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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堂
第十五堂
须臾,宋辰时忽然应了郑承之先前的吵嚷,说他可以来培英书院游走一番。另外,他还搬出了培英书院的特产——女的先生!
他如此勾引郑承之,让我不得不就此事上了心。
郑承之非常兴奋:“女的女的?”
我微笑:“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郑承之瞅着我,眨了两眼:“那也不算很漂亮吧?”
我白眼,“那你算我刚才谦虚的吧。穆瑜先生,漂亮,可劲漂亮!”
郑承之眯了眼,拍手直笑,“哎哎哎,这就对了!待我这阵子忙完……一定来看看!顺便还能教授那些莘莘学子们科举良道,少走弯路!”
他说了那么多,这句还是挺管用的。别看郑邦是三品大理寺少卿,他这个儿子当官,可没走什么捷径,都是科举,一步一步爬上殿试、封官加爵的。
如果他不是十岁就懂窥伺姑娘香闺,带着宋辰时夜夜做贼猫一样爬上爬下,我对他的印象一定不会这么差。
现在我感觉我小妹挺亲他的,我也不好意思点破,挺烦人的。
我想着想着低下了头……你说宋辰时那夜展示出来的了得轻功,会不会就是这么被练出来的?
这个害人精。
许是我开了话闸子,我和郑承之中间隔了个宋辰时,我没再搭理他,他就如无头苍蝇般在宋辰时耳边:“那个穆瑜先生性格如何嗡嗡嗡……你和他熟吗她好相处吗嗡嗡嗡……你看我这样的她会喜欢吗嗡嗡嗡……”
“你当年真是探花吗?”问出这句话后,我顿时恍然大悟,一拍脑袋,“哦,你从小探过那么多的花,自然是谁都比不上的了。对不住,是我愚昧了……”
宋辰时这时就像个呆愣古板的老人般,定力超群,愣是郑承之如撒泼发情的野猫扭捏作死,他还是临危不乱,大家风范极佳。
我吃菜,兀自给他俩配词。
郑承之:“嘿!你家缺猫吗?中过探花的那种!”
宋辰时:“我不喜欢猫。”
郑承之发疯:“为什么不喜欢为什么不喜欢为什么不喜欢……”
那什么,因为我也不喜欢猫=-=。
低头扒饭。
饭桌上一时间充满了穆瑜的单向问句。
年龄?身高?体重?拉力?
我还祝您健康愉快呢。
我爹娘倒是面面相觑,小声嘀咕。我想了想,试探问他俩:“爹,娘,你们认识穆姓的?”
通过宋辰时这个人,我就觉得,在书院里当先生的,许多都是有故事的人。
我爹和宋辰时对了一眼,一杯见底,把酒盅递给我娘。
等嬷嬷给盛饭时,他只说道:“姓穆的同僚,有是有一个。不过他们家三代单传,儿子十八,现在在宫里当侍卫领班。”
我爹平素不喜言说这些。我觉着,他肯回答,完全是我沾了宋辰时的光。并且,宋辰时与穆瑜认识也挺久,那就说明宋辰时是多半知道的。他不提出异议,我爹就将就着告诉我:穆瑜是庶女,还是没准进家门的那种。
至于一个庶女为何能引起我爹娘的耳语,家庭地位摆在那,我是万万没胆子再问的。
郑承之听了,也像唤回了魂,耷拉着脑袋搅着饭碗,有点不高兴。
他这热度来去快得,也是蛮拼的。
我也没期盼他是听出了我爹话头里显而易见的话中话而冷场,大抵是给宋辰时给冷得,气氛他真的是带不动啊带不动了。
宋辰时搡他,“灌进去,别糟蹋。”
郑承之盯了宋辰时半刻,忽然脸色一变,多云转晴,他贼着头,神秘兮兮地、像是终于抓住了对方某样把柄一样,道:“宋二少,你知道了吗?这次西戎来朝的拟定名单中……”
宋辰时凛了脸,搁碗放筷,俯首对我爹娘道:“今日多谢关叔关姨款待。只是想到家中还有急事,侄儿先行回去了。你们慢用,且留步。”
也不理睬筷头举在半空的郑承之,起身就走。
郑承之触了逆鳞,立刻放下碗筷,在我爹那堆了笑后推门屁颠屁颠赶了上去。
我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委实诧异。
小妹这时候抱着碗,轻声问:“姐,郑叔叔和宋哥哥他们怎么了?”
我要知道就好了。那样我就能天天摸他的老虎尾巴,看他敢不敢再当我像宠物一样带在书院里。
我举筷,称赞道:“小妹,你这个称谓怎么还带了感情/色彩?”
小妹笑道:“因为娘总说你和宋大哥是一对呀,所以称谓自然也要同你相衬……”
我娘夹了块鸡腿肉塞到小妹嘴里,樱桃小嘴顿时油光腻腻。
我娘催促我:“你也不赶快出去看看!”她是怕那两兄弟闹不和。
我起来给她盛了小碗鱼汤,劝她:“他俩从小玩到大,能有什么不和的……您就放一千个心吧。”
这不,就算闹不和也没挨上您什么事……
我娘接过汤碗,递到我爹面前,面色依旧嗔怒,“你看人家宋二公子,对你多上心!你也给我拎拎清……别最后到十八十九了还嫁不出去!”许是她觉得这话说得有点重了,便补充道:“我是说,人要惜福!”
有福谁不想惜呀,有好的人选我做什么不嫁呀。含沙射影的,您张嘴一个说得简单轻巧。
我瞟了我爹一眼,见他捧金子般将那碗鱼汤一口喝了个底朝天……我就越发觉得希望渺茫。
天天秀恩爱,也不考虑一下子女的感受。
日三省吾身,必成大器。
回到房,沐浴后,我盘腿坐在床头,回顾了今天的事情。
半刻后,我对今日的自己表示非常地惋惜:竟然熬到了申时,还是未能完成今日除非上茅房不下床的目标。
握拳:嗯,下次休沐,定要突破自己!
刚下定决心,彩绣在屏风外道:“小姐,快躺下吹灯了啊。”
我一骨碌躺直了。
之后书院的几天都趋于平淡。
除了因为休沐那夜兴奋得对着床幔干瞪眼至四更天、第二日肿着一张包子脸浑浑噩噩去学堂,还有日日杀猪般不情愿的早起,其实生活还是挺惬意的。
穆先生休沐日后来了学堂,上午没事的时候依旧拿着针包捣鼓着女红,下午就出门去学堂教书。
我虽无谓穆瑜庶出的身份,但宋辰时却丝毫不喜我与她深交。我在他的看管下,平日连说话都少许。但也正因为她庶出的身份,我在心里积攒了好些许疑问,越来越多,趁着每每宋辰时出门去如厕的时候,好几次险些呼之欲出……
每当这时候,蒋闫夫子送来的橘子就帮上了大忙。忍不住了,就吃几瓣橘子冷静一下。
大抵我是个吃货,所以效果还不错。
可是长此以往,几日后,我上火了。我的嘴里……长足了热泡。
而更可悲的,是宋辰时知道了我满嘴热泡一身热气后,干脆将我的和他的食盒分了开来,里头的菜色也非旗鼓相当。
泪目,我就说说我的好了。
苦瓜酿肉,去火苦瓜炒排骨,小白菜炖豆腐,荷塘小炒,还有一盅清热明目润肺的雪梨枸杞银耳莲子羹。
总共是两荤两素一甜点。
很好,都不是我爱吃的。
因为餐盘太多,我进食的地方也从案台上转移到了自个儿的小方桌。
捧着饭碗,咬着筷头,满桌苦瓜,难以抉择。宋辰时正扒拉着只红烧鸡翅膀,我挑了块排骨、想象自己是在吃鸡翅膀,也啃了起来。
其实我也不是那么爱贪小便宜的人,天天腆着脸巴着宋辰时吃他家大厨的饭菜。也不是没有和我爹娘提过让家里厨子准备饭菜,自己早上捎带去书院。毕竟我家大厨资历丰富,是世上最懂我口味的人。
可是我亲娘她不乐意啊,一百个驳回啊!说我要是早晨带过去的饭,到中午早就凉透了,这样还怎么吃?她心疼她的大闺女啊!你们是不知道,她那绘声绘色啊,表情惟妙惟肖啊,关键时刻吵不过我就挤下几滴鳄鱼的眼泪啊……
我扭头就走。屁,一看就是和宋辰时一早串通好的。
穆瑜今天一个上午都没劲。以前一到中午就捧着食盒跑出去,那骨子劲……任谁见了都会“腾”地热血起来。
今天倒像只打了霜的茄子,面目愁容。
莫不是感情受挫啦?前阵子那巾帕绣得不好,被心上人嫌弃了?
她正在将小菜往外搬,我扭扭捏捏往她那儿靠。
且待我看看,寻常人家的姑娘都吃些什么哟……
嗯?只有一碗?好大的碗!
好大一碗……绿豆汤!
穆瑜反射神经异于常人,一直都很灵敏警觉。
比如我才往她那儿靠近了一尺,她早就意识到了;比如看到她午饭的我嘴巴张得大如鸭蛋,她不用转头,就已经在笑了。
“最近天冷,穿得多,身上也长肉了。”
不不不,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穆先生,你大冬天的喝绿豆汤,还是凉的,不会冷吗?身体受得了吗?”她在我心中一直都是位良家淑女,柔弱似风。
她耸肩,眼神清澈动人,不似玩笑,说道:“不会啊,我身体很好的。以前冬日……我穿得可比现在少多了。”
啊?这样啊……
唉,你这个管生不管养的爹爹可真差劲。不让你娘两个入户就算了,竟然银子都不舍得多给一些。
我望向她的眼神中更带了些理解与心疼,她扬眉,毫不在乎道:“以前我练武的时候,冬日一早就穿着劲衣站在院子里扎马步,眼睁睁地看着一轮金日从东边升起。只有当太阳爬上了皇城最高顶,我才能休息放松。”
我:“……”
穆瑜没在乎我的表情,继续道:“我小时候是个胖姑娘,是靠着练武才减下一身剽的。现在,身体都结实了,不是虚胖了。”
我回头求救般望向宋辰时,他将筷子一把插入一只鸡翅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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