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探夏洛克]泰迪熊故事

　　Part.15

　　细碎的雪花悠悠扬扬地从空中飘落，他们披着庄重的嫁纱却顽皮得像是一位位天真的可爱的小精灵；在约翰伸出手，打算将他们藏入掌中时，他们机敏地翘起了身子，在快触碰到指尖的时候又打了几个转，从指缝里欢快地逃开，轻轻地落到地上。

　　约翰看着与脚下的一片白色渐渐融为一体的雪花，突然间有些惆怅：自己是越活越回去了，都几岁的人了，还喜欢玩雪花。

　　他叹了口气，将目光重新收回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了令人心跳加速的东西！

　　咦……？

　　约翰反应了五秒，直到确认他的掌心上的的确确是有五根细长而灵活的东西连接着他的掌心的时候，他吓得几乎要大叫起来！难以置信地将手掌合成拳头，又张开，又合上……天哪，他没做梦吧？！他不是一只泰迪熊吗？！他的手掌难道不就是一个简单又肉呼呼的绒球吗？

　　他心跳飞速，屏着气伸出另一只手——好吧，这只居然也长出了五根手指！他哆嗦着用一只手将另一只手的手指一根根从指尖摸到手指与掌心连接的关节——天哪，他是在做梦？！约翰瞪大了眼睛，就像是怕下一秒眨眼后，这五根跟了他二十五年的手指又会变回这一个半月一睁眼就看见的肉呼呼绒球！

　　约翰又惊又喜，他开心得差点就忘记呼吸了！既然这样的话……约翰顺着手臂的视线一寸寸往上推移，最后在他正对着的那家卖蛋糕的蛋糕店上，找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淡金色的头发，偏圆的脸庞，还有一双墨绿色的眼睛……

　　约翰这个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惊呼‘我他妈的变回来了从一只只有手臂尺寸的愚蠢泰迪熊变回了一个身高正常发育良好的大好青年’好呢，还是该质疑这个到底是梦还是现实的好。要知道，上帝既然能把他变成一只泰迪熊，当然也能给他一个他又变回人类的美好梦境。约翰分明记得他上一秒还在跟夏洛克在一栋宅子里调查案件，他找到了密室入口，还没来得及把夏洛克叫来，他就被地板震得站不住脚，一个翻身就滚下了密室的楼梯里。

　　一阵刺耳的喇叭声从身后响起，将约翰的思绪从回忆拽回了现实。这个时候的约翰才恍然发觉自己重新站在了伦敦街头上。来来往往车辆发出隆隆的声音，从街尾开到街头紧接着拐了个弯消失在视线里；路过的人们三五成群地结伴而行，有说有笑，有的操着一口纯正的英国腔，有的则说着约翰听不懂的外国语言。不知道哪头的小商店又在打着折，店员正播放着萨拉布莱曼的音乐来吸引买家。身边的建筑是传统的英国风，红色的小雨棚上堆满了从天而降的雪花，灰色的土瓦却被融化的白雪浸湿了一块小地儿。

　　不会错的，这里的的确确是他生活了二十五年的、熟悉而又有点陌生的伦敦。但这又不是自己变成了泰迪熊所在的那个伦敦。

　　约翰摇了摇头，试图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好吧，或许自己变成泰迪熊这个才是梦境？一个人稀里糊涂地变成了一只泰迪熊，还遇到了一个自诩为‘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咨询侦探’的年轻人，和他一起干着只有BBC那些悬疑电视剧里头主角才会干的事情……果然，自己从送了沙拉回家的那晚开始，就在做着梦，但这个梦却真实得可怕——约翰至今还能感受到自己变成了一只泰迪熊时的心情。

　　不过既然回来了，约翰就决定不再去管刚才那个自己变成泰迪熊的奇怪梦境了，他试着抬起脚走了两步，洁白无瑕的雪地便被约翰的小恶作剧破坏得失去了美感，但约翰却有些得意，谢天谢地，他的脚是正常尺寸的。

　　是时候回家了。

　　约翰心满意足地抬起头，开始环顾四周的环境，他发现原来他一直站在了一间叫“SPEEDY\'S”的小咖啡厅面前。透过窗内的玻璃他可以看见一位年过六旬的女士正在收银台与一名男子在交谈，那名女士的身影在他看来居然有些熟悉。此时正值白天，光线反射在雪地上，雪地的影子又映射在了SPEEDY\'S的玻璃上，里面的光景约翰看得并不透彻。

　　不过这并不影响约翰的好心情，他心里正打着小算盘，一会儿得先去沙拉家见见女朋友，天知道他总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半月没见过她了！紧接着再去一躺图书馆，把之前借的快要到期的小说还了，然后他还可以……

　　等等。

　　约翰迈出步子走了一会儿，突然觉得眼前的景象慢慢变得模糊。

　　他停下了脚步，眯起眼睛想将焦距拉好，但他很快发现这是徒劳无功——他渐渐感觉到他眼前的景象在不断肢解分离，人们的影子慢慢地不断变轻、变薄，要不是约翰曾经接受过他变成泰迪熊的‘事实’的话，他应该会惊恐地四处乱窜，因为这种糟糕的感觉就像是——你的灵魂快要出窍似的。很快约翰就被晃得有些站不稳了，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约翰似乎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仔细一听，语音语调更有一份莫名的熟悉感，不过约翰硬是想不起来。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身边的景象已经从伦敦大街切换为…………好吧，黑漆漆的地下室。

　　场景从白亮亮的雪天切换回了阴森森的地下室，眼睛在睁开的时候有些看不清前方的东西，约翰摇了摇脑袋，下意识地伸出手看看——还是那只软绵绵的泰迪熊爪子。他失望地叹了口气，脑袋里乱糟糟的，他开始分不清哪边才是梦境，哪边才是现实。

　　亦或是，其实两边都是现实？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约翰翻了个身，喘着气来抚平自己衰弱的神经。待脑袋没那么难受后，他目光落回身后，这时候约翰才知道原来自己从地下室的入口一直滚到了楼梯底。他看不见视线的尽头，不过他猜想地下室的入口的门应该已经被关闭了。

　　原本以为地下室里应该没有亮光，但事实却不然：在墙上每隔几米就有人设了一盏小灯，亮度虽然不大，但至少能照亮前方五米左右的路。

　　约翰自知身处绝境，按照他看了这么多年的悬疑犯罪电影经验来判断，这些密室的入口大概只能在外面打开而不能从里面打开，就算是可以打开，那么机关也一定是藏在了那些长得一模一样的小灯架里，又或者是在墙上；但一来这些灯架设置得太高，他就算跳也未必能够得着，而来要是找在墙上的机关的话，还得需要不少的时间——而偏偏现在又是在跟科波菲尔先生赛跑的时刻，鲍里斯的性命就在自己手上，他分秒都不敢浪费。

　　这样想着的约翰突然觉得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还不是一般的大——他才刚刚为自己变回了人而喜悦了一番，紧接着马上就被上帝从天堂扔回了地狱，重新变回了一只泰迪熊。他都快要因此弄得神经衰弱了！

　　约翰用力拍拍脸蛋，迈起步子，贴着墙壁，打醒十二分精神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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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一分一秒悄然流逝，约翰在阴暗的环境下缓缓前进，他几乎怀疑地下室外的天空是不是该破晓了。

　　从刚才开始，约翰就一直在摸索着前进，然而这个地下室大得碜人，分岔路还不少。约翰估计他已经走了接近一个小时了，却仍没见到尽头。这条走廊就是一条无尽的时空隧道，时间与方位在这里都失去了意义，约翰只能顺从本能，继续前进。在走到第三个岔路口时，约翰简直觉得自己大概一辈子都从这里出不去了。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他变成了一只不累不饿的玩具熊，没有了人类的负面反应令他的存活几率增加了不少，至少找不到鲍里斯，他还能用一辈子的时间去找出口。

　　……呃，好吧，一辈子。
　　于是他马上向上帝许了个愿：希望他的侦探室友是一个没那么冷血的人，会愿意下来这个狗不拉屎的地方将他可爱的泰迪熊伙伴带回贝克街221B。

　　走到第四个分叉路口的时候，约翰已经懒得再去纠结自己该走哪边了，他自暴自弃地再一次挑了左边的路——让他妈的上帝来决定我的命运吧。然而出乎预料的是，走了一段时间后，他的鼻子突然捕捉到了一阵香气。

　　地下室因为鲜被使用，又深藏于地底下，阴冷潮湿。一路走来，约翰的鼻子都是被苔藓味及石灰墙的潮湿味所占据，堵得他头晕脑胀的。这抹与四周格格不入的香气突然闯进约翰的脑袋里，无疑像是一湖沙漠中的甘泉，给绝望之中的人带来一抹曙光，一扫约翰脑袋中的躁动与不适，让约翰精神了不少。

　　此时此刻的约翰才知道为什么总有人喜欢花草植物，他以往一直觉得那些小东西都是矫情女生的专属爱好；但此时此刻的他无意识地迈开了脚步，仿佛用尽他毕生的力气循着那抹温柔的淡香跑去。

　　很快，他就看见了一堵墙，但这堵墙水泥味比四周的石灰墙都要重，仔细一看，水泥的颜色还比四周的要深，一看就知道它用的不是同一种类的材质砌成的。而在那堵墙的左下角有一块砖被人拿掉了，那抹好闻的花香就是从那个缺口里跑出来的。

　　可能是约翰奔跑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地下室里被放大了不少，那堵墙对面的人在约翰停下脚步的一瞬马上警觉地问：“谁？”声音沙哑无力，却透露出一股敌意。

　　约翰打赌里面应该就是被禁足的人，于是他试探地问：“您是老园丁先生吗？”

　　那头沉默了许久，重复了一次刚刚的话：“你是谁。”

　　“我是……苏格兰场的人！”约翰这么说的时候心里还没点底，要是他知道苏格兰场派来救自己的人是一只只有手臂尺寸的泰迪熊……不过在说出这句话后，约翰分明听见墙的那头的人着急地动了起来，布料摩擦在水泥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你是苏格兰场的人……你有什么证据？”
　　对方似乎是走到了缺口前面，传到约翰耳中的声音大了不少。

　　“呃，”约翰一时哑言，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我们在旧的宅子里搜查过了，找到了你的那封信……”

　　“……”

　　见对方不语，约翰继续道：“请您相信我，我的朋友在看了您的那封信后发现了您在信中留下的信息，但是因为线索不够无法破解，我们知道你的那封信的意思——其实你一早就知道您家小姐会遇害了吧？”

　　“你被科波菲尔先生禁足了吧？我们苏格兰场的人已经在上面对这栋房子进行全面搜查，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请您相信我，我敢用我的姓名打赌我不是杀害您家小姐的同谋。但是我们现在证据不足，无法将科波菲尔先生定罪！我们需要你的帮忙！”

　　约翰一边说一边冒着冷汗，见那头的人没什么反应，越说越没底气，最后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哎……”良久，一声细不可察的轻叹从缺口里传了出来，“这堵墙，有机关。你要打开这堵墙的话，必须要从外面开，你可以找一下机关，机关应该在墙上。”

　　约翰应了一声，开始四周摸索起来。这次他的运气好，不一会儿就找到了一个与四周砖头颜色不一样的砖，这块砖的高度他跳着应该能够得着。

　　而在约翰正打算按下，鲍里斯的沙哑着的声音又传来了：“……其实你就算打开了也带不了我出去。”约翰困惑，鲍里斯又道：“我被他用绳子绑住了手脚，你一进来，还没把绳子割断，门就会关上，那样的话我们两个人就会一起被困在这里。”

　　约翰想了想，“老先生，您能不能把那个缺口隔壁的砖搬多一块走？”

　　“可以，缺口附近的转头，恰好有一块被我翘松了，不过，您想干什么？”

　　约翰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想……我可以从这里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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