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把那些角色都叉出去

　　新任安都王到任后，宣樾便择日卸任，下令帝王车驾返回京都之后，便与湛渊离开此地，前去游历天下。

　　这一世，宣樾以自己为人的一生，与湛渊一同行过三山四海，看尽日升月落与云卷云舒。

　　只是这为人一生，终究还是短了些……

　　人之一世，须臾数年，但他详细数来，却是对这一世心怀感恩的，至少这一世的凡人宣樾，陪伴在湛渊的身边比之第一世多了足足五年光阴。

　　宣樾作为人的寿数即将走到尽头时，湛渊与他一同回了一趟京都，前去拜见他这一世的父母双亲。

　　拜见过后，宣樾便任性的要求父母请出皇室玉牒，为此一事，他在宫门外跪了一天一夜。

　　湛渊舍去神身，化为凡人，以齐疏明的身份，陪他一起跪求。

　　陪伴永远是倾诉爱意的最佳方式，因为他只需在那里，在他一回头就能看到的地方，什么都不必做，也不必说，便能感受到他难以言喻的深情。

　　一天一夜后，宣樾的父母双亲心软了。

　　他们召见皇室宗亲，请出了皇室玉牒，由皇帝亲笔将齐疏明的名字添了上去，就落在宣怀行的旁边。

　　自此，齐疏明属宣氏皇族，为宁王宣怀行之君。

　　宣樾终于得偿所愿，只是经此一遭，他的身体却急转直下，纵然人间医者如何尽力，宣樾的时间也没有延长多久。

　　宣樾为人的这一世，本就是轮回道完善与否的验证。

　　他初入此间，便重整轮回之路，可轮回之路是否可以造福苍生却是未知，是故，宣樾在整修过轮回路后，踏入轮回，验证冥界六道轮回的完善。

　　若轮回路完整，宣樾为人一世，待寿数尽便会重回忘川冥界；若是轮回路不完整，宣樾的一身神力与修为，便是完善与维护轮回道的最佳选择。

　　幸而，轮回道完整，宣樾也不必成为殉道之人。

　　只是湛渊却未曾想到，宣樾为人这一世，竟会只有短短的三十年。

　　宣樾离世的前夕，湛渊抱着他登上宁王府的望月亭看星子寥落，看京都皇城的万家灯火。

　　那一夜，宁王府难得的很安静，宣樾一早便把伺候的人都送走了，宫里派来的太医也被他送回太医署，偌大的一个王府，在日落时分人去楼空，连个看家护院的侍卫也没留下。

　　遣走所有的人后，宣樾写了一封家书，递进皇宫之中，送呈御前，为那些被他遣走的人求一个安然无事。

　　一切事情都安排妥当后，宣樾才放心的躺下了。

　　望月亭上，湛渊抱着他坐在最高处，絮絮叨叨的与他说着话，他有一句没一句的应和着。

　　说着说着，宣樾便满脸倦容的闭了闭眼，没一会儿又睁开。

　　湛渊眨了眨眼，紧了紧抱着他的手，突然没来由的说了一句：“疼不疼啊？”

　　说来也挺奇怪，湛渊轮回转世那么多次，寿终正寝的次数数不胜数，人在寿终正寝时是何感受他本是最为清楚的，可此时他却是满心茫然全然无知。

　　凡人生老病死乃是常事，便是仙神也有陨落之时，自己不是也死过很多次吗？他分明已经可以如此平静的对待生离死别，他早已经将死亡看做常态，可此时此刻，却对宣樾的死亡难以接受……

　　宣樾轻轻摇了摇头，道：“你抱我再紧些。”

　　湛渊低低嗯了一声，默不作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更加抱紧了他。

　　原来他根本不可以平静面对生死离别，只是以前，不是他罢了……

　　“阿樾，你疼吗？”湛渊眉眼低垂，眼中湿意凝作水珠滑落脸颊。

　　他以前孤身赴死，将诸位尊长与宣樾抛下时，他们也是如此痛苦吗？

　　分明拥有通天本领，却不敢出手留下一人……

　　宣樾又摇了摇头：“不疼，你在。”

　　湛渊闻言，却是第一次哭出声来：“可是我好疼啊……”

　　他分明知道，宣樾并非普通凡人，他分明清楚，宣樾的人身死亡后，神身便可归位，他分明什么都知道，可当看到宣樾真的即将寿终正寝时，他却还是痛彻心扉。

　　为什么宣樾为人一生如此短暂？为什么他这般匆忙的便要离去？为什么他们相守的日子总是如此的短暂？

　　宣樾归位，便要换做他入世历劫，此后生生世世，都只有忘川之上匆匆一面便要擦肩而过，他真的很想，很想再和宣樾相守一段时间，可终究是不能……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三千界中那么多生灵，都要逆天而行了。”

　　这世间有谁人能够真的平静的看待挚爱之人的离去？

　　宣樾听着他的话，不由得流露些许笑意：“我的君不会是他们……”

　　“嗯，你的君不会和他们一样。”湛渊闻言，便轻笑着道。

　　逆天而行多会危及众生，他们不能，也不会逆天而行。

　　“真遗憾啊，没能和你成一次亲。”意识开始模糊时，宣樾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无碍，待回去了再将其补上便是，况且，无论成亲与否，我都是你入了皇室玉牒的郎君，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湛渊说着，微微低头在宣樾的额角印上一吻。

　　“入了玉牒，你我便生同衾死同穴，这样……也极好……”宣樾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他的意识也彻底模糊，最后头一低，便彻底不省人事。

　　湛渊没敢出声，他无声无息的抱着人在望月亭上坐了一宿，直到旭日东升时，他才开口：“阿樾，你看，日出了。”

　　昨夜，是宣樾三十岁的生辰，今日的宣樾，刚刚三十有一。

　　这一日，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当朝最任性妄为的宁王去世了，七日后起灵那日，宁王君在葬礼结束后，永远留在了亲王陵墓，再也没有出现。

　　夜忘川之上，宣樾前脚刚到，后脚这里便来了不速之客。

　　“这果然是个小妖怪，到了哪里都不安分。”唐周满目温柔的说道。

　　“你不也一样吗？大半夜的来这儿。”颜淡回道。

　　这二人的对话引得宣樾前来，但他来时，唐周与颜淡二人却乘舟前往夜忘川之中。

　　宣樾见状不禁眉头一皱，他转身便往夜忘川行去。

　　“这明明是你自己好奇想出来的，怎么？现在又不高兴了？”唐周坐在颜淡身侧。

　　颜淡眉头微皱，正色道：“我感觉我看到这儿，就觉得心里怪怪的。”

　　说到这里，唐周也是眉头一皱：“我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也——”

　　颜淡的声音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很抱歉，打扰二位叙话。”宣樾一步步行至二人对面，声音冷冷清清：“但我冥界规定，生者不得入忘川，妖族不得入冥界！是故，还请二位速速离开。”

　　话音落下，宣樾也不待他们说什么，便径直抬手，将那舟楫与舟上二人送离忘川之上，随即便回了冥府。

　　待得二人回过神，便已然身处岸边，颜淡觉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张口便要说些什么。

　　只是下一瞬，颜淡便得见一名身着玄衣的男子越过他们径直往冥府行去。

　　唐周记性绝佳，在那人路过他们的时候，便已然认出，此人乃是数年前王都之内曾有过一面之缘的人，那时他身上隐隐约约透着一丝妖气，他曾想过与之接触探查一番那妖气来源，可他们之间此后再未遇见，久而久之，此人于他便印象深刻了些。

　　观此人模样，分明还阳寿未尽，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在唐周疑惑的同时，那玄衣男子已然提步踏上忘川。

　　“兄台止步。”唐周见他往忘川而去，思及方才那人的言语，便出言道。

　　湛渊停下脚步，循声回头看去。

　　唐周接着道：“适才此地之主曾现身说道生者不得入忘川，妖族不得入冥界。”

　　“多谢阁下告知。”湛渊闻言，回身抬手与他行礼。

　　待礼毕，便转身往夜忘川之上的冥府行去。

　　生者不得入忘川，妖族不得入冥界，可他非为生者，亦非妖族。

　　他在忘川之上行了片刻工夫，他要见的人便来了。

　　宣樾飞身离开冥府，落在夜忘川之上，落在湛渊身前。

　　湛渊抬手为他将一缕碎发拢到耳后：“什么时候到的？”

　　无论在大世界还是三千界中哪一方界面，凡人身死，魂魄会滞留于人世七天，七天之后才会归入冥界。

　　宣樾虽不是凡人，但他既然成为验证轮回道的存在，那么，凡人死后的轮回是怎样的，他便也要历经。

　　他本还以为，自己此次，会先宣樾一步踏入冥界，却不想，还是在他之后。

　　宣樾轻笑着抬手去握他的手：“一刻钟前。”

　　“是吗？”湛渊轻声道。

　　宣樾微微颔首。

　　“还好。”湛渊低叹一声，至少这一次，没有让他等的太久。

　　宣樾与他相视一笑，却是默然无言。

　　过了片刻，宣樾问道：“什么时候走？”

　　“很快便走。”湛渊与他十指相扣，声音虽轻却满含坚定。

　　他入轮回的时间早一刻，便能早一刻回到他身边。

　　宣樾闻言，不由得低垂了眉眼，他尤其平静的看着脚下流淌的川水，有一瞬间的恍神，他似乎在川水中，看见了另一个泫然欲泣的自己。

　　宣樾眨了眨眼，凝神去看，却只见到川流不息的水，那另一个自己仿佛是幻觉一般。

　　湛渊轻轻挣开他的手，转而捧着宣樾的脸，与他道：“我有一样东西，要还给你。”

　　“什么？”宣樾疑惑的皱起眉，湛渊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原属于他的吗？

　　湛渊不答，只牵着宣樾的手转过身去，直至离开夜忘川。

　　“君？”宣樾仰头去看湛渊，面上露出一丝疑惑。

　　“阿樾且等我片刻。”音落，湛渊松开宣樾的手，随即施法结印，霎时间天地骤变，冥界的上空仿佛被破开了一个口子，天界的清气倾泻而下，与冥界的煞气的缠绕交织在一起。

　　在他们身后，那二人看着那被破开的冥界天空，满目惊骇，他们欲设法制止，可却无能为力。

　　宣樾见湛渊举动，抬手便召出承影剑握在手中为湛渊护法。

　　冥界天空被破开的口子越裂越大，天界的清气之后，是人间的灵气与妖界的妖气。

　　四界煞气缠绕在一起，不断地交织融合，最终成了半粒妖丹。

　　湛渊凝成妖丹，将之奉送到宣樾的面前。

　　宣樾看着那被自己舍去的妖丹，一阵愕然，他抬眸看向湛渊，满目惊异的问道：“怎么会在你这儿？”

　　“幸而，是在我这儿！”湛渊面色温柔，说出的话亦是满怀庆幸与温柔。

　　若这半粒妖丹不在他这儿，可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湛渊上前一步，将那半粒妖丹缓缓送入宣樾体内。

　　妖丹与宣樾的神身融合，宣樾的面上缓缓浮现出妖族纹印，身上也徐徐出现妖族真身。

　　妖丹完全与神身融合时，宣樾转身看了一眼身后那毛茸茸的尾巴，他控制着尾巴动了动，顿时便喜笑颜开。

　　湛渊唇角含笑看了宣樾片刻，突然上前一步，将人紧紧抱在怀里。

　　“舍去妖丹很痛吧？以后不许再这样了！”湛渊垂首在他耳边低声语道，“每一次你痛的时候，我都比你更痛……”

　　“好。”宣樾埋首在他的衣襟里，溢出眼角的泪沾湿了湛渊的衣襟。

　　一刻钟后，湛渊饮下桥上的茶汤，举步踏入轮回。

　　不多时，这偌大的夜忘川之上便只余下宣樾一人。

　　宣樾在送走湛渊之后，在夜忘川站了许久，知道人间天明，直到冥府之上显露光辉，他才回过神来，往岸边行去。

　　在那岸边，唐周与颜淡还驻足于此。

　　宣樾神色淡淡，语气清冷：“姑娘当初既然已经选择了忘却，为何如今又要记起来？”

　　只这样一句问话，却让颜淡不知该以何言相复。

　　宣樾也没想过要听到他们的回复，便自顾自又道：“当年姑娘入轮回之前，我的君已然告知过姑娘，饮下茶汤之后，可忘却前尘百年。如今百年未至，如若姑娘欲提前解除茶汤效用，只需服下一株彼岸花蕊即可。”

　　“只是姑娘强行化解茶汤效用，日后这茶汤将不会再对姑娘有用。”

　　宣樾说完，转身提步便行入冥府之内。

　　在他步入冥府之后，冥府大门轰然阖上，在大门关闭的瞬间，唐周与颜淡也被冥府结界送入人间与冥界的交界处。

　　宣樾在此间要做的事要说的话已然全数完成，至于那二位欲如何，已与他无关。

　　湛渊在他历劫的时候将一切的事情都处理得很好，清理冥界忘川，将魔族尽数送回魔域，整改天界，清理门户，重制天界之基，将妖族领地自人间大地剥离，自此妖族不得入人间，而人间天师也再入不得妖族境地，长此以往，人间不会再有妖族作乱，而捉妖天师，也会慢慢的成为一个传说。

　　此后六界众生，除却冥界与人界有所联系，其余四界再入不得人间，人间终将安宁。

　　只是……

　　宣樾微微抬眸，看向冥府上空，双唇轻启缓缓吐露二字：“修罗？”

　　上个界面与此间都有修罗一族的出现，而此间修罗一族可谓是穷凶极恶，肆无忌惮与神妖魔冥四界开战，以四界生灵之血肉修为来延长寿命，其所作所为，天道难容……幸而，修罗族灭。

　　不过，血脉重启，结界消失？但幸而眼下那结界还没有消散。

　　况且前段时日里，湛渊重铸天界之基，想来那结界即便是破碎了，也不会祸及六界，但为以防万一，宣樾抬手召来六界基石一角，将其炼化送入天界化入结界。

　　如此这般，可保六界万年安宁，而万年之久的时间，也足以让天界之基与天道融合了。

　　做完这事，宣樾便就此阖眸，开始修行。

　　湛渊于此间需渡劫万载，此后年年岁岁，他都会在此处，等待着他归来。

　　时如逝水，永不回头。

　　宣樾结束修行时，时间已不知过去了多久，他挥手召来昆仑镜，看这世间许多事。

　　在他关闭冥府之后，那名唤颜淡的仙子服下了彼岸花，记起了前尘往事，与他天界仙神应渊的转世唐周好一番纠缠，但他们还是在一起了，最后谁也没有归去天界。

　　世间最后一位九鳍归入神族，四海再次出现龙族，司行云布雨之职，造福苍生，天界易主，诸多仙神与天道择定的天帝现世，天界，终究是成了他记忆中的那个样子。

　　人间一如既往的安宁祥和，妖族开始潜心修行，魔族依旧困囿一隅，唯有冥府，能接替他的存在还未出现。

　　上一个界面，他当了万年的天界之主，这一次，只怕是要当万年的冥界之主了。

　　宣樾无奈轻笑了笑，他将那昆仑镜收入体内，起身往外行去。

　　冥府之外，桥上桥下，河岸边花海内，是一个个等待着饮茶汤入轮回的魂魄，他们排列有序，一个接着一个，虽然拥挤，却并未推搡。

　　在桥下，是数位维持秩序的冥府阴差。

　　他站在冥府门口，看着一个个即将入轮回的魂魄，突然间想到，或许能成为冥界之的人已经出现了，只是现在的他还不适合罢了。

　　思及此，宣樾轻摇了摇头，他转过身，又走了进去，只是这一次进去，此后数千年，冥界中再未有人看到过冥府出现。

　　冥府再度出现于六界之中，是在下任冥君历劫的时候。

　　那一日，冥界上空突然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忘川水汹涌澎湃，几度席卷上岸，河岸边的彼岸花数次枯萎又新生盛开，一切一切的异样，都在那个身影出现在雷云之下时戛然而止。

　　冥界之主于人世历劫万载，终是功德圆满，得归于冥界，但归位后当历经九九雷劫，以天雷淬炼肉身后，方可登位，统御冥界万千鬼众。

　　宣樾是在雷劫过后才现身忘川河畔的，彼时他方才现身，天道定下的新任冥君便落在他的身前，抬手与他见礼。

　　“怀行，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宣樾定定看着眼前这人，拧着眉头思索许久，才终于想起，自己是在何时何地见过此人。

　　“阿兄？”

　　他记得，自己初来此间，整修轮回道后入世历劫时，他的转世是有一位一母同胞的亲兄长的，而那位兄长，名唤宣承禹。

　　宣承禹颔首轻笑：“是我。”

　　“原来你便是祂选定的人，难怪……”会成为他的兄长。

　　宣樾无论是成神前为人还是成神后转世历劫，都是父母唯一的孩子，唯有这一次是例外，他有一位兄长。

　　“祂或许是想让你看一看，我能否承担得起冥界之主的责任吧。”宣承禹眉目淡然，看向宣樾的眼神却有一丝温柔。

　　“看与不看于我而言并无意义，若你担不起，你今日便不会站在我面前。”宣樾看向宣承禹，可却无端让宣承禹觉得，自己不在他眼中。

　　宣樾将这个话题放下，转而说起另一件事：“百世劫数，我只在你的第一次劫数中出现过短短三十载，想不到你竟还能记得我。”

　　“百世劫数中，我唯有第一世有弟弟，自然是印象深刻的。”宣承禹无奈轻笑，对宣樾这个弟弟，他毫无疑问是喜欢的。

　　那一世后，多次轮回之时，他曾多次于桥上眺望来处，可每一次，都不曾见过他前来，直到后来有一次，冥府显现，他有幸得见，才终于知道，为何宣樾从未出现来轮回道的原因。

　　冥府之主，何需轮回？

　　“原是如此。”言及此处，宣樾抬手，与宣承禹见礼，“吾名宣樾，封号怀行，兄弟手足三十载，承君疼惜护佑，多谢了。”

　　“既是兄弟，何须言谢。”宣承禹道。

　　“君上不早有所知。”宣樾将手放下，一手负于身后，定定看着眼前的新任冥君，“我非此界中人之事，祂应当早已告知与你。”

　　“而今新任冥界之主已然归位，我便应当离去了。”

　　“何来什么应当不应当？无论我归位与否，只要你愿意，你便可以长留于此。”宣承禹一字一句，言辞笃定而诚恳。

　　宣樾无奈轻笑了笑，道：“是我表述不当了，我非此界中人，能在此间停留时间最久不过万年，而今万年期满，只待我等的人归来，我便要同他一道离去了。”

　　“冥君既已归位，此后这冥界便交托你手，切记，世间之道皆可损，轮回道不能损，众生万物皆可乱，唯有冥界不能生乱。”

　　宣承禹微微点头：“我记下了。”

　　宣樾颔首：“那便好。”

　　话音落下，宣樾转身便欲离去，只是身后一声轻唤，还是令他驻足。

　　“怀行。”

　　宣樾停下脚步，身形不动，却是转过头来。

　　宣承禹接着道：“我还当你是最亲的弟弟。”

　　宣樾淡淡说道：“你我不过结缘三十载，君又何必如此？”

　　“且我非此界中人，日后更不可能会来此，君念着我，毫无意义，还是趁早忘了吧。”

　　“怀行言错了，无论有无意义，都是对我而言，与怀行无关。”宣承禹深知宣樾言下之意为何，宣樾不过是觉得，日后再难相见，不如彼此相忘，可他却是不愿意忘的。

　　“冥君言之有理。”宣樾说完，转头提步便走。

　　在宣樾离去后，冥界鬼众便纷纷前来拜见冥君。

　　冥界，终究是落到了他的肩上。

　　宣樾离开冥界之后，并没有去其他地方，而是来到了他与湛渊初临此间界面时所到之处。

　　冥界之外，天界之地，更通俗一点来说，便是神冥交界，了无桥的尽头，他与湛渊最初便是落在这里。

　　当时他们十指紧扣落在这里，而如今故地重游，却只有他孤身只影。

　　宣樾低笑一声，只是笑中多见苦涩。

　　一笑过后，宣樾收敛心神，抬首眺望远处，是六界安宁，是天下清平，或许有朝一日，此地的生灵会如大世界中一般……

　　不！

　　或许，他们就是！

　　三千界由大世界而来，他们本该便是大世界中的模样。

　　“在想什么？”

　　在宣樾眺望远方陷入沉思的时候，湛渊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侧。

　　宣樾道：“我在想，三千界与大世界的区别。”

　　“哦？”湛渊眉目舒展，唇角含笑，“那你想出来了吗？”

　　宣樾颔首：“想出来了。”

　　湛渊颇觉好奇，问他道：“不知阿樾可愿与我细说一二？”

　　宣樾收回目光，转身面对湛渊，温柔而坚定的与他道：“我一直将三千界与大世界泾渭分明，可我却忘了，三千界由大世界衍生而来，这里的神仙妖魔人鬼等诸多生灵，他们本该是大世界中，我所熟悉的模样……”

　　“我来这里前，陛下与我说，要荡清三千界中不平之事，护佑万物生灵，可这三千界中所有的不平都因神仙妖魔而来！”

　　“在这三千界里，神仙虚伪，妖魔横行，轮回道乱，此种种的由来，都是因为神仙失格，德不配位。”

　　“我来到这里，与其说是护佑苍生，不如说是在让真正的神仙苏醒归位，重振天纲。”

　　“因为他们才是真正守护这三千界的存在，正是因为有他们，这诸多界面才能等到我来，而我来此，只是把所有不堪为神仙的虚神伪仙，都涤荡驱逐，还三千界一个安宁太平。”

　　三千界与大世界其实无甚区别，最大的区别，不过是这诸多不堪入目的虚神与伪仙罢了，只要把这些都清理干净，三千界便是另一个大世界。

　　“所以，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尽快去下一个界面吧！”

　　宣樾说完，抬手握紧湛渊的手，便急匆匆带着他前往下一个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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