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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
水晶棺留有通风孔，哪怕搭配夜明珠也并不能永久保存尸首。若温檀当真死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终有一日会腐烂在这座冯恨为他精心打造的棺材里。
但他没有。
短短七天，就像是一场没有尽头的噩梦。如今，梦醒了，他仍在地狱里。
彦怀的所作所为自然也没能逃过冯恨的耳目，但他确实也赌对了。温檀若死，冯恨的身边再无故人，他没法杀他，也舍不得杀他，仅仅只是让人将他关在天牢里。
但彦怀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疯子帝王竟然将温檀的‘尸首’存放在水晶棺内整整七日。他的‘假死丹’没能帮到温檀，反而害了自己。
那之后，冯恨来过一次天牢，难得的没有让人行刑，只是问他‘假死丹’的副作用。
温檀注定活不长，就算没有‘假死丹’，恐怕也活不过三年。
彦怀自知温檀醒后，自己难活，将死之人也无心隐瞒，“‘假死丹’是我西域秘术，服用之人会呈现出假死的征兆，醒来之后便只剩下三年寿命。”
这是一种以毒攻毒的秘法，类似于死前的回光返照。服用丹药之人的寿命虽然只余三年，却能像正常人的身体一样，曾经身体上所受的伤会在七日之后自动愈合，变得和健康的人无两样。
“想毕现在，那位温大人的腿，应当是能站起来了吧？”
彦怀并没有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这原本就是一场惊险的赌博。而他豪赌的对象还是喜怒无常性格残暴的皇帝。
他不过是赌输了而已。
“彦怀自知死罪难逃，唯恳请陛下留下全尸。”
一直未说话的冯恨终于有了些反应，他疑惑的看着他，“朕为何要杀你？”
他大笑起来，“朕还要重重赏你。”
“来人，放人。”
彦怀猜不透帝王心术，却听冯恨道：“他本就时日无多，能否活过三年也未尝可知。”
更何况，他的腿，他身上的伤，都是他带给他的。
“便是三年也好。”
“三年也罢....”
温檀若能重新站起来，别说是三年，便是只有一月活头，想毕他也会用命去换吧。
“朕会放你出宫，你不必担心你曾经的伙伴会找上门来。”
“但是。”顾怀将刀扔到他面前。
“朕不想看见有人顶着他的脸。”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但比起死，这已经算是帝王格外仁慈了。
彦怀接过匕首谢恩，“谨遵圣命。”
·
建安十六年，曾受盛宠一时的男妾彦怀被皇帝以叛国罪处以极刑。
得知消息后的波斯人一时间不敢再有新的动作，边境倒是因此安稳了不少。
自温檀醒后，冯恨便再没出现在对方面前。水晶棺前的那个拥抱仿佛只是他的一场幻觉，冯恨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当时的记忆。
温檀那么恨他，又怎么会抱他？
定是他记错了。
只是偶尔入夜后，在确认温檀已经熟睡之后，冯恨才敢偷偷的进入长明殿，沉默的拥着他睡上一小会，然后天没亮，又回到自己的寝殿，独自一人睁着眼睛到天亮。
温檀起死回生再加上双|腿恢复的事被外界传的天花乱坠。
有人说他是妖魔转世，专程入宫勾|引帝王，堪比妲己褒姒，此妖不除，必定山河摇晃。
但也有人说，他是神佛转世，因此才能死而复生，双|腿残疾却也能恢复如初。
冯恨自然是赞成第二种说法，并且将散播谣言之人全都抓了起来，一时之间，朝堂之上再无一人敢说温檀一个不字。
他小心翼翼的将人守护周全，心里却也知道，他的腿好了，翅膀也重新长了回来，怕是不会再留在宫里了。
果不其然，在两人和平相处的第二个月，温檀的腿已经彻底恢复如初，就连内伤也在慢慢愈合。他仿佛看到曾经那个策马扬鞭的少年将军又重新骑着马儿向自己奔来。
这个皇宫，终是关不住他。
白柳医官看见对方眼里的光一点点恢复，意志也不再消沉，于是大着胆子和冯恨提了一次。
“陛下，牢笼只能关住囚雀却关不住雄鹰，您若真想为他好，便放他出宫吧。”
冯恨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会这样快。
“这是他的意思？”他问。
白柳医官半跪在殿前，“是，这是温大人的意思。”
温大人。
冯恨笑道：“好一个温大人。”
哪怕他折了他的傲骨，这宫里也没有一个人真将他当成他的男妾。就连随便一个倒恭桶的小太监都知道，温檀温大人，当年可是平定了边境叛乱，策马扬鞭的大英雄。
一直不知道的人是他。
一直做错事的人是他。
冯恨像是被抽光了全身气力，一瞬间头晕目张，无力的扶住了身旁的柱子。
白柳眼疾手快的扶住他，顺便替他号脉。
他大惊失色，“陛下，您的身体....”
冯恨却不管那么多，将人推到一边，“你让温檀自己来找朕说。”
他要走。
他知道。
从他再次醒过来的那天起，他就该明白的。
皇宫这座笼子，怕是再也困不住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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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吗？吱一声？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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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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