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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慈麻甲
白迦般在青面獠牙脸摘下面具的那一刻愣住了。
愣的时间还有点久。
因为面具下的那张脸,实在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年轻。
剑眉飞扬，目带挑衅，嘴角微翘，似嘲非笑。
最重要，是那稚气未脱的脸皮，比他的还要光滑细致。
他不是一个老人。
他竟然不是一个老人。
他竟然连前辈也不是。
他竟然只有十六七岁。
白迦般深切觉得自己受到了愚弄，受到了侮辱。
不仅白迦般，六七八白的胸中也有熊熊怒火在燃烧着。
“你是什么人？”白迦般陡然提高了语调。
少年轻哼一声：“笑话，你随便闯到别人家里，没把你赶出去就不错了，还敢这么理直气壮地说话。”
白迦般缓了缓突然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他一边打量着少年，伸手探向怀中。
少年只道白迦般要掏暗器，猛地往边上一撇，刹那间一枚暗器直向白迦般面门飞来。
白迦般半只手还搁在怀里掏着，措不及防这变故，连手也来不及伸出来，就着原来的姿势连忙退后一步避过。
暗器直插进窗棂。
白迦般扭头瞧了瞧，依稀的晨光赫然照出窗棂上那根飘扬着的鸡毛。
白迦般震惊了。
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见过各种各样的暗器，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可以将鸡毛当做暗器。
鸡毛又软又轻，如果没有足够的内力，是不可能将鸡毛应用自如的。
而眼前的这个少年，怎么可能会有这么高的内力？
但实际上，白迦般看错了。
那不是一根普通的鸡毛。
那是一根山鸡毛。
比鸡毛更美艳几分的山鸡毛。
六七八白惊讶地看着白迦般。
白迦般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在惊讶间，他怀中的那根鸽羽也被不知不觉掏出来。
那是一根……因为长途奔波而掉了一小撮毛的鸽羽，前端依然俊白飘逸，只是尾部有一些突兀。
虽然有些狼狈，但仍然不掩它身为金鸽教鸽子羽毛的那份神采。
那非一般的鸽羽，在晨光中熠熠生辉。
少年拧起眉：“你竟然跟我用同一种暗器！？”
那痛苦的表情绝不是遇到知己的神情，而是……愤怒，受到伤害后的愤怒。
少年恼怒自己竟然跟面前这种人用同一种暗器！
那让他……有一种微妙的耻辱感！
白迦般解释道：“不，这不是暗器。”
“不是暗器？”少年问道，“那是什么？”
“这是信物。”白迦般道。
“信物？什么信物？”少年缓了神色。
白迦般把鸽羽递给少年，说：“黄鹤顶红的信物。我们想找恩熙酒酒。”
“放肆！”少年一边端详着鸽羽一边随口怒喝，“恩熙酒酒也是你叫的？”
“那……”
“叫俞夫人。”
“是，”白迦般顺着那少年的话说道，“我们想见俞夫人，这位，这位小弟，能不能带我们去见她？”
少年没抬头，还在翻看着鸽羽，问道：“你是黄鹤顶红的人？”
“……是。”
少年抬起视线上下打量着白迦般：“你真的是他的人？”
白迦般唯恐那少年不信，重重点头答道：“是！”
“那好吧。”少年一下子敛了气焰，“你跟我来。”
少年说着狠狠踢了一脚案台，案台下的砖墙忽然缓缓下移，露出一层层台阶。
少年率先猫身向内走去，白迦般正要紧随，却被六七八白拦住：“白大哥……”
白迦般扬扬手中的山鸡毛，意味深长说道：“自己人。”
六七八白互相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地点点头，跟在白迦般后面进了地道。
地道里面没有火把。
一片漆黑。
白迦般只能凭借脚步声判断自己和其他人的位置。
前面走着少年，后面跟着其他白，不知道走了多久，白迦般终于看到前面有光线，当下加快了脚步。
一出秘道门，白迦般愣住了，眼前居然是一座江南园林。
正是清晨，水雾迷蒙，雕栏玉砌，鸟语花香，美轮美奂。
那少年不知道哪里去了，白迦般只看到远处池边的亭榭里坐着一对男女。
男的似在舞剑，女的似在观剑。
白迦般和六七八白对视一眼，轻声穿过石桥走上亭榭。
如果白迦般稍微留意一下，就会发现这个亭子上画的不是平日常见的龙凤牡丹，而是仙鹤孔雀。
蓝白相间，翅翎相偎。鹤啸九天，雀舞东南。
但是此刻白迦般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一对神仙男女身上。
白迦般想，他或许是遇到了神仙哥哥和神仙姐姐。在这晨雾蒙蒙的江南的水榭。
白迦般和六七八白站在亭下不敢打扰。
亭子里的人也像是未发现他们的到来自顾自舞。
剑气划长虹，美人如珠玉。招招似缠绵，式式藏杀机。
白迦般等人在一旁看着，皆是心下骇然：不愧是天下第一剑客俞慈麻甲。
他们一向知道俞慈麻甲剑术超凡，没想到超凡到这种地步。
白迦般等着俞慈麻甲舞完剑，这才走上前去向一对璧人敬礼：“在下白迦般，见过俞前辈，俞夫人。”
恩熙酒酒像是刚刚发现白迦般的存在，不悦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俞慈麻甲也奇怪地看着白迦般。
白迦般从怀中掏出鸽羽，双手递给恩熙酒酒：“在下受黄鹤顶红所托，来请俞夫人出山的。”
恩熙酒酒随手翻看着鸽羽，那个消失的少年突然出现在白迦般面前，不太高兴地对恩熙酒酒说道：“娘，他是小红哥的人。”
俞慈麻甲看了白迦般一会儿，郑重问道：“你真的是鹤鹤的人？”
白迦般点点头。
俞慈麻甲转头对恩熙酒酒说道：“鹤鹤跟我说过，他心里只有他哥哥一个人。”又转向白迦般道，“原来就是你啊。”
白迦般一脸茫然地望着俞慈麻甲。
恩熙酒酒对俞慈麻甲温柔笑道：“小红哪里来的哥哥？你看你，这都会记错。”
“不会错。”俞慈麻甲辩解道，“鹤鹤亲口跟我说的。”
“那小红什么时候跟你说的？”恩熙酒酒笑着问他。
俞慈麻甲想了想，笃定地说道：“昨天下午。”
恩熙酒酒笑道：“俞郎你忘啦，小红已经离家很久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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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俞慈麻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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