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亲吻

　　为了使月考成绩看起来不那么糟糕，姜允秀花费了比以往更大心思在数学上，她中午和晚上那点点用来画水彩的时间都用在了记公式上，做对应的习题时，总能收获不错的效果，麻烦的是每次题型变化下，她就又找不着北了。

　　果不其然，考完数学，姜允秀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有一半的题都是连蒙带猜的，感觉出的内容都没有听过一般。

　　她一脸丧气地回到教室。

　　教室里有好些人都围在后排闵洛的身边对答案，司徒静一也在。

　　“不会吧，怎么相差这么多。”

　　“完了完了，这次要考不及格。”

　　“确定是这个答案？”

　　大家七嘴八舌，姜允秀从抽屉里取了书包就打算走，还是司徒静一发现了她：“姜允秀，考得怎样？”

　　姜允秀顿了顿脚，勉强挤出个笑的表情：“还……行吧。”

　　她注意到闵洛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也只是轻轻的一瞥，就又转回手里的纸上。那张纸上写着好几个大题的公式，没一个是姜允秀卷子上有写到的，她根本不好意思上去对答案。
　　又肯定全错了。

　　心情有点差。

　　姜允秀一直穿过直街，走到了沿江路。今天还早，她打算在外边走走再搭公交车回去。

　　然而想法总归是想法，姜允秀在河边还没吹上两阵风呢，她就迎头遇上的了章从伟。

　　章从伟是十七中的，私立学校，管理很松散，学生们时旷课游大街都是见怪不怪的常态。

　　“秀秀，一个人干嘛呢？”

　　姜允秀有些意外，不过还是停下来同他说话：“随便走走，到前边坐公车回去。”

　　上次见面，还是他哥请夜宵那会，几天不见，章从伟耳朵上左右多了几个亮闪闪的耳钉，锁骨上还多了串刺青。耳钉的模样就知道了，同他一起的还有几个同样打扮夸张的男生。

　　章从伟拿手指了指身边几个：“都是兄弟，你哥也认得。”

　　“这就是征哥传说中的宝贝妹妹啊。”有个男生过来勾着章从伟的肩膀打量着姜允秀：“确实蛮乖的。”

　　章从伟仍旧像小时候那般随意，伸手拍了拍姜允秀的肩膀：“正好我们去麻辣烫，一起。”

　　“不了。奶奶还等我回去呢。”

　　“这有啥，我给你奶奶打个电话，我有你家号码。”章从伟边说边从口袋里掏手机：“一会叫你哥也来。”

　　姜允秀几乎要哭出来，她心情本来就不好，是真的不想吃东西，也不想跟这么多陌生的面孔呆在一块。

　　她就只是想走一走而已。

　　“反正你也没别的事。”章从伟再三询问她：“你是没别的事儿吧？”

　　是的。

　　姜允秀想不起来除了回奶奶家吃饭还有什么事情。可是她也不能直接说，我不想和你们呆在一块这种没有礼貌的话。

　　章从伟见状，越发地肯定道：“你回家吃也是吃，在外边也是一样吃，还热闹些。”

　　姜允秀真的要哭出来的感觉。

　　她没有合适的话来反驳，只是特别难受，想走，可是章从伟已经在打电话给姜征了：“嗯，和你妹一块呢，你过来吧，这边还有几个兄弟。”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响亮的声音穿秀了城市车流的涌动扫荡过来：“喂，姜允秀。”

　　姜允秀整个人震了震，她转过头去，看着路边的人。

　　是闵洛，她坐在白色的电动车上，两条细瘦的腿踩在马路上，双手扶着车头从上到下都透出股子玩世不恭的架势：“不是说好一起去逛街吗？”

　　“啊……”姜允秀愣了愣神。

　　闵洛的声音很响亮，也很明确，仿佛她们之间真的有作出什么约定般：“那你还不快过来，在那里磨唧什么。”

　　姜允秀想也不想地跑了过去，然后才冲章伟平他们招手说：“伟平哥，我去逛街了，你们去吃饭吧。”

　　话音落下时，姜允秀有感觉到闵洛的身子有轻微的震动。

　　章伟平在后边喊了几声：“不是吧秀秀、你哥马上来呢。”

　　姜允秀已经跑出去一段了，跑得有些远的时候才停下来等闵洛。

　　河岸的风吹着她的头发，裤摆也不停晃动着。

　　闵洛停下来，眼神从她面上掠过，漫不经心地移向别处：“原来你们认识啊？”

　　“是啊。我们是邻居。”不然呢？

　　姜允秀拎了拎书包带，有些不确定地问：“你是想去逛街吗？”

　　姜允秀其实对逛街没有很大的兴趣，为数不多的几次经历都是跟金楼去的，也就是超市和文具店里到处走走，有时候会陪金楼去逛逛衣服，但每次都是金楼进进出出试衣服，她在休息区刷手机和打瞌睡。

　　不过要是闵洛要去试衣服的话，她会尽量给出意见的，因为在开学以后，她都没有见过闵洛穿便装的模样。

　　闵洛显然没有逛街的打算：“我要回去了。你呢？”

　　所以她刚才真的是随口说说吗。

　　“我就到前边的公交站，然后坐车回家。”姜允秀抬手指了指前边。从这里到桥头，大概走十几分钟就能到，她心里打算着或许路上还能买杯奶茶，随便在长椅上坐会。

　　虽然不知道闵洛为什么要突然跑出来说要去逛街，又突然说不去，但至少她不用和章从伟他们一块去吃麻辣烫了。

　　“我载你吧。顺路。”闵洛说着扶了扶头盔，身子往前坐直了些。

　　她的车子很轻巧，踏板处也擦得很干净，看得出来平时很爱护。

　　姜允秀看着干净整洁的后座，紧着手又往前边看去，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还是走过去吧。”

　　她抬脚转身就走，生怕闵洛主动叫她上车。

　　“姜允秀。”

　　“嗯？”听见声音，姜允秀停下仓促的步伐，回头看向闵洛。

　　这是少有事情。

　　在学校里，闵洛也很少叫她的名字，有事情也只是转过身敲敲她的桌子。可是短短十几分钟里，她就叫了两次她的全名……用她好听的声音。

　　闵洛把头盔取下来，柔顺的浅色长发在风中散开：“你还想去逛街吗？”

　　那是姜允秀第一次和闵洛逛街，她们先在街角买了柠檬茶，然后允秀还在小吃街点了两串炸香焦。

　　闵洛似乎也是头次来小吃街这种地方，不过大多数小吃都和肉类挂钩，并没有适合她吃的东西，即使是炸香焦闵洛也不肯尝试一下：“油应该是共用的，一般我们不在外边吃东西。”

　　她不吃，但也仍旧会好奇：“那个是什么？”

　　“啊，是章鱼小丸子。”

　　“看起来挺不错的。”闵洛咬着吸管对姜允秀说：“你要吃吗？”

　　“可以啊。”

　　所以闵洛什么也不吃，不过遇到看起来好吃的东西，她总会问姜允秀要不要试一下。结果就是，姜允秀到后边撑到站不直身子，抱着肚子坐在长椅上：“我不行了。”

　　“你没事吧？”闵洛坐在旁边，低下头仔细看了下姜允秀的脸色：“肚子疼吗？”

　　姜允秀摇了摇脑袋：“就是很撑，有点喘不过气来。”

　　闵洛有些担心，从口袋里拿出纸巾帮姜允秀把额头上的汗擦掉，有些郁闷：“那你干嘛一直吃啊？”

　　“因为你问我要不要吃啊。”姜允秀抱着肚子，回看着闵洛，理直气壮：“你看到好吃的就问我要吃吗，我就吃了。”

　　“你吃不下了可以说不要啊。”

　　“可是我想说要啊。”

　　闵洛停了一下，她没太明白：“你吃不下就说吃不下，不一定要吃的。”

　　“我想告诉你那些东西吃起来是什么味道。”姜允秀有点认真，又有点难过：“你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知道它们是什么味道，好不好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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