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把东宫的鹤顶红换成了生子药

　　窗外桂叶寒风簌簌，窗边的蛊鸟被莫四姑娘身上溢出的尸气吓得瑟瑟发抖。
　　赵金齐坐着不敢大声喘气，他怕这位姑奶奶神志不清时自己被误伤到。
　　他盯着对方的状态，又观察四周的环境，已经想好了如有变动自己该从哪里跳下去。
　　她裙摆上的银铃坠随着尸气摆动，叮铃铛铛着实渗人。

　　沉寂了很久，桂叶才渐渐平息，窗边的鸟像得了特赦令一般飞速远去。
　　莫四姑娘从过往的回忆中回过神来，瞥见赵金齐警惕的看着她，讥笑一声直接说：“我要的不多，飞雷岭的政权和谌府生杀权，换你那心上人的去处，如何？”
　　赵金齐心中一震，这飞雷岭涵盖三州，是三家老祖好不容易打下来的，这可不是自己一个人能决定的。
　　他并不想与谌家的人会面，为今之计只能传信到京城由长姐定夺，如果能乘机让她先找到人的话是最好的。
　　长姐虽一向不喜谌府，但这土生土长的莫家也不是好相与的，若是当真由她掌管西南边境，日后怕是不比谌府好管束，肯定不会同意这三州的政权给这老地主。
　　他为难道：“如今是摄政王主政，你所提的条件要请示颜王爷。”
　　说完又补充：“你若是信我，一面让小青雀回京报信，一面可先向你的飞禽走兽发布号令，届时两边都能及时处理。”
　　看似非常好的提议却不得莫四姑娘半点心意。
　　她摔杯道：“我不信你。”

　　我擦。
　　赵金齐心底翻了个白眼，真不好拿捏，要是长姐在就好了。

　　“我不会让你那小鸟独自回京，明天便召来一只雀鹰与它同去，若是敢半路刷花样，雀鹰能把它吞食腹中。”莫四姑娘说完哼了一声抬脚便想下楼。
　　赵金齐赶紧拦着，“不成，若是把摄政王惊动了，我要的人却是没找到，那我岂不是困于虎狼之中。”
　　“那我还是直接挟天子以令诸侯岂不是更好！”莫四姑娘威胁道。
　　“你大可试试。”赵金齐反激道。
　　莫四姑娘听罢便想要上前取他人头，锋利的甲片直逼咽喉。
　　流下残影消失，赵金齐冷眼看着她的甲片停留在自己喉结寸止之外，而她颈上霎时多出一条血线，黑浓的血汇聚成滴蜿蜒如蛇。
　　她心惊往后退去，摸到自己脖子，不可置信的看着指头上的血。环顾四周，除了两人不见任何人身影。
　　“别找了，你是不可能能看得见他们的，我都没见过。”赵金齐得意的讥笑。
　　“如何，先找人，人找到了，朕自然飞信于摄政王。”
　　莫四姑娘有些后怕，若是她执意取他性命，恐怕真将会再死一次。
　　她恨意绵绵，挥手召唤几只夜鸮，口吐几句异语后，夜鸮分散而去。
　　虽然赵金齐听不懂她说的鸟语，但看到笼里的小青雀蹦跳几下便满意了。

　　莫四姑娘捂着伤口离去，线一样的伤口没有愈合的迹象让她心慌。
　　暗夜降临。
　　赵金齐目视她消失在黑暗中，回荡的银坠声也被山雾淹没。
　　看着她往后山跑去，赵金齐放出了笼子里的小青雀，与它暗暗交代现如今的处境，能让颜惜晨好好打算。

　　夜雾蒙蒙。
　　谌十三终于走过森林，穿过溶洞，来到一处豁然之地。
　　与外界秋色不同，这里绿水无忧，花草正浓，皎洁的月光洒满草坪。
　　借着月光，谌十三来到草坪尽头，捧水而饮，清甜的口感让他更加确定就是这里。
　　清溪早已陷入昏迷，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被荆棘野草刮得血肉连连，谌十三轻轻用水擦拭着，再一滴滴将水喂到她嘴里。
　　“爹爹。”清溪幽幽转醒，月光下的眼睛格外明亮。
　　谌十三将她扶起来，慈爱的抚摸她凌乱又粗糙的头发。
　　“我们已经到了，爹爹待会儿就带你去睡觉，你要一定要记得无论梦里有什么都要醒过来，爹爹会一直守着你的。”
　　清溪不知道她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只愣愣的答应：“好。”
　　她第一次光脚踩在草地上，悉悉索索很是痒肉。一边受不了草尖扰脚底，一边又想再一次感受它。
　　这种奇妙的感觉让她沉醉，蹦跳着在草坪上嬉笑。
　　为了赶路，谌十三都没让她自己走，只是偶尔休息时才略略走上几步，现如今虽然已经三四岁模样，但行走的样子还是歪歪扭扭。
　　半岁的鞋子就早就被谌十三在路上换吃食了，清溪日益增长的脚掌一直光着。
　　谌十三一直背着她倒也没影响，现在能自己下地走路，整个谷底都是她的欢笑。
　　“爹爹，这个是什么？”清溪指着一处幽谭上的瀑布。
　　“那就是你睡觉的地方，我们进去吧！”
　　谌十三领她感受风中的气息，判断蛊坛的入口，两人绕进瀑布后面进了洞内，里面别有洞天。
　　靠近瀑布之地潮湿，但往左又是一处悬崖之壁，风月精华如同灌入要塞腹内，在洞内流转不绝。
　　“来，我这些吃了。”谌十三拿出全部的药丸。又嘱咐道：“吃饱了就该睡觉咯，这样我的乖崽崽才能长高高。”
　　刚能自由行走的清溪有些不开心，一路以来都不能下地，现在终于可以走在草地上了，爹爹又让她睡觉。
　　“爹爹，我想再玩玩，那里好好玩。”她指了指外面的草地。
　　谌十三也不忍心，但晚一些就多一丝危险，多耽搁一刻，清溪的身体就会衰微。
　　他真的怕这孩子只能陪伴自己三五载。忍着眼泪哄道：“现在天黑了，都看不见咯，我们现在睡觉，等乖崽崽睡醒了，天也亮了，爹爹和崽崽一起玩，好不好？”
　　清溪看着外面黑压压一片，瀑布的流水声充斥耳朵，她收回眼神有些可惜道：“那好吧，爹爹要答应清溪噢！”
　　“爹爹一定答应。”
　　清溪乖乖吃下补药，平躺在一半潮湿一半干燥之地。
　　高浓度补药让她身上细碎的伤口隐隐发热。谌十三轻轻抚摸便流出新鲜的血液，细细长流，他含着眼泪抚开全部伤口，嘴里轻哼着哄睡的曲子，让清溪慢慢沉入梦乡。
　　清溪眼皮重重压下又被她掀开，嘟哝着问：“爹爹~，不睡吗？”
　　谌十三摇摇头，哽咽道：“爹爹守着你，无论梦里有什么都要睡醒。”
　　过了一会儿，他又在清溪耳语：“爹爹会一直等你醒来的。”
　　清溪沉睡过去，身体犹如坠入深渊。
　　耳边传来嗡索之声，周身都是细碎虫鸣，再看看其实都是从自己身体内发出的声音，它们在自己体内来来回回，撕裂又逃走。
　　清溪追着跑着去抓那只咬了自己一块肉跑路的玄蛇。
　　奈何自己刚学会走路不久，跟不上玄蛇的她大口喘着粗气。

　　谌十□□后两步看着四周或暗或明或潮或燥的深谷灵虫沿着血迹钻进清溪的皮肉之下。
　　苍白的小脸上慢慢积满细汗，过了一会儿又喘着粗气。谌十三知道她自己与蛊虫之间的战争已经开始了。

　　谌十三慢慢退出洞外，去寻了个避风的地方躺下，突如其来的空闲让他思绪万千，头顶的月亮清丽端方。
　　它洒下的月光像某人身着的白衣，白衣……。
　　飘逸着衣袂向自己飞奔而来，脸上挤满了笑容。

　　谌十三昏昏睡去，山风轻盈，带起阵阵花香。

　　凉意的花香最终被暖香击溃。
　　太阳升起，让谌十三看清这谷底的景象。
　　四面环山围成的草地和这一谭绿水让他心情舒畅。
　　他看着四周各样打量他的动物，他也在观察这些原住老乡。
　　显然，这里鲜有人迹，山鹿见他靠近略略后退却没有惊慌。
　　他跟着山鹿松鼠找到了野食果腹，确定周围没有虎狼之兽才返回瀑布边。
　　在蛊坛重塑人身不是一两天能完成的事，他准备在草地上搭个草棚，要日夜守着清溪，一直等她醒来。
　　待日照正午时，谌十三才进入洞中，检查清溪的蛊虫入体状态。
　　身旁已有些蛊虫尸体，看来并不是很顺利，清溪巴掌大的脸上五官皱成了一团。
　　谌十三不知道她在自己的梦境里会面临着什么，有可能会直接昏死过去，就算有一天醒来也不记得自己经历了什么。
　　他轻轻注意脚下每一步都不能踩到前来品尝美食的蛊虫，慢慢来到清溪耳边，轻轻说到：“爹爹守着你。”
　　梦里的清溪听到爹爹的声音，紧皱的眉头有了一丝缓解。
　　周围的蛊虫还在继续吞噬清溪的身体，谌十三看了一眼她的脚掌，泡了一晚的脚掌腐白冰凉，干燥的嘴皮却卷起了嘴角。
　　他慢慢敛下期待的眼神，不远万里深入西南，才来到这别有洞天之地。
　　以为自己的孩子蛊胎出生在蛊坛中能天赋异禀，以为自己能替孩子多走些路，看来还是要一点一滴自己修炼。
　　他慢慢退出洞外，又开始了自己豪宅的搭建。
　　除了漫山的野草和手臂粗的树枝，他找不到其他更合适搭建的原料。
　　而且手臂粗的树枝还是自己用身体压断的，要不然只凭蛮力并不能得到。
　　忙活了三天，他终于搭建起了自己的茅草房，蜷缩在里面的刹那。
　　他自己哈哈大笑。“怎么感觉又回到谌府睡狗窝的时候了。”
　　爬出来一看，又自我安慰：“算了，这些都是小事，守着女儿才是正事。”
　　况且这谷底美景不可多得，现如今都是我一个人的。
　　可不是别人挑剩下的。
　　这些日子他吃野果，山菌，都是些素的，虽也有山兽在林中漫步。
　　但看着它们眼睛纯粹的模样又不忍心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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