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爱一生的白骨法师

　　第二卷十年战乱心茫然
　　（一一五）陈恕

　　“当琼冯乐·梅哲按下核按钮的那一刻，我们所有人就必须放弃对自民美兼和国的幻想。”陈恕的目光从每一个与会者的脸上扫过，“我以为所有人都已经有觉悟，结果发现还有人自欺欺人的游离于半睡半醒之间。”
　　“老陈，你最好把话说的更糙、更直白，否则还是有人听，不，懂！”森山将军还是站着，故意把话说的很大声。
　　“你们还是坐下听我说吧。”陈恕示意站着的人都坐下，然后沉声道：“我们很久之前就有结论——自民美兼和国是个过分庞大的空中楼阁。他的地基不稳，上层建筑却私搭乱建无序扩张……直至威胁到所有人，包括他们自己。建成这个‘空中楼阁’用的不是科技也不是魔法，靠的是编出来的，骗人骗己的‘神话’！
　　“现在这个‘神话’已经越来越编不下去了。那‘空中楼阁’会崩塌是迟早的事。只是每个国家都怕挨砸，所以一方面希望他早点儿塌，一方面又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他晚点儿塌。
　　“但是当琼冯乐·梅哲能够在非战争状态下按下核按钮的那一刻，全世界都应该看清了——自民美兼和国的高层内部，已经对自己的国家非常之悲观，甚至是绝望。据说人之将死，自己会有预感；国之将亡，应该也是一样。
　　“所以我们的脑子要很清楚——今天的一切不是司命那孩子招来的。更不是有了他，才会发生这一切。只是一切已经到了临界点。他的出现，最多是让事发提前了点儿，而同时，他也挡下了突发事件所带来的大部分灾难。
　　“司命那孩子得了个‘白骨法师’的绰号，可是我们不能忘了——他只是个从普通家庭走出来的普通孩子。他的魔力是天生的，不是我们处心积虑搞出来的人形兵器。别国可以杜撰可以脑补，但我们自己绝不能被带节奏连事实是什么都忘了。
　　“司命与他的父母都是我国的合法公民，我们没能保护好他的父母，应该感到惭愧。现在还要对一个孩子‘上手段’，各位还记得‘羞耻’这两个字怎么写吧？”
　　“我就知道你又要发表你那套理想化言论。”副总理严必利不以为然地说，“我就当你是为了报答‘白骨法师’的救命之恩。但我是个实用主义者。在我看来‘白骨法师’是柄双刃剑。不管他是怎么产生的，现实是——他为善是神，为恶是鬼。用与不用可以再议，但绝不能让他处于失控状态。”
　　“不管是不是理想主义，这次我赞成老陈的看法。”元帅风宗肃表明态度，“科魔国人生而爱国。司命也是如此。我很清楚他用他那颗火热的赤子心灵热爱着自己的祖国。你们最好看管好你们那苍老的灵魂与多疑的心，不要让年轻的孩子们意冷心灰。”
　　“我们的元帅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宣传部长固洋对风宗肃竖起大拇指，“但是，‘白骨法师’多次擅自行动，是事实吧？还是有人对他下了命令，而我们不知道？”
　　“司命确实是多次擅自行动。但是他不是我手下的兵，我不能对他军法从事。他确实很特殊。你们要对他提起刑事诉讼？想好怎么量刑了吗？”风宗肃不紧不慢地说，“司命第一次手切飞机之后我其实是可以阻止他继续的，但是我没有阻止。所以也不是常将军的错。”
　　“为什么不阻止？”严必利问，“不怕招来更大的报复吗？”
　　“自从自民美兼和国利用归泽国对我国发起地面战争并奇袭我国的各处机场之后，我就一直在等他们的后续。”风宗肃坐的笔直，“可他们突然变安分了……你们相信只要我们以不变应万变，自民美兼和国就会从此偃旗息鼓吗？
　　“我不信。所以司命第一次去手切军机之后我没有对他说‘不行’。直到今天我也不阻止。你们看看，自民美兼和国的反应正常吗？以他们的军事实力，对于司命的破坏，他们真的没有更好的应对方案？你们谁能告诉我，他们反常的示弱是为了什么？”
　　没有人能回答他。
　　“接下来，如果司命继续，我仍然不会阻止。”风宗肃继续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军人的职责是‘守土安民、保家卫国’。但是我要很惭愧的告诉各位——纵然我国所有将士都视死如归，也无法确保所有国民的生命安全。所以各部门要做好应对最差结果的心理准备。自民美兼和国将要下一盘大棋，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所有人都要吃苦受罪了。”
　　风宗肃的发言又引起一片沉默……
　　“军事上的事交由元帅决策。我个人要做个表态——”总理陈恕说道：“上一次的刺杀，我们三人确实是因为司命送给我们的‘护身符’才逃过一劫。但……”
　　“果然……”不等陈恕说完，固洋已经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听我说完。”陈恕示意他不要打断。
　　“但是，我以后不会再佩戴司命制作的‘护身符’。也不会为我的家人向司命讨要‘护身符’。我和我家人的安全，以后要多多仰仗总理护卫队的保护。”陈恕向风宗肃点头致意。
　　“为什么？因为数量稀少不够分？”严必利诧异地问。
　　“不是。”陈恕摇头，“司命曾说过，可以为每一个科魔国的军人做一个，甚至为每一个科魔国的公民都做一个也可以。”他想了想司命头发的浓密程度后接着说，“依我看就算为全人类，每人做一个也能做到。”
　　“那为什么不做？”
　　“因为不公平还会引起混乱。”陈恕淡淡地说，“我不相信你看不出其中的弊端——多一个护身符就多一条命，你拥有一个就足够吗？”
　　“你这是把让我们拥有一个的权利也断绝了呀。”严必利难掩不满。
　　“我也不再向司命索要‘护身符’。”风宗肃也表态，“我没能保护好他的父母，惭愧……”他转头问步易：“你呢？”
　　“干我这一行的，本来就不该戴什么护身符。”步易面无表情地说，“我不会再浪费那种好东西。”
　　“你是‘白骨法师’的姨父，你身上应该有他给的护身符吧？”森山转头问常勿用。
　　“司命确实给过我。”常勿用点头，“但是我没有带在身上。因为它会让军人变得软弱。他的护身符应该属于和平年代，出没于乱世，反而不合适。”
　　“我知道，这件事我做的不公平。”陈恕站起身来说，“我自己享受过它的好处，现在却不许你们再享受。虽然很不公平，我仍然不会改变主意。很对不起。”说完，他面向所有人，饱含歉意的深深躹了一躬。
　　“在座的都是国家要员，每人拥有一个护身符，其实不过分。”固洋小声说，音量却足够让陈恕听见。
　　“我承认，让各位享有‘护身符’特权并不过分。但还是不要。”陈恕直视着固洋说，“我们不是古时候的帝王将相更不是王公贵族。我们不是生来就必须与权利为伍，我们是因为愿意肩负责任，才在过往的数十年中竭尽全力走到现在这个位置上的。所以尽职尽责就好，生死荣辱都不要喊冤。”
　　会场又是一片沉默。
　　“步易，固洋，”陈恕又点名说道，“我知道你们一直认为我太迂腐，大概也说过我假仁假义。但我还是要奉劝你们——坐在你们的位置上，虽然不能不说假话，但是，请尽量说真话。少用一点儿话术，多一点儿真实，后遗症会少很多。我始终不认为擅长说谎是高智商的表现！
　　“你们之所以能够坐在那个位置上不是因为你们比别人聪明很多，而是因为别人比你们怕麻烦。别人看破不说破，你们不要以为别人真的信了你们。公信力建立起来很难，破灭却在一瞬间！你们千万不要想错了。”
　　…… ……
　　散会后，固洋在严必利身后小声嘀咕，“他以后真的不用‘护身符’了吗？就算他一直戴着我们又怎么能知道？我们连见都没见过。”
　　“你说的他是陈恕吗？”严必利瞟了他一眼，“如果是的话，他会言出必行的。他不是这世上顶尖的聪明人。却是这世上品行最好的政治家。就凭这一点我也佩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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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拉拉·苏苏在内阁会议前特意与冯亭赫·富义见了一面。
　　“我待会儿会提交一份议案，你和你的人一定要能尽全力支持我。”
　　“你我的合作也许没必要进行了。”冯亭赫拒绝她，“‘白骨法师’的父母死了，我对他的恨意已经没有那么深。”
　　“我知道你对司命的恨意浅了。”卡拉拉·苏苏微笑，“但是你对这个国家的爱意仍在，而且还爱的相当深！不对吗？”
　　“你想说什么？”
　　“我也许没有挽救这个国家的能力。但是我至少能让这个国家破灭的有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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