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糖

　　星期一上最后一节课的时候程宇哲发消息说放学见一面，季明珠想了想应下了。

　　外面的奶茶店一下课就很热闹不适合谈话，他们干脆约在了学校体育馆。

　　进去的时候校篮球队的还在打球，她找了个位置坐下，旁边还有因为脚伤没上场的白欣。

　　季明珠能感觉到她的眼神始终在追着一个人-
　　场上，程宇哲穿着白底红字的球衣，手长脚长的，一眼望过去高大又帅气。

　　这让她不由想起-
　　上学期她退烧后听说是高二（7）班的体育生程宇哲把她抱去医务室的，刚好那天有篮球赛，她就特意买了饮料想当面跟他说声谢谢，也是像今天一样，程宇哲在场上杀红了眼，距离比赛结束还剩最后几秒，他接过传球，躲开重重防守，跃起的同时篮球从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腿弯穿过，手腕轻轻一转，直接扣篮得下了决定输赢的关键一分，引得观众席上一众女生少女心狂跳。

　　长得还真挺带感的。
　　她向来是个行动派，拉风又肆意，这想法一冒出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回过神来的时候比赛已经结束了，程宇哲跟队友击掌庆祝：“你们先走，晚上的聚餐我就不去了。”

　　“知道了，陪女朋友嘛，重色轻友！”
　　“诶，嫂子还跟你生气呢？”
　　“程哥支棱起来啊，强硬点儿，女孩子不都喜欢那款。”
　　“对对对，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没有什么是一个亲亲解决不了的，不行就两个。”

　　几个人暧昧地交换了个眼神，然后又朝休息坐那边吹了个口哨。

　　“快滚！”这两天他们没少拿交往这么久连女朋友的嘴都没亲上这事儿编排他，程宇哲略微恼怒地踹了他们两脚，才向看台跑过去。

　　白欣给他递了瓶水，他下意识去接，看了眼一旁的季明珠，识趣地收回了手。

　　在季明珠身边坐下，他开玩笑似的说：“前几天明珠还因为我跟你走太近生气了，小白，你快跟你嫂子解释解释，不然我得冤死。”

　　白欣捏着瓶子的手紧了紧，却还是配合道：“我跟程哥认识太久了，就跟哥们儿一样，他一直把我当男孩儿看呢。”

　　季明珠却不想配合他们的演出：“我们的事，还是单独谈吧。”她转头看向白欣：“或者你可以出去等他，不会很久。”

　　程宇哲：“你先走，不用等我。”

　　等白欣走远了，他拉起季明珠的手，说：“刚刚你也听见了，我跟小白真的没什么，要真有点什么我俩认识这么久早出事了…”

　　“你没必要跟我说这些。”季明珠抽回手：“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不同意，你这样单方面宣布分手不算数。”程宇哲站起来，他脸上的笑已经消失殆尽了。

　　“所以我现在才坐在这儿。”季明珠平静地说：“我今天来这儿就是为了跟你说清楚。”

　　“不是，我不明白，该解释的都解释了，我也道歉了，你为什么还是非要跟我提分手？”程宇哲皱眉看着她，突然想到她第一次跟自己提分手的时候：“是因为宋佳的事，你还在为那天的事儿生气对吗？”

　　季明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她承认第一次产生分手的念头的确是因为那件事，她从来没有想过曾经在球场上看到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有一天会跟她说那些话。

　　不过这只是一个开口，揭开了她可能根本不了解眼前这个男孩子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的事实，因为他也许本来就有趋利避害的做派在身上，只是她不知道，就像她根本不知道他以前的感情史以及已经做好了出国的打算。

　　高中生的恋爱纯粹是纯粹，冲动懵懂也是真的，不定性太多，这么多毕业即分手不是没有道理的。

　　她如实说：“如果你非要一个理由，那就是我不喜欢你了，我跟你提分手，只会是因为这个，跟别的事儿别的人都没关系。”

　　程宇哲怔住。

　　季明珠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礼盒递给他：“那天走太急，忘了把生日礼物给你。”她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我一直都很感激你那次在我生病的时候陪在我身边。”

　　听到这儿，程宇哲突然别开眼睛，沉默半天才问：“你是因为那件事才跟我在一起的?”

　　“当然不是。”

　　刚燃上点希望，就听见她说：“但那是前提。”

　　她至今都记得那天萦绕在鼻尖的柑橘味，也记得覆在她额头上那双手的温度。

　　很温柔。
　　让人，很安心。

　　程宇哲的目光落在她那张精致出尘的脸上，南城一中不缺美女，但像季明珠这种漂亮得浓墨重彩又善于将自己的美展现出来的却没有。
　　他还是不甘心：“那你愿意看在那天的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季明珠沉吟片刻，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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