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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出发前,洛拉收到来自斯图加特的包裹——一本厚厚的魔法笔记,里面的内容几乎涵盖了三年级前所有科目的重难点,笔记的主人在信中写道,“我可能无法与你通信,德姆斯特朗太过偏远寒冷,请不必想念我,相信在新的环境中你一定能交到许多新朋友,祝你在新学期过得愉快!”
洛拉疑惑地将信看了又看,实在不明白这位朋友在说什么胡话,最终只能将其归类为‘读书读傻了’的典范。
德姆斯特朗魔法学校位于难堪的亚半岛北部的拉普兰地区,那里人迹稀少,气候恶劣,入学的新生可以到吕勒奥(瑞典城市)乘坐学校专属邮轮,沿河道进入内陆。
洛拉和父母一起从里加出发,顺着伊尔贝海峡北上,经过奥兰群岛来到波的尼亚湾边上的吕勒奥。趁着换船之际,洛拉在港口边逛了逛,平复自己因晕船而烦躁的心情,但随后她看到一艘更为气派的巨轮驶入港口,望着船帆上的双头火鸟校徽,洛拉忍不住担心起接下来的路途。
埃德加尔和桑德兰目送女儿走上甲板。
“哦,梅林,她还那么小!”桑德兰看着女儿的身影,忍不住担忧,“这个决定正确吗?”
“别担心,亲爱的!”埃德加尔将妻子拥入怀中,“我们的女儿会很优秀,我保证。”
新生们被带往内舱的休息室,洛拉没有跟其他人拼座位,而是选了间单人室。连日的奔波让她感到非常疲倦,几乎一沾上床板就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隔壁的嬉笑声将她吵醒,洛拉打了个哈欠,继续躺在床上。
“嘿,知道吗,这艘魔法巨轮能够飞行和潜水,这就是我们必须得待在这儿原因。”
“这我也知道,我哥早就跟我说过,他还说我们会潜入水底。”
“对,沿着吕勒河飞快的往北潜行……”
“准确的说,是西北。”
“好吧,西北,然后一路上还会在几个城市停靠,布登,哈拉斯,武奥勒里姆……哦看到了么,船浮起来了!我们到约克莫克了,接下来就是波尔尤斯,然后……”
洛拉被男孩们的兴奋传染,睡意全无,就在她听得津津有味的时候,门外的走廊里多了几个脚步声。
“该死的,竟然没有空的休息室。”
“今年的新生似乎比往年要多,令人遗憾的是,高年级休息室还在翻新。”
“得像个法子,我可不想和那些书呆子拼坐!”其中一个人大声说道,“这间怎么样,嘿,给老子开门!”他用力踢了几脚,房门发出‘砰砰’的声响。
洛拉翻身坐起,紧张得一动不动。
“别傻了埃尔茨,那是个单人间。”另一个声音道,“我看这间不错,哟,打个商量,新生们。”
在一阵乱糟糟的声响过后,隔壁的房门被狠狠关上。
洛拉轻手轻脚地凑到门口,只听几个新生站在门外说起话来。
“凭什么要让给他们坐,明明是我们的位置!”
“安静,弗利戈!”
“好吧,好吧,我不惹麻烦,可麻烦惹到了我……难道我们就这样站在这儿?”
“我就知道会这样,我哥说过学校里年级越高,权利越大,谁叫我们是新生呢,幸好就快到了,只需要稍微站上一会儿。”
“我们再去隔壁找找位子?”
“你傻了吗,那不过是个单人间。”敲门声响过后,那人继续说,“你看,房门紧闭,根本没人想掺和进来。”
“说不定里面没人,只是锁上了。”
洛拉拉住了门把手,她有点犹豫,不知道是该开门还是该回避。
“都给我闭嘴!”隔壁传来粗鲁的呵斥。
门外一下子静了下来,随后那人又瓮声瓮气地说道,“一年级真是够烦的,我不介意给他们尝一点教训。”
“埃尔茨,你可真是粗鲁。”另一个讥笑道,“我们不该去找新生的麻烦,这样说出去会很丢脸。”
“我可不是你这种小胆子,那不过是些呆头呆脑,傻得冒泡的小矮子们,对不对,老大?”
洛拉听着皱起了眉,这几个高年级生如此轻蔑无礼,自己也应该同仇敌忾才对,于是她拉开门,小声道,“想要进来坐一会儿吗?”
··
单人室很简陋,只有一张小床,男孩们勉强挤在床沿边,只有一个男孩没有坐下,而是选在靠在墙边上。洛拉关上门,在男孩们开口前提醒道,“最好不要说话,这里的隔音很糟糕。”
隔壁传来的咒骂声起到了很好的示范作用,男孩们谨慎地点头,其中一个圆脸男孩露出友好的笑容,他头上扣着顶无沿圆帽,鬓角留着两撮卷发,“谢谢,我叫内斯·戴。”
“塔利·丁克拉格。”这个男孩看上去最瘦弱,一开口就滔滔不绝,“我哥是布鲁诺·丁克拉格,他是三年级的级长。”
“弗利戈·皮埃耶。”
“艾德里·翁格纳德。”靠在角落里的男孩最后开口道。
洛拉报上自己的名字,随后将注意力放在隔壁间的争吵中,没有留意到几个男孩们惊讶的表情。那些花样百出的咒骂让她忍不住皱眉,直到最后有人发话道:“都消停点,我头疼着呢。”那人声音嘶哑,“我睡一会,记得叫醒我,哈内。”
“遵命,黑尔克先生。”
隔壁终于安静了下来。
“你们听到了吗?原来是他们!”
“什么?”
“三人组,你不知道吗?!”塔利·丁克拉格诧异地看了洛拉一眼,压低声音道,“那是学校里最坏,最惹人厌的家伙,黑尔克,哈内,埃尔茨,他们都是些不学无术的混蛋。我哥说过,看到这些人最好绕道走,别跟他们扯上什么事。”
“不仅如此,他们的家族也不大光彩。”
“臭名昭著。”
“几乎每个学生都有所耳闻,毕竟大家常常会出席社交会,前阵子不是还有个新学员聚会?”说道这儿,男孩们忍不住齐齐打量起洛拉。
“巴罗迪斯这个姓氏听起来似乎有点熟悉啊。”内斯·戴歪着头想了想,鬓角的卷发来回晃悠,“你来自哪里?我是说,我们都没见过你。”
“波罗的海。”洛拉回答道,“我不太喜欢社交,所以没有参加新学员聚会。”
“哦,难怪没见过你!巴罗迪斯,恕我直言,我总觉得你看起来有点怪,大概是因为孤僻,或者是……”男孩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娘娘腔!没错,所以你看起来和我们不太一样。”
“弗利戈,”艾德里·翁格纳德无奈地扶额,“你答应过不乱说话的。”
“嘿!我说错了什么,他看起来确实挺别扭。”弗利戈·皮埃耶几乎要跳起来了,他搞不懂,自己的这位好友怎么老是和他唱反调。
洛拉此刻的脸色黑的不能再黑了,难道因为大家都穿着棕黄的校袍,所以自己就是个娘娘腔男孩?还是说,作为一名淑女,她的仪表姿态粗鲁到让人误解?
“‘洛拉’是女名,这很显然。”塔利·丁克拉格很疑惑,“又不是‘洛里’或者‘洛瑞’,你没仔细听吗?”
“什么?你们的意思是,他是个女孩?”
“……”
“请原谅,他一向没眼力。”艾德里·翁格纳德歉意地微笑。也许是因为德姆斯特朗少有女生入学的缘故,男孩们都显得彬彬有礼。
随后几人又简单地交谈了几句,冷场的气氛逐渐又回暖。
“我怎么知道,头发那么短……”弗利戈·皮埃耶并没有参与话题,只是尴尬地扭过头,自顾自小声嘀咕。洛拉也不和他计较,毕竟眉眼比自己精致漂亮的男孩多得是,比如翁格纳德,比如安诺斯。
又一次下潜上浮后,透过船舱里的小窗往外瞧,能够看到一片宽阔的水域,校轮飞快地行驶,在水面上留下一条条白色激浪。
“这里是大吕勒湖,我们就要到叙奥尔瓦了!”
内斯·戴的兴奋劲感染了大家,作为新生,他们都向往着这所齐名于英国霍格沃茨,和法国巴斯布顿的名校——即使它古老的黑魔法学派在许多人口中堪比邪恶化身。
洛拉因为长时间站立而感到双脚发麻,她盯着湛蓝的湖水,忍不住想象如果跳进去游泳该是个什么滋味。
“这里的水冰凉刺骨,就算是耐寒的丘贝鲶鱼也不喜欢在里面久待。”丁克拉格从行李里翻出皱巴巴的灰袍子,“我建议你们都像换上这个,虽然还是夏末,可这里常年大风,吹多了小心头疼——我哥是这么说的。”
洛拉和几个男孩全都披上防风袍,棕黄的校袍外围着灰色的斗篷,虽然面料轻薄,但色调看起来却很糟糕。洛拉忍不住怀念起自己那些漂亮的裙子,可惜在德姆斯特朗这样的地方,她认为自己不能够穿得如此出挑。
校船慢慢停靠,洛拉和几个男孩并没有急着出去,而是仔细听着隔壁的动静。
“虽然说,这样有点扰人清梦,但是我们到了,齐赛。”
“吵死了。”
“老大看起来没精打采,这真难得,我想他大概是好几天没睡了。”
“……”
“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是一贯油嘴滑舌的,难道是那个沃福小姐狠狠的拒绝了你?我认为你该把自己这些年的浪荡劲儿全都拿去喂狗,哈哈,花丛老手也得痛哭流涕。”
“少废话,难道你想让隔壁的那些小老鼠一直听着你说这些?”
几个男孩无声地交换了一下眼神,洛拉则是努力当作自己没听见,心里却在大呼,如果学校里的男生都是这样粗俗,梅林,这简直不敢想象。
直到确定坏胚子们走得老远后,几个人这才依次下了船。
“希望他们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
“谁怕谁。”皮埃耶不屑地说。
“我爸说他把我拉下的行李包寄了过来,我得先到邮局看看。”
“戴,我和你一起去,我也有几个包裹。”
“艾德里,你陪我去东广场看看,听说那里的光轮公司专卖店里有个扫帚展览……”
“好啊。”
各自有事的几个男孩,打算分头行动。
“我想我得先去报道。”洛拉问,“你们知道新学员报到处在哪吗?”
“在镇子的最北边,拐过那排屋子就会看到一间红顶的两层小楼。”
“是的,没错!我哥也和我说起过。”
“谢谢。”
“不客气,学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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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