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爱一生的白骨法师

　　第二卷十年战乱心茫然
　　（一一六）重启

　　“你什么意思？”冯亭赫·梅哲一直认为卡拉拉·苏苏是个必须认真对待的人，他听她说话向来很仔细。
　　“我的意思再明确不过。”卡拉拉依旧微笑，“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宽容——不是你想不当第一就能退下来当第二的。现在的自民美兼和国不管是否已外强中干，至少表现上还是世界第一！第一的荣耀不见得惠及到了每一个人，但跌落后的耻辱每一个自民美兼和国的公民都躲不掉。自然包括你我。
　　“我承认我不是为了国家利益能牺牲一切的伟大人物，但我是也只能是自民美兼和国公民。我是个骄傲的人，绝对不能接受被羞辱。所以我说我至少会让这个国家破灭的有尊严。绝不是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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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运回到他与司命共用的卧室，发现司命正趴在书桌上写纸条。而“骨白白徒手切飞机”的直播还在继续。
　　“你已经可以远程操控，不需要留在他们身边了？”
　　“也不是什么远程操控，就像机器人一样，只要编好程序，他们自然能够按部就班的执行。”司命头也不抬地说，“我又不是二傻子——我没‘骨白白’那么结实，杀我挺容易的。我没必要留在现场听骂或是挨枪子。”
　　司运走近书桌，看到他在纸条上写的都是自民美兼和国遍布全球的军用机场的地址。已经写好三十多张。
　　“你这是——要抓阄？”司运瞟了一眼旁边的空纸巾盒，“你这三天都是这么确定地点的？”
　　“对。”司命一边点头一边将纸条揉成纸团扔进了空纸巾盒，然后将纸巾盒递到他眼前，“今天由你来抓阄，明天的地址由你的运气决定。”
　　“你明天还要切？！”
　　“对。”司命点头，“既然大人们没有阻止，我就按我的计划切下去。你要阻止我？”
　　“我本来是想阻止你的，现在改主意了。”司运将手伸进纸巾盒抓出一个纸团扔给他，“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真没想到你能将爸妈做成‘骨白白’，他们生前是标准的好人，死后却不愧是‘白骨法师’的父母——两把菜刀闹革命，专治各种不服！”
　　“你不用拐弯抹角的提醒我，”司命用黑蒙蒙的眼睛看着他，“我知道爸爸妈妈已经死了。‘骨白白’只是‘骨白白’，他们不是爸爸妈妈。我就是不愿意把他们烧成灰……地底下又黑又冷又寂寞……还是像这样每天晒晒太阳补充维生素D的好。”
　　司运看看手机上的直播，“骨白白”们依然在艳阳高照的蓝天碧海之间切切切……
　　“这么活力四射的，确实不错！”
　　其他船上的狙击手们，仍然不死心地换装着不同的子弹向‘骨白白’们射击，这几天他们几乎将‘骨白白’身上的每一块骨头都试过了，可没用就是没用。
　　“你是怎么让‘骨白白’的骨头变得那么硬的？”
　　“他们的骨头并不硬。”司命淡淡地说，“我只是将我的‘执念’给他们贴骨包裹了一层。”
　　“你的保护罩真够万能的！”司运夸赞的同时也带着点儿酸葡萄心理。
　　“并不万能。”司命很遗憾的摇头，“如果真的那么好，当初我就给爸爸妈妈每人贴身罩一层了。可是贴身包裹一层‘执念’不能吃饭，不能喝水，不能上厕所。连呼吸都不顺畅，出点儿汗还能捂出痱子……扩大成罩子就不能随心所欲的移动。给‘骨白白’们用，却出奇的合适。”
　　司运不想让司命的注意力在集中到父母的死上。转移话题，“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次冲动行事的后果有多严重？”
　　“第一天没想。后来就想了。”
　　“你想到的最严重的后果是什么？”
　　“重启。”
　　“什么？”司运没听明白。
　　“我能想到的最坏结果是‘重启’。”司命很冷静地说，“我是在报复自民美兼和国。自民美兼和国也会报复回来。一来二去战争的规模就会扩大……咱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其实非常脆弱。不用破坏到极致，只需破坏到一定程度，人们就得习惯倒退一百年的生活方式。我这么想没错吧？”司命的眼睛依然黑白分明，只是带了点儿淡淡的血丝，“倒退一百年重新开始，不是‘重启’是什么？”
　　司运没想到司命已经想到了那么远……“你——都想到了，还不打算收手吗？”
　　“我现在收手，别人就什么都不做了吗？”
　　“再继续，你负得起责任吗？”
　　“其实是负不起。”
　　“那你还……”
　　司命抬手阻止司运继续教训他。
　　他很冷静地开口：“爸爸妈妈死后我一直在想——按下核按钮的时候，琼冯乐·梅哲在想什么？下令歼灭爸爸妈妈所在的那条观光船时，他在想什么？他不知道会死很多人吗？他打算怎么负责任？
　　“就算有一天他被送上军事法庭，就算有一天他被判千刀万剐……他也只有一条命，他赔得起那么多的人命吗？就因为他是一国大统领，他的命就比别人值钱那么多？我看不出他值钱在哪里。
　　“我不杀他，只是因为很难再找一个比他还疯的人去给自民美兼和国当大统领。杀了他，对我国没好处。我到现在都没有主动去杀人，就算那些人胡说八道的侮辱咱们的爸爸妈妈我也忍住了没杀。我是不是比他强？”
　　司运看着自己的孪生哥哥心中一片混乱……他一向觉得自己是个干脆的人，决定的事一定执行到底。此时此刻，他第一次觉得，他也许不如哥哥有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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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民美兼和国的内阁在开会。
　　会场正中的四面屏正在直播“骨白白徒手切飞机”。八十余架舰载机已经快切至尾声……破坏性极大，侮辱性极强！
　　“大统领阁下，”一个内阁成员向琼冯乐·梅哲发问，“您在下令歼灭那艘民间渔船时，真的不知道‘白骨法师’的父母也在船上吗？”
　　“我不知道。”琼冯乐·梅哲很干脆地回答。
　　“我们都知道您对‘白骨法师’那异乎寻常的憎恶。所以，那三个劫持漁船的人，他们窃取的国家机密真的那么重要？您不是为了发泄私人情绪？”另一位议员问，“请原谅我不太信任您说的话，因为您以前说谎时态度也像现在这么坦然。”
　　“我在下令之前真的不知道‘白骨法师’的父母在那艘船上，而且我也不可能知道。”琼冯乐·梅哲早已习惯了别人的不信任。商人出身的他，从小接受的教育是——为了利益，诚信、原则之类的标准可以上下无底限浮动。反正不管是什么，只要钱到位，最终都可以再买回来。
　　但是最近几年，他也希望自己的信用能更好一些。在他看来——不是这世上有钱买不到的东西，而是钱总是不够用！如果他能够再富有十倍，他就能解决世上所有的问题。
　　看着议员们还是充满不信任的眼神，琼冯乐也不禁重重地叹了口气，“咱们的国防部长最了解详情，你们可以问她。”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卡拉拉·苏苏·舒松舒松的身上。
　　卡拉拉·苏苏点了点头，很认真地说：“事情发生的很突然还掺杂了一些巧合……所以大统领阁下在下令时是真的为了保守国家机密。”
　　“请说详情。”
　　“那三个人在窃取到我国机密后是乘坐小型潜艇到达公海的，他们在公海上事先停泊了一艘快艇。他们换乘快艇后准备前往大洋洲联邦共和国的军港，却意外地与一群迁移的鲸相撞造成快艇损坏。然后他们才会被漁船救起，然后他们才劫持了漁船……据科魔国那边调查，‘白骨法师’的父母会登上漁船也是偶发事件。所以一切真的只是巧合。”
　　“‘□□’是什么，连我们也不知道。它真的那么重要吗？”一个议员问。
　　“它真的非常重要。”卡拉拉万分肯定。
　　“还有两个婴儿活着，却不在我们手上。那三个人不会将机密藏在婴儿身上吗？”冯亭赫·富义追问。
　　“那机密不是文件，而是藏在那三人当中一人的脑袋里。三人的尸体已经被回收，所以婴儿不可能带走机密。”
　　“能够保住国家机密，真令人放心。”一位议员的语气阴阳怪气，“那眼前的这‘骨白白徒手切飞机’怎么处理？咱们就这么一直看下去？”
　　“哼哼！”卡拉拉·苏苏清了清噪子，然后说道：“我已拟定了对策。也许会突破各位的底限。但我仍然希望大家权衡利弊之后能予以通过。”
　　卡拉拉亲自将议案发到了每一个人的手中。
　　看过她的议案后，所有人震惊之后都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这时直播里的“骨白白”们已经切完了所有的舰载机。他们没有大肆破坏航空母舰，却开始在航母的船身上搞艺术创作！最后完成的是漁歌唱晚图。画面上甚至还有现代人从来没见过的月亮。
　　冯亭赫·富义静静地看着骨白白们干完了一切。然后他说道：“这个议案滋事体大，我建议给大家一些时间，下次再表决。”
　　这跟说好的不同，卡拉拉·苏苏很震惊地望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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