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若星辰（修正稿）

　　方狸锦疲惫地结束了所有的宣传工作，回到家的时候，屋子里没有开灯。不曾有人为她点灯等她回来，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回到这里？

　　摸着黑走上楼去，轻轻的，不想吵醒任何人。她早就习惯一个人，习惯了黑夜，习惯了看不见也能很准确地找到自己的房间。开了灯，房间一如既往地整洁，仿佛每天都有人来打扫，把她住过的痕迹全部都清除了干净，甚至一点都不像有人住过的房间。方狸锦疲惫地靠在床上，一整天来的酸痛，在这个时候才慢慢地冒了出来，几乎无法承受。

　　闭上眼睛，想的还是顾念出现在她面前惊讶的脸。

　　对她视而不见，高傲地从她身边走过去，是她知道她的消息之后，就一直预谋的。可是现在一点都没有大快人心的感觉，相反，心被直接坠入到了无望的深渊，除了冰冷和迷惘，什么都感觉不到。

　　九年前她不辞而别，六年来她音信全无，她不知道，她这么做报复的到底是谁。
　　明明是她说再也不要做方狸锦的，改头换面，更名改姓，几乎是重生一次。可是这么多年了，除了心累，也几乎什么都不剩。

　　顾念还是没变，淡漠的眼，清丽的脸，聪明却有总是糊涂，即使当初她要离开，对她说她们不再是朋友，她情愿从来不认识她。她也只是说：“狸锦，我不相信你说的这些，覆水难收，我可以当没有听见。”

　　怎么会，曾经最好的朋友走到了这一步……方狸锦几乎是不意外地想到另一个人，有着旭阳般温暖的眉眼，是她告别的过往唯一比肩的幸福，忘了身份，也自欺欺人不了的想念。

　　她回来了！言辙。

　　方狸锦闭着眼睛，过了一会才动了动疲惫不堪的身子，从包里拿出手机。手指翻阅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几乎是想后悔，但还是摁了下去。

　　他们三个人的结，总有一天要解开，不是他先，就是她先。

　　夜间，南方的城市这个时节相比于其他季节都要潮湿些，连续下过了几场雨，夜里也总是雾茫茫的。江城市公安厅里还灯火通明，此时已是凌晨两点，刑警办公室里队员们还在就白天案件的进展讨论分析，只是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凝重。

　　他们已经到江城一个多星期了，案子还没有关键性的进展，每一天几乎都处于高警戒状态，面对随时可能发生的情况。言辙坐在座位上仔细核对着信息，手被旁边坐着的小李碰了碰，转过头去。

　　“言教授，你的手机一直在震动，我看电话很急。”

　　言辙看了一眼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犹豫了一会，终于是走了过去。看了一眼来电的名字，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走廊里空空荡荡，言辙一直走到拐角的尽头，听到那边方狸锦说了句：“她回来了。”

　　他停下了脚步，看见这里的灯光有些昏暗，照着墙壁，可以看见斑驳的痕迹。耳边不断重复方狸锦说的那句：她回来了！

　　“今天我见过她，”方狸锦在那边哼了一句，“她倒还是一样，什么都没变，一样没心没肺。”

　　“狸锦，”他出声打断她阴阳怪气的话，“你不该这样说她。”

　　“对，她是没错，倒是五年来毫无联系。”

　　言澈叹了口气，看着窗外明晃晃的月光，映着树木，变得稀疏而低矮，沉默了一会。

　　是啊，真的狠心！当时他回来了，她却走了。

　　阿南跟他说：“景深走了，等于要了顾念半条命，她若是不离开，估计也变了一个人。”

　　“给她时间，让她自己一个人慢慢疗伤。等她好了，她会回来的。”

　　昏暗的灯光时明时暗，照在地上的影子被弓成两段，言辙有些出神。“狸锦，谢谢你告诉我。”

　　方狸锦听着那边言澈掐断了电话，倚着窗看着外面低低可见微光，连庭院隐藏在草丛里的照明灯都清晰可见，倒是一片干净晴朗的天。听到门锁撬动的声音，她转过头去，倒是没想到会是她。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姜夫人走了进来，看见她单薄的身子皱着眉，又说了句：“夜里这么凉，怎么穿的那么少站在窗边，可别着凉了。”

　　方狸锦朝她笑笑，却是没有动，“我知道了，妈，就要睡了，您也快去休息吧？”

　　姜夫人点头，“好，那你可不能忘记明天和赵先生的约会。”

　　方狸锦看着她就要走出去，又开口叫住了她：“妈，明天之后，我可不可以休息两天去度度假？”

　　姜夫人停了几秒，回过头去看方狸锦逆着光看不清表情的脸。只觉着她这个女儿是越发让人看不懂了，说：“当然，最近你也挺累的。”

　　“谢谢妈。”方狸锦看着她走出去关了门，房间里又只剩自己一个人，摸着空荡的心房，只觉得今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曾经在纽约的时候，她也总是像今晚这样失眠。

　　那时她已经改名为姜心，终于如愿以偿的有了一个完整的幸福的小家，不过是为了逃避怎样都有陌生感的家，来到一座陌生的城市。可是为什么一定要是这个城市，大概是因为这座城市的某个地方有他在吧！

　　记忆里大都时候，他们三个人都是粘在一起，言辙最大，就是她们的大哥哥。顾念最小，就是他们最疼爱的小妹妹。言辙宠顾念，甚至比和他一起长大的她还要喜欢，可是顾念依赖她却比依赖言辙要多得多。她吃顾念的醋，言辙就吃她的醋，三个人都乐此不疲，没有嫌隙。

　　后来越长大，越有了自己的小秘密，三个人关系的牢墙就有了缝隙。透风的墙总是会冷，一不小心冰冻三尺。

　　因为太脆弱而经不起摧残，因为太在乎而伤不起。

　　言澈去美国的时候她也还没有离开，他依旧是那个喜欢摸她头发，总爱在自己面前装大人的哥哥，她从小就喜欢的哥哥。可是为什么他们从一开始就是朋友，关系好到害怕任何一点改变，所以即使在同一座城市，她都没能敢告诉他。

　　害怕他难以接受自己的改变，更害怕他会觉得这样的她陌生。陌生的她宁愿离开从小长大的家乡，也要虚荣的接受了现在的生活；陌生的她同样也怕像窥见他的心事般，让他知道自己的秘密，到那时候他们也许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只是后来怎么就遇见了呢？

　　那时的言澈站在川流的人潮中叫着她的名字，隔着长长的街道向她不停的招手，她就在想，即使他们之间要穿过的人群就像这来往不息的人行道，她也一定会来到他身边。即使跨出这一步，她所有的卑微和悲伤都会被无限放大，她也想来到他身边。

　　可她终究不再是过去那个方狸锦了。

　　她染着头发，穿着这个国度性感暴露的服装，变得成熟了，也变得沉默了。她难得是真的开心，像过去笑的时候一样，尽可能张大的嘴角。

　　她说：“我来美国了，阿言。”

　　我是为你而来，我知道你就在这座城市，我知道你每天都会经过这里，我每天都想在这里遇到你，可是我站在离你最远的视角，告诉自己不去打扰。

　　她说：“阿言，以后我们之间可不可以不说顾念，我和她之间发生了一点事，不想让她知道我在哪里。”

　　我想就我们俩，在这个陌生的国度，就我们俩。

　　小李坐在椅子上打着盹，突然听到门被人打开了，连忙打了个机灵，似醒非醒。进来的季队问他：“言教授呢？不在吗？”

　　小李愣了愣，旁边的小刘站了起来，替他说：“啊，教授他刚刚接了个电话，就说有急事出去一趟，说要有什么线索再给他打电话，我一回来忘了说了。”说完，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季队看他这样，对着他和小李说：“行了，你们也挺累的了，早点回家休息休息吧！指不定什么时候才会有消息，记得保持通讯。”

　　季队说完就走了出去，他本来是打算和言教授先连夜赶到现场的，却没想到他不在，那边也该会在天亮后就有消息。

　　而这个时候，言澈正坐在驾驶室里，娴熟而平稳地驾着车，他的职业对于走夜路已经驾轻就熟，吉普车在乡间的公路上顺畅通行。两旁是广阔的原野，没有任何灯火人家，静的能听到周围不知名的虫叫的声音。马路上只有几盏微弱的路灯，月色清朗，天空干净而空灵。

　　车停在路口，红灯还没有过，放在兜里的手机震动，言辙接起，看见远方的天际已经发白。他驾了一夜的车，四五个小时，没有半分的疲惫，只要上了高速，与那座城市只有半个小时的距离，却还在绿灯亮起的时候，转了另一个方向。

　　他刚才接的电话，离案发不远的村庄发现了新的线索，所以他又一次别无选择。而此时天已经全亮了，路上的湿气很重，亮了一夜的城市的万家灯火，在黎明的那一刻暗淡了下来。

　　天大亮的时候，顾念被闹钟叫醒，窗帘没有完全拉上，有光线照了进来，在墙上和地上形成一束光斑。

　　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

　　她迷迷糊糊有些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她只记得她和墨城紧紧地靠在一起，靠了很久，挺得她腰都酸了。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的，也不记得是她怎么睡回房间的，不过应该是墨城抱她进来的吧！

　　她起身往客房走去，门开了，双人床上黑白条纹的床被整齐地铺着，却是没有人。她又去看了看卫生间，还是没有人。

　　难道墨城早就醒了？已经走了？按照他的性格他走之前不会不打招呼的，更何况这周末大清早的，他有什么事会那么急？她这样想着，刚到客厅就看到了躺在沙发睡着了的墨城。

　　沙发很长很宽，但是对于一个一米八几大男人来说，空间明显就显的小了。墨城头枕手臂靠着沙发的一侧，腿微微地屈着，另一只手还抱着一个抱枕，特别像一个小孩子一样的睡姿。

　　顾念看着他那么高大的一个人蜷在那里，眉心不由一蹙，这样睡不会觉得不舒服吗？还有就算屋子里暖气充足，可是三月空气微凉，难道他就不怕着凉了吗？

　　她走到过去，捡起墨城的大衣，动作轻盈地盖在他身上。在他面前蹲了下来，手肘撑在沙发上，一眼不眨地看着他。

　　他睡的很安静，薄薄的嘴唇微微向上凸起，单纯的睡颜像一个极易容易羞涩的大男孩。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描绘他五官的轮廓。浓密而英挺的眉毛，高高的鼻梁，薄而均匀的嘴唇。

　　如果说造物主按着每一个不同的模型造出了人类，那么他应该是他精心雕刻的那一个吧！

　　有光线从窗帘缝中溜了进来，她动了动身子想帮他挡住，回过头拉却不其意地撞进了一双墨黑的眼睛。她先是愣了一秒，然后慌张想站起来，可是已经被反应敏捷的墨城抓住了手，然后天旋地转，整个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被他压在了沙发上。

　　墨城一只手还抓着她的手腕，另一手撑在她的身侧，一脸刚睡醒的惺忪和慵懒，眸子幽黑的摄人。

　　这种□□迷蒙的眼神，她太清楚了，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试着摆脱他霸道的束缚，奈何力气根本就不是身上的人对手，完全就是徒劳。她只好叫他的名字，墨城却还是纹丝不动，俯下身不耐烦去咬她的下巴，含糊着说：“别吵！”

　　低沉暗哑的声音带着情动和安抚，她立刻就不动了，只是被他亲的有些痒，四处躲闪。伸手去推他的脸，偏偏墨城还咬上瘾了，过了好一会，才低笑着满意的放过了她的下巴。抱着她侧躺下来，把头埋在她肩胛处，找了个舒适的地方闭了闭眼睛。

　　顾念对这种情况真是太熟悉了，熟悉到她现在真的是无语凝噎，欲哭无泪了。平时斯文绅士，进退有礼的人，每当到这个时候，都会变得如狼似虎对她胡作非为。不是咬手指，啃脖子，就是亲耳垂，不是一般的磨人。

　　一番激烈的耳鬓厮磨下来，顾念无力地跟着他起伏的胸膛低低喘息，心里却是无比郁闷。她明明以前也吃过几次亏的，怎么警惕性还是那么差呢？非得在他似醒非醒的时候送到他面前，等着羊入虎口。

　　等他呼吸渐渐平静了，顾念试着动了动被他压住肩膀，“许墨城？”

　　他蹭了蹭，温热的呼吸全都喷撒在她的耳廓处，她浑身僵硬，只能紧紧抓住他沿着她腰侧慢慢上移的手。

　　“许墨城！”她又气又羞地说。

　　他在她耳边闷笑，“顾念，你刚才是想趁人之危吗？”

　　顾念眼角抽了抽了，这是恶人先告状吧！谁对谁趁人之危许先生搞清楚了吗？

　　听声音应该清醒了吧！她推了推他的腰，见他一动不动，又稍微地用了点力。憋足了劲说：“起来了，你太重了，我不舒服。”

　　他总算是舍得将自己的大腿从她身上移开了，半撑着脑袋，清明的眼底促狭明显，看着她说：“嗯，其实我们是男女朋友，你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

　　像他这样“光明正大”，借着起床气耍流氓，占尽她便宜吗？

　　“谁要跟你光明正大！”顾念从沙发内侧坐了起来，恼怒地看了他好一会，见他只是含笑着不为所动，再不理他爬了下去。

　　“你还没说你刚才在想什么？嗯？”墨城今天似乎特别执着于这个问题，坐起身又抓着她的手不放，硬要她给出一个答案。

　　“在想怎么拍醒你！”她没好气地说，作势去咬他的手，这下他放开了。“我先去洗漱，客房你爱睡不睡！”

　　墨城在她背后搭着头说：“我是想睡来着，只是那里面根本就不是住人的地方。顾念，你说你都多久没有做过清洁了？”

　　她返过去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墨城全当没有看见，心情颇好地躺了回去，手搭在眼睛上，继续装睡。害得她一口闷气堵在心口上，老血都吐不出来。就算他装可怜，对她使美男计，以后她也不大发善心收留他了。

　　有了清晨不好的印象，顾念自然要冷着脸报复一下得意忘形的某人，吃早饭也只顾着埋头苦吃，对墨城各种献殷勤置之不理。他在这屋里闲来逛去，对这房子的装修陈设评头论足，她也懒得理他，爱搭不理。最后墨城终于放弃了这种在她面前强行刷存在感的方法，改为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她躺着他也躺着，她坐着他也坐着，她站起来他也站起来，她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只要她一看过去，他一定会用他那双漂亮的不像话的眼睛深情似海地看着她。

　　不行，最后她觉得她的忍功实在要在这种死缠烂打面前破功了，才佯怒地朝他吼：“我要去洗手间，你也要跟着啊？”砰的一声门关了，她才终于不用遮掩地放肆笑了出来。

　　中午的时候，顾念趴在桌子上画图，目光放到离她不远处，仔细研究她的书架的墨城身上，终于忍不住问他：“墨城，你是想一天都待在我这吗？你就没什么事做吗？”

　　墨城这会儿正好翻到她收藏的一本小说，嫌弃地看了一眼，没抬头，“我不是在陪你嘛。”

　　陪她哪是正事啊！

　　平时忙得人影都不见的人，这个周末这么热情，她还真是无从适应。倒不是对墨城不放心，把持不住对她展开甜蜜攻势，而是她对她自己没信心。男色当前，她怕自己抵不住诱惑，会扑上去的。！

　　她甩开那些遐想，继续画图，嘟囔一句：“我有什么好陪的！”

　　“平时我们工作都那么忙，有时间我当然要陪你了。”他毫无疑问地说。

　　她握笔的手一顿，直接将一条直线画成了一条抛物线，脸忍不住又红又羞。许先生和她在一起之初有言，要说男友忠犬他要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他还真是用生命在履行对她的保证啊！

　　他抬眼微微地抿着嘴，低头不冷不淡地说：“你平时就看这些没营养的书吗？顾念，我现在都要怀疑，你之前学的那么多门课的知识，你是不是都忘了？”

　　切，顾念白了他一眼，她是没有他博闻强识，可是那也有自己的爱好啊！“你又不懂，我是真的觉得他们写的很好啊！”她转了转笔，“对了，萧先生不是刚回国嘛，他又没有在国内生活过，你都不陪他熟悉熟悉，会不会太不讲义气了？”

　　“阿逸比你想的会玩，别看他刚回国，可是去了不少地方，而且今天他有人陪！”

　　“他交女朋友了？”顾念问，又听到有人在按门铃，“我去开门。”她蹭蹭地穿上鞋跑了过去，那风风火火架势，墨城都怕她会摔倒。

　　不一会儿顾念抱了一个大箱子走了进来，用脚踢了踢门。墨城看着她笨拙地挪着步子，不急着过去帮她，继续看他的书。

　　“什么时候买的东西？”

　　顾念看着上面写的发件人信息，敛了敛神说：“没什么，就是别人寄来的包裹，哦，还有一封信！”

　　“信？”墨城好奇，“这年头还真有人写信呢。”

　　他走过来想看看寄的是什么东西，她先他一步抱着箱子去卧室，边走边说：“不是，是以前教过我的老师，一个很有名的教授，习惯了用这种方式而已。”

　　墨城点点头，看着她匆忙的背影问：“寄的什么东西啊？”

　　顾念答：“没什么，就是上次在书店打包的书。”

　　他只拿了信出来，拆开，墨城倚着落地窗头也不抬地问：“你老师给你写信做什么？”

　　“就是听说我回来了，问候问候我呗。嗯，还有……”

　　“还有什么？”

　　她把信装好，“嗯，还有就是校庆到了，老师让我回去看看他！”

　　墨城挑了挑眉，没说话，合了书，向她走了走来，把手伸给她。

　　“干嘛？”顾念不明所以地问。

　　“去商场！”

　　“去商场干什么？”

　　“问那么多干什么，去了不就知道了！”

　　既然是周末，在商场放眼望去，每个专卖店里都挤满了人，摩肩接踵，连个多余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又赶上换季的时候，各种促销活动琳琅满目，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顾念跟在墨城的身后，实在想不通，平时最讨厌喧嚣吵闹的人，今天怎么这么有心情来人流云集的地方。他以前还不是经常说，花两三个小时的时候，比较商标上不同数字，想着做等价交换是一件浪费时间的事嘛。

　　墨城转过身来，看见她站在店门口，像被定住了一样，有些嫌弃她磨磨蹭蹭，伸了手过去。“你还不跟上来，在发什么呆啊？”

　　“嗯，我就在想你怎么突然要帮我买东西了？”她递了手过去。

　　“没什么，就是觉得老在家呆着也没意思。”

　　没意思？来自己的不喜欢的地方，做无聊的事情就是有意思啊？

　　不过事实证明了一句话，每个女人都是潜在的购物狂，一有了发泄这种欲望的地方，根本就是一发不可收拾。不过顾念的热情完全不是用在自己身上，而是全用在了墨城身上的，几个小时下来，墨城都被她使唤着换来换去。

　　什么叫做自掘坟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墨城想，一定是顾念的软磨硬泡，他只能任由她摆布！

　　终于斗志满满的顾念看着自己的成果，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对着全身上下都全新包装的墨城说：“女人呢，购物的最大乐趣不是在于花了多少钱，买了多少件自己喜欢的东西，而是享受那种可以用自己买的东西，将自己焕然一新的满足感！”

　　所以为了她的小小的成就感和虚荣心，不遗余力地将他使唤来使唤去？墨城觉得自己实在是对越来越得寸进尺的某人越来越纵容了，却见走在前面的顾念突然停下来。

　　“墨城，我好像看到了萧先生和他女朋友了！”

　　墨城朝她指的方向看去，全落地式的玻璃门，他可以看得很清楚。二楼，萧逸就跟在Janne后面，和他一样提着大包小包。淡淡地收回视线，墨城空出一只手来牵她的手，“走吧！”

　　顾念被他牵着，往后看了一眼，又看着他。“碍，你都不上去打个招呼吗？我都不知道萧先生有女朋友了碍。”

　　“走吧，我累了，想找个地方休息休息。”他拉着她头也不回地说。

　　“那我们也可以叫上他们啊，上次萧先生还说要和我们一起吃饭呢。”

　　说到吃饭，墨城想起来了，停下来看着她，“下个星期五晚上的时间空出来，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

　　顾念问：“见谁？”

　　到了停车场，墨城把东西都交给她，“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在这里等我把车开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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