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卺

　　柏幼雨是被人吻醒的，迷迷糊糊推拒起来，那人抓住他的手，低头啃咬他的鼻尖，颇带几分无奈：“小懒虫，这般能睡，夜里可如何是好？”
　　他半睡半醒答：“那便不睡了……”

　　手抽一半，才觉出不对，忙睁开眼，声音还是黏黏糊糊的，诧异道：“你怎么回来了？”

　　“傻瓜，你往窗外瞧，已酉时了。”

　　柏幼雨顺势往外看，天边确实晚霞一片，未曾想这一觉竟睡得如此之长，浑身也并未有休息过后的舒爽，而是沉重酸痛。
　　他被戚旌拉起来，戚旌替他整好衣衫，还是如初夜醒来时给他擦脸，哪见梦中半分倨傲？

　　柏幼雨总觉他一时窥探破了甚么秘密，却又想不明白。

　　戚旌给他收拾完，唤人进来，金盏低着头将手巾接过，问：“少爷，马车备好了，阿吉几个都候着呢，咱何时出去？”

　　“不急。”戚旌眼睛未离开柏幼雨半分，拇指擦擦他湿润的眼角，确认甚么似的，唤他，“阿雨。”
　　当着外人，柏幼雨怕羞，不肯叫他碰，身子也离他远了几分，“不是要出去？”

　　戚旌柔软的目光渐渐下沉，几不可查地深吸气，冲金盏点头：“去罢，给夫人在马车上添些吃食。”
　　金盏应下，抱着脸盆手巾出了门。

　　他扶柏幼雨起身，柏幼雨的双腿甫一落地，膝盖便传来刺痛，毫无防备的闷哼出声，戚旌顿时紧张无比，半跪在地，撩开他下摆抬眼道：“已上过药了，还是痛么？”
　　柏幼雨局促道：“何时……”

　　“自然在你睡得正香时。”

　　戚旌不等他反应，干脆将他横抱而起，柏幼雨惊呼，环住他脖颈，“这么出去，怕是不合礼数。”
　　他不屑一顾，微微笑道：“戚家没有这种礼数。”

　　柏幼雨望他下颌，一时有些怔愣，眨眼间，戚旌已抱他穿过了院子，身上如未负一物，依旧健步如飞。除去年幼时，柏幼雨还未被如此抱过，一时又是新鲜、又是为下人们的眼光羞怯。

　　戚旌抱他上了马车，却并未放下他，而是让他稳稳坐在了自己大腿上。

　　他的手牢牢禁锢住柏幼雨的腰，后者动弹不得，很快便意识到，他的怀抱才是他唯一的去处，遂不再挣扎，任他抱着。
　　戚旌拿了糕点喂他吃，他衔住，还想去拿别的，戚旌却制住他，气定神闲道：“不急，我在五香斋定了位子，过会儿就给你吃个够。”

　　柏幼雨缩回手，心中隐隐不太安稳。
　　他右眼片刻的功夫已然快跳了五次，总觉得心慌。戚旌拿鼻尖蹭他，牙齿叼住他的耳垂磨，又在他脖子周围亲吻，逗趣儿似的，并不动真格。

　　他被吸走注意，忙推他。

　　一帘之隔外，金盏与马夫正坐着，难保动静不会被听去，想到新婚夜时就被嬷嬷在门外听着，他泪花都羞了出来。
　　戚旌不撒嘴，他竟大胆捶了他胸膛一下，美目圆瞪，眼眶都是红的。

　　戚旌正要哄，见他这样，一时哄人的话都没能说出来，心尖滚烫，低头就亲上他的唇，重重的，并不容拒绝。
　　柏幼雨躲，他便追，手臂越缩越紧，最后柏幼雨几乎要被他摁死在怀中，呜呜求饶，任他撕咬碾磨。

　　纠缠间，马车何时停下的都不知晓。

　　直至金盏冒死出声：“少爷少夫人，五香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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