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把那些角色都叉出去

作者:君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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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个世界


      在第一个界面,湛渊轮回百世,他看过那个世界的人间,认识了很多那个世界的人。

      在第二个世界,湛渊亦曾轮回过,身份多不为人,偶尔为妖为魔,最后一次轮回,他成为了妖族之主。

      如今在这第三个世界,先入轮回的却是宣樾而不是他,也不知宣樾如今是何族类,于何处栖身?

      怀着满腔思念与忧虑,湛渊循着逆鳞的感应,踏上了前往人间去寻找心上人的路。

      逆鳞在宣樾识海之内的时间不久,感知他的所在颇为吃力,感应也时有时无,湛渊顾忌着此时此地自己身在人间,便不敢妄动神力,只能循着感觉一点点慢慢去寻。

      时间一日又一日的过去,湛渊自四海边沿,一步步踏入人间都城之内。

      甫一踏入王都之内,湛渊便感觉逆鳞之上传来的神力强了几分。

      湛渊眉眼柔和,抬手取出逆鳞一边轻轻摩挲着,一边循着逆鳞的指引,往前方行去,却不想迎面撞上二人。

      他抬眼一看,只觉颇为熟悉,再一细想,便猜到,这二位是在冥府夜忘川见过面的陌生人。

      那位名唤颜淡的女子,已于桥上饮下壶中茶汤入了轮回,她为仙神一世,并无多大功德,亦无有过错,故而在入轮回后因本相而入妖族,虽然她身上并无妖气,可是那日他分离人间与妖族地界时,颜淡为何不曾现身铘阑山呢?

      还有这位男子,不是天界的青离应渊帝君吗?天界之基重铸,新生神祇还未知晓此间时事,天界应当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他身为天界帝君,怎的也会现身于人间?

      湛渊虽心存疑虑,但眼下也不打算多问,略略颔首为礼道:“失礼了。”

      音落,湛渊往旁边让了一步,便越过他们二人径直离去。

      他虽然疑惑这名唤应渊的神仙为何会现身人间,但疑惑终归疑惑,只要这名唤应渊的神仙莫因一己之私拖累万物苍生,那他是决计不会多事的。

      他生生世世,只会对一个人的事多次出手。

      思及那人,湛渊便收敛了心神,提步往远方行去。

      而在他身后,应渊……不,或许该说是唐周,唐周转过了身看着湛渊离去的背影,深深皱起眉头。

      适才他在那人身上觉察到一抹浅浅淡淡的妖气,但在他转过身时,那妖气便消失不见了,仿佛是他的错觉一般。

      “你怎么了?”颜淡抬手点了点唐周的肩,神色中隐隐有几分担忧。

      唐周摇了摇头:“无事,走吧。”

      说完,唐周便提步往客栈行去。

      应渊在天界时身份尊贵,而如今入得凡间,身份亦是不同于常人,此间为人一世,身为天师的唐周乃是凌霄派的定下的下一位掌门,前几日在凌霄派时偶然于掌门口中得知王都有妖邪作乱,安都王裴洛因而张榜,广招天师除妖。

      此乃凌霄派扬名立万的大好时机,唐周便奉命代表凌霄派前来王都,揭王榜查明异象由来。

      他们先前查过王都宫中的异象和诸多失踪之人相同与不同之处,若说相同,便是失踪之人俱是生于子时的女子,若说异象,听闻宫中白花缠绕,又有乌鸦与血水显现,着实过于蹊跷。

      不过这血水与乌鸦……只怕那些失踪的女子,多半已是命丧黄泉了。

      二人边走边说,未及片刻便入得客栈之中,甫一踏入,他们便听得安都王的侍从前来传令:“安都王有令,所有揭下王榜之人暂且在此客栈歇脚,明日一同进宫。”

      唐周闻言,转身便往楼上屋舍内走去,颜淡颇为好奇的看了看,见他转身离开,便也急急跟上。

      不料才上了楼,唐周便敏锐觉察妖力异动,稍作查探便得见一妖力强横的妖族。

      “余墨?”颜淡被唐周困在身边多日,此时得见故人前来,喜上眉梢的同时却是无奈更多。

      唐周是捉妖师,以收妖为己任,如今得见余墨,自是与其一番斗法,颜淡旁观他们打斗了片刻,便兀自转身往客栈外行去。

      戌时,更夫才敲过梆子,王都城内便陆陆续续燃起烛火,柔黄光芒照亮即将而来的黑夜。

      王都本是热闹繁华的都城,可由于近来妖邪作乱,都城内屡屡有女子失踪下落不明,且王宫屡次出现异象,重重事迹使得人心惶惶,本该热闹的夜晚也因此而冷寂下来。

      湛渊行过空无一人的街道,将手中的逆鳞妥帖收好,便隐匿身形悄无声息进入宫中,探查起此城异象由来。

      入得王宫之内,湛渊便得见那被妖力控制着盛开的白花。

      花之一族于此间虽为妖,但花族修天地灵气,不同于寻常妖族,他们的修行之道如若不曾身染因果,待得化为人身后周身必然灵气四溢,虽名为妖族,但其实属于仙族。

      只是王宫之内这位花妖却是不同于以往他所见的花灵。

      以往他所见的花灵周身灵气四溢,俨然是半仙之姿,可他循着这盛开的昙花看去,却只见满溢而出的因果之力。

      除却恶妖之外,寻常妖族多不会沾染因果,即便是有沾染了因果的妖族,他们也会设法偿还,可这位花妖的妖力之中,不仅仅有因果之力,更有几分天谴的诅咒之力。

      这花妖做了什么逆天之事?引得天道如此不满,欲绝她轮回之路?

      湛渊颇显无奈的微微垂眸,抬手借那妖力观因果由来,只是这一观,便令他满心无奈了。

      九鳍异眼,二十年光阴,却不想那人贪心不足,一心追求长生,为此不惜恶事做尽,连累得她也一身因果罪孽难消。

      湛渊收回手负于身后,稍稍凝神便转身往宫外行去。

      这王都之内已有诸多捉妖之人齐聚都城,这王宫之内的诸多事体并不需要他出手,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寻出德才兼备者,在那安都王裴洛死后继任新王,保王都不乱,以安民心。

      次日,齐聚都城的天师便应召入宫,拜见当今的安都王,拜见之后,便火急火燎的开始除妖之举。

      而与此同时,正在官员府邸观察诸多官员的湛渊敏锐觉察到都城异动,略略抬眸看了一眼,便就收回目光,继续低下头去看那诸多官员。

      驻足看了片刻后,湛渊无奈摇了摇头,转身便往后方行去。

      他一面走,一面将妥帖收好的逆鳞取出,置于掌中细细打量,手指还不停摩挲着,唇角的笑容温柔得几乎要溢出水来。

      在这诸多的三千界中,多的是人有与他和宣樾相同的经历,可那些人到底不是他与宣樾。

      在这偌大一个王都之内,多的是麻木愚昧之人,可堪一用之人少之又少,现任安都王去后,还有何人可继任王位,安定民心?

      思及此,湛渊不由得轻叹一声,眉宇间染上丝丝缕缕的为难。

      恰恰在他为难之时,被他握在手中的逆鳞却突然闪现些微光芒。

      湛渊凝神看去,却见那光芒转瞬即逝,不仔细去看只怕会觉得那是幻觉。

      逆鳞之上,光芒再现,恰在此时,一辆马车与他擦肩而过。

      车轮转动的声音响起在耳畔,在那一刻,他的耳中除却那声音之外,再没有别的声音传来。

      湛渊用力眨了眨眼,转头看去。

      却见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轻轻挑开帘子,这一举动似是在看车外景象,街上繁华。

      思及那个可能,湛渊疾步追了上去,行至马车前方,目不转睛看着马车徐徐行来。

      只一瞬的四目相对,便足以令他欣喜若狂。

      原来他与宣樾之间,从来都是宣樾在寻他……

      湛渊眉宇之间满是温柔,心中却有半分无奈。

      车驾徐徐行进,缓缓越过了他,那人在定定的看了他一眼后,便将那帘子放下。

      湛渊转身,不远不近的跟在车驾之后。

      车驾在城中客栈门前停下,那人拂开左右侍从前来搀扶的手,自己轻轻一跃便落在了客栈的石阶之上。

      翩然落地之后,他将手负于身后,转头垂眸看了神情紧张的众人一眼,调皮的轻哼一声,提步走进客栈之内。

      “这车驾可真是威风,与安都王殿下平日出行的车驾仪仗也不相上下了,只是不知那公子是何人?”

      湛渊正欲行进客栈之中,却猝不及防听得身后传来的窃窃私语声,便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凝神去听。

      “王都之内唯安都王殿下出行可有此等仪仗,这位公子的车驾仪仗细看之下却比安都王殿下更为精巧,只怕不是王都中人,而是皇城脚下。”

      “京都皇城?如此想来,这位公子应当便是那位了。”

      “哪位?”

      “听闻当今圣上的第七子自十岁时便立志行遍天下,在他十五岁题字那年,圣上特赐其帝王仪仗,允他出游。”

      “这皇城距此地千里之遥,你是如何得知的?”

      “想来是道听途说,当不得真。”

      “什么道听途说……”

      一众窃窃私语的人缓步转身离去,开始忙活起自己的事。

      而眼前这客栈不知何时已被随驾兵将里三层外三层的护卫起来。

      湛渊隐去身形,仗着凡人看不到自己,便堂而皇之迈进客栈之内,一步步走近那人。

      行至最里侧的雅间时,湛渊的身影悄无声息穿过屏风,徐徐在宣樾对面落座。

      “你来了。”

      湛渊闻言,心头一紧,他抬眸看去,只见宣樾眉眼含笑注视着他。

      “你在等我?”湛渊眉头微蹙,看着眼前的人,眼底却满是温柔。

      他的眼前人目露困惑,那眼底却分明闪过几分笑意,却是分外老老实实的说道:“我是在等一个人。”

      “何等人物,值得你如此苦等?”湛渊抬手幻出茶具,倾倒茶汤在杯盏中,随后端到宣樾面前。

      “应当是我的心上人吧……”宣樾垂手摩挲杯盏,却是说道,“君可曾等过,如何得知等待一定是苦的?”

      “我心疼你痴心不改,执意等待,如何不苦?”湛渊垂眸,将手中逆鳞放在了案上。

      “你心疼我,便觉得等待是苦的,而我不改其心,一心守候,便是因为知晓,我付出的一切一定都会有回应。”宣樾轻笑了下,抬手取过那一片逆鳞轻轻摩挲。

      湛渊看得清楚,在那逆鳞入得宣樾之手的瞬间,宣樾的神色有些许的僵硬。

      “你,如今唤作何名?”湛渊问道。

      “我从生到死,也只会有那一个名字……”宣樾将那逆鳞紧握在手,随即起身,提步至湛渊身前跪坐,分明眼眶湿红,可脸上却半分笑意不减,“我终于得见你了。”

      仿若自言,仿若叹息,只一言便令他亦觉得心如刀绞。

      湛渊抬手,一把将人抱进怀里,再舍不得放松分毫。

      “我来了……”无论多久,无论何时,他到底是来到了他的身边。

      话音未落,湛渊便觉颈侧有濡湿之感。

      他抬手揉了揉怀中人的后颈,低声安抚道:“不哭。”

      宣樾闻言便低垂了头,他用力闭眼,将眼中湿意尽数染上湛渊肩部的衣衫,随即便否认道:“我心甚悦,何曾落泪。”

      等候多时的人一如梦中归来,他岂会在他面前哭哭啼啼。

      宣樾话音落下,便微微侧过头,用力在湛渊颈侧咬了一口。

      “咬我作甚?”湛渊猝不及防被宣樾咬了一口,不禁眉头微皱。

      宣樾却是答非所问:“我不曾落泪,不过你若想看我落泪,可以试试别的方法。”

      湛渊闻言,顿觉啼笑皆非,他低垂着头,视线落在他的手下宣樾的后颈之上,稍作沉吟片刻后,湛渊将手移开,以唇轻点其上。

      “乖一点,别撩拨我,你如今是人,与我相欢于你寿数有损。”

      轻吻之后,湛渊轻声在宣樾的耳边说道。

      宣樾轻笑了下,果真便依他所言不再撩拨。

      “轮回转世,你不曾忘了过往?”玩笑叙话过,湛渊便正了神色,一派凝重的看着他。

      宣樾就着跪坐的姿势转了个身,将头枕在湛渊肩上,才徐徐说道:“我踏入那黄泉道时,前尘往事的确是忘记了的,只是后来随着年岁渐长,便慢慢记起来了。”

      说到这里,宣樾拧着眉头思索了片刻:“想来,应当是我非此界中人的原因。”

      “此应当为其一,其次,此间轮回之道本就存在诸多错处。”湛渊微微颔首,“凡心有所念者最易生执妄,执妄生出,忘却前尘便是痴心妄想。”

      “你我来时得见夜忘川生死场中,那位名唤颜淡的仙子,便是苦渡忘川而不得者,神仙尚且有如此执念,更遑论凡人了。”

      湛渊接着道:“于神仙妖魔而言,夜忘川九百年不渡者灰飞烟灭,颜淡为仙都被冥火灼烧魂体到五感不全,那凡人呢?凡人羸弱,他们又如何撑的过那冥火灼烧?”

      “只怕在我们来此之前,便已经有不知多少凡人魂魄灰飞烟灭了。”

      宣樾低低叹了一声,道:“君,我们终究是来迟了。”

      “或许吧。”湛渊眉眼低垂,去看宣樾的手,“从上两个界面到此处,你我所到之地均是轮回有损的界面,阿樾每到一处,首先要做的事便是整修轮回道。”

      湛渊说着,轻轻执起宣樾的手,置于唇边轻吻:“阿樾,你说大道此举,用意何在?”

      宣樾闻言,稍作沉吟便直言道:“无论祂用意为何,我都选择执迷不悟。”

      “为何?”湛渊僵硬了片刻,握着宣樾的手却紧了几分。

      宣樾轻垂眼眸,却是紧紧回握湛渊的手:“君,得悟轮回的神仙,都是天道之上的存在,似陛下与柏麟帝君他们。”

      “他们心无执念,置苍生于己之前,是得大道真意的神仙,我与他们相识,此后多次审视己身,终是确认,我与他们不一样。”

      “我虽为神为仙,但我骨子里依旧任性自私,我甘愿为六界安宁献出自己的所有,但我依旧有三分贪念与七分执妄……无论是为人还是为妖的劣性,都是成就宣樾的一部分。”

      “君,我不会,也不想成为真正的神!”

      “为何?”湛渊虽轻声相询,却是对答案已了然于心。

      宣樾轻声回道:“成神证道,便要放下。”

      “君,我不能放下!”

      他若是放下了,昔年故人旧相识,便就真的永远不在了。

      在宣樾看来,只要有一人铭记故人模样,他们便不算离去,所以,他甘愿永不证道,以铭记故人。

      湛渊深知他心作何想,在他还未开口时便已做下了决定。

      “执迷不悟,至死不悔,阿樾与我,真真是像极了。”

      短短几句,半是感慨半是无奈。

      宣樾直起身,转过头直直看进湛渊眼底,不出意料陷入他的满目温柔中。

      “我与君并无甚相似之处。”宣樾认认真真回道,“为神为仙,是我在追逐君的脚步,君是怎样的一位神仙,我便会是怎样的一位神仙。”

      “阿樾可知,这恰恰是我最不想看到的。”湛渊垂眸,眼底难掩悔痛。

      “如此这般亦步亦趋的追着我,会让你丢了最初的自己……”又或者说,宣樾已经把自己最初的模样忘却了。

      思及此,湛渊顿时便苍白了面容,他略略倾身,双眼一眨不眨的去看宣樾的眼睛,他希冀着自己还能看到记忆中他最初的模样。

      幸而,最终结果让他心满意足。

      “在君面前的宣樾,从来都是与君初识的模样。”宣樾的目光不躲不避直直的看着湛渊,少顷,他道:“君,我一直是我,我永远不会变,我永远等你。”

      生死,光阴与诸多种种或许会隔开他们,但他们的心会永远在一起,他们会一直等待,并守候着彼此。

      如此这般,其实也很好。

      湛渊轻轻顺了下宣樾的头发,随后轻轻取过一缕,施下神力将其断去,又取了一缕自己的,将其汇合绕就成同心结,随后,他将那同心结置于宣樾手中。

      “阿樾,六界之中,无论是神仙妖魔,还是人鬼草木、虫鱼鸟兽,都有陨落的一日,当那一日到来时,肉身会死,灵魂会灭,彻底十死无生,不似前一次。”

      “但我承诺你,只要我一息尚存,便定会守你伴你,生生世世。”

      宣樾将手握成拳,直到把那一个杂乱粗糙的同心结牢牢握住,才与湛渊道:“这是君第二次与我说这句话。”

      “因为我不知道,除了这句话,还能给你什么……”在认识宣樾以前,湛渊不知情为何物,在认识宣樾以后,他虽知晓情为何物,却因情而生忧怖。

      “有这句话,便已经很足够了。”宣樾道,“得君此诺,我此生无憾。”

      月上柳梢时,宣樾端立于窗口,遥望王宫方向,湛渊斟了一盏茶行至宣樾身侧,将杯盏递给他。

      宣樾右手接过杯盏,左手顺势握住湛渊的手:“多谢齐郎。”

      “阿樾客气了。”湛渊反握住宣樾的手,淡淡笑了一下,随即便抬眸去看王宫方向:“距离那几位探查清楚事情真相还需一两日光景,这两日内,阿樾对于王都诸事,心中可有了成算?”

      宣樾将杯盏置于窗边,淡淡说道:“为非作歹的妖族,那诸位天师自会除恶务尽,只是那安都王裴洛与那被天界贬谪凡间为人的恶仙,自是要依法严惩。”

      “人间从不插手其余五界之事,其余五界中人自然也没资格对人生杀夺予,否则国法之威严便荡然无存。”

      湛渊对宣樾所言极为赞同:“确实如此,不过我心有疑虑。”

      “哦?”宣樾收回目光来看他,面上流露出些许疑惑。

      湛渊调侃道:“阿樾怎么唤我齐郎了?”

      宣樾笑道:“君与我重逢后初次轮回转世,便唤作齐疏明,如此,我便唤君一声齐郎,君可是觉有何处不妥?”

      湛渊微微摇头:“倒也无甚不妥,只是我更为喜欢‘郎君’二字。”

      宣樾轻轻将手抽回,半是调侃半是认真的道:“大典未行,还请郎君矜持一点。”

      湛渊轻笑了下,举步轻移到宣樾身后,抬手置于宣樾腰间稍一用力,便将人纳入怀中:“你都唤我郎君了,还要我如何矜持?”

      “自然是能如何矜持,便如何矜持了。”宣樾漫不经心的回道。

      湛渊轻挑俊眉,本还欲出言调侃,但只张了张口,却始终未曾说什么轻佻之言,只是无奈一笑:“你啊……”

      宣樾笑了下,将那临时起意的话题止于此处,只他看向王宫的眼神却微沉了沉。

      “人妖自古殊途,殊途者难同归,安都王裴洛因二十年光阴妄求长生……人啊,总是贪心不足,那花妖终究是所托非人了。”

      此地王都一事,宣樾在入城之前便已查清,查清楚了,便难免心有所感。

      湛渊闻言却是一怔,随即抬手去握宣樾的手,待得十指相扣,他才开口道:“我听过许多殊途之说,人神殊途,人鬼殊途,神鬼殊途,神魔殊途……似乎万物生灵,但凡非我族类,便俱是殊途。”

      “可是天道之下无种族之分,于我等仙神而言,万物生灵俱为苍生,既然同为苍生,为何偏偏便就殊途了呢?”

      “殊途者难同归,可是真的难归一道?阿樾与我,是人神殊途,亦是神妖殊途,可即便是殊途,你我的心也在一道之上。”

      “阿樾,殊途并非无法同归,只是心不在一道,才不能同归,无缘同归罢了。”

      “阿樾与我,是不会殊途的。”

      最后这一句话,湛渊说得很轻,可话里话外又充满了笃定。

      只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足以让宣樾喜笑颜开。

      次日,天刚蒙蒙亮,湛渊便带着宣樾去了王宫。

      天色刚明,王宫之中除却巡查的侍卫,来往忙碌之人少之又少,湛渊仗着凡人肉体凡胎看不见自己,便以神力隐去自己与宣樾的身形,大摇大摆入得王宫之中。

      花妖已除,可王宫之中仍然是遍地白花盛开。

      “昙花一现,当只是一二时辰,若是要这花自行凋谢,还要等上数日。”湛渊抬手抚过昙花花瓣,便感觉到花中暂未消散的妖力。

      “你我能等,他们只怕是等不得的。”宣樾的语气之中多了几分调侃。

      “等得等不得,不都得等?”湛渊携着人往那藏匿了失踪之人的密室行去,一边走一边道。

      湛渊先前便已知晓,王都之内所有失踪之人皆被藏匿于此,更因人心贪念无辜枉死,枉死之人怨气深重,应是极有可能化为厉鬼的,可此地却无鬼气怨气,想来应当是那神器的缘由。

      “先是白花,后是乌鸦与血水,种种异象都是从王宫里流出去的,那诸位天师多次查探,只当是妖族作祟,却从未想过查一查这王宫的主人,我真是许久不曾见过这等愚昧之人了。”

      若真是妖族作祟,王宫之内岂会有这么多的异象?便是再不济的妖族,毁坏和藏匿异象的本领也是有的。

      宣樾扫视过偌大的一间密室,颇为无奈的长叹一声。

      但宣樾言及此处,抬眼便见到密室中间那个炼丹炉,顿时便笑了下:“我先前还道凡人中有几人慕长生求长生,却不想才来此间没多久,便得见那为求长生残害无辜生灵之人,当真是我见得少了。”

      “见得少才好,若是见得多了,阿樾约莫便不愿来这尘世了。”湛渊轻抚过宣樾的手,眉宇间满是温柔。

      “你在,我无论如何也是要来的。”宣樾说着,便将与湛渊相握的手抽了出来,将双手合十之后,便轻轻合眸,双唇微动似是在念着什么。

      湛渊见状,便也双手合十。

      约莫过去了半个时辰,宣樾将手放下,却不想才睁开眼,便见点点溢散的微弱光芒,那点点光芒在环绕他与湛渊漂浮几次之后,便悄然散去,如此这般,倒似是在做告别。

      湛渊睁开眼时,那光芒已然消散此间,似是从不曾出现过一般。

      “走吧。”宣樾见湛渊放下手,便抬手去握他的。

      湛渊习以为常将之反握住,微微颔首便领着人转身离去。

      他们悄无声息入得王宫之内,出来之时便也是悄无声息的。

      只是在离开王宫之前,却在不经意间得见昔年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天界仙神。

      “夜忘川,我是见过他的,他不是天界帝君吗?怎会在此?”宣樾细细打量过与那一身黑衣妖族打斗之人,觉得面熟,便转向湛渊说道。

      “应当是历劫吧。”湛渊说道。

      宣樾却是微微摇头:“不太像,看来,无论是原来还是现如今,人间一遭都是他必经之路,改无可改。”

      “并非改无可改。”湛渊道,“是他自己不愿改变,他心中也有放不下的。”

      “放不下便放不下吧,没有谁非要他放下。”宣樾回道,“便是我不也有放不下的?”

      湛渊淡淡一笑,与宣樾一齐举步,离开王宫。

      可在他们离开之后,那唐周却似有所感一般,转头看向他们离去的方向。

      宣樾与湛渊回来客栈之后,便各自回屋歇息了。

      华灯初上时,湛渊便又叩响了宣樾的房门。

      宣樾起身,整理了衣衫,便提步前来给湛渊开门。

      屋外,湛渊一身月白长袍,端立于门前,见宣樾前来开门,便抬手与他行礼:“此间月色极好,不知公子可愿与我共赏良辰月色?”

      “承君相邀,吾深感荣幸。”宣樾闻言,便抬手与他回礼。

      宣樾话音落下,便也随即放下手来,只是他才放下手,便看到湛渊向他伸出了手。

      宣樾定定看了看湛渊的手,粲然一笑便抬手放在他的手中。

      湛渊屈指,将宣樾的手握住,便与他往客栈房顶而去。

      月色微凉,星子寥落,是极好的夜色。

      他们在房顶坐下,才堪堪坐稳,湛渊便抬手化出了杯盏,将一盏递给了宣樾。

      宣樾抬手接过,置于唇边轻抿了抿,见杯中酒水不减分毫,不由得目露惊异。

      “酒名千秋醉,阿樾尝尝,这酒水可能得你喜欢?”湛渊在宣樾身旁落座,浅尝过杯中酒水,便与宣樾介绍。

      “千秋醉?”宣樾笑意盈盈的道,“君这是想要我一醉千秋?”

      湛渊无奈一笑,道:“且不说这酒如水一般,若是阿樾醉了,我便为你化去酒力,如此,阿樾可以放心开怀畅饮了。”

      宣樾却是不理会湛渊所言,只自顾自道:“若是我一醉千秋,人事不省,君欲对我做什么呢?”

      宣樾说完,细细打量了一番湛渊的神色,见他耳廓微红,不由得面露笑意。

      只是下一刻,他面上这笑意便戛然而止。

      下巴被一只修长的手抬起,后脑被另一只手捧住,微凉的唇印在额间,而后一路向下,落在他的唇上,浅尝即止,一触即离。

      湛渊轻抚过他的脸颊,哑着声音说道:“大典未行,还请阿樾再矜持一点。”

      这一句话,是宣樾昨夜与湛渊说的那一句,当时脱口而出,却没有想到这么快便被湛渊回敬回来。

      但宣樾此时却觉得自己为色所迷了:“君如此对我,还要我如何矜持?”

      “自然是能如何矜持,便如何矜持了。”湛渊将宣樾昨夜说过的话一字不改对他说。

      宣樾哼哼唧唧的窝进湛渊怀里,坏心眼的挠了挠他的颈侧。

      湛渊轻笑着将宣樾手中的杯盏妥帖放置,便抬手将怀中人抱紧。

      宣樾将脸埋在湛渊怀中,脸上却是有些热意,他觉得自己似是醉了,可他分明没饮多少酒水,只不过,此时此刻,醉与不醉,却也没什么重要了。

      次日,用过早膳,宣樾便把一块微红的暖玉置于手中细细把玩,不过才把玩片刻,宣樾便将那块儿佩玉递给了湛渊。

      “君,我这物什,可能当做与你的定情之物?”

      湛渊接过,一边摩挲着一边与宣樾道:“你我早已定情,这物什要或不要,也没什么要紧的。”

      “君可是不想要?”宣樾见湛渊目露笑意,却如此言论,不免想要出言调侃。

      “只要是你给的,我都要。”湛渊一手将那佩玉紧握住,抬眸去看宣樾,眼中满是势在必得。

      宣樾闻言,面含笑意轻哼一声,却是转而说起其他的事:“今夜他们便要动手了,九鳍异眼被收回时,君可能保住那裴洛一日的性命?”

      湛渊将玉佩妥帖收好,定定点头:“能。”

      宣樾微微颔首:“那今夜便有劳君了,那天界萤灯为仙时且不说,自入凡间便作恶多端祸及无辜,君也一并料理了吧。”

      湛渊颔首应下:“裴洛要受人间审判,那天界萤灯的转世呢?”

      “既然转世为人,自然是要在人间受审的。”宣樾道,“君要小心,别让她被那几位带走了。”

      “嗯。”湛渊点了点头,便转头看向窗外。

      眼下天色尚早,距离晚上,还有许久。

      虽说是久,却也不久。

      与心中所悦之人在一处,时间从来都是过得很快的。

      日落西山时,宣樾将腰间佩玉取下,递给了一直守在他门外的人,随后换下一身常服,只着一袭玄衣便与湛渊前往王宫。

      这一日的王宫与前几次看到的不同,前几次来,王宫之中总有侍卫兵将巡守,而今次来,却仿佛是入了一座空城般,路上未见一人不说,还早早闻得打斗之声。

      湛渊眉头一皱,抬手握住宣樾的手便运转神力往声源处而去。

      他们到时,昨日里的密室已然一片狼藉,而在前方,伫立着两个身影与一株花,一身锦衣华服的安都王裴洛口吐鲜血狼狈不堪倒在一旁。

      余墨淡淡说道:“这世上本无什么长生不老之法,你能活到现在,也不是因为杀人炼丹,而是因为绛辰帮你寻了一样宝物,才可以让你延续性命,而你却不知天高地厚,不懂感恩,只知贪婪,此法物于你于她,是祸非福,昔年之言,今日终于应验。”

      “你、什么意思?!”裴洛仰头看向余墨,目露惊疑。

      余墨微不可见的轻叹一声:“绛辰为了你,向我多借了二十年的光阴,这二十年,她只求你快乐,而现如今,心愿已破,借主已丧,是时候该收回我的东西了。”

      音落,余墨转向裴洛,抬手施法召回裴洛体内的异眼。

      异眼融入余墨体内后,一旁的颜淡惊异问道:“这便是你的异眼吗?”

      余墨轻笑了下,低低应了一声。

      物归原主,一旁的裴洛便已然形容枯槁鬓发皆白,是天人五衰的模样。

      唐周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冷清清:“你双手已沾满鲜血,天意不容。”

      “绛辰,绛辰一定有办法!”裴洛因着异眼离体而出,却是慌了神,他拿起地上的匣子,仿佛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神丹,匣子里肯定有神丹、匣子里肯定有神丹!你们一定有办法打开它!”

      “锁心藤乃是花精族妖法,由执念所化,唯有化解心结才能打开,绛辰既是因你生怨,能打开此匣的,便只有你。”

      裴洛闻得颜淡所言,便抬手要打开木匣。

      宣樾见状,转头看向湛渊。

      湛渊便了然的松开了他的手,身形一闪便到那裴洛身前,眼疾手快夺过他手中的小木匣子。

      一旁的颜淡与她身旁的一人一妖见不速之客到来,不禁皱紧了眉头:“你是何人,为何来此?!”

      湛渊对此言置之不理,只一边把玩着手中木匣一边淡淡说道:“那么多人因他贪念无辜枉死,死不瞑目,他凭什么可以含笑九泉?”

      “你是何人?!你要干什么??”裴洛闻言顿时慌了神,“把匣子还我!”

      湛渊对裴洛所言视若罔闻,把玩着木匣的手稍一用力,那木匣子随即无火自燃,不多时便灰飞烟灭。

      将木匣子处理妥当,湛渊抬手将些许神力凝作丹药推入裴洛体内,瞬息之间,那裴洛的样貌便恢复如初。

      “你帮他??”唐周与一旁的颜淡余墨对视一眼,神色一凛。

      “你既然知道他做下如此十恶不赦的事,你居然还要帮他?!你这是在助纣为虐!!!”颜淡又惊又怒,心中还隐隐有些忌惮。

      湛渊闻言,淡淡看了颜淡一眼,便抬首看向他们身后。

      唐周与余墨循着他的视线看去,却见一玄衣少年,正缓步而来。

      “此前说好了只一天的,怎的给了他三天?”

      宣樾缓步行来,见湛渊抬手相迎,便抬手置于他手中。

      湛渊轻轻握住宣樾的手,温声道:“我左思右想,总觉得一天未免过于仓促了,还是三天吧,一天用来审判,一天用来昭告天下,一天用来行刑,如此这般,便妥当了。”

      更何况,三天时间,便可以让宣樾彻底掌控王宫内外。

      宣樾知道他心中打算,便回道:“如此便多谢齐郎了。”

      湛渊浅浅一笑,口说不用,手指却轻轻摩挲着宣樾的手背。

      宣樾耳廓微红,转头定定看了唐周一眼,便与湛渊说道:“君,那个东西该物归原主。”

      湛渊了然,抬手一挥,一柄拂尘便显现于眼前,径直向唐周而去。

      唐周看着眼前的物什,不禁皱了眉头。

      “这命中注定该是你的东西,现如今不过物归原主。”湛渊淡淡说道。

      “如此,便多谢了。”唐周话音落下,抬手拿过那拂尘,片刻后,拂尘便归入他体内。

      宣樾见状,便淡淡说道:“诸位来此诸事已毕,还请尽早离去。”

      “另外吾有一言用以奉劝诸位,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死而瞑目。”

      宣樾话音刚落,密室之外便传来阵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那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便来到了这里,对着宣樾行礼后便将裴洛押解起来。

      裴洛解决了,他如今的侧妃,昔年的天界仙子,却是还在宫内。

      湛渊执起宣樾的手,郑重其事的道:“可要与我一起?”

      宣樾微微摇头:“我在此处等君归来。”

      “我很快便归来。”湛渊应道。

      宣樾轻轻颔首,紧握在一起的手松开,湛渊身形一闪便消失不见,再回来时,一身白衣的圣德,或者该说是天界萤灯,已经意识全失,且被湛渊用铁锁牢牢禁锢。

      “她做了什么?”唐周记得,此人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宣樾淡淡说道:“助纣为虐,杀人炼丹。”

      湛渊将萤灯随手扔在地上,便急不可耐的给自己施下数个洁净术,多次施术仍然心中不满,直到换了一身衣物,再将原来的衣物毁去,他才略略松了一口气。

      在他松了口气的同时,耳中传来一阵笑声。

      他抬眸看去,却见宣樾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见他看来,便出言调侃:“抓捕如此孽障竟还要君亲自出手,真真是委屈了我的齐郎了!”

      湛渊闻言,顿时一阵无奈,抬手便要轻点宣樾的额头,只是才抬起手,便又忍不住给自己施加洁净术。

      宣樾见状,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些。

      湛渊心中一阵无奈,眉眼间却满是宠溺与温柔,只是说出口的话,却委实跟温柔沾不上边:“这样一个作恶多端的孽障,该让天罚灭了她,不该脏了人间的刀剑。”

      宣樾抬手与湛渊十指相扣,与他一道往外行去,落后几步的二妖一人听得他们的对话。

      “人之中亦有穷凶极恶者,她如今既然为人,便要以人族罪犯的方式终结此生。”宣樾道。

      “她如今为人,可却还有天界为仙的记忆。”湛渊回道。

      “天界仙子不该是怜悯苍生守护一方?怎么会有她这样的?”宣樾不解。

      “其他地方的仙子倒的确是心怀悲悯,可此间天界的仙子醉心情爱,不堪为仙……不过我也无甚资格评判他人,我不也是醉心情爱的神仙吗?”湛渊轻笑道。

      “是啊,君与我,何尝不是醉心于情爱……”

      再多的,落后的几人却是听不得到了,宣樾与湛渊一步步往宫内行去,而他们趁着夜色急于离去。

      天明时分,有眼尖的百姓发现王宫之内值守兵将似是换了一批人,另有诸多侍卫前来购置棺椁,正午时分,多位无辜枉死的姑娘被妥帖而郑重放进了棺木之中,而那诸多棺椁,则放在了王宫正门,有人大着胆子探头看了一眼,可这一看,便瘫软在地……

      而在此时,前一任安都王裴洛被除去锦衣华服,被戴上了手镣脚铐,押解着前往王宫正殿受审。

      次日,王宫张榜,言及棺椁之内乃是多位无故失踪的姑娘,只是不知姓甚名谁,是何家女儿,王宫之内有姑娘画像,望家中长辈前来相认。

      王榜之上说过这一事后,便又言及前任安都王裴洛与其侧妃圣德为求长生不死而杀人炼丹,今罪证确凿,依国法判处死刑,于明日午时当众行刑。

      王榜张贴,政令已出,改无可改。

      宣樾此举,委实让百姓们连连拍手称快。

      次日,那裴洛与圣德便被铁链捆绑着推出宫门,行刑之地,除却把守官兵,却没有行刑之人,只是不知不觉间,天上渐渐浓云密布,雷声阵阵。

      下一瞬,一道天雷落下,劈头盖脸落在圣德身上……

      圣德被天雷击打得不成人形,不多时便魂魄离体,湛渊冷哼一声,抬手驱散那魂魄,至此,才是真正的魂飞魄散。

      圣德去后,行刑之人姗姗来迟,前任安都王裴洛被判斩首示众。

      至此,政权更迭,只是这一次,王都没有发生动乱。

      宣樾在接下安都王的王位后,便给皇城去信,新任安都王,想必要不了多久,便会到来了。

      “等新王到来之后,阿樾想去做什么呢?”王宫书房之内,湛渊坐在一旁,看着正在处理政务的宣樾,出言问道。

      宣樾闻言,执笔而书的手稍作停顿,他停顿了片刻,说道:“与君一起,行遍天下,不知君可愿与我一同前往?”

      湛渊起身,理了理衣衫,便抬手与宣樾行礼:“承君相邀,吾荣幸之至,但求与君为伴,相守百年。”

      “百年太长,兴许只有一半呢?”宣樾搁笔,起身抬手与湛渊回礼,言辞之间却是调侃。

      湛渊放下手,声音低低柔柔:“五十年也好,一百年也罢,只要身旁是你,无论多久都很好。”

      宣樾看着他,不经意间红了眼角,他上前一步,便将自己送进湛渊怀中。

      都说凡人一世百年?可凡人的一生却少有到百年者。

      百年是一生,五十年也是一生,一朝一夕,自然也是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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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对〈沉香如屑〉这部电视剧唯一的观感,就是无聊,相当的无聊,看得我想睡觉!如果说看〈香蜜〉和〈琉璃〉是能气死我的程度,看这个〈沉香〉就是纯粹的浪费时间,因为这个剧真的很无聊,男女主和配角的人设,真就感觉在搞批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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