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十五章
从汽车到飞机，再从飞机到汽车。
奔波半天，终于吃上姗姗来迟的午餐。
“部队的伙食标准真不错。”秦教授是个老饕，往日在学校虽然大多数时候在食堂解决，可时不时要到外面的餐厅打打牙祭。
本来已经做好艰苦奋斗三个月的准备，没想到部队食堂给了他惊喜。
秦威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爸，我早就说了，我们部队的伙食很好，你就是不信。”
“我不是以为你说的好是卫生标准好嘛”，秦教授讪讪地，“哪里想到连味道都好。”
“卫生标准可是底线”，大厨亲自端了份鱼头上来，听到秦教授的话郑重道，“要让战士们吃得饱，吃得好，更要吃得安心。要是吃了我们的东西拉肚子，那可是犯错误，要组织全班开会批评做报告的。”
秦教授深以为然，“受教了，果然干哪行都不能马虎啊。”
江涛一直默默低头吃菜，只是刚晕机，还难受着没味口。筷子扒拉来去就是几根青菜，几尾河虾。周君诚看在眼里，舀了一碗鱼汤给他，“吃不下别硬塞，喝点鱼汤暖胃。晚点等有味口了，我给你带袋零食垫饥。”
江涛眼睛亮了亮，他虽然不是特别喜欢甜食，但以他的年纪对零食委实没有抵抗力。
“我记住了啊，不许反悔。”江涛咕嘟咕嘟一碗鱼汤灌下去，生怕有人和他抢的架势。
旁观的秦威简直没眼看，不甘示弱地夹了块牛肉到秦教授碗里，换来自家老爹疑惑的眼神。
“你不喜欢吃牛肉吗？我记得你妈挺爱给你炖牛肉的呀。”
“……”
秦威哭笑不得，“爸，你吃。”
一顿饭宾主尽欢，吃完饭，师生两人先去宿舍放行李。
“这是我们新建的家属楼，刚建成不久，还没分配完，这次正好腾出一栋给项目组作临时宿舍用。”
听起来项目组是临时搬到军事基地里来的，按理说这种项目虽然涉及实操，但研发阶段肯定是专业的实验室环境更好。
虽然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讲究，江涛到底没有问出口，他已经习惯和周君诚有关的事情问也白问，最后就是一句保密条例搪塞。
安置完他们，周君诚就带着秦威告辞。
由于材茂带他们去实验楼。
他们先去见了钱教授，或者说钱将军。
“老秦欢迎，这次又要麻烦你了。”
钱教授一身戎装，肩上的金星肩章闪闪发亮，身后跟着一个寸步不离的警卫员，见到他们态度热情得过分。
江涛原本一手插兜，一手拎着双肩包带，站没站像地听两人寒暄。结果被站得军姿笔挺的警卫眼神扫过，便不由自主地站直了，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
“江涛”，钱教授中气十足地喊他名字，喊得他一激灵，“老秦的高徒?”
“很快就担不起了，”秦教授感慨地道，“你不知道，小江刚刚投递了一篇论文，是关于冰雹猜想，要是验证成功发表在期刊上。那对数学界的影响可就大了，其他国家再也不能说我们国家数学无人了。”
“人才啊”，钱教授第一次知道这个消息，秦教授怕有万一，没把江涛解开冰雹猜想的事情告诉别人。只等《数学新进展》回复结果，再把这件事传扬开去。
现在告诉钱教授，一来钱教授和他们不是一个系统，又不是多嘴的人，二来两人相交多年，秦教授难免忍不住在老朋友面前炫耀一番。
不自然地接受着钱教授逼人的目光，江涛只好尴尬地保持微笑。
“看来我请你们来是来对了，老秦啊，你不知道我们实验进度卡住很久了，整个实验组连年都没过好。我压力大得头发一把把掉，你看，发顶掉得快秃了。”
以江涛的眼光看，钱教授不能说快禿了，而是已经“地中海”可了。
钱教授一点儿不拿秦教授当外人，抓着他大吐苦水，听得江涛恨不得当场去世。
“……我媳妇儿怨我连女儿的婚礼都不参加，要把我扫地出门，你说我怎么办嘛！”
原本半真半假的倾诉，瞬间一股心酸袭上心头，一发不可收拾。
“好了，好了，孩子们都看着呢。”秦教授拍拍愁眉苦脸的老伙计的肩膀，“你入行那天不就知道，搞科研的人，时间是最不值钱，也是最值钱的东西。”
拉完家常，表完决心，开始正式开工。
整个项目分为三个组，分别负责不同的防护方向。
一个组主攻防护性抑制器，例如齐纳二极管，还有一个主攻滤波器，这两个防护方法都是传统方法，也是如今国际社会最广泛采用的方法。
只是江涛选择了最后一个，也是秦威所在的组。
“电磁脉冲是运用电源供应器将电池能量充入同轴电容器内，以产生高压。再将这一高压瞬间与流量产生器内的螺旋状导线导通，并且在导通电流最大时的瞬间，起爆在螺旋状导线内的炸药，以压缩磁通量的方式提升螺旋状导线上的电流。接着将此电流导入虚阴极管，以谐振方式产生高频电波，最后由微波天线对着指定方向发射出电磁脉冲波。 ”
组内人员不多，加上江涛不过七人。他一眼望过去，全是穿着军装的研究员，个个身姿挺拔，一阵正经，和李正吊儿郎当的气质截然不同。
在这种氛围下，江涛不自在地端正坐姿，听组长，孙中校讲话。
“基于原理，我们有一个想法。如果设备本身的电磁场足够强大稳固，那么无论电磁脉冲武器发出的微波束是高频还是低频，都能有效保护设备的正常运行。”
听起来很好，但问题是HEMP高功率微波源规格为：频率1GHz以上、功率大于1GW以上，能在1ns产生50kV瞬变脉冲电压。
如此强大的电磁场，其他设备很难企及。
不出所料，孙中校展示了他们所有的失败案例，可以说各有各的死法，问题多多。
开完小组会，又开项目大会，剩下半天时间全泡在会议上了。不过两场会议也帮助江涛完全掌握了项目的全程进度。
“秦师兄”，组里江涛唯一的熟人就是秦威，趁着会议结束人还没消失，赶紧拉住他，“你最近都泡在实验室里吗？”
秦威苦笑，“我就算想住在实验室里，队长也不允许啊。不过我已经很久没出任务了，队长让我专心帮忙，我现在只参与日常训练。”
怪不得周君诚连邮件都不回他了，听起来他确实很忙。
不是江涛小心眼，任谁一连三封邮件发出去却石沉大海，无人回复，都会觉得恼火。
听到满意的答复，江涛松开秦威，“你走吧，我要回宿舍。”
“诶？”见江涛真的走，秦威失笑摇头，“用过就扔，这脾气……”
不理后头秦威的吐槽，江涛抱着厚厚的资料回宿舍。
因为保密级别高，所有实验资料都是纸质版本，电子数据一律不允许拷贝。
于是江涛抱着资料回去的路上，后悔没逮住秦威，拉他作壮丁。
充作宿舍的家属楼不愧是新建的，虽然设施齐全，但冷冷清清，来往的人很少。
楼道里的感应灯亮了许久，因为江涛停在二楼，久久不动。
对缺乏锻炼的身体来说，爬楼梯已经很难了，更何况抱着那么重一堆纸。
他靠着扶梯喘成狗，心里不住抱怨为什么家属楼不装电梯。
“爬不动了？”
身后传来一股热源，还有熟悉的味道。
“谢天谢地！”，江涛惊喜地望向周君诚，顺手就把资料全扔给他。
周君诚右臂拦住资料，左手拎起一个塑料袋，“我好心给你带零食，还得作苦力，我可真难。”
要不是左右手都有东西，周君诚准得现场演个西子捧心给他看。
解放了双手的江涛双臂环胸，志得意满。
“你自己愿意的。”
周君诚大笑出声，“对，我自愿。”
两人一前一后上楼，江涛住在顶层六楼，对面住的是秦教授，他和钱教授久未见面，尚未回来。
开门，是开阔的客厅兼书房。
这栋楼每套房面积都不大，只有六十多平米，住一家人稍显拥挤，但住一个人却是绰绰有余。
房间里没有多余的家具，因而显得空旷简单。好在很干净，不用江涛额外来个大扫除。
将资料放在书桌上，周君诚左右看看，满意道，“房子不错，我队里正好有个兄弟准备申请房子结婚，不介意下次我带他来你这儿参观参观？”
“当然不介意”，江涛把袋子里的零食一股脑全倒出来，东挑西捡地选了一块巧克力棒叼嘴里，含糊不清地答，“本来就是你们的楼，我只是暂住。不过你兄弟可以啊，这就准备结婚了，不是说军队多是单身汉吗？”
“人家可是青梅竹马”，周君诚在厨房捣鼓半天，泡了壶浓茶出来，“看你一副要熬夜的架势，给，我珍藏的茶叶。”
“谢啦”，没和周君诚客气，虽然江涛更习惯咖啡提神，但茶叶也不是不行。
“人家有青梅竹马，你个当队长的，没有什么婚约对象？”
江涛随口一说，本来只是调侃，没成想周君诚竟然点头。
“婚约对象是没有，这都什么年代了，哪儿来家族包办婚姻，只是女朋友倒是有一个。”
“之前……没听你提过。”江涛惊得手里的薯片掉地上都顾不得，死死盯紧周君诚的脸，不放过一丝表情。
他先是一愣，接着露出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没说过吗？大概是没机会。不过我已经二十五岁了，不是你这种小朋友，有女朋友很正常。”
“……确实”，江涛不置可否，此时的心情有些复杂，以他有限的阅历和情商一时很难分辨明白自己的想法。
他只能靠强大的逻辑，模拟出该如何正常地接下话题。
“你女朋友是做什么的？你们认识多久了？”
“她是一位战地记者”，说到这里周君诚满脸自豪，不过确实，一位女性，能够不惧危险和辛苦，选择战地记者作为职业，确实值得自豪。
“我们是在一场军演中认识的，曾经有段时间，我们部队一直作为蓝方参与到各大军区的军演中。给许多地方的红军找了不少茬，通常我们都是胜了就跑，不过那次，我们被她生生拖住，不仅接受了她的采访，还被她拉着和红方一起聚餐。”
似乎是想到当时的场景，周君诚表情柔和，整个人仿佛都自带柔光。
“后来呢？”，江涛想知道，“你们认识，然后在一起，那么现在她在哪儿？”
“黎巴嫩”
“维和？”
“当时她初出茅庐，我以为她初生牛犊不怕虎。没想到后来她更是胆大包天，跟着去维和了。”
周君诚神色郑重，更带着一抹难以掩饰的担忧，“那边最近形式不太好，我担心……”
热茶冒出的蒸汽模糊了江涛的视线，他使劲眨了眨眼，喃喃道，“你在这里担心没用，与其浪费时间，不如好好休息。万一她真出事，你还能去救人。”
尽管不了解周君诚基地的具体情况，但看他们的装备。江涛猜这种出国营救，烈度等级高的任务，他们肯定是首选。
“小同志眼力不错嘛”，周君诚果然正经不了三秒，“看破不说破，小心我罚你抄写保密条例。”
江涛送他一个白眼，“我又不是你的兵，再说对我罚抄有用吗？”
罚抄是为了加深记忆，让人牢记在心。可江涛有个过目不忘的脑子，抄不抄都没区别。
弄明白自己想知道的，江涛忽然失去谈性，赶人道，“我要工作了，你走吧。”
等到房子里只剩他一人，江涛脱力般把自己狠狠摔进床垫里，连特意搬回来的资料都不想看，扯过柔软的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像条蚕宝宝。
“宿主，你还有资料要看。”系统尽职提醒。
“不看，休息。”
“……系统检测到宿主身体一切正常。”言下之意是，江涛不需要额外休息，他现在算是偷懒。
“生理正常不代表心理正常”，江涛挺尸在床，一动不动，“我连续赶工熬夜那么多天，今天又是赶路，又是晕机，我不需要早睡吗？”
系统发出‘滴，滴’，两声，自动下线。
江涛冷哼，抬头望着纯白的天花板，不管脑子像猫抓乱的线团般混乱，只是闭上眼睛，睡觉。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说
↑返回顶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