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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相见
北笙再见到笙目是三天以后。
那日,她照旧坐在院子里听着说书先生讲着北疆这几年来发生的大小事。
先生是沈执着十一叫上门的。
这正合了她的心意。
北笙在长生山昏迷了小半年,在这之间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北笙俱是一无所知。
虽说是少听了不少恶心人的糟心事。
但北笙自己心里清楚。
她总归是要面对的。
索性在柳府的这段时间闲来无事,所以就正好听听说书,权当消遣。
更何况,这位先生的本事不差,她听得还算舒服——只除了在先生谈及北宗的所作所为的时候,北笙还是有些愤懑之外,一切都好。
此刻。
说书先生正比划着他手里的惊堂木,振振有词说道,“整个北疆都知道,皇帝之所以会如此敬重皇后,跟那位香消玉殒的长公主有莫大关系!”
“我们之前就说过,皇后和长公主的关系有多亲近,如今再看皇帝和皇后的关系,我估摸着呀——皇帝这是移情,把对皇姐的那份感情通通转嫁到了皇后身上,故而皇后才如此荣宠!”
说到这里,先生一脸感慨的直摇头,“皇帝对长公主思念之心天可怜见,北都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提及皇帝,所有人可都是赞不绝口,说他重情重义——”
真是越说越离谱!
自己“活着”的时候就靠着她攘外安内,自己“死了”也不安分,还要拖她出来演一出姐弟情深。
虚伪!
北笙不满的轻嗤了一声,正想着开口打断,却在下一刻听见了动静——即便那么些日子没见,她还是听出了是他。
北笙眼里真切的露出了几抹笑意,而后对那先生点头,“今日便先到这儿吧,劳先生了。”
说书先生既是十一招来的人,那自知趣,尽管他这头正讲在兴头上,但听北笙这么说,先生还是火速告退离了庭院。
庭院只剩下北笙一人。
她笑着背转过身,“笙目——”
随着北笙轻唤。
下一刻,一通身玄衣的男子便飞身而来,他面容冷俊,但看着北笙的目光里却是难掩起伏。
他情绪鲜少外露,如今这般,或许是因为这期间确实经历了太多波折。
笙目后怕的看着面前完好无缺的北笙,而后深深行了一礼,“还能再看到您,笙目无憾!”
北笙搀他起来,眼眶难得酸涩,“辛苦了。”
主仆二人时隔半年后再次相遇。
北笙看着笙目额角的一处新添的刀疤,看了许久之后,她忽而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后悔吗?”
但笙目听得明白。
北笙在问他——
若早知道有今日,他是不是会后悔跟她一起回宫?
“不悔。”
他答的斩钉截铁且目光坚毅,“当您的眼睛,笙目一生所向。”
——笙目。
这是她当初给无名无姓的他起的名,原是想给这个男孩儿一个活下去的倚靠,却不料最后这两字竟成了他的负累。
北笙怅然的叹了一口气,而后示意他在一边坐下,“跟我详细说说当年的事情。”
那时,她于大帐中被北宗的暗卫围困,最后昏迷不醒,醒来时一切已成定局,若非是沈执后来提及,她还不知道擎羽卫竟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笙目闻言肃然,随即回忆起了那个被血色染红的夜晚——
“那时,属下收到了秋灵的密信,是她告知属下,皇帝欲着人将你带至明山处死,属下在营地遍寻不到你的踪迹,便带领擎羽卫前往明山……”
“可属下未料,北疆军竟会在明山设伏,再加之擎羽卫中早已混入了北宗的奸细,那一战,我们惨败。”
当然,笙目没有说。
——更大的原因在于他们从北疆军口中听到了她已身故的消息,狂了心智。
“所以擎羽卫真的都……”
北笙顿了顿,到底没有把话问出口。
笙目眼里闪过痛色,他点头,“尽数阵亡。”
北笙落在一边的手狠狠捏攥成拳,“我定为他们雪恨。”
不论是秋灵,亦或是北宗。
她绝不轻饶半分。
两人沉默,好一会儿,缓了情绪的北笙才又开了口,“定坤军如何?”
笙目颔首,“属下这次回北都就是为了处理定坤军的事情,那时您还没醒,我不敢妄动,便着他们先散于北疆。”
定坤军是她最后的底牌,笙目自然谨慎。
它的由来倒也值得一提——当初朝廷风云诡谲,北笙想到他们手中握有的兵力,始终心绪难平,为解此事,她着笙目暗中筹建了定坤——目的是为北疆,为北宗谋个不时之需。
这支倾注了她不少力气的定坤军,从不曾对外透露过,包括北宗,也因此,阴差阳错的在今日得以保全。
想到这,北笙不由地苦笑出声,“没想到,这竟成了我对付他的依仗。”
她本意为北宗定江山乾坤。
却没想到,最后要颠覆他山河万里的竟然就是这支定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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