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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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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春年节里，油麻地公众四方街的广场上白天舞狮，晚上舞龙灯。街坊居民们拖家带口的都出来看，晚上来的人更是爆满。又有许多小摊贩在路边售卖零食，小孩子们有的拖着兔子灯跑来跑去。
锣鼓声响起，大家都知道是舞龙灯要开始了，一个个踮脚翘首。
只见龙身长二十来米，整条龙用纸扎成，四周扎满五颜六色的鞭炮。舞龙队都是赤膊袒胸的精壮男子、他们举着火棍，随着快速的锣鼓声快跑，又从龙嘴中喷出火来。
然后，龙身上扎着的鞭炮被点燃，噼里啪啦响声震天。
龙身就在烟火和鞭炮声中上下翻飞，左右腾舞。
白荣飞这样一个潮男飞仔，感觉上和传统活动很不搭调。他还梳着油光水滑的背背头，穿着高领毛衣和深色夹克，站在人群里笑得和地上四处乱跑东窜西窜的小孩子也并没有区别。
五彩缤纷的烟花照亮了他们的脸，白荣飞把陶乐思护进怀里避免火花烫到她。脸与脸贴的很近，但他并没有更亲密的举动，只一边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不停的伸手指给陶乐思看，哪边舞的好，哪里又炸开了烟花。
可爱到她想拥抱他，他还在关心她。
“小心点别被火燎到。”
“舞龙队都打着赤膊呢~”
即便四周围人声嘈杂，舞龙还是很精彩的，烟花下的白荣飞脸庞明灭。他手环在陶乐思腰间，看到火光烟花近了便抬起手臂去遮挡。
“我们男的不一样嘛，你们会怕疼一点。”
“那就算你不怕疼，我也会担心。”
她仰着头看着他、烟花在她瞳仁里绽放，白荣飞开心用额头碰碰陶乐思。“那你不如早点嫁给我、天天看着我啊？~好不好？~~”陶乐思说要找家人至今毫无发现，她就像凭空出现在这里，完全查不到她过去从哪来。
白荣飞感觉如果不握紧，陶乐思或许就会消失。
她有时候确实想过船到桥头自然直，但谨小慎微的性格还是让陶乐思畏手畏脚了。她低下视线只盯着白荣飞的下巴，逃避着他的注视。“不好~”
“为什么？”
当然是各种现实的问题。还有、或许并没有孤注一掷的决心。陶乐思有一点紧张，最后还是决定把想法说出来。拖的了一时也拖不了一世。
“因为你现在作的事太危险，不如过完年换一个安稳点的啊？你知道我不喜欢你逞凶斗狠。”
“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就是个路边的飞仔，你也并没有拒绝我啊？”白荣飞不怎么懂陶乐思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很多时候都觉得她和他认识中的女仔完全不同，但说她复杂吧其实也并不是。或许是比别的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来的爱担心和忧虑。
说实话，陶乐思还不怎么清楚什么是飞仔，或许、就是边缘地带的社会青年吧？“......”
四周围热闹拥挤、小孩子站不稳倒在别人身上就被随手一扶，大家都乐呵呵的。
最后整条龙都烧成了灰烬，他们却没有一开始的兴致勃勃，欢呼叫喝都似乎与他们全无关系。
不过手还紧紧握着。
“白荣飞。”
白荣飞还在看着她，脸上的神情有点苦恼又似有点生气。
陶乐思已经开始后悔了，逃避着不去看他的表情，既然说了就想一次把心里的想法吐露出来。“婚姻是要基础的，我不希望一时冲动结了婚以后，慢慢的两个人消磨在鸡毛蒜皮的争吵里。如果你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想要和我结婚。”
“.......”
白荣飞的沉默，让陶乐思有点不安失望。“我们回去吧？”
广场上围着的人渐渐散开，他们没有按照原定计划去看彩灯。逆着人群往回走，路上比比都是与他们背道而驰的路人，显得他们有些突兀、连带着他们脸上并不怎么开心的表情。
白荣飞现在也依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谁家不是一样的结婚生子呢？他也不是那些游手好闲没有收入，什么叫作安稳一点的工作？
陶乐思低头看着脚尖，一时间也有些迷茫，以后要怎么办？会不会分手？要不要搬出去？她是不是很狡猾？可她想的并不是利用完就蹬开，她是真的在认真考虑他们的以后。
过完年、大家又继续着以前的生活，该搓麻将搓麻将，该看场看场。
陶乐思也回到Rick的酒吧继续当调酒师，旁观着灯红酒绿，看白荣飞抖他的威风。他还只是个会不顾后果意气用事的大男孩，怎么能承担起家庭的责任？
但她得承认他是最出众的那一个，一举一动都让她忍不住注意。正因为他还是个大男孩，所以可以坦率真诚的去喜欢一个人，不因为只是合适。但她现在正在因为不合适这一点，犹豫不决。只要想到这一点，她就忍不住内疚自责。
她清楚永远别指望能改变另一个人，从一开始他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以前白荣飞总喜欢缠着她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腻歪在一起，每次感受到他的目光陶乐思心里都很开心。抬头若无其事的应对着吧台前的熟客，熟练的摇着调酒壶。看壶壁上结起一层薄薄的霜。清澈的酒水倒入酒杯里，冰块轻轻浮动。
白荣飞点了根香烟吞吐着，看陶乐思远远的站着，浅浅的笑着。短暂的注视后他就移开了视线，他其实不知道该如何改变现状、或者如何去说服陶乐思，但也并不想就这样结束。
可是这样的生活不可能一直维持下去。他越是没有反应，陶乐思就越感到不安、甚至觉得和他待在一个屋檐下都是她市侩圆滑的在占他便宜。他明明帮了她这么多，现在用这样的理由离开，实在是太过意不去了。
陶乐思并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至少他有个反应呢？
事实是白荣飞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他一觉睡到快十点才起来，娥姐又出去了，陶乐思也不在家，厨房间灶上温着早餐。刚到餐桌边坐下，便听到开门的声音，看见陶乐思拿着报纸进来。
“你出去回来了？”
“去买了几份报纸......我回房去了。”
“......好。”待到听见陶乐思带上门的声音，白荣飞才烦躁的扒了扒头，他感觉他的害怕会成了真。
陶乐思吃过饭又要出去了，他却连陪她的话也没说出口，也并不知道她要去到哪里、作些什么。
后来白荣飞看着陶乐思每天白天都穿着正式的外出，他也外出、和他的小弟们混玩在一起，感觉不到以前无忧无虑的开心。
直到陶乐思对Rick说想要辞职，白荣飞才后知后觉的知道她在外面找好工作了，他也是和其他人一样晚知道。
Rick和白荣飞的手下们都很惊奇的看着白荣飞，身为男朋友也毫不知情的吗？这是要掰的节奏啊？！
“下周就去那边上班？”白荣飞是直到两人晚上回家路上才开口问陶乐思，他也并没有想要改变她的想法。
“嗯。”
“作什么？”
“文职。”
“......挺适合你的。”
他说完感觉有些难受。
陶乐思就站在他面前，这一问一答已经简单到了没有一个多余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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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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