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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遇见
翌日,议事厅内
罝干正在和众将军在帐内议事,帐内突然敞开一丝光亮,
“小徐将军今日是有什么要紧事?来得迟了些”
罝干并没抬眼看徐明,只关注今日各将军呈上的军报。
“回将军,不算要务,今晨底下的士兵在长安街抓了一个疑似希觊细作的人,拷问了一会,耽误了些时辰。”
徐明不喜小徐将军这个称呼,是一次打赌输给了罝干后,他才得了这个称呼。
罝徐两家祖辈那便有些交情,后来也没有断来往,所以两家关系一直还不错,罝干、徐明也是从小相伴到大的,两家的长辈们都有意撮合他们,只是少年意气,只知较高下,哪生得什么男女之情。
后来罝干当了将军,而他却比她低一阶,他不服,便越发和罝干不对付。
经历了那件事后他更是这么想。
那时罝干好几日申时之后都不见人,在小兵那得知她几日都在和一男子会面,两人相处起来还很愉快,就这样过了半月左右,罝干忽然就再没去找过那个男子。
徐明是从不在意这些的,他只在乎军事和与她之间的较量。
再之后,希觊向望安发兵,而在崔肃时旁边的正是那名男子,那一战,罝干输了。
果然女子总是优柔寡断,真是不知我到底哪一点不如她。
虽有不服,却也是坦坦正正,只是罝干输了之后,时不时忍不住的刺挠她几句。
“细作?何以见得”
听到关于希觊的,罝干这才抬眼看向徐明不紧不慢道
“希觊人昨日军队有异动时,她正大摇大摆地在城门前算命,希觊军到城门下时,他趁乱进了城,在城中私下乱逛,到了客栈也是东张西望,也不吃饭住宿,一家家店的进,一家家的离去,又是个生面孔,士兵们就把她抓了起来。”
“东张西望,进去又出来?”
罝干沉默片刻
“她一个人在那算的命?”
“她身边还有另一个女子,一袭灰白衣物,眼戴白绫,容貌举止不似缺钱的,进城后两人便走散了。”
徐明仔细汇报。
“哦~”
罝干放下手中文书。
“放了她。”
“为何放了她。”
“这是军令。”罝干直视徐明,不容置疑。
徐明愤愤不已,甩袖而去。
“欸欸欸,大哥,我观你面相,今年二十有六了吧。”
景云一脸笑嘻嘻的看着眼前的士兵。
“还未娶亲?”
“啧啧啧,要不要我给你算一算,五文一个,很灵的。”
也不等士兵回答,就饶有介事的掐指一算。
“欸,这位小哥,家中可是临水而建,且又在城西北处。”
士兵一听便不自在了,顿时瞪大了双眼。
“姑娘怎得知。”
“正是,姑娘说的皆对,可是冲撞了什么。”
士兵已然信任这个姑娘。
景云故弄玄虚皱了皱眉头,就差似算命老道一般,摸摸那并不存在的胡须。
“原是临水而住,倒是没什么,只是恰巧又住在西北处,水上加水,极阴之盛,万物本就遵从阴阳调和,女子属阴,就该寻阳来配。”
景云顿了顿。
“小哥近几年是否议亲不顺,原本好好的亲事,却屡屡搅黄?”
景云一语中的,士兵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乞求解救。
“姑娘说的极是,姑娘可有别的办法?”
讨好似的给景云倒了杯水。
“这倒是不难,只需在院子西北角置一方桌子,放上羊头,摆足七七四十九天,若是寻不上羊头,也可换成猪头,再添些大蒜辣椒,以此平衡风水,必能亲事顺遂。”
“好,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士兵连忙作礼道谢。
“姑娘姑娘,可否帮我算算我家中老母何时能痊愈。”
“姑娘姑娘,这战事持续好几年,姑娘可否算算战事何时能结束,我已经好几年没回家了,小孩还不曾叫过父亲。”
“姑娘姑娘,我…………”
…………
……
众人亲见景云神通,一时都涌上求她算命求卦,好不热闹。
“欸欸欸~好说好说,一个一个的来,五文一位,童叟无欺哈。”
在牢狱里都能揽活赚钱的,估计也就景云一个。
“嚷嚷什么,还不快散了。”
徐明一脸黑线,本就不情愿的放掉景云,却不想便看到如此军纪涣散的士兵,往日对罝干不知多心高气傲的,要是被她看到他手下的兵竟如此没有纪律,岂不被她笑掉大牙。
“是。”一众士兵皆退下
徐明走向前去,看着景云乐滋滋数着手中银钱,景云亦抬头看向他。
“将军是来放我走的?”
“哼,倒不知姑娘神通广大,都能算到自己几时走,是不是才如此有恃无恐。”
“将军心思都写在脸上,何要我来算。”景云看着一脸怒气的徐明,心想
‘不就在狱中补个卦,有什么好气的。’
依照以往的经历,景云对男子倒是没什么好脾气。
“你莫嚣张,别让我发现你有异动,怎么把你放回去就怎么把你抓回来。”
徐明袖中双拳紧握。
这人受刺激了?反应这么大。
起身理了理衣服,就离开了。
“姑娘皮肤白晢,身段娉婷,这身正适合姑娘。”
店老板指着一身竹月衣物,内袖则是娇艳的石榴红,腰间绣有青竹,又有金色丝线点缀。
店老板说的没错,景云虽行遍四海,但样貌皮肤都是上等的。
景云在牢狱待了些时间,衣物已经脏乱褶皱,身上更是有股异味,实在忍受不了,直接就奔着成衣店去了。
“这里可有适合我的男装,似这身绣了青竹的。”
老板先是愣了神“有的,姑娘稍待。”
便寻了身男装。
景云看着合适就付款了,还买了称心的配饰,这才觉得心里舒服些,付了钱便出了门,寻思着找个地方吃个饭,再去寻安无,结果出门便看到安无了。
“你怎么找到我的。”
安无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看着全然一新的景云,便道:“你这身很配你。”
“我也觉着不错,我眼光也是不错的。”
看着小瞎子,突然灵机一动,拉着她又走进店中,给安无买了身衣裳,选的之前老板推荐的那身,又换了个青绫绑在她眼前。
手指抚摩到安无眼前,忍不住的想,好生奇怪,我好像从没看过她睁开过眼,不瞎为什么要遮住眼睛。
不想这么多了,老和尚说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说出口的秘密,只要这人对你没有歹意,随遇而安即可。
看着安无换上的模样,景云止不住的眼角上扬,敲木鱼般地点头。
“走,吃饭去。”
“好。”
安无浅笑,随她吧。
“你敢不服兵役?要学你那下三滥的哥哥,抛家通敌吗?”
街上几个身着甲胄的士兵,抓着一个挣扎的男子就要往征兵处留名按手印。
“你胡说,我兄长只是失踪了,他才没有通敌。”
景云,安无饭后在街上闲逛,就看到了街上攒满了人围观,吵吵嚷嚷的,便前去凑了个热闹。
“大哥,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景云逮着身旁的男子询问。
“哦,就是顾老头的大儿子叛敌了,陈百户抓着他小儿子投军呢。”
“叛敌?”
“是啊,他大儿子顾安大跟在罝将军手底下,与希觊人交战时,出卖罝将军,拿罝将军的排兵部署向希觊军投诚。”
“啧啧啧,摊上这么个儿子,活该。”
说着,又往地上淬了一口。
“失踪,能失踪到哪啊?不就是往希觊人哪去了吗,顾安大个没娘养的,跟着罝将军吃香的喝辣的,转头就把罝将军给卖了,不然上次怎么可能打败仗。”
说话的正是平时与顾安大有龃龉的陈达。
以前顾安大的职位比他高,所以就算的看不顺也不能做什么,现在他不见了,自然就肆意妄为了。
“大人,大人,我家就安庆一个男丁了,望安有律,每户三丁抽一,五丁抽二,独子归家,现如今安大没了,家中就只剩下小老儿和安庆了,望大人手下留情。”
一佝偻着背,杵着拐杖的半旬老头跪地,抓着陈达裤脚乞求。
“哼,臭老头,逃兵可不算兵,现在让他去当兵,是替他哥哥还罪。”
说着就甩开老头的手,示意身边的人将安庆拖走。
“我兄长不是逃兵,我兄长不是逃兵。”安庆挣扎的说
“放开他。”
景云从人群中走出,直看着陈达。
陈达看着气质不凡的景云,正声道:“我劝公子莫要多管闲事。”
“请问,大人在军中人什么职位。”
景云没有正面回答。
“正是罝将军座下的百夫长。”
“既是百夫长,为何要插手校尉和士官的事。”
陈达起初还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面色铁青。
征兵由校尉负责,法律由士官制定。
“方才这位老丈人说,望安有律,三丁抽一,现如今他家已经有一人应了征,你又有什么权利强行让他另一个儿子再去当兵。”
“你只说是让他还罪,可他有没有罪应有官府来定,你这样在大街上横行霸道,就是仗着在罝将军那当了个区区百夫长吗?”
“还是说,泄私愤?”
“你……”
陈达一时被堵得哑口无言。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管我们官员的事,他有罪没罪,大人自有衡量,你敢顶撞、质疑官员,你该当何罪,是想跟他一起服役吗?”
陈达身边的士兵突然开口。
说完,就要把安庆抓走。
既然说不通,那就动手。
“住手。”
嗯?她才要动手来着。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女子,这是哪位?
只见身着常服的女子,骑着马喝止那士兵。
她虽身着常服,但望安城内没一个不认识她。
“将军”
众人纷纷拱手。
与景云争辩的士兵,转身还欲开口,愣是被陈达一脚踢跪下才反应过来。
“陈百夫长这是升官而忘记本分了。”
罝干声音不大,但久经沙场的将军,言语行止都自带着威严,那陈达被罝干的眼神凝视的面冒薄汗,直言不敢不敢。
“那就滚回去自请三十军棍,陈百夫长不能管好手底下的兵,那就从头来过,好好再学习学习,其余人各领二十军棍。”
“陈达,你可有意见?”
陈达此时汗流浃背,‘罝鬼将军’的称号令人闻风丧胆,虽心有不甘,但却不敢说一个不字。“不敢,将军处置的是。”
于是都灰溜溜的领罚去了。
热闹也看完了,街上众人也散了,景云向前搀扶起小老头,小老头刚站起就拉着安庆跪在将军面前道谢。
景云看着摇头浅笑,与安无一起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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