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荣耀时刻

　　凌晨五点半，绿间睁开眼看到的便是路由器一下接一下闪烁的绿灯。他掀开被子坐起来，冷气措不及防灌入睡衣领口，冻得人不由得皱了下眉。
　　绿间的作息一向是最有规律的，他先是下床给对面睡得头朝下还没蹭回原位的黑子重新盖了下被子，继而下楼洗漱，将早餐的食材先行准备好。看了下厨房洗手池上的表，六点十分刚刚好，于是换上一套运动衫准备出门，恰好撞见了同样准备晨跑的赤司。

　　“一起吧。”
　　赤司坐在玄关处，弯腰一边系鞋带一边笑道：
　　“顺道正好带点水果回来，哲也他们需要补充点维生素了。”

　　屋外的凉气让绿间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跑在他身侧的赤司不由得侧目：
　　“怎么，真太郎原来也会有感冒的时候啊。”
　　“啰嗦。”
　　赤司笑笑，热身之后的他逐渐放松了身体，动作也顺畅轻便了起来，语气里也带了些调侃的味道：
　　“看来昨晚真太郎没有睡好呢，黑眼圈这么明显。”
　　“在忙着论文报告而已。”
　　“我记得真太郎的医学系是六年制吧？”
　　“嗯。”
　　“前阵子似乎看到你在填写实习申请？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实习呢？”
　　绿间的脚步顿了下，随后又提升了速度，转眼就将赤司落下了半个身位。
　　他没有回答赤司的问题。

　　按理说四个小时后他们就要站在总决赛的战场上了，他不应该再有那么多的杂念。可是赤司突然抛出来的问题却一下子打乱了绿间的情绪——那是他一直不愿意面对却不得不面对的事情。
　　东大的医学部和其他学院不同，东大的本科四年制，而医学部则是六年制——这其中的两年，他需要外出实习，积累经验和阅历，这不单单是学院的硬性要求，也是他的医学世家一直盼望的，绿间能从医，他的家人自然是希望他能越早接触这个岗位越好，原本实习期是三个月前就该开始的，绿间一直以比赛为由将其往后延续，而现在总决赛阶段开始了，他的实习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拖了。
　　总决赛之后，他大概就会投身于实习了吧。
　　或许还会更早一些。

　　相比于黑子他们的专业，绿间的压力很大，这种压力随着学业的进度变得越来越重。近几年来东大的医学部越来越难考入，且不说已经连续四年没有一个留学生顺利进入医学部，光是当地的学生能测评合格的也在少数。绿间要一边忙于篮球训练与备赛，还要一边投身于巨大的课业量，就算精神力吃得消，他的身体也快要绷不住了。至今为止他能保持测评优秀已经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了，外界对他夸奖有加，却也只有绿间自己知道这样的自己有多疲惫。

　　但连续几周的睡眠不足，参加训练又要筹备医学报告，很多时候绿间的日睡眠也只有四五个小时，头一次独自汇报项目的心理压力，带十几本百来页文本连续赶车的体力消耗，尽管赤司有时会单独为他减轻一些训练量，可骄傲如他反而会给自己继续加练，这一切堆积在一起还是差点把一向身体健康的绿间压垮。

　　他一直觉得累到极限大概会昏过去吧。
　　可恰恰相反，当身体累到极致的时候，他反而开始兴奋，身体非常敏感，每一次的深呼吸都能带出胃肠的痉挛，连入睡也会困难，睡一两个小时就会自然醒，走路像脚底下踩了棉花，脑子是嗡嗡的，类似耳鸣，世界离他愈来愈远。
　　记得最清楚的一次，他和球队一起打败黑子带领的新潟的那个晚上，极度疲惫的他拖着发晕的大脑翻开了两百多页的全英文医学资料。
　　然后他吐了。他的心脏、脾胃在体检后都出现了警报，绿间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了。
　　而他的家人反对他继续投身篮球的呼声也日益见长，甚至有的时候，绿间自己也会有一种恐怖的想法——打完这次的总决赛，就告别赛场吧。
　　然后他又会被自己的念头惊出一身冷汗，立刻打消。

　　这种恐惧他没有和任何人说，也不可能和任何人说。

　　“真太郎？”
　　赤司的声音猛地打断绿间的思路，他瞬间回神，这才发现身侧空空如也，回头看到赤司站在他七八步开外的水果摊旁，手里正拿着两个新鲜的猕猴桃。
　　“……抱歉。”
　　绿间折身回去，随手又捡了几个香蕉给老板。
　　赤司沉沉地望着他，那双绯色的眼眸似乎在思考，盯得绿间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赤司的洞察力向来是惊人的，绿间自知如果赤司想搞清楚一些事情，他是无论如何也瞒不过的。
　　但就目前来看，能瞒多久是多久吧，显然他的问题他想自己解决，况且，他还在寻找一个答案，那是任何人都不能给予他的答案。

　　好在赤司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笑，重新回去挑选水果了。

　　回到公寓的时候，黑子恰好起床。已经打滚蹭回原位的人顶着一团乱毛揉着眼睛从被窝里钻出来，睡眼朦胧地望向端着果盘进屋的人：
　　“唔……绿间君……早安。”
　　“早。”
　　将果盘放在床头，先将上面的蜂蜜水递给黑子，绿间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醒了就去洗漱吧，紫原已经把早餐做好了。”
　　“嗯……”
　　大口吞着蜂蜜水的黑子虽然有了开始清醒的趋势，但起床气没完全消除的他还是朝着绿间扬起了一个平日里绝对看不到的笑脸：
　　“……好甜啊。”
　　不知道是蜂蜜水的香味太浓了，还是黑子这个笑太过稀有甚至透出了一股撒娇的可爱感，绿间竟然觉得连空气都变得香甜了起来。他很是不自在地别开了脸：
　　“不就是普通的蜂蜜而已吗。”
　　“嗯，大概是因为绿间君泡的，所以更甜了。”
　　“……啰嗦！赶快喝了去洗漱！”
　　黑子笑笑，仰头一口气将蜂蜜水喝光，爬下床乖乖钻进了浴室。

　　听着门的那一侧传来的水声，绿间低头看了看手里空空的玻璃杯，那上面似乎还沾染着黑子的温度，热乎乎的，散发着一股清甜的味道。
　　莫名其妙的，只是这样触碰着黑子用过的蜂蜜杯，他方才满腔的烦躁竟然全都消失了。
　　他说不上有多喜欢篮球这个运动，他更多的还是喜欢和黑子一起打篮球的感觉，倘若不是黑子，或许他早就投身于学业将其抛在一边了。
　　这大概就是喜欢一个人到无可救药的感觉吧。
　　喜欢上一个人在一念之间，一直喜欢一个人却是极为考验人。会狼狈，会纠结，会觉得怎样都不对味，即便如此却依然想留在他的身边，在每一个细节上照顾到他，然后爱着他爱的一切，无论是篮球还是其他。

　　洗漱归来的黑子终于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清样子，只是被水沾湿的刘海黏在脸颊边，倒是显出了一丝可爱。
　　“今天又要下雨了呢。”
　　换着套头衫的黑子瞥了眼窗外，引得绿间也看了过去。
　　窗外灰蒙蒙的，倒不是之前见多了的雾霾天气，反倒是大雨酝酿不出憋坏了表情的模样，绿间看着这灰暗的天空，想起早晨让他发抖的寒冷，倒是觉得更像要下雪。
　　“穿多一点，这种时候感冒了可没人管你。”
　　听出了话语中关怀的黑子不由得微微弯了眼眸：
　　“当然，绿间君也要多穿点。”
　　翻出了长袖的东大运动服，绿间一只胳膊伸进袖子时突然感觉到一种使命感油然而生——虽然这么形容不太恰当，但那种感觉就像一个主刀医生即将登上手术台一样，虽然会忐忑不安，可更多的还是亢奋，以及更加谨慎。于是他仔仔细细地为自己的手指缠上胶带，连断口处的杂边都认真地剪去，直到白条牢牢包裹住半截手指。他勾了勾五指，胶带硬硬的，让他不由得使了更大的力气去握拳。
　　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眼下的总决赛才是头等大事。
　　也是时候检验一番了，这么久以来的付出回报给他的会是怎样的结局。

　　那就是总决赛，那也只是总决赛，在很多人眼中不过一场游戏而已。
　　法则是天才的，王道是防守的，太多人为这场游戏拼的头破血流，毕竟总决赛的冠军杯太过耀眼。
　　球馆的灯光暗下来，只独留一束聚光映照在高台上的金色奖杯，亮白色的光刺眼却又迷人。

　　一片昏暗之中，黑子微微仰起头，恍惚着望向那金灿灿的焦点。
　　只是此刻站在这个球场上，他的手心就已经微微冒出了汗来。
　　这个时代本就功利且缺乏耐心，人们没有时间坐下来听他细细诉说这几年间发生的一切波澜曲折，也不愿意深深计较他心底的每一次苦痛挣扎。这个世界在意的，终究还是冠军，以及那些一脸微笑出现在镁光灯之下的胜利者。对于他，对于这个成者王侯败者寇的世界，只要再一枚总冠军戒指，他就能够改变人们长久以来的偏见和误解，完成球队毒药到王朝基石的伟大转变。

　　那种像是抽丝剥茧般的缓慢而目标明确的压力越来越重，震天的呼喊揪扯着躁动的空气，清淡的香槟味混着药水的气味在偌大静止的时空中充斥了每一个角落。两年前与两年后的某一天，可以用这样相同的方式去标注。
　　同样带着眼伤，同样站在球场之上，这一次他不会再胆怯。

　　主持人激情昂扬地说着开场词，实际上他究竟说了什么，黑子半个字也没有听进去。他的大脑嗡嗡作响，小腿肚条件反射地轻微抽搐。

　　实际上从技术支持来看，就足以看出这场比赛的重要性。天花板上空都悬挂着六个与电脑连通的摄像头，半场各三个。这些摄像头可以每秒抓拍数十张照片，一分钟即可生成高清的报告，转播车绕着球场转动着，不放过任何一个精彩的死角。
　　在主持人结束了开场白后，大屏幕瞬间亮起，观众席已经开始玩起 Kiss Cam，每一对观众接吻上时全场都会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距离开始还有10分钟的时候观众们自发玩起了人浪。最后5分钟在大屏幕上有倒计时，他们终于开始了登场介绍。

　　金泽大学首先登场，黑子在暗处看着虹村微笑的脸，依旧那么意气风发，连笑声都飒爽无比。主持人或许是提到了什么有趣的问题，虹村的回答更加风趣幽默，引得场外的小姑娘尖叫声连连，现场笑声再度引发了狂潮。
　　“虹村前辈还是这么厉害啊，走到哪里都是焦点的感觉。”
　　站在黑子身后的黄濑似是在调笑，黑子不由得看了他一眼：
　　“黄濑君现在……呃、嗯……”
　　黄濑忍不住伸手捏了下黑子的脸颊：
　　“小黑子紧张得都结巴了？好可爱~”
　　“……”
　　在被赤司冷冷一记眼刀射过来之后，黄濑总算是笑眯眯地收了手，重新把目光投入场内。

　　火神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之中，黑子的神色瞬间就凝重了很多。身边的人将他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却也什么都没说。
　　仿佛感应到了黑子的视线，正在回答主持人问题的火神将目光投到了黑暗之中——那没有光的地方谁也分不清黑子在哪里，但火神却能看到。然后火神朝黑子露出了一个笑来，自信又饱含挑衅，看得黑子心里一阵激荡，虽然脸上没任何的表情，可他的心跳比之前还要快。
　　尽管没能成为队友让黑子万分遗憾，但摸着良心，他心底里期望的还是与火神做一次对手，在万众瞩目的球场进行一次酣畅淋漓的对决。

　　“哦，看来我们的王牌已经迫不及待要去和他的前搭档拥抱了——”
　　主持人调笑着，丝毫不介意火神的走神，后者收回了目光后不大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耳垂有些发红。

　　之后依次上场的便是金泽的其余正选与替补，一群人面朝屋顶悬挂的那几件前辈遗留下的球衣聊着关于未来的憧憬。
　　“金泽队的中锋……我记得赤司君说他有210公分吧，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高的人……”
　　黑子转身对着青峰，视线却依然停留在那个大高个身上：
　　“而且看录像，手法非常细腻，速度也快的惊人，我都不知道他跟紫原君谁更快一些。”
　　“唔……一定要比谁跑得快吗——”
　　“哪个快都无所谓。”
　　青峰倒是一脸的无所谓：
　　“打败就行了。”

　　中心球馆，呼喊声渐渐褪去，东大终于登场了。
　　聚光灯打到身上的时候，黑子稍有不适地眯了眯眼睛，他隐约听到了身侧的青峰有点不太稳的喘息声，然后紫原一口咬碎了嘴里的水果硬糖吞了下去。
　　好吧，他今天实在是太紧张了，紧张到忘记上场前检查紫原嘴里是不是又多了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

　　“来吧——接下来是我们的三分炮台手，绿间真太郎！”
　　场外的尖叫声震耳欲聋，观众像是疯魔了一般挥舞着双手。
　　绿间迎着光线微微扬起下颏，冷静得看不出一丝情绪，主持人却已经激动得双颊发红，刘海都已经汗湿：
　　“嘿，你们知道吗？在很久以前的篮球世代，三分球在比赛中又没战略地位，自然也没有人去训练它，如果你想要投三分球，那一定是因为你落后了两分，或者落后了三分，一个三分球可以帮你起死回生甚至赢下比赛，这时候你才会想到投出一记三分！”
　　“它就像是一个重要的武器，在迫不得己的时候为球队拉取空间。”
　　“而绿间真太郎——嘿没错，大家都知道他有一个外号就是小库里，他几乎将这一传统连根拔起，因为他是一个三分球天才，没人像他一样，能够在三分线外一米发炮，甚至全场出手，并且能够不借助助攻就拥有高命中率。”
　　“这真是一个神奇的世代，一半是来自于他的逸才，一半是充满奇迹的世代，这个给后卫以持球攻击自由、对持球型三分手有需求的世代，解放了这名三分狂魔！”

　　“来吧！让我们一起期待这位独一无二的三分炮台手今晚的表现！”

　　绿间在一片欢呼声中抬起手做了出场的示意。

　　他曾想过，无论这场总决赛的结果怎样，他都不为所动，他会继续像疯子一样自我训练。而他也知道，自己在为一种不可量化的东西而拼尽全力，这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这是一种在漫长的生命中，努力向巅峰靠拢的状态和想法。这是一种对强者抗衡和外界肯定的贪得无厌。
　　可是此时此刻站在这里他才彻底明白，他想拿到这个冠军——那是比变强更加渴望得到的东西，渴望到他的喉咙发烫，汗水沾湿了指尖的胶带。

　　“绿间君，来一点宝矿力吗？”
　　淡绿色的饮品递到了面前，绿间应声结果，喝水时的余光看向了身侧已经开始做着简单热身运动的黑子。没过一会儿黑子就跑到了场中央，他看了一眼，是虹村和火神在朝黑子招手。
　　不同于以往比赛充斥的火药味，和虹村带领的金泽的比赛可以称得上温馨，连往日里热身运动都要过上两球来看，此刻正在含笑聊天的火神与黑子实在是个让场外观众诧异的罕见风景。

　　……也罢，就趁着仅有的时间好好叙叙旧吧。
　　绿间扔掉空水瓶，开始一点点撕开手指上包着的胶带。

　　跳动的心脏，流动的血液，静下心来后感知的一清二楚，尽管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会输，但是像今天这样强制的要求自己要赢还要赢的漂亮是真真正正第一次。一个人给自己带来的影响会大到这个程度，回想起来简直到后怕的地步，他远比他自己想象中的更在意黑子。
　　以前因为是对手，所以那种想要在他面前赢得比赛的欲望空前高涨，可作为队友，他这种欲望不但没有减弱，那种想为黑子拿下冠军的意识变得更加清晰，几乎成了一种执念。
　　而另一个催化剂则是突然出现的火神。他敢打赌，这支队伍里大部分人都想打败火神一雪前耻想疯了。

　　仿佛是在印证绿间所想，他只听到身后传来了观众突然高扬的尖叫声，他抬头，恰好看到青峰如闪电般穿梭过去的身影。
　　那不过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热身赛，毫无防备的金泽控球后卫手里的篮球都还没焐热，就看到一个深蓝色的身影急速掠过。冷酷的黑豹，在场上默不作声却将每一个球员的举止动作收入眼中，提速、冲刺、急停、下腰、抢断，没有多余的动作，直取对手咽喉。尽管那个控球后卫出于身体本能去护球，却还是防御不了充满了进攻性的青峰。

　　一记暴扣引得整个篮筐发出了几乎断裂的声音——这让场外的尖叫声更加刺耳，仿佛原本的骚动找到了解脱的方式，绿间只看到按耐不住的黄濑猛地甩下脖子上的毛巾，直接冲进场内。
　　第二记爆炸式的大风车扣杀来自于一头耀眼金发的模特，落地后耍帅地食指中指并拢点在太阳穴，朝着有些错愕的黑子与火神张狂地一笑：
　　“小黑子——！怎么样，给个多少分？”
　　青峰不甘示弱地跟了上来：
　　“你要怎么感谢我让这么枯燥的热身变成了扣篮大赛？”
　　面对着怎么也长不大的两个队友，黑子无奈地笑了笑，眼中却闪烁出了光芒——是的，他也手痒痒了。

　　由于第一场比赛无法上场，赤司便坐在教练席观望着，看着自家的队员热身赛就开始引燃全场，不由得叹了口气，侧目看向绿间：
　　“真太郎，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旁边被点名的射手已经没半点迟疑，一手托着一手轻扶，皮球划出一道极优雅的弧度而后沉入框中。

　　那是跨越了整场的篮球。

　　黄濑吹了声口哨，而紫原此刻也跨步走入了场内，像是在配合他们任性的举动一般，黑子弯腰捞起了滚落到他鞋边的篮球，很显然他也要开动了。

　　“这么夸张啊，真恐怖。”
　　被挑衅的火神那双眼睛里迸射出了火花。轻轻扯了一下护腕调整到最舒适的位置，火神的肌肉紧绷，脚下已经做出了启动的姿势，就像是蓄势待发的猛兽。
　　“你那表情可不像是害怕吧，蠢货。”向来与他不对付的青峰低低一笑，一把扯过站在中间的黑子，牢牢夹在身侧，朝着对手扬起下颏：
　　“来吧，我和阿哲可是等得要疯掉了。”

　　“哦，你们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分场合啊，只不过是热身而已，不要这么凶啊。黑子你这个副队长都不管管他们吗？”
　　虹村并不会因为他们突如其来的挑衅而生气，反倒是抬手揉了把抱着球的黑子那头柔软的蓝发。对此黑子报以一笑：
　　“大家只是关系很好罢了。”

　　关系很好？
　　不只是关系好而已吧，不过如果是黑子在的话意外的不那么叫人难于接受，甚至有那么点，意料之中。

　　“还没开始比赛就这么疯，我都开始担心青峰正式比赛时体力都耗尽了。”
　　黑子仰头瞅瞅笑得狂妄的青峰，又看向说出此话的虹村：
　　“Ace要怎么来就怎么来吧，更何况这人是青峰君。”
　　虹村发誓他从黑子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叫“宠溺”的味道。

　　不再开玩笑，虹村将放在黑子头发上的手移开，那道几乎贯穿他后背的锐利目光这才撤去，只是紧迫感依旧没消散。虹村苦笑了一声，心里暗暗感叹着无论过了多久赤司的占有欲都是这么可怕，某种程度上讲和面前这群人是一样的。

　　黑子和青峰对视了一眼——然后黑子舔了舔嘴角——他开始兴奋了。
　　青峰不动声色眯了眼，黑子的这个小动作他格外喜欢。

　　得到自由后的黑子立刻抱着球跟随搭档跑去，后者嘴上喊着“阿哲快点”，脚步上他却是竭尽所能保持平稳和拖拉，甚至故意跟上黑子的速度，让黑子能与他保持一致。
　　然后两个人在火神面前来了一个极其漂亮的Alley-oop，连还没到位的解说都忍不住欢呼了起来。

　　“悠着点啊。”
　　虹村撤开了一步，将这个被引爆的空间留给了这群跃跃欲试的后辈们：

　　“你们现在看起来跟疯子差不多。”

　　回应他的，是火神一记更加炸裂的抡臂暴扣。

　　虹村不由得抚了下额头，眼中却满满都是笑意。

　　成熟？

　　对于这群人来说，还远着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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