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

　　宋菁觉得自己特别倒霉，自从握不住枪后，她的生活接二连三的出现各种问题，她想自己要不要去算算命转运。

　　方清也才知道郑武是这路货色，“我再也不给你介绍相亲对象了，我现在都怀疑自己身边全是渣男。”

　　宋菁拆了一个面包，一只脚穿着拖鞋，崴的那只脚单腿勾着，一蹦一跳的将包装袋扔进垃圾桶。

　　“我呢也不想再相亲了。”宋菁咬着面包，人靠着椅子，想想这几天的魔幻事件有点憋闷。她还是老老实实把心理阴影去掉，重回岗位，实在不行就去文职岗当个咸鱼。

　　“那奶奶那里怎么交待？”

　　“撒泼打滚，奶奶会原谅我的。”宋菁实在没信心再面对这种相亲对象，她怕自己到时候再也不想谈恋爱。

　　第二天早起天还没亮，宋菁就被奶奶的语音通话吵醒了，她这人起床气重，迷迷糊糊接起电话，奶奶在那头扯着嗓门喊：“我给你发的微信看了没。”

　　她睡意正浓，随口附和了一句嗯，老太太这才挂了电话，她便关了手机倒头就睡，等到了下午早就把微信上的事情忘光了。

　　*

　　徐淮屿并不喜欢穿西装，他不喜欢脖子被箍着的感觉，穿上衬衫打上领带后，他总会时不时松一松领口，程成总说他是故意松领口，给其他姑娘看得。

　　大学的时候学校组织活动，他需要参加，从那时候开始才穿的西装，有人当面跟他说过他穿西装的样子跟穿休闲衣服是不一样的状态，但他没在意过。

　　同宿舍里，程成和小二也会拿着表白墙上的内容凑到他跟前说，“你参加一次辩论赛，表白墙就要发十几条关于你的信息，夸得还不重样。”

　　但再怎么说，他的衣橱里多是休闲宽松的衣服，有一两件西装是为了备着参加活动。

　　看着衣橱里的衣服，徐淮屿纠结一番，给程成发了微信。

　　徐淮屿：【相亲穿什么衣服？】

　　程成：【！】

　　程成：【你穿西装吧，正式，女方也觉得你重视。你干嘛要相亲？跟谁啊？你不追宋菁了啊？】

　　徐淮屿：【谢了。】

　　只谢他的建议，后面的话一句不答。

　　*

　　方清这两天晚饭都是吃粥和咸菜，宋菁吃腻了医院的食物，打算出去觅食。

　　“你腿行嘛？”

　　宋菁穿好鞋，头都没抬比了一个OK，她将散下来的头发别在耳后，一瘸一拐的出门，她走路慢，差不多去那家网红店要四五点。

　　刚从医院出来，宋菁就接到小林叔的视频电话。

　　入眼的是奶奶的大头。

　　“你去没去相亲？”

　　宋菁愣了一下：“相什么亲啊？不相了，我决定要努力工作，买个大别墅养活您。”

　　“少跟我贫嘴。”宋奶奶气不打一处来，她本来打电话准备问问宋菁相亲的情况，让宋菁好好打扮，毕竟对方也是个大帅哥。

　　宋菁笑着：“真的不相了，您看看我的脚，动不了了。”

　　宋菁转了摄像头对着自己的脚腕，正箍着一块药贴，她还单脚跳了两下，“我在等我同事送我去医院拍片子呢。”

　　她开始胡诌。

　　果然宋奶奶信了：“你赶紧去看看，我让你林叔跟那个男生说一声，约下次的时间。”

　　“别约了，我谈恋爱了。”

　　宋奶奶皱眉有些怀疑：“真的？”

　　“千真万确。”宋菁举着手发誓，又笑着冲着屏幕敬礼，“小林叔辛苦您跟人家说一句了。”

　　那边哼唧一声：“不辛苦，等你嫁出去多给我喝杯喜酒就行。”

　　“没问题。”宋菁说完笑着挂断视频，松了一口气，能躲一天是一天。

　　她又走了一会儿，实在是太累找了一家咖啡馆休息，她到柜台点单，要了一杯柳橙汁，便坐在靠近柜台的软椅上。

　　她准备掏出手机刷刷朋友圈，一些队里的人发的训练照片，有人在夸新来的姑娘枪法厉害，训练也特别厉害，宋菁面无表情地统统划了过去，然后就看到一条程成的朋友圈。

　　【老徐要去相亲了，嘿嘿，还穿了西装。】

　　三点半发的，距离现在过去了两个小时。

　　她收了手机，一抬头就看到坐在不远处的徐淮屿，他背对着她，穿着黑色的西装，这还是她第一次看他穿着这么正式，他的身形很适合穿西装，其实他偏瘦一些，但穿上西装后显得他肩宽，天生自带冷感的气质，倒显得十分禁欲，他很适合穿西装。

　　她这个人有一个癖好就是喜欢看穿西装的男人，当然要帅的，这还是她头一次看徐淮屿穿西装。

　　旁边柜台里小姑娘正聊着天。

　　“那个穿西装的帅哥不会被拒了吧。”

　　“看上去像是，他三点半就过来了，到现在人都没有来，估计是被鸽了。”

　　点单的小哥说：“人家就不行谈合同。”

　　两位小姑娘集体鄙视：“你见过签合同到咖啡馆的嘛？”

　　宋菁顺着看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小姑娘一渲染，她怎么觉得徐淮屿背影这么落寞。

　　“你的柳橙汁好了。”

　　宋菁点头接过来，起身准备走，犹豫了半天又折回来，一瘸一拐地往徐淮屿的方向走。

　　“你还好吗？”宋菁抽了椅子坐下，在跟他对视的那一刻，她觉得他眼神很压抑，即便他不哭，莫名有种悲伤感触动到她。

　　“你不开心吗？”

　　宋菁见他不答，试探性地问。

　　也是，谁被拒绝能开心啊，还是最讨厌的被放鸽子。

　　她觉得他的眉眼有淡淡地苦涩。

　　但刚刚他扯领带的动作好帅，宋菁无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我相亲被拒很多次啦，别人一听我的职业就会把我联想成一个母老虎，我第一次跟介绍的男生聊天，他特别垃圾跟我开黄笑话，第二次那个男生你也认识是郑武，第一天见面他就想睡我，你看我惨不惨？”

　　她看着他，试图想通过自己的经历逗逗他，让他开心一下，但徐淮屿并没有笑，桌子上摆放着冰美式微微晃动着。

　　“所以说，相亲被拒没什么大不了的，那是那个女的没福气。”

　　徐淮屿愣了片刻，他听到店里的歌词，女声干净，曲调平缓忧伤。

　　——打算靠近以后

　　——我却没有别的计谋

　　……

　　——喜欢是两手空空，是眼眶红红，是蠢蠢欲动

　　他呆愣片刻，音乐依旧继续，他却听不到声音，他站起来，靠着桌子弯腰压过来，漆黑的瞳孔，紧紧盯着宋菁看。

　　宋菁抿了抿唇，心里一紧。

　　“你喜欢我吗？”徐淮屿低头睨着她，明明语气冷淡，可眼神温柔又压抑。

　　“我……我当然不喜欢啊。”宋菁被吓到了，瞪着杏眼一脸惊慌。

　　“哦。”徐淮屿低头，“那我明白了。”

　　自己幻想的美好，只不过跨越界限，再次试探，他依旧是失败的。

　　宋菁嘴巴微微张着，徐淮屿没有喝咖啡，他从她的身边经过，带过一阵风，吹动着她的发丝。

　　他是什么意思？

　　他经过咖啡馆的落地窗，夕阳照在他的身上，落寞又悲伤。

　　她还来不及细想，奶奶的视频电话就过来了，看到她在咖啡馆，劈头盖脸一顿数落。

　　“我给你介绍的人还能差吗，多好的小伙子，市区医院工作，跟你的工作多搭配啊，我好不容易要到的电话，跟人家说了，人家也特别快的答应，你找的对象是啥样的，让我见见……”

　　老太太这是回去细想半天又有点不乐意。

　　宋菁听着，她脑袋还有点乱，不是特别明白徐淮屿的那句话，难道他喜欢她？

　　那不是应该说我喜欢你，而不应该问你喜欢我吗？

　　等奶奶挂了电话，宋菁瞄了一眼聊天界面，早上她困意来袭，奶奶发的微信她看都没看，这才发现微信是奶奶给介绍那个人的信息。

　　奶奶:【小伙子叫徐淮屿，市医院的医生，联系方式拍给你了，记得今天去和幸福咖啡馆。】

　　服务员小哥正要上甜品，被宋菁抓住围裙：“你们店名叫什么？”

　　“和幸福。”小哥一脸懵逼。

　　所以，拒绝徐淮屿相亲的是她？

　　而且她明明答应了，却最后爽约？

　　那徐淮屿那样的表情和言语，也就有了合理性。

　　宋菁瘫靠在椅背上，懊恼地捶了捶头。

　　宋菁拿出手机，打开徐淮屿的微信，打了几个字，又统统被她删掉了。

　　骂了半天的人，竟然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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