵得那些姑娘们气得不行，又不好发作。

　　有姑娘要婆子倒茶，唤她们的名字，要等半柱香才来，那些婆子都说：“我年纪大，腿脚不利索。”再后来，姑娘们要吃斋菜，婆子们还送的凉的，她们忍不住告状。华复情躲着不见她们，华灵槎才装模作样地训斥了那两个婆子。

　　那两个婆子也絮絮叨叨的，平常要做什么还得姑子们赏银才做。

　　姑子们央告着要鸣珠回来，华灵槎便说鸣珠生病了。姑子们的头头宁儿忍不住问：“那没有旁的丫环了？”华灵槎笑道：“我们庄子里丫环本就不多，毕竟是武林的庄子，多的是糙汉、小厮，又不能伺候师父们。便只有婆子了。”宁儿道：“竟是如此？”华灵槎道：“可不是，你看啊春羞、高林君他们也是知道的，才自己带了惯用的丫环来。”

　　宁儿也没话说了，却又提起另一茬：“那么扶灵的一千两银子可不会短了我们的吧？”

　　华灵槎笑道：“这个得等少庄主拿主意，过些时日自会答复。”

　　宁儿道：“我看你们偌大的庄子也不至于赖账。免得群雄取笑。”

　　宁儿走了后，华灵槎才到耳阁来，见我和华复情都坐着喝茶。他也坐下，自斟了一杯，说：“你们也听到了，这群姑子是打定主意要讹我们一千两了！说得跟玉垒是她们亲娘一般，还要银子。”

　　华复情道：“到底是我们这儿待客不周出了事儿，一千两还是要给的。”

　　“兄长，你怎么这么说？”华灵槎叹了口气，又看向我，说，“庄公子，你口才好，倒劝劝兄长！”

　　我忙说：“别这么说，我看复情弟是打定主意了。我觉得嘛，江湖人士也不该计较这么许多，你们山庄又不穷，一千两银子也不算多。”

　　华灵槎道：“咱们排场那么大，那样花的不是银子？单说上个月的群雄宴，通共花了万两银子，又留各位吃饭居住，百十两银子跑不了，父亲的丧事，又要破两三千两，现在还得给那群女人送一千两？那儿腾得出来？你以为我是孙猴子，扯一撮毛就能吹出银子来？”

　　——江湖人也有江湖人的难处啊！看武侠小说时觉得他们真帅，其实都是要吃喝拉撒的凡人嘛。真是一两银愁死英雄啊！
　　我笑道：“我不和你们算账了，我也不是你们庄子里的人，我还是回去睡觉吧。”

　　华复情拉着我说：“庄哥，慢。”

　　我笑道：“怪不得人人都说‘哥前哥后三分险’，就是这个道理。敢情你喊我一声哥，就要我给你当家？”

　　华复情笑道：“我也不是这个意思，你确实已为我们想得很多了，拦着你，是叫你先喝口酒暖暖，再叫鸣珠掌灯送你，免得你雪地上打了滑、摔了交。”

《佞宠戏权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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