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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
最近街上随处可见穿着新衣的小孩子嬉笑打闹，大人们也都不会在这时节管着他们，原因无他，自是年节将近。
翟宇也放了年假，第一天放假翟宇就好好的睡了一个懒觉，当然是不可能像以前那样睡到中午的，也就只是比上学的时候多睡半个时辰，即便如此，翟宇也感到很满足。
此时翟宇正与李氏说笑，屋外寒气袭人，屋里却是暖意融融。
“宇儿，你的生辰将近，你也大了，想要怎么过？”
说实在的，翟宇对生日这东西没有这里的人那么看重，看着李氏慈爱的笑容，翟宇脱口而出：“儿子的生辰之日，即使母亲的受难之时，儿子无以为报，不如当日儿子为母亲亲自下厨可好？”
李氏闻言愣住了，实在是没有人说过这种话，从来都认为女人生子是再应当不过的了，没有人想过女人在生产那日所受的痛苦。今日这话从自己的儿子口中说出，让李氏觉得自己肯定是天下最幸福的母亲。
随即李氏喜笑颜开，连声说：“好好好。”
见李氏这么高兴，翟宇不由感慨，还真是可怜天下父母亲，自己只做这么一点小事，就能让她这么开心。自己以前可是连这种机会都没有的。
翟宇生辰那日，翟宇果真到厨房做了几道菜，虽然这么多年很少做做有一点生疏，但有厨房师傅的帮助，翟宇还是很快做出几道看得过去的菜。翟宇以前是很会做菜的，实在是因为翟宇很会吃，一般会吃的人都会做。翟宇今天思量了一番，做了几道比较拿手又和这里的菜相差不大的菜。
因为翟宇早早的和母亲父亲商量过了，今天是家宴，倒是没有请外人来，至于翟宇自己的客人，翟宇另寻时间请他们。
看着桌上色香俱全的菜，翟峰很吃惊，虽然时有听说自己这个小儿子在他院子里的小厨房会亲自做一些吃的，因为这里没有君子远包厨的说法，翟峰也不管他，但是怎么也想不到翟宇做的菜竟也似模似样。
翟宇眼瞧着翟峰和翟坤吃惊的模样，微微得意，李氏更是高兴。
“好了，辛苦你这个孩子了，今日既是你的生辰，快坐下来吧。”
笑嘻嘻的应了，坐下来接受家人的祝福，翟宇脸上容光焕发，催促道：“母亲，尝尝儿子的厨艺怎么样？”
翟宇甚少出现孩子一般想要得到承认的神色，哪里还有往日那般沉稳的模样，翟坤终于有了一些做哥哥的感觉，拖长了声音说：“那我可尝了。”
翟坤夹了一道卖相不错的醋溜白菜，入口就感觉酸甜爽口，加上白菜的脆嫩，委实开胃。但是这样夸奖翟宇总觉得有点不甘心，看着翟宇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才慢悠悠的开口：“这菜嘛。。。。”。
翟宇急道：“怎样？”
“还不错。”
听的这声评价，翟宇又得意起来，看到翟坤扩大的笑脸，这才知道刚才被翟坤给耍了。
众人见兄弟两感情深厚，尤其是李氏，心里欣慰。众人也都动筷，对翟宇的厨艺都是颇为赞赏，长寿面鲜滑，醋溜白菜爽口，水煮牛肉辛辣刺激。
“二弟，你从哪知道这么些吃法的？”翟清虽是一个庶女，但在身为翟府唯一的女儿，这些年吃过的菜的品种也不少，有些菜和翟宇的做法挺像的，却是不及翟宇做的好吃。
翟宇心道幸好我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大姐你看这些菜是不是似曾相识？”
“这倒是的，不过味道不及你做得好。”
“这些菜就是从那些菜改进而来的，只是改了一些作料步骤，味道是不是好很多？”
翟清点头，“这倒是的。”
翟峰瞪了翟宇一眼，斥道：“整日不好好读书，却是研究这些没用的东西。”
翟峰还欲再说，见李氏看了他一下，忍了忍，终是没有说出来。总算今日是这小子的生辰，说这些没得扫兴，加之昨天李氏和翟峰说了翟宇的那番话，翟峰也觉他孝心可嘉，此次就放过他一马。
众人吃的正高兴，周氏突然捂住了嘴，脸色不大好。翟坤也看到了爱妻的异样，得了翟峰的允许后连忙扶着妻子回了房。临走前，翟坤歉意的看了翟宇一下，翟宇摆摆手表示没关系。
其余人都以为周氏是不是身子不好，李氏突然想到什么，吩咐在一旁伺候的人去请大夫来给周氏看看。翟宇和翟峰都是大老爷们，翟清还是未出阁的小姐，自然是想不到那方面去的，李氏和赵姨娘却是反应过来，周氏嫁过来近三年了，本是早该有身孕的，奈何这么久都没有消息，翟坤执意不纳妾，李氏也就顺着他了。现在周氏若是怀上了，可就是翟府的第一个嫡孙。
到了下午，整个翟府都知道大奶奶有了身子，在李氏的命令下做好准备。翟坤是最高兴的一个，他与周氏伉俪情深，若是此次一举得子，消了母亲和爱妻的心病，那是再好不过的。
翟宇看着翟坤那得知自己做父亲后的得瑟样很是无语，站在翟坤身边的周氏一脸幸福。周氏为人温和大气，很得翟府上下的喜欢。翟宇走上前去，对着周氏说：“恭喜嫂嫂了。”
周氏对上次自己扰了众人的兴心存愧疚，“承小叔子吉言，只是上次实在是对不住了。”
翟宇笑笑：“那没什么，都是一家人不讲究这些。”
李氏拉着周氏的手，不说话，只是看着周氏笑，看得周氏不好意思低下头去。
待年节的繁忙过后，翟宇回了私塾继续他的功课，夫子叫他去书房。
待翟宇给夫子拜了年，夫子就开始进入正题。眼看着当年的黄髫小儿已成长为如今这样玉树临风的俊俏模样，夫子感慨时间的流失的迅速。
“翟宇，自你到此处进学以来，已有七年之久，你是个聪明又上进的孩子，为师都看在眼里，甚是欣慰。如今为师自觉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给你的了。”
翟宇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要说话，碍于礼数却不的打断夫子的话，听这意思是夫子不想再教他了，难道是自己做什么让夫子对自己失望了呢？
知道翟宇必是疑惑的，夫子摆摆手，继续说：“为师这样说并不是你的原因，是因为你是个大有前途的孩子，再和那些孩子一起学习无疑对你的进步是没有帮助的，我有一位同窗，他比我的学识要高得多，我替你修书一封，你可拜在他的门下，如何？”
翟宇没想到夫子是真的替他着想，确实如今私塾里良莠不齐，已很难满足翟宇的进度要求，夫子的安排无疑对他是大有裨益的。
“不止是你，张鸿也会和你一块拜在我的那位同窗那里，更多的我也做不了了，你们的将来还需你们自己去经营。”
翟宇闻言很是感动，相处七年，夫子兢兢业业的教授他们知识和为人处事的道理，翟宇早已将他看作一个亲近的长辈了。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翟宇必将夫子当做父亲来爱戴的。”翟宇认真的说。
听得出翟宇话中的真诚，也不枉他为这个年轻人做了这些。
走进大厅，张鸿已经到了，显然刚才已经见过夫子了，这些天翟宇和曲文章张鸿也只有翟宇生辰的时候见过，也知道翟宇即将做叔叔的事。
没一会，曲文章也到了，翟宇看过去，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曲文章仍是一副没有表情的样子，点点头。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三人习惯性的坐到一堆。
“我说，咱三可是有一段时间没见了，今天到晓风茶楼聚聚？”张鸿提议道。
最近没什么事，翟宇自然是没有意见的，点点头。
“去来福吧！”曲文章突然说道。
翟宇和张鸿都转过头去看他，曲文章一向对地方是没有挑剔的，来福是一家颇大的饭馆，在京都里也是排得上号的。曲文章突然说要去来福，必定是有事的。
曲文章不欲在此时多说，只说了一句“到时再说”就不再说话了，只是慢慢的吃饭。
既然如此，翟宇和张鸿也点点头答应下来。
下了学后，曲文章三人直接到来福饭馆，曲文章却是已经定了隔间，小儿将酒菜上了桌就出去了。
翟宇看向张鸿，张鸿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曲文章开口说道：“我要进军队了。”
处于变声器的声音有些沙哑低沉，听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曲文章只是看着翟宇。目光里有翟宇不懂的专注。翟宇被曲文章的眼神看的莫名的不自在，只得开口说：“进军队，什么时候的事？”
“两个月后。”
张鸿也觉得气氛有点怪怪的，就以为这是离别的情绪。对于曲文章进军队，张鸿知道这是早晚的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曲文章和张鸿认识的很早，说得上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这么多年的朋友要离开，张鸿也觉得难受，但是曲文章像自己一样也在追求自己的前程，也是值得为他高兴的。
当下张鸿就举起酒杯，道：“我和你做了这么多年兄弟，感情自是深厚的，今日你要参军了，不知以后我和翟宇会不会有些不习惯，不过兄弟为你高兴，将来文章你定会又是一个扬名立万的大将军，我们只等你衣锦还乡的一日。”
曲文章也是想到了这么多年来与两人度过的少年时光，被张鸿的一番肺腑之言勾起了情绪，也举起酒杯，看向正看着他的翟宇和张鸿，说：“对你们，我是不遮掩的，为我们的兄弟之情，同窗之谊，当浮一大白。”
三只酒杯举在空中，停留了一会，三人俱将杯中之物尽数喝下，对视一眼，都笑起来。离别情绪被这笑声冲淡了许多。
“翟宇你不知道，文章这小子小时候的糗事多着呢，那时候可皮了，哪像现在这样一点都不好玩。。。。。。。。。”。张鸿喝了一些酒，现在有些兴奋，就将曲文章小时候的糗事对翟宇抖了出来。
翟宇将那个皮的让人头疼的孩子和眼前这个不苟言笑的少年对比了一下，实在是不知道这人的性格是怎么转变的，变化的也太大了一眼吧。翟宇笑着应付张鸿，似笑非笑的看了淡定的曲文章一眼，心想你小子也有这么皮的时候。
表面淡定的曲文章其实内心并不淡定，怕翟宇知道了自己那些糗事那自己在翟宇心目中的形象就全毁了，心下正想着待会怎么整那个不讲义气的张鸿，就见着翟宇泛着水光的眼神扫过来。平日里翟宇都是温润谦和的样子，曲文章哪里见过翟宇这样看他。其实翟宇的眼神很正常，只是看在曲文章的眼里就多了那么些媚色。
曲文章自翟宇那一眼之后精神就比较恍惚了，连张鸿什么时候倒下的都不知道，就只看见翟宇红润的嘴唇一开一合的在说着什么。
“张鸿这小子，酒量不好还喝这么多，待会可麻烦了。”翟宇对张鸿又好气又好笑，向曲文章说道，却看见曲文章像是看着自己在发呆。
“文章，文章，想什么那么出神啊？”听见翟宇叫自己的名字，曲文章清醒过来，也不管张鸿在干什么，只是走到翟宇面前，停了下来。只知道自己急切的想要吻上那张唇。
翟宇眼看着张鸿突然站起来朝着自己走过来，就停在自己面前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文章。。。。”。
翟宇话还没说完，曲文章突然弯下腰来堵着自己的嘴，翟宇脑袋一下浆糊了，他完全反应不过来现在是什么状况，曲文章这是在吻他吗？曲文章也就只是把嘴唇和翟宇的贴了一会就分开了，此时翟宇仍然没有反应过来，曲文章自己像是被吓了一跳，不敢看翟宇，转过身就走，走了几步，停了下来，背着翟宇说：“翟宇，我，我，你现在知道我的心思了。我。。。。。。。。”。曲文章说不下去了，快步走出了隔间。翟宇在隔间里呆了一会，张鸿什么都不知道的幸福的睡着，翟宇无奈，曲文章就把张鸿扔着留给他一个人处理了。
和张鸿的书童一起将张鸿搬进了轿子，翟宇就带着李平回府了。李平觉得少爷现在有点怪怪的，老是发呆，好像是和张公子曲公子一块吃了饭后就变成这样了。
李氏也看出来了儿子的不对劲，担心儿子是不是在私塾里受委屈了，急忙问他发生了什么。翟宇当然不可能说曲文章吻了他，只对李氏说曲文章要参军了，一时情绪有点低落而已，李氏这才放下心来，让他赶紧回房休息。
翟宇听话的回了自己的房间，他确实需要一个不受打扰的空间来好好想想今天发生了什么。曲文章走之前说的话，是说他是喜欢自己的吗？
翟宇不肯相信这个可能，前世翟宇也是被别人表白过的，但都是女生，他还从来没有被男生而且是自己的好哥们表白过，所以不能怪翟宇不敢相信，况且曲文章今天之前一直很正常，没有表现出喜欢自己的倾向，今天一下子刺激过大了。
幸好曲文章要参军了，这样省却了见面的尴尬。
曲文章直到回自己的家里，心仍然是扑通扑通的跳，即使已经离那个人这么远了，曲文章还能回想起自己吻他时的感受，那时自己也很紧张，只能回想起翟宇那瞪大的眼睛和柔软的略带酒香的唇。
今天他被自己吓坏了吧，也是，无论是谁知道自己对他有那么龌龊心思，都会惊讶的吧，说不定从此之后他，会对自己退避三舍。曲文章苦涩的笑了笑，他不后悔今天做的事，因为他的感情太炽热了，如果找不到宣泄的地方就会灼烧到自己，现在唯一能称得上幸运的是，自己要离开了，无论是对翟宇还是对自己来说。
再过几年吧，过几年自己淡没了那种感情，或者已经足够强韧，能够承受他清楚的拒绝。
接下来的两个月，翟宇和曲文章没再见过面，让翟宇松了一口气，他实在是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昔日的好友。
“文章也真是的，即使要准备进军队的事也不至于出来聚聚的时间都没有了吧！”张鸿对曲文章最近不露面的行为很是不满，“不过，送别宴这小子是一定要来的。”
面对张鸿的邀请，曲文章也是考虑了很久，既是怕翟宇对自己冷淡的态度，又想在离开之前见他最后一面，思量再三，到底还是去了。
这次送别宴，翟宇和曲文章特别沉默，在张鸿的调节下才热闹不少。翟宇最后决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看上去和往日无异，曲文章对于翟宇还肯像往日那样对他已经很惊喜了，不敢再有更多的要求。只是平静的相处之下，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终究是有什么改变了。
这次张鸿没有喝醉，送别宴后，翟宇也放下了一门心事，希望待曲文章回来后，他会发现那样的感情只是误会而已，他会喜欢上一个适合他的女子的。到时，他们又会是感情很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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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曲表白了哦，这算是对翟宇观念的第一次冲击了。大人们喜欢小曲还是世子？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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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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