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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藏在湖底的图书馆
  听见有人来到,一条绿色的小狗摇着尾巴首先冲了出来,粘着格桑的小腿蹭来蹭去,甚是欢喜。(它和青铜一样,是一个宠物精灵。原型是收藏于美国纽约大都会博物馆的东汉绿釉陶狗。)

  紧接着,一位留着泡面头的中年男人端着一碗泡面,从后面的小房间走了出来,一边吃面一边口齿不清地问道:“要买书还是要住宿啊?”

  “果然是你啊!水沐博士。”呦呦欣喜地说道。

  “嗨,我当是谁呢!”水沐博士把吃了一半的泡面放在桌上,招呼大家坐下,“我也是刚刚被借调到这里临时任馆长的。”

  寒暄过后,呦呦说明了来意,水沐博士赶紧查看了一下小白龙的伤情,随后从身后的衣架上取下一件白色实验服。

  “跟我来!”

  鹿鸣抱起小白龙紧跟在博士身后,大家穿过一条走廊,来到后院的一处民宿。院子里种着盘枝错节的龙爪槐,还有几棵柿子树,树上的叶子已经掉光了,只剩下树梢上的柿子没有人采摘。鹿鸣寻思道,前面的跨院儿是书店,后边是古色古香的民宿,今天若不是小白龙等着急救,自己非要在这样的四合院里住上几天,钓钓鱼、晒晒太阳,困了就打个盹儿。

  打开木头门,大家沿着长长的电梯一路下行,渐渐地,头顶出现了一片清澈的蓝色湖水。原来,外边的书店只是一个招牌,天池湖底才是真正的“鲁班图书馆”,与故宫的地下仓库所不同的是,这里更像一个货仓,数不清的货物杂七杂八地放在不同的架子上、货柜里。中间部分也不乏一些单个的小房间,偌大的一个地下三层的建筑,一眼望不到边际。

  验过指纹和瞳孔,水沐博士引领众人来到一个治疗室,叮嘱大家说:“这里的所有东西,不要乱摸乱动,尤其是你,鹿鸣,不许……算了,知道就好。”

  鹿鸣将小白龙放在一张玉石做成的床上,水沐博士从设备箱里取出一个罗盘细心地为它做检查,口中还自顾自地讲着一些大家听不懂的专业术语。

  不多时,水沐博士眉眼舒展开来,安慰大家说道:“嗯,大家不用担心,没有生命危险。在这里治疗两天,就可以生龙活虎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你快说啊!”鹿鸣急吼吼地问道。

  “小白龙手上有许多针孔,应该是连续被人抽血所致,并且还有电击的痕迹;头上犄角的伤口层次分明,是被人用刀长期切割的伤痕,就像割鹿茸一样,看样子有人要拿小白龙来做实验。”

  呦呦思索着那个叫罗拉的女猎人,不顾一切地要把小白龙带走,顿时明白了。

  “这帮家伙应该是一个团伙,把等级较高的国宝精灵收集起来,进行某种实验或者制药。我曾经听爸爸妈妈谈论过他们。”

  “制药……实验……你们爸爸的失踪或许也和这件事情有关。”

  “十天之前,华博士来过这里寻找太阳令,可能还见过一个危险的犯人。”格桑说出了自己的推测,他口中的“华博士”指的就是呦呦和鹿鸣的爸爸。

  “太阳令!又是太阳令,老爸为什么要四处寻找太阳令呢?”呦呦满腹狐疑,爸爸的笔记本上怎么没有记载呢?难道是最后被撕掉的那一页?

  水沐博士将一块鲁国大玉璧放在小白龙身下,然后将小白龙放入了一个液氮冷冻仓,急速冷冻起来,定好时间,随后招呼大家退出了治疗室。

  “一切搞定!48小时之后,舱门会自动打开,小白龙就会恢复如初了。”水沐博士擦了擦头发上的汗珠,说道:“嗯,我也注意到了,视频里华博士确实到过图书馆,进入了青铜监狱。”

  “然后呢?”呦呦急切地问道。

  “然后,监控就坏掉了,视频就到此为止了。”格桑补充说道。

  听到这里,鹿鸣心情不禁凉了半截,无奈地说道:“拜托!大哥,你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别吊人胃口?”

  格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我就是这样!”

  “话说回来,到底什么是‘太阳令’?”鹿鸣突然想起来,当初肥宅就提到过“太阳令”,爸爸也曾经在御花园里寻找过“太阳令”。

  肥宅解释道:“‘太阳令’就是商周太阳神鸟金饰,就是那个国家文化遗产标志上的图案 。”

  水沐博士推测说道:“‘太阳令’有种特殊的能力……也许能够控制时间,或许还具有控制万物生长的能力。不过,其实谁也没有真正见过,这也只是传说。”

  格桑在一旁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为大家准备饮品。只见他抄起一个雪景球玩具,拧了两下发条,那个雪景球竟然下起雪来,不到半分钟,几杯冰镇果汁就做好了,上面还洒满了一层凉凉的冰沙。

  鹿鸣看见了,羡慕得不得了,琢磨着怎么才能把这个稀奇古怪的玩具搞到手。

  “嗨!我说,木头人,这玩意儿从哪儿买的,送我一个呗?”

  格桑回敬道:“我从不说废话!”

  呦呦紧盯着墙上贴着的一张照看得出神,上面有水沐博士,他身后还站着几个同事,正中间是一位英姿飒爽的中年人,戴着一顶鸭舌帽,身着一套藏青色的猎装西服。

  “哦……那个就是老馆长,曾经在英国留学的专家,”水沐博士接着介绍说,“他为鲁班图书馆倾注了几十年的心血。这里表面上叫图书馆,确切地说更像是一座仓库,存放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它们都会产生一些特殊能量,或者有特异功能,有些是古代的文物,有些是现代的。储存在这里是为了避免它们出去祸害人类,或者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然后冲着脚下酣睡的狗狗说:“这家伙叫‘淘淘’,是老馆长从小养大的,所以老馆长走了之后好多天不吃不喝的。”

  “老馆长去哪里了?”呦呦不经意地问道。

  水沐博士看了一眼远处的格桑,便附耳在呦呦身边小声说道:“老馆长前不久在高原科考的时候遇到雪崩,意外去世了,我就被借调到这里了。”

  “所以格桑的腿也是前不久受的伤?”呦呦推测说道。

  水沐博士点了点头,对呦呦说道:“格桑不爱说话,不过心地蛮好的,他是老馆长从小养大的,他们之间又像师徒又像父子,所以最近心情很失落。”他不想谈论一些沉重的话题,清了清嗓子,突然话锋一转说道:“这里最近缺人手,我觉得你和鹿鸣可以在这里做个图书管理员什么的。”说到后半句的时候,水沐博士还特意提高了嗓门,像是故意说给鹿鸣听的,他知道鹿鸣这小子肯定感兴趣。

  鹿鸣叹了口气,说道:“算了吧,这里什么都没有,太无聊了。”

  水沐博士心想,不展示一下实力,肯定勾不起你小子的兴趣,于是就来到一个台球桌前,将一块红布掀开,瞬间出现了一块巨大的铜镜,水沐博士在铜镜前照了照镜子,捋了捋头发。

  “你们不懂,这就叫作——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啊!”

  下一幕的景象却让大家傻眼了,水沐博士居然和镜子里的自己打起了乒乓球。发球、削球、再拉一板,动作连贯,那个镜子中的“水沐博士”还会和真实的水沐博士进行交流,竟然连本人下意识的小动作也惊人得相似。

  果然不出所料,鹿鸣这家伙一见到好玩的东西,一股脑将什么小白龙,甚至失踪的老爸都给抛之脑后了。一蹦一跳地来到水沐博士身边,谄媚道:“水沐叔叔,我觉得我们讨论薪水问题之前可不可以……参观一下这里?”

  水沐博士压抑住心中的暗喜,不急不慢地回答道:“OK,现在我带领大家参观一下整个鲁班图书馆。不过……你要管好自己的手。”

  由于图书馆太大了,所以大家用一辆电瓶车作为代步工具。

  水沐博士介绍说:“整个图书馆是按照《鲁班书》设计和建造的,但是建造年代和建造者目前无从考证,因为它从不见诸于任何的历史文献和野史笔记。随着时间的推移,图书馆不断地改造、完善,直到成为今天这个样子,里面都是各种各样奇怪的物品,俗称藏品。”

  鹿鸣问道:“什么叫《鲁班书》?”

  呦呦介绍说:“《鲁班书》是中国古代一本关于土木建筑类的奇书,据传为圣人鲁班所著。其实没有市面上传得神乎其神,说什么道术、法术的,那些大多是后人杜撰的。鲁班名叫公输班,是鲁国人,故又称‘鲁班’。是我国古代出色的土木建筑发明家,是我国很多行业的祖师爷。”

  这时两人看见一个纸质的孔明灯,可水沐博士却说,这是一只许愿灯,但是经常是答非所问。站在一旁的鹿鸣双掌合十,对着孔明灯悄悄许了个愿望。没想到愿望刚默念完,一只黑色的非洲蜜獾突然间从孔明灯里掉了下来,一屁股摔在地上,然后一个后滚翻爬起来,冲着大家龇牙咧嘴,仿佛在说:“老子睡得好好的,哪个不长眼的小子把我召唤出来。”

  水沐博士介绍说,这可是鲁班图书馆的神秘宠物“平头哥”,负责夜间巡逻,防止有老鼠偷偷溜进来,就是和淘淘有点儿不对付,经常为了一点点小事打得不可开交。

  知识链接:“平头哥”,蜜獾是鼬科蜜獾属下唯一一种动物,平均体长98厘米,雄性体重9-14千克,雌性体重5-10千克。背部为灰色。它的皮毛松弛而且非常粗糙,体型和獾的体型相当,其寿命可达24岁。蜜獾通常在非洲和亚洲的南部和西部出现。吉尼斯世界纪录把它命名为“最大胆的动物”。这种动物表面看起来很可爱,实际上几乎会攻击所有东西,它很聪明能够知道敌人的弱点。

  鹿鸣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抱歉,抱歉,打扰你休息了,我只是想召唤出来一只大老鼠吓吓肥宅。”

  “平头哥”没好气地瞪了鹿鸣一眼,然后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可是鹿鸣这个熊孩子根本没记性。这不,他又看到一顶魔术师的帽子,顺手戴在了肥宅头上,肥宅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水沐博士说:“这是朱连魁的帽子,就是那个把慈禧太后和美国人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大魔术师。”

  就在大家四处寻找的时候,肥宅撅着屁股从头顶的一个吊灯上冒了出来,吓得它紧紧抓住灯罩,然而却一个不小心失足掉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闪电般的身影迅速接住了坠落下来的肥宅。只见那来人一身古装打扮,活脱脱一个秦始皇兵马俑。

  水沐博士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图书馆的治安员——左更,一个复活的秦朝兵马俑,准确来说,他是由电脑控制的兵马俑。他能识别出没有身份认证的人员以及潜在的安全隐患,经常能在第一时间出现在事故现场。”随后,左更拱手作了个揖,便一个转身,消失在风里了。

  “真是来无影去无踪啊。”鹿鸣惊叹道,“我要是有这样的身法,就再也不怕被老妈揍屁股了。”

  “鲁班图书馆与其他的博物馆不同,这里有很大部分都是外国的东西,比如佩莱里尼?图里发明的打字机、‘图灵’的手稿以及特斯拉的实验器材。”水沐博士顿了顿,继续补充说道,“实际上,从文物本身的价值来讲,这些东西显然比动不动就几个亿的油画、瓷器对人类重要得多,就像古墓里墓志铭的价值远远超过埋藏的黄金。”

  奇怪的是,这里竟然还有一架几十年前的固定翼飞机,是从百慕大三角拉过来的。当年这架飞机莫名其妙地在百慕大三角失踪了,后来又奇迹般地出现在阿尔卑斯山的一个雪山上。

  鹿鸣按奈不住好奇心,试图伸手去触摸了一下飞机的翅膀,不承想飞机的尾部突然产生一股强烈的电火花,噼里啪啦地朝几人飞来,呦呦和鹿鸣闪身躲过,趴在铁架子上的肥宅来不及跳下,结果中了招儿,身上一个激灵,猫毛全部直挺挺得竖了起来,竟然还冒起了黑烟。

  水沐博士说:“别怕,这些藏品经常会产生静电,被电一下没啥生命危险,顶多晕倒、休克而已。”

  鹿鸣觉得这里很酷,肥宅则认为鹿鸣就像个傻瓜,气鼓鼓地说:“我终于知道为啥没人来这里工作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大家来到监控室里,水沐博士打开视频回放,只见镜头中出现的那个男人正是呦呦和鹿鸣的爸爸——华博士。

  影像中他手里拎着一只箱子,走过一条长长的甬道,来到一处角落里,四下张望了一下,在输入了指纹和密码之后,打开一扇门。

  水沐博士介绍说:“那是图书馆里的‘青铜监狱’,关押着一些危险的罪犯,他们会被制成青铜塑像封禁在监狱里。”

  接着镜头一转,华博士出现在了第七号青铜封闭仓前面。他抬起手看了看手表,似乎在等准确的时间或是等人,接着视频监控出现了问题,屏幕上布满了雪花点……

  水沐博士随即关掉了视频回放,说道:“视频就到这里,而且据当天的行程记录情况来看,华博士并没有出馆的记录,因为每天我们所有进出的人员,在每道门的门禁处都有出入时间的准确记载。所以我怀疑……视频可能是被人故意掐断的。”说到这里,水沐博士压低了嗓音,好像生怕被外人听到。

  “是不是由此断定,我老爸进入了青铜监狱后就再也没有出来,或许因为失误,被关在了青铜监狱里……”呦呦推断道。

  “应该不可能,我们的电脑系统是相当完善的,如果有人未经许可打开青铜监狱,报警系统一定会启动。况且这段时间,老馆长不在,不可能批准任何人打开青铜监狱。”

  “而且,系统显示第七号青铜仓一直都是空的。”格桑补充说道。

  “眼见为实,倒不如我们一起到第七号青铜仓去看看。”鹿鸣建议说。

  水沐博士思索了片刻,答应了这个请求。

  格桑在前面引路,带领大家通过重重关卡,来到了青铜监狱。

  水沐博士跟大家说:“这里便是鲁班图书馆的青铜监狱了,里面关押着一些重要的犯人,他们经过液氮急速冷冻之后,被封印在青铜冷冻仓里。”

  然后启动程序,召唤出鲁班图书馆的电脑系统——图灵。

  只见一个三维立体的人形全息影像出现在大家面前,有一人来高,面容逼真,从智能语言系统以及神态表情来看,几乎和正常人没有多少差别。“图灵”确认了大家的身份和意图之后,将信息归档,随即将第七号青铜隔离仓解封开来。

  紧张的心跳声,均匀的呼吸声,在静得诡谲(jué)的气氛下,异常清晰。鹿鸣早已望眼欲穿,许久未见的老爸极有可能就在这里,恨不得马上扑上去。呦呦则冷静许多,直觉告诉她,即便爸爸不在里边,自己离真相也越来越近了……

  文宝贴士:

  鲁国大玉璧——战国时期鲁国大玉璧,外径32.8厘米、孔径11.6厘米、厚0.6厘米。1977年山东曲阜鲁国故城乙组52号墓出土。玉料呈青碧色,玉质晶莹温润,半透明,油脂光泽。玉璧内、外两层为阴线刻纹,中间以斜向交叉排列的蒲纹为地,其间浅浮雕饰排列均匀的谷纹;内层为合首双身龙纹,其间以三道绹(táo)索纹相隔成三组;外层为五组合首双身龙纹,每组龙尾两两相交,纹饰布局紧密匀称,繁缛(rù)精美,线条流畅,工艺纯熟,属战国玉璧中的精品,也是战国玉璧中形制最大的一件。

  商周太阳神鸟金饰——商周时期的金器,2001年出土于金沙村,现收藏于成都金沙遗址博物馆。商周太阳神鸟金饰整体为圆形薄片,外径12.5厘米,内径5.29厘米,厚度0.02厘米,重20克。图案采用镂空方式表现,分内外两层,内层为一圆圈,等距分布着十二条旋转的齿状光芒;外层图案由四只相同的逆时针飞行的鸟组成。四只鸟首足前后相接,朝同一方向飞行,与内层漩涡旋转方向相反。该器生动地再现了远古人类“金乌负日”的神话传说故事,四只神鸟围绕着旋转的太阳飞翔,周而复始,循环往复,生生不息。商周太阳神鸟金饰图案目前被国家文物定为中国文化遗产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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