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之苏慕颜歌

作者:夏小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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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少华记忆(2)


      烈日依然很毒,烤炙着人汗流浃背。
      慕染白,血水混合着汗水浸湿了背后的白衫,背后剑的主人纷纷拔剑,带起一串串的血色淹没了慕容槿沫的视线。
      耳旁是慕染白粗重的喘息,她眼中浸满泪水,闪烁不停。铁笼外已被弈剑阁弟子围的水泄不通,慕染白突然大吼一声,手中的清落剑身剑气暴涨,狠狠地向着铁笼劈去。
      轰!剑气的轰鸣,铁笼应声断裂,断裂成几段轰飞了出去,靠近铁笼的弈剑阁弟子均被这一剑横扫出去,眼看活命不成。
      以剑支地,慕染白忍着身后的剑伤,护住慕容槿沫,弯下身剧烈的喘息,身后的数道剑伤足以致命,即使他是大成者,也不例外。
      眼见一个个战战兢兢,没人敢上前,南宫乾胡须抖动,怒道,“一个个还愣着干什么!就是现在,杀了慕染白的重重有赏!”
      弈剑阁弟子的眸中绽出了光,听闻阁主有赏,便再也不顾其他,纷纷举剑便向着负伤的慕染白刺去。些微的冰凉,慕染白颤身站起,清落如流水般清澈,扫过去,鲜血直溅入脚底。
      大部分刺来的剑都被他那一剑化解,但仍有几柄从正面没入他的胸膛,滚热的血沿着剑身溢出,染红了所有人的眼睛。
      “不要!哥哥!”
      慕容槿沫如决堤的海,泪水汹涌澎湃而出,滚滚而落。她要上前替慕染白挡剑,却被慕染白踉跄着拉回,看着她的眼睛,他吃力的缓缓摇了摇头。
      漆黑的眸子里是坚定的光,慕染白的剑抹过身前人的颈,忍着昏厥一一将胸前的剑拔出,汗滴沁满额头。满眼都是血和死人,除了小慕容,全都是要杀他的人!他要逃出去,一定要逃出去!不为自己,只为了小慕容!
      高座上一袭身影展袍向着祭台略来,宽大的袖袍最终在慕染白的身前凝立。这般时刻南宫乾不必再吝啬身手,须白的发在烈日下散发着逼人的银光,他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奄奄一息尚不屈服的慕染白,“慕染白,你永远也不会想到你也会有今天吧?”
      然而让南宫乾突然感到恐惧的是,血人般的慕染白竟也撇开了嘴角对着他浅浅的笑,嘴角的血丝飘来一股浓浓的血腥,“我看未必。”
      四个字,极轻的四个字,慕染白的眸中突而就精光闪烁,他手中的清落颤抖着轻吟,他抬起头,对着南宫乾开始惊骇的眼睛,缓缓得又吐出了几个字,“一剑,七杀殁。”
      铺天盖地的杀气汹涌而起,弥漫了整个蔚蓝的天空,他和慕容槿沫的身影如离弦的箭般折身而起,窜向了身前的弈剑阁弟子中。看不到一丝人影,微弱的风声在耳边回荡,人群中只有血光闪烁不停。
      南宫乾狼狈的跪在地上,捂着胸前的剑伤咳出一口鲜血,他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一地长眠的弈剑阁弟子,每人身中七剑,一地的鲜血竟无一活口。
      烈阳高照,风轻云淡,慕染白和慕容槿沫却早已不知去向。
      花白的发凌乱不堪,南宫乾的眸中又是惊惧又是愤怒,他狠狠地拍打着祭台地面的石板,咬牙切齿,“竟还是输给了‘君子三剑’!”
      没有人看清君子三剑的第一剑七杀殁慕染白是如何施展的,无形无质,就是君子三剑永恒不变的特色。
      这正应征了南宫乾的那句话,慕染白的清落剑下无活口。
      从此,弈剑阁元气大伤,一蹶不振,最终在江湖仇家的逼迫下,无奈迁至北疆,从此不再过问江湖武林中事。而慕染白,也成为了弈剑阁最不能忘记的人。
      ****************
      慕染白以为自己就这般的死了,他带着慕容槿沫逃至半城曙光时已经完全没有了意识,后来发生了什么,他一点也不知道。
      或许慕容槿沫知道,但她就是不肯说。无论慕染白怎么问她,她都不肯说。
      从那以后,慕染白和慕容槿沫双双消失在了人间,江湖中人都传言他们去了海外的蓬莱仙岛隐居,但无凭无据,后来便是渐渐的淡忘,等到了夏吟歌这个时代,已经没有人再能记住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江湖第一高手。
      没有人能够再记住,除了弈剑阁。
      然而慕染白和慕容槿沫并没有去所谓的蓬莱仙岛隐居,而是拜入了修仙界的少华仙剑派。根据师父涵潮的说法,当日在半城曙光是墨瑶救了他,将他和慕容槿沫送来了少华山。
      墨瑶是谁,师父一直都没有说,慕染白也不敢问。但他知道师父是喜欢那个女子的,每当清冷的风吹散月光时,他便能看的见师父在崖前独自一个人默默的思念,也正是因为此吧,师父的修为一直都没有提高。
      慕容槿沫在一天天的长大,却并没有拜入涵潮门下。慕染白想让她过无忧无虑的生活,所以直到慕染白一跃成为灵仙时,慕容槿沫都还只是个普通人。
      但后来的一件事改变了一切,改变了所有人。
      **************
      月光如洗,皎洁的投照在少华之巅,朦朦胧胧如洒上了一层余辉。
      慕染白从晴岚殿步出,迎着月光正待练剑,就见月夜下一袭绯衣向着西峰师父的西子殿驰去。他心下一惊,以他的境界竟也看出了那袭绯衣非人非仙,毫不犹豫的,他沐浴着月色,白衣纵身而起,向着那一袭速度极快的绯衣就追了上去。
      西峰是掌门涵潮的休憩地,未经掌门的许可,谁也不可以擅自踏入西峰。当慕染白回过神来时,他已经飘身立于西峰西子殿门前。
      西子殿并不如他平日想象的那般金碧辉煌,月光的朗照下倒显得几分寒酸。说成殿,还不如说成房,颓然中有些破败,像是有些光景的样子。西子殿里此时微微放着光亮,慕染白看的不甚清楚,但可以看到一个端坐的人影,和着有些疲惫的话飘出来,“染白,谁允许你踏足西峰的?”
      慕染白一惊,看来还是让师父给发现了,他低下头,不敢看西子殿中的人影,“师父,我并不是有意前来打扰您清修,只是刚才我见一袭绯衣向着西子殿的方向驰来,所以才跟着不知不觉上来的....”
      “够了,念你初犯,此次不再深究。至于你所说的什么绯衣来了西子殿,根本就不可能,”听的出师父的话里有着微微的恼怒,见他目光转过来,似乎在看着自己,“怎么,你还不回去?”
      “是,师父。”
      无奈退身回去,那一夜慕染白辗转难眠,明明是一位女子,自己能发现师父肯定也能察觉,但为什么师父却要隐瞒?
      慕染白依稀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于是第二天,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大事发生了。

      晨曦的辉光异常柔和,洒耀在少华之巅的每一寸土地上,抹过慕染白素白的衣衫迎风飞舞。云烟淡染,却被眼前涌起的烽烟冲乱。
      慕染白望向风尘仆仆赶来、一脸不善的各修仙门派,见蜀山掌门叶水流、昆仑尊主邱日寒、青城山掌门风烈云尽在人群中,他一阵心惊,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抑制住心中的不安,对着人群和颜悦色的道,“各位一大早来我少华还不知所为何事?”
      两撇胡须抖动不已,昆仑尊主邱日寒宽大的披风迎着晨风摇摆,他在人群中冷哼一声,言语中甚是不悦,“你算什么东西?让你们的掌门出来说话!”
      慕染白隐隐有些怒色,想起平日师父的教诲,他缓了缓神情,对着眯着眼的邱日寒,眉头间没有一丝涟漪,“在下慕染白,请众位稍等片刻,家师随后便到。”
      “等?这事可等不得,”人群中一人拨开纷乱的人影走出,青城山掌门风烈云冷眼瞅着慕染白,见慕染白年纪轻轻,却给人以超凡卓绝的气质,不禁带着疑惑的口气问道,“涵掌门是你师父?”
      “正是,”慕染白高昂着头,目光灼灼与其对视,不卑不亢的道。
      随后纷纷而来的少华仙剑派弟子,踩踏着晨光在草木间回响。众弟子见到少华山突然多出了这么多的外派人士,而且个个都是一脸的不善,向慕染白探去个眼色,稍微的询问,他们就都纷纷的拔剑,提高警惕的与各派对峙起来。
      风烈云无视前来的少华仙剑派弟子,似笑非笑的冲着慕染白扬眉,“听闻涵掌门一向自负清高,从不收徒,如今他是开了什么窍,竟愿意收徒了吗?”
      慕染白攒眉,听着青城山掌门的话甚为不悦,正待开口,身后的卓炎却已怒气冲冲的踏步而出,“呸!你才自负清高!”
      卓炎本是个孤儿,在一次洪灾中被游历四方的涵潮所救,其后涵潮便在少华山开门立派,卓炎也就成了少华众弟子中资格最老的一位。卓炎虽然艺从涵潮,却从未正式拜过师,自然算不得涵潮的徒弟。
      但是卓炎对这位少华掌门是异常尊敬的,尊敬的简直到了一种痴恋的程度。凡是掌门让他做的事,不论什么,他都会义无反顾的去做。
      就连少华仙剑派一派的传功授业,也是由他来做。他日以继日的加倍努力,只是为了能换回涵潮偶尔投过来的一个赞许眼神。
      除了莽撞的性格,不能容忍别人对涵潮的不敬外,卓炎倒也没有辜负涵潮的期望,少华仙剑派,已然已经名声在外。
      青城山掌门风烈云自然是认识卓炎的,听了卓炎的话,他不怒反而来了兴趣,别有深意的对着慕染白讪笑,眼角的余光却是对着怒发冲冠的卓炎,“更让我奇怪的是,涵掌门不收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卓炎为徒,却收了名不见经传的你,这倒是为什么呢?”
      “收不收徒和收谁为徒,那是华尊的意思,不用你在这里胡乱臆测!”卓炎的话再次抢在慕染白之前,但话中难掩住其中的怒火,要是以往,只怕他早已经和对方兵刃相向了。
      只是谁都知道,慕染白的到来,不但抢走了华尊的关注,更抢走了卓炎拜师的机会。卓炎虽然嘴上不说,但平日的隐忍还是被所有人看在了眼里。
      只要是华尊的决定,即使卓炎再怎么不愿意,但也绝不可能做出让华尊失望的事来。
      慕染白一直默默的看在眼底,又怎么会不明白,眼见身旁的那一抹蓝衫盛气凌人的怒瞪着风烈云,英俊的脸容被刚毅的线条勾勒的几分不真实,这么多年来,这个被众弟子尊称为大师兄的卓炎,也不知吃了多少苦。
      突然一记光华直击卓炎的左膝,卓炎一声闷哼,便跪倒在地。鲜血瑟瑟流淌而出,卓炎狠抬起头,对上风烈云轻蔑的目光,眸子中要喷出火来,“你!.....”
      “我有在问你吗?”青城山掌门收手,肉眼难辨的这一击将他的散仙实力显露无疑,放眼整个修仙界,拥有散仙实力的也只有四人而已,他们便是如今站在眼前的蜀山掌门叶水流、昆仑尊主邱日寒、青城山掌门风烈云和少华掌门涵潮。
      风烈云的目光开始变得锐利,像根针般,扎进卓炎的心间。他指尖真气凝聚,正要再次对跪倒咬着牙的卓炎出手,却被身后的蜀山掌门叶水流打断,“风掌门何必和这群小辈斤斤计较,等涵掌门来了问清楚之后再动手也不迟。”
      叶水流人如其名,不论是心性还是眸中的神光,都清澈的如流水般和煦。蜀山作为修仙界的翘楚,掌门叶水流的话当然是很有分量的。风烈云哼了一声,头扭向一边,不再理会怒火中烧的卓炎,静等少华掌门涵潮的到来。
      散漫的风在修仙各派的缝隙中变的炽热,慕染白感受到了那股风中弥漫的强烈杀气,心中的那个想法似乎更加清晰起来。如果这样的话.....
      卓炎似乎伤的不轻,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角滑落,也难怪,卓炎虽然一直很努力,但他毕竟没有慕染白那般的资质,饶是如今,他也只是堪堪跨入了地仙的境界而已,尚比慕染白少了一个境界,更何况是散仙已久的风烈云,风烈云想杀他,真的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慕染白上前,想要扶起卓炎,却被卓炎捂着膝盖踉跄的躲开。慕染白的手怔在半空,有些失神的看着那指缝间溢出的血色,“大师兄.....”
      大师兄,有名却无份,也许如今这个大师兄称谓,都会让卓炎觉得是对他的侮辱。
      慕染白与卓炎之间的隔阂,终而是越来越深。
      “我没事.....”躲闪着慕染白的目光,卓炎不敢看他,低着头小声道。他捂着伤口的手渐渐颤抖起来,风烈云的那些话,也正是他自己弄不明白的,为什么华尊宁愿收素昧蒙面的慕染白为徒,也不愿收跟了他近百年的自己?
      是自己不够努力吗?可是他分明比每个弟子都要用功,甚至少华最早的三十位弟子的仙法都是他教授的。那是自己仙资不够吗?是了,自己修仙已经百年有余,而慕染白却只有寥寥数十载,可是他们的境界却已是不可同日而语。他们都已经是修仙界的奇葩了,只是慕染白更要强上自己而已。
      他甘心吗?即使甘心就不会有那么偶尔的嫉妒吗?
      华尊.....想到华尊,他捂着膝盖的手逐渐攥紧了起来,殷红的血色化开,染红了慕染白的眼眸。
      慕染白似是读懂了卓炎此时的感受,他想要说什么,却被由西峰向这边劲射而来的人影冲断。
      那个人影,师父涵潮,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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