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娱］影帝导演

　　七点多时，太阳已经将落未落地悬在建筑物天际线上。在橙色的余晖中，西里斯带着一书包酒精饮料摁响门铃。

　　艾莱琳很快给他开了门。

　　莱昂纳多的母亲是位金发美人。当然，比起好莱坞的众多女星来说她是逊色的。但站在普通人中，她会是那个你能够一眼看到的女人。西里斯和她见过许多次，并没什么紧张感，只是礼貌地问好。艾莱琳的目光在他的书包上扫过，眼里带着点无奈的笑意，指了指莱昂房间的方向。

　　“他们已经在那等你了。”

　　“谢谢。”西里斯乖巧道。

　　“玩的开心点。但是，别玩的太过，好吗？”

　　“当然。”西里斯展开自己能表现出的最温顺无害的笑容。艾莱琳揉揉他的头发，放他上楼。

　　她并不像自己的儿子那么了解西里斯。通过西里斯的脸和表现、以及莱昂纳多充满偏袒的描述，只以为这是个学习很好、自己生活的乖孩子。或许再加上像其他未成年一样，渴望超过自己年龄的违禁品。

　　家长的最爱总是自己的孩子，但往往又会觉得其他孩子更乖些。西里斯就是艾莱琳眼中更乖的孩子。这位母亲甚至隐隐认为西里斯是三人组里的那个小跟班：美国文化中，长得漂亮的小男孩总是比较边缘，容易被欺负，更别说他学习还好，简直就是天生的靶子。

　　西里斯完全不知道艾莱琳是怎么看他的。莱昂纳多都没想过自己的母亲会这么想。他们三个之间的关系并不是高中常见的小团体制度，而是纯粹的志趣相投——或者说是酒肉朋友升级版。莱昂纳多的性格最开朗，是小团体的核心，但这也并不意味着他就是“老大”。

　　“嘿。”西里斯小心地关上门，把书包轻放在地毯上。托比扔下手里的游戏机，凑上来迫不及待地拉开拉链。

　　“你干嘛去！啊啊啊啊啊啊！”莱昂纳多抓狂了。他俩在打联机，这游戏要求两个玩家保持在一个画面里，一旦有谁被卡出框就一块玩完。托比一走，他刚好摁了个前跃，眼睁睁看着屏幕一黑，弹出雪白的“GAME OVER”。

　　“玩了十几次，每次五条命，没有一次成功跑到半途存档点的游戏。”托比指指莱昂，又指指西里斯带来的书包，“酒。”

　　莱昂纳多泄气地扔下游戏机，“好吧，这游戏确实设计的够烂。”

　　他爬到两个小伙伴身边，探着头端详书包里的酒瓶们。

　　西里斯一瓶一瓶往外拿酒。托比跪在他旁边，对着灯光观察酒液的颜色。所有的标签都被撕掉了，他只能靠裸眼判断哪瓶更好喝。

　　“为什么你每次都能买来好东西？”莱昂纳多若有所思地问：“我给那些流浪汉的开价都到五十块了。还是没人帮我。”

　　“你太显小了。”

　　“但我不矮。”

　　“所以看上去就像个发育过度的小孩。”西里斯一针见血道：“他们敢把酒卖给快成年尝鲜的青少年，尤其是我这种熟客。但是没人敢把酒卖给小孩子，会惹上大事的。”

　　托比安慰地拍拍捂脸呻吟的莱昂纳多。这是他们俩共同的痛点。对于演戏来说，成熟晚并不算缺陷。有着十二三岁的脸和十七八岁的演技，总能得导演青眼。但在日常中，从泡女孩到买酒，就没什么顺利的。

　　“冰箱里有三明治和牛奶，还有一点以前的披萨。我等会拿上来。”莱昂纳多很快就从自怨自艾中恢复，开始在他的光碟收藏中翻找，“星球大战、回到未来、银翼杀手、绿洲……”

　　“你的那些文艺片都哪去了？”

　　“《迷雾之都》又不是文艺片。要保持一致的心情。”莱昂纳多把有关科幻和魔幻的碟片都拿出来，在地上摆开，“想看什么，我们掰手腕定。”

　　然而掰手腕的结果永远是西里斯获胜。但他慷慨地让出了决定的权利。反正莱昂纳多摆出的电影都是精品，不管看哪部都不会出问题。

　　最终，在几轮混战之后，莱昂和托比也达成了一致：看银翼杀手和回到未来。悲剧与喜剧交错，倒是让世界都变得更浪漫了。

　　午夜终于来临时，艾莱琳已经入睡。窗外已经黑沉下去，夜幕低垂。楼房与别墅透出的灯光成为一个个小小的橙点。八月末的洛杉矶，气温仍旧很热。但开了空调后，反而让人发冷。

　　三个男孩蹑手蹑脚地走下楼梯，打开电视。为了防止艾莱琳被吵醒，他们便把电视声音关到一半。

　　大卫秀正好开场。基努伴着音乐走入镜头。主持人为他鼓掌，观众起身欢呼。

　　如果你能将摄像机拉得更远些，退出莱昂纳多家的别墅。然后上浮、上浮……直到城市变成闪烁的光点。随意挑选一个地区，让摄像机降落。透过那些陌生的窗口，你会看到，在无数普通家庭的电视中，同样播放着这一幕。

　　旧金山，一幢普通木质别墅中。两个女孩手拉手坐在沙发上，胳膊缠在一块。她们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零食。那是凯特琳和瑞拉。两人从小就是好友，一起长大，一起看电影，一起做所有事情。甚至一起申请了纽约大学，住一间宿舍。

　　凯特琳一直是基努-里维斯的粉丝。从《河流边缘》开始，她就喜欢上了这个漂亮的少年。大部分人都是藉由《阿比阿弟闯天关》认识了基努。但基努在里面的角色实在是太傻，凯特琳挺讨厌这部片子。

　　《迷雾之都》是基努拍的第一部奇幻电影，而且是唯一的男主角。如果这部电影成功了，基努的傻小子形象就能被新的角色覆盖。从听到基努被选中的消息开始，她心里就激动得不行，执意拉着好友瑞拉一块看先期访谈。

　　瑞拉不太关心演员或者访谈。她偏爱科幻电影，尤其热爱各种特效，大学也选了这方面的专业，研究生更是师从行业大拿。但她和凯特琳从小学就是好朋友，自然也不会拒绝小姐妹的要求。

　　基努刚一上场，凯特琳就两眼放光地盯紧了屏幕，下意识地抓住瑞拉的手。瑞拉被掐得差点尖叫出来。她连忙拍开伙伴，问：“你也激动得太过头了，这样真能好好听清他说了什么吗？”

　　“我有把节目录下来。可以再回放。”凯特琳得意道：“基努的访谈看一次怎么够。”

　　瑞拉眼角抽搐着沉默了。她们固然是最好的朋友，但是她从来不追星，实在是理解不了小姐妹的喜好。要瑞拉说，访谈这种东西，最多看一次了解一下资讯也就够了。但凯特琳一脸专注，瑞拉也只能奉陪。

　　在简单的寒暄后，主持人拍拍手，开始播放《迷雾之都》的预告片。凯特琳抱紧一脸空白的瑞拉，大睁着眼睛。

　　预告片以一团浓重的迷雾开场，水琴声在背景音轨中诡异又悲凉地奏响。随着雾气散去，基努的背影缓缓显露。他跪在一位金发少年身前，仰着头。

　　整幅画面呈三角构图，天使站在中央，挺直脊背，垂着头。他穿着一身壁画中的天使装扮，米色的裙袍在风中鼓荡。尽管在构图中高高在上……眉眼间却含着无尽的绝望。

　　他抬起眼，冷漠而痛苦地，与瑞拉对视。那双灰色的眼睛，被月光充盈，流淌着浅淡的雾气。

　　片段骤然结束。

　　水琴声淡出。画面切至基努与女主角一块在灰暗的城市道路上携枪狂奔的场景。激昂的电子乐声响起。

　　瑞拉僵住了。

　　她抓住凯特琳，几乎在尖叫：“倒回去！”

　　“什么？”凯特琳迷茫地转头看她，“这是电视直播，不是录像带。你想再看的话，等会放完了我再用录像带给你播一遍。”

　　“不——我是说，你看到刚才那幕里站在基努里维斯对面的男孩了吗？金发的那个？”或者那只是什么……什么神启？只有她才能看到的，上帝的暗示？

　　“当然看到了。”凯特琳完全搞不清她在想什么，只是耸耸肩：“应该是天使的演员吧。长得还真好看。就是年纪太小，不是我的type。也许原著粉丝这次不会骂演员。”

　　“……演的？你是说，那是真人。”

　　“不然呢？”

　　诺拉迷茫地摇摇头，“我以为他是……幻觉。或者电脑模型？”

　　“你犯职业病了。”凯特琳拍拍她的脸，笑着说，“现在的技术做不出来表情这么真实的cg吧？”

　　“我的导师去年刚刚发表了一篇论文。关于面部动态捕捉的。”诺拉比比自己的脸，“可以捕捉演员的表情，然后赋给建模。”

　　凯特琳诧异地看着她，不敢置信。“这也太惊人了！”

　　“只是一种设想。我的导师的论文是这个领域的开山之作。”诺拉低沉地说：“……但还没有实现技术，当然更没有推广到商业使用。”

　　“所以我是对的？那孩子就是长得好看。”

　　诺拉揉了揉脸，不敢置信。

　　“真的有活人能长成那种样子么？”就像他妈的神启。她居然和这样的人活在同一个地球上？

　　“现在你知道我看着基努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了吧。”凯特琳窃笑道。

　　诺拉抿着嘴点点头，突然有点害羞。她支支吾吾地说：“……你能把录像带借我看看吗？”

　　“哦！”凯特琳一下就反应过来了，她揶揄道：“冷酷的诺拉居然有了自己喜欢的演员？这可是个大新闻，天哪！”

　　诺拉推了她一把，耳朵开始变红。

　　“好啦好啦。我送给你。”凯特琳大笑着说：“送给你，好吗。”

　　“可是你……”

　　“这是一盘新的带子，第一次录。”凯特琳摸摸诺拉的头发，亲昵地说：“拿去录你想看的。不过，等《我自己的爱达荷》上映了，你也得陪我去看。”

　　诺拉一向对文艺片兴趣不大，更别说爱达荷还是文艺同志片。但凯特琳一直想拉着她多看几部，希望她能突然开窍。

　　“没问题。”诺拉一口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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