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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 are my favorite work of art
车子在沥青路上缓慢地行驶着。西里斯把头抵在车窗上，从不知何时起就闭上眼睛。
被迈克叫醒时他还以为自己已经在车上睡了几个小时。但是手表指针指着零点零七。他只不过睡了十分钟罢了。
他刚刚跨下车，迈克就钻回驾驶室，很快发动了汽车。西里斯困惑地盯着车轮扬起的灰尘，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开那么快。
接着他就在楼房下的长椅上发现了伊森。显然司机不想打扰他们将要进行的活动。不管是单纯的谈情说爱还是别的什么。
西里斯缓缓走向他。伊森正放松地坐在木质长椅上，闭着眼，墨镜扔在一边，让路灯的光芒微微照亮他抬起的脸孔。他没有把背挺得太直，看上去不像试镜时那么冷淡。
西里斯停在他身前，声音带着醉意，“你的脸，足够做个演员。大明星。我们应该交换身份。让我来当作家。”
青年低声笑起来，伸出手臂握住少年的腰，将西里斯拉进他的怀抱。夏夜温暖的微风穿过他们之间的空隙，携着鼓胀起来的虫鸣声。
西里斯抬起手，用食指描过伊森的唇线，停在自己留下的破口处。伊森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铁蓝色的汪洋挣脱束缚。
西里斯抓着伊森的衣领吻上他。他知道自己尝起来不会太好，酒精和烟草，所以一触即离。伊森并不在乎他所思考的细节，却也克制住更进一步的欲/望。
“这会持续多久？”西里斯带着醉意说。
伊森的手指落在他的腰窝处。少年的金发在月光下散着淡淡银光。就像拥抱一汪地上的月亮。
“什么会持续多久？”
“你和我。”西里斯望着天上的月亮，“关系。”
“永远。”
西里斯轻笑着低下头：“我不相信你。我们今天才第一次遇到。你表现的好像我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
“我并不是第一次见到你。”
“……你跟踪过我？”西里斯眯起眼睛。但他很快就放弃了，“你跟踪过我。好吧。既然你看到了我……为什么还会答应和我在一起？”
“我喜欢你。”
“这是作家的通病吗？喜欢上漂亮的孩子。”西里斯回忆着：“王尔德。魏尔伦。亨伯特。”
“亨伯特是虚构人物。”
西里斯叹了口气，“那不是重点。”
“我爱上你，并不是因为你还是个男孩。而是因为你是你。”伊森注视着他，“人总是能认出同类的。”
一团糟的过去。被推离轨道的人生。操/蛋的命运。所有的一切，在人的心里挖出一个洞。永无止境地流血，永无止境地自我扩张。而人们需要填满它。酒精、烟草、药片。性。处境相似的人总能识别彼此。同类。
“我不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世界上还有一大把。你随便就能找到一个愿意做你床伴的人。一个不会……不会要你和他在一起的‘同类’。”
他说的太多了。但他喝醉了。喝醉的家伙都控制不住自己。西里斯不大清醒的脑子里只有一句话一直在打转：我真的、真的应该尽早戒酒。
在他把一切都搞砸之前。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表达自己感受到的一切。你的画可以。每一笔。”伊森注视着他。浓郁的蓝色在他的虹膜中翻滚，就像海中的蓝洞，令人窒息。
“你在说什么……”
“已经很久了。也许六七年。我感受不到任何事。”伊森平静地说：“用比喻的说法，世界是灰色的。但你的画，它们有颜色，西里斯。”
“为什么？”
伊森微笑着：“因为那是你的心血。你的痛苦——”
西里斯猛地推开了他。
“今天只是这段关系的第一天。不要看的太深。”
伊森看上去一点也不惊讶。他只是将少年拉回怀抱，安抚地抚过他的后背，声音舒缓：“放松。没事的。我们不谈这些。”
“……你知道我的所有事，吗？”
“只是你的现在。”
西里斯紧紧地盯着他，“你没有调查我的过去。”
“我没有。”
少年放松下来。他放任自己在恋人的怀抱中坍塌，靠在伊森的肩膀上轻声问：“迈克都走了。你想去我家吗？”
“你很累了。”
“我们不一定要做。只是睡觉。”
伊森站起身。西里斯从钱包里找到钥匙，握在手中。男人就这么抱着他走进公寓。两人一同倒在双人床上，紧紧相拥。就像要把另一方塞进自己的身体里。
凌晨。
西里斯从梦中惊醒。他出了一身冷汗，酒醒掉大半。花窗的斑驳光影在脑海里盘旋、消散，如同有人拧动记忆的万花筒……抹掉脸上的半干的泪痕，他意识到自己总也不能彻底喝醉。
伊森并未被他吵醒。男人的睡颜极安静，在沉沉月色中散发着浅淡的白光。就像个苍白的死人。西里斯握住他的手腕，轻轻吻上男人手心中的疤痕。在床边静坐了一会，他跳下床去冲澡。
用毛巾尽量擦干滴水的长发后，少年走进画室。点亮灯，抓起一根地上的铅笔，继续打稿子。
直到星群偏移，他才重新感觉到睡意。
当他回过身，想要回到卧室时，却发现伊森不知何时已经立在门边。披着一件浴袍，合着眼，让周身氛围都和缓下来。就算世界都被飓风摧垮，他站立的地方也会成为风眼。
西里斯渴望着，却又迈不动步伐，只是站在原地。
“我有你的画集。每一本。”伊森轻声说。
“你喜欢吗？”
伊森点点头。他睁开眼，虹膜在灯光中蓝得发黑。
西里斯抽开别再腰间的浴巾一角。白色的织物落在地毯上，悄无声息。他歪着头看着伊森。
“你想要吗？”
他的身体上，淤青尚未消散。灯光下，皮肤却像珍珠似的泛着光。少年捏着铅笔，充满暗示性地将笔杆横在唇上，轻轻下压。在他的大腿上，男人看到自己的指印。
“你不需要给我什么，也可以到我身边来。”
“那么我们做些什么？”
“拥抱，只是睡觉……不管你做了什么样的噩梦，我总会在你身边的。”
男孩凝视着他。
伊森张开手臂，柔和地说：“回来吧。”
西里斯凝视着他铁蓝色的双眼。为什么我没有逃跑？
为什么我不想逃跑？
他扔掉铅笔，走进爱人的怀抱里去。
第二天上午，两人醒来后，没人提到凌晨发生的一切。一切都像一个梦一般，安静地过去了。
伊森还要和《浮名终朽》的制片组商谈拍摄细节，同西里斯喝了杯咖啡就要离开。西里斯总觉得有些不舍，便跨到恋人腿上吻他。伊森忍了几十秒，最终决定推掉会议留下来。
西里斯被他推倒在桌子上。他明明微笑着，却又抬起腿踩住了伊森的胸口。
他并没有太用力。但男人停住了。
“哦。你真的停下了。”西里斯眨眨眼，“我没想到。为什么？”
“我爱你。”
“嗯哼。”少年仍旧踩着他的胸口，“我也是。所以你究竟为什么停下来了？”
“……因为我爱你。”
西里斯愣了一会，轻声说：“这还挺不错的。”
伊森无奈地低笑起来，“或者，你其实想让我继续？”
西里斯轻笑起来，收回腿。他揪着恋人的领子深深吻下去。
“不……我确实希望你停下。”
在最后的拥抱后，西里斯把他一路推出门外，挥着手关上门。就像过去的每一天，少年把整个上午都花在了画室里。
当你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爱好中时，时间会凝固。如果不是狄安娜的电话，他绝对会错过午饭。
这位导演的本意倒不是提醒西里斯吃饭。她是来通知正事的。《迷雾之都》将会在十一月五日上映，而基努和女主演员的部分访谈已经开始在电视上播出。最重要的是，剪辑预告片也会初次公开。
而西里斯会有几秒钟的镜头。
振奋人心的消息最适合分享给小伙伴。西里斯挂断电话后就直接给莱昂纳多拨了过去。
“嘿，莱昂！”
“呃，西里斯？嗨……”
莱昂听起来还很困，他也是刚从片场回来几天而已。何况昨天玩得太晚，如果不是西里斯打电话来，他可以把一整天都睡过去。
“托比在吗？”
莱昂抓抓头发，懒洋洋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床。托比横躺在床中央，腿伸出床沿，拖到地上，根本没被电话铃吵醒。
“嗯。睡在我的床上。而床的主人刚从地毯上爬起来。我觉得是他把我踹下来的……我的胳膊上青了一块。”
“那也不一定。我见过好几次你自己翻下去的样子。”
“哈？那你为什么从来没叫醒过我……算了。”他含糊地说，打了个哈欠，“你是为什么打来的？”
“我们再来一次电影之夜吧。”西里斯手里卷着电话线，“狄安娜说《迷雾之都》会在访谈上放出预告片。就在明天凌晨开播……第二天的凌晨，深夜秀，你明白的。我们可以先看一部电影，刚好赶得上。”
“真的？好啊。我没问题。”
他们的电影之夜不是在莱昂纳多家用投影仪看电影，就是在西里斯家看电视的深夜节目。温迪管托比管得比较严，去他家就得装作不抽烟不喝酒的乖孩子模样，他到现在都还得把黄色杂志藏在床下，而且每次他们挤在一张床上过夜时温迪总是看起来怪怪的。
都是小演员，装个样子不难。但是西里斯和莱昂纳多都不喜欢这种家庭氛围，这个活动倒从来没在托比家开办过。
“那我带酒过去。”
“在我家办吗？但我的放映机只能放碟片。电视深夜档是直播……得在客厅看。喝酒可能不方便。你家怎么了？”
“伊森以后偶尔会来。我怕托比撞见他会不爽。”
“你们这就同居了？！”
“小声点！别吵醒托比，拜托。”西里斯真害怕再和托比吵一次架。短时间内来两次打击，他会受不了的。
“好吧……我记得托比说过拉尔夫很有钱啊。为什么他要来你家？他的房子或者宾馆不行么。”
这样他们以后都没法再随便去西里斯的房子里喝酒了。万一撞见什么好兄弟和男人的激情场景他会想要把眼珠子扣下来洗的。接受理解西里斯的性向是一回事，看真人GV则完全是另一回事。
“去他的别墅会让我觉得自己像个money boy。宾馆的保密措施……你也知道他多注意隐私。”
莱昂纳多打了个哈欠，果断地说：“好吧。那就在我家办。”
他真的快要困死了。让一个三点才睡的人七点起床接电话一点也不人道。他只想赶紧把这事定下来。
“好，拜拜？”
“等会。记得把酒标都撕掉再带过来。”
反正不喝是不可能的，别做的那么明显，家长也能有个借口装看不见。
“没问题。回去睡觉吧。”西里斯耸耸肩，挂掉电话。
＊本章章名来自《My funny valentine》byatt Damon 曲源《天才雷普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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