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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石洞门打开，殷衍不似平日一般在小憩，而是闭眼盘膝打坐，想是自知殷家心法已然暴露，便也不再做隐瞒。陆子意见状一扯嘴角，于石桌边坐下，悠悠发问：“想好了么？”
殷衍收功睁眼：“我教你心法第一层。”
这回答实在太出乎意料，陆子意铁簪都拔了下来，却没了用武之地。他将铁簪插回发冠上，一声轻哼：“你倒是识时务。”
殷衍沉默片刻，“嗯”了一声，开始口述心法。陆子意起初还在琢磨“他怎么连条件都不提就答应了”，可殷衍不急不缓说了两三句后，他的满腔心思便转到了心法上。
算上前世，陆子意筋脉已经被废十三年。殷衍的第一层心法口诀背完，陆子意方后知后觉意识到他能恢复武功了，突然便心潮澎湃起来。或许便是因此，他将心法在体内运转了几遍，竟是一点效用都无。陆子意只当自己心浮气躁，倒了杯凉水喝，又几番吐纳，终是沉心静气将殷衍所传细细思索了透彻，这才再次于石凳上盘腿，将殷家心法又运转了一遍。
可出乎意料，这次依旧没有丝毫效果。陆子意脸色便有些不好看了。殷衍一直在石床上看他，此时对上他的目光，面上也无波无澜。
陆子意声音有些寒凉：“为何没效果？你该不会随便编了个口诀，来哄骗我吧？”
殷衍眸色暗了暗。他素日多疑，可轮到自己被陆子意怀疑时，心中却不那么舒坦：“你筋脉被废许久，穴道堵塞，本来就难以调动内息。加之殷家心法修习难度极高，你一时片刻无法运用，也实属正常。”
陆子意没有表情盯视殷衍半响，终是接受了这个说法：“那我再试试。”
半个时辰后。
陆子意猛然站起，朝时不时看他一眼的殷衍怒道：“不许看我！转过去！面壁！”
殷衍默然，转身背对陆子意。陆子意再次坐下，却只是盯着石洞一角，脸色阴晴不定：“我做不到。你有什么办法？”
殷衍面壁道：“有。你现在无法自主运行心法，需要……”
陆子意烦躁道：“转过来！看着我说话！”
殷衍：“……”
殷衍再转过身，看着陆子意道：“需要外力辅助。”
陆子意：“如何辅助？”
殷衍：“我用内力引导你。”
陆子意也听过有人受伤内息瘀滞，需得外人输入内力，引导伤员内息通畅。此时得到这个回答，倒也不意外。只是陆子意也清楚，引导内息时，输功之人的内力必须在受功之人的内力之上。陆子意忽觉弄清了殷衍不提条件便传授他心法的原因：殷衍要传输内力引导他，他便不能废殷衍武功，而且在学成之前，还得保证殷衍内力在他之上。
这么一来，殷衍便算是暂时安全了。陆子意忽然有些愤愤，只觉殷衍还是如前世一般自私狡诈。他冷冷道：“既然有办法，为何不早说？害我白忙活这许久。”
不让你自己试上一试，你难道会相信我？殷衍心中其实是这样想，开口却道：“我用内力引导你，你得脱衣服。”
陆子意：“……”
陆子意倒是没想到这一层。他其实不愿意，可既定事实无法更改，他也只是皮笑肉不笑道：“哟，殷大护法什么时候这般君子了？难道我往日在你面前脱衣服还少么？”
少年动作行云流水，扯去腰带扔了外袍甩开里衣，只穿亵裤光着身子爬上石床：“快，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复又恶狠狠道：“脱衣服便罢，若是还没效果——别以为我没办法对付你！”
殷衍之前的确看过陆子意脱衣服，却从来都不敢多看，就怕压不住心中邪火，神情里漏出些不该有的端倪来。而那夜虽然无需克制，但到底太过混乱，匆匆忙忙看的那几眼，却只勾得心中更痒。现下陆子意已知晓他的心意，他还得找准穴位，自是可以光明正大将陆子意看个够！殷衍再不做掩饰，目光炙热落在了陆子意身上。
少年不只长了张祸国殃民脸，肤色也如上好的羊脂玉一般，白皙到几近透亮。偏偏这肌肤的主人常年习武，即便筋脉被废后，也不曾荒废练习，因此那身体肌理线条流畅暗藏力量，倒是中和了几分妖孽感。少年的腰身极瘦，那两颗淡红色此时就静静卧在精瘦的胸膛……
血液奔流的感觉又来了。殷衍喉结上下滑动：一会他还可以摸他……
他的想法还没付诸实践，脸上便挨了一记耳光！殷衍被打得偏过头去，开口却是冷静道：“你同意的。”
陆子意神色间倒也不见愠怒，慢条斯理道：“我同意脱衣服，同意你引导我，却没同意你呆看我意淫。”
殷衍便伸手，指尖落在了少年天突穴上。肌肤相触间，殷衍心神微荡，却听陆子意悠悠道：“可仔细了——你要是头脑发晕走错了穴，我便喂你颗逍遥丸，再将你锁在这石壁上一晚上。”
殷衍：“……”
殷衍不出声，一缕内力缓缓送入陆子意体内。陆子意也敛了所有情绪，仔细感受那丝内力的流向。他不知道殷衍此时是何体验，可作为接收方，他的感觉很奇怪。他能清晰体会到那不属于他的内力缓慢而坚定破开淤滞，去向阻碍更深的地方，就像……殷衍进入他时一般。这种筋脉被侵入的滋味其实不算讨厌，可这联想却让他不大舒坦。
所幸，那缕内力很快到达璇玑穴，停留片刻后，随即消散。殷衍收手，陆子意则闭眼细细查探，果然在这两个穴位之间感受到了消失多年的微末内息。一时间，什么不舒坦都跑了个没影！陆子意心中大喜，催促殷衍道：“快继续……”
他的话语顿住。两人面对面盘腿而坐，双膝相抵，如此距离如此姿势，陆子意一眼便看到了殷衍衣袍下示威般的直立。
陆子意：“……”
殷衍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依旧一脸淡然：“这只是开始。越往丹田处，疏通会越困难……”
陆子意：“闭嘴。”他没有表情裹了件外袍，起身下床：“给你两刻钟时间，自己处理。今晚别再让我看见它！”
他趿着鞋子朝洞口行，身后的殷衍却道：“子意，你可不可以坐在桌子边。”
陆子意：“……”
陆子意转头就骂：“坐在那看你弄吗？！”
殷衍：“不是。”
殷衍补充道：“我看你。”
殷衍讲道理：“我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的。何况时间这么短。”
陆子意：“……”
陆子意觉得，得多亏他感受到了内息，心情不错，才没冲上去又揍殷衍。他咬牙切齿道：“你明明就是随随便便随时随地都可以。”
——只要对象是他。
想到前世那些翻涌的画面，陆子意只觉再看殷衍一眼都是堵心，疾步出了石洞，关上了门。
两刻钟后。
陆子意再回到石洞，便闻到了熟悉而浓郁的麝香味。鉴于殷衍总算按照他的要求快速解决了问题，陆子意努力让自己不计较，只当做什么都不曾发生。他踢了鞋就想坐上床，却无意见到了自己的里衣被揉皱了，可怜兮兮蜷在床尾。
——他明明是将里衣丢地上的。
一瞬间，陆子意表情裂了。
是夜。陆子意离开石洞时，已是月上中天。殷衍躺在石床上，疲劳到几近虚脱。他凌晨方才受过酷刑，身体本就虚弱，原想着今晚帮陆子意疏通几个穴道便停，可陆子意只是催他继续继续……他也只得强撑着，用内力帮陆子意引导了一个周天。
现下陆子意的筋脉算是通出了一条细流，虽然微乎其微，但也终于能使出内功。只是这人筋脉通畅后，站起身第一件事，便是用上内力狠狠扇了殷衍几个耳光。一边打一边骂：“我说过今晚别再让我看见它！你倒好，撂出来恶心了我一个晚上！”
殷衍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火辣辣地痛。他没有表情翻了个身，面朝墙壁，心中忽然冒出个想法：陆子意若是恢复全盛，一耳光便能扇死他。
殷衍：“……”
殷衍暗自决定，再等陆子意恢复些许，他便不能再让他扇自己耳光了。
正不着边际想着，却听到了洞门打开的声音。殷衍一凛，只因他没有听见脚步声接近。这说明来人武功在现下的他之上。排除掉徐阿婆和陆子意，那只有可能是简正清。
这么晚了，简正清背着陆子意偷偷来这，难道……是从陆子意那听闻了殷家心法，起了歹念？殷衍躺着不动，心中警惕：他现下才恢复三成功力，除非恢复到八.九成功力，否则他绝不是简正清对手。现下这人既然敢来，便定是不再顾忌陆子意，说不准，还存了刑讯逼供后杀人灭口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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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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