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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高三和高二的感觉很不一样，短短一个暑假过去，高考就摆在面前，学习气氛陡然间紧张许多。
程晖离开，江凡一时没了同桌，被班主任安排和全班唯一一个单人一桌的肖晴凑成同桌。被班上男同学羡慕了好久，因为他是唯一一个有女同桌的男同学，更何况肖晴还是他们班的班花。
王宏拿这个揶揄江凡，江凡并没什么感觉。
两个人趴在班级门口的栏杆上，江凡看着下面的篮球场上热热闹闹，“要是程晖在就好了，咱三个再叫上王伟几个，凑个三对三。”
江凡、程晖、王宏三人形影不离，上课做同桌前后桌，课间玩的时候组一个三剑客，经常和王伟几个同学对打，把他们几个打的落花流水。王宏买了雪糕，递给江凡一根。冰冰凉凉的雪糕入了嘴，身上的热气消解许多。
王宏抱怨：“程晖不仗义，去了申城半个多月了。早就开学了，电话也不来一个，给你打了吗？”
“没。我给他打过他没接，回我信息说忙着，再后来就打不通了。”程晖和王玫的事情久远的像上个世纪，“可能换号了吧。”
“臭小子，等下次见着，我一定要收拾他。”王宏说。
楼下，王伟把篮球高高抛起，被江凡接个正着。王伟伸手招呼他俩，“下来！一起玩。”
江凡展臂把球抛到场地中央，“不玩，太热了。”
王伟看了一眼越滚越远的球，埋怨江凡不够意思，“没劲，粤城哪天不热。”
好朋友离开的空虚并没有困扰江凡太久，有程昱在，可谓是哪里空虚哪里补。这天放学，江凡没和王宏马上回家，去电玩城玩了两个小时。出来时，看到程昱和赵雅茜走在一块。赵雅茜是徐明芳的小女儿，程昱上了初三后正好和她同班。两人都穿着初中校服，从背影看还挺登对。
江凡心里咯噔一下，突然就有一种自家的猪要拱人家白菜的危机感。他们班上好几个同学偷着谈恋爱，这种事情实在没什么稀奇。他拉着王宏跟了两人两条街，到了小区里，程昱和赵雅茜又在树下的凉亭坐了二十几分钟才离开。
“你这是干什么？跟做贼似的。”王宏被江凡扯着在树后躲着。
“你看他们俩，像不像王伟和肖晴？”
“哪里像？”王宏左看右看，“赵雅茜小鼻子小脸和肖晴倒是还有点像，王伟五大三粗的和程昱哪里像？”
江凡踹了王宏一脚，看程昱进了单元门，紧跟上去。王宏在后面委屈地起身拍打身上的泥土，“你说清楚，程昱到底哪里像？”
江凡回到家，程昱刚刚放下书包，见到他还很奇怪，“你刚回来？我还以为你在房间。”
“玩了一会。”江凡放下书包，照例先到冰箱里拿冷饮解热，“你怎么才回来？”
程昱神色躲闪，“学校里有点事情，就晚了。”他心里想着事，没关房间门就把短袖脱了，身上斑驳的一身伤疤再次暴露在江凡面前。自从被江凡无意看到伤痕，程昱再没在江凡面前换过衣服。
江凡赵雅茜的事情抛在脑后，关心地问：“你身上的伤疤到底是怎么回事？”两个人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了一段时间，江凡觉得他和程昱的关系已经很亲密。
谁知程昱变了脸色，“不用你管。”在衣柜里迅速找了一件长衫套上，“我不喜欢别人窥探我的隐私。”
“隐私？”江凡被激着，“我就随口一问，谁稀罕打听似的。”江凡拎起书包进了卧室，程昱进了浴室。
晚上吃饭时，程昱和江凡说了好几句话，江凡都不理，只当没听见。程昱也不自讨没趣，两人默默无言。
饭后，江凡回到房间里玩电脑。程昱收拾碗筷，这些洗刷的事情本来都该是徐明芳第二天来做，程昱觉得入学的事情徐明芳帮了他，就都接了过来，反正是举手之劳。
收拾干净后，程昱回房间，轻轻关上房门。那关门声刺激到江凡，他也起身关上了门。闷闷地玩了一会儿电脑，又觉得不太对。程昱刚来几天也没关门这个习惯，他家只有客厅有一个电风扇，关上门屋里热的能蒸熟包子。
难道是……江凡脑中再次闪过赵雅茜一摆一摆的马尾辫，程昱不会真的谈恋爱了吧？
江凡打开门，轻手轻脚地到程昱门前，贴在门上听，房间里还真的有声音，程昱像是在打电话，语气还很轻柔。
江凡侧倾着脖子，脸几乎贴在门板上，冷不防门突然一开，“嗳？嗳！”江凡一个没站住，就往地上倒，下意识拽住程昱的胳膊。只听到杯子落地发出一声脆响，跟着江凡将程昱扑倒在地。
“哎呦！”江凡胳膊肘擦到地上，火辣辣的。从地上爬起来，就看到程昱皱眉看他，“你在干什么？”
“我干什么了？”江凡做贼心虚，“我刚要敲门，谁知道你突然把门打开。”
“你要是敲门我再开门，你会摔倒地上？”程昱从地上坐起，揉着后脑勺，刚才磕到地上，一阵一阵地闷疼。
“你怀疑我偷听？你可别冤枉我，我可不干那种事。”江凡不打自招。
程昱瞥他，他的眼睛特别漂亮，黑白分明，眼珠一转的时候有点像外国人那种蓝色的眼珠，流光溢彩，像宝石一样。仔细一看，还是黑色的。眼睛像是会说话，明明白白写着：“我不信。”
“我真没有。”江凡狡辩：“我，我就看你关着房门，怕你中暑。对，就是这样。天气这么热，你还关着门，不难受吗？”
“不难受。”程昱淡淡回答。
江凡一噎，程昱绕过他出去拿了扫帚把地上的玻璃碎片打扫干净，包了两层塑料袋扔到纸篓里，江凡扫了一眼，“不难受你就关，看谁难受。”
第二天上学，江凡心里怎么想怎么别扭。程昱才十五岁，现在就谈恋爱也太小了点，他还没有女朋友呢。再说对象又是赵雅茜，让徐阿姨知道了也不好。一整天想这想那，江凡老走神。放学后让王宏先回家，江凡骑着自行车跑到九中。
九中离他们家不远，和高中是一东一西两个方向。江凡赶到学校门口时，学校里学生已经不多。初中放学比高中早，他骑过来又用了二十分钟，也正常。
校门口保安还是之前的大爷，江凡上学时就混熟了，和大爷扯了几句闲嗑，说他弟弟在学校还没回去，想进去看看。大爷认识他，就放他进去。
江凡熟门熟路的找到初三二班，到班级门口一瞄，果然，偌大的教室里就剩程昱和赵雅茜两个人。
两人面对面坐在角落里，挨的极尽。看动作像是在做题，可是看赵雅茜脸上明媚的笑就知道不是。江凡是过来人，装作做题实际上在本子上写点肉麻的话，他见得多了。
小兔崽子！好不容易上了初三不想着好好学习，就想着勾搭小姑娘，真是不学好。江凡气急，强忍着没有冲过去。在外面又等了一个多小时，程昱和赵雅茜才肩并肩走出教室。
这时刚过八点，落日的余晖点燃了半边天空。橙黄的光芒打在少男少女的身上，少年神采飞扬，少女言笑晏晏。江凡在后面跟着，猥琐地像个即将步入黄昏的老大爷，心累啊。
出了学校，赵雅茜骑自行车带了程昱一条街，之后换程昱带赵雅茜，一直带到电玩城附近才下来。之后，赵雅茜推着自行车，和程昱一起走回家。
江凡这才想到，程昱不舍得花钱买自行车，从他家去中学坐公交车又麻烦，这半个月程昱应该都是步行去学校的。江凡有些内疚，像是亏欠了程昱一样。
两人到小区门口分道扬镳，程昱回到家基本还是昨天那个时间。在这之前，江凡已经超近路回到家，见程昱回来，问他：“怎么又回来这么晚？”
“学校最近组织晚自习，我上了晚自习才回来。”程昱放下书包，洗了手，“你吃饭了吗？”
“没。”江凡看程昱撒谎，脸不红气不喘，心里就怄着一股气。
“那我去热。”徐明芳通常提前来给他们做饭，再回自己家做，饭菜就放在桌上，两个人用微波炉热热就能吃。
之后，江凡又跟了程昱三天，也没见到学校组织的晚自习，每次教室里都只剩下程昱和赵雅茜俩人。回家时，程昱也不让赵雅茜带了，一路把她带回家。
程昱的个头和江凡比矮了很多，和赵雅茜比，显得高挑结实。少男少女在林荫树下骑车而过，少女的马尾辫在风中飞舞，荡漾出一条美丽的风景线。
江凡翻来覆去想了好几个晚上，终于在周五这天下定决心。他照例去了九中，等程昱和赵雅茜肩并肩出来时，将两人堵在门口。
面对有些无措的程昱，江凡问：“这就是你说的晚自习？”
“你跟踪我？”程昱反问。
江凡不答，让赵雅茜先回家，他和程昱聊聊。赵雅茜嗅到他俩之间紧张的气氛，说：“凡哥，我们什么也没做。”
江凡想，好歹你们什么也没做，不然现在堵在这里的就是他和徐明芳两个人了。江凡柔声说：“没事，你先回去，路上小心点。”
赵雅茜不放心，程昱示意她没事，赵雅茜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少男少女那样依依惜别的情状，把江凡衬托成了棒打鸳鸯的棒槌。江凡骑上车，示意程昱上来。程昱拧着漂亮的眉头不肯，江凡威胁他：“如果你还想住在我家，就有必要和我解释一下。”
程昱被威胁，心里更加不悦。奈何他目前寄人篱下，也只能按照江凡的意思上车。他还没坐稳，江凡就骑了出去，差点把程昱摔下去。程昱惊呼一声，江凡在前面畅快的笑。晚风扬起江凡的校服衬衫，糊了程昱满脸。
江凡把程昱带到附近的一个公园里，两人刷学生证入了园。盛夏的傍晚，公园里人很多。遛弯的，锻炼的，还有咿咿呀呀唱戏的。
两人来到湖边坐下，江凡开门见山说：“你才十五岁，还不能谈恋爱，更何况赵雅茜是徐阿姨的女儿。你吃着她做的饭，拐跑人家的女儿，这样做不仁义。”
程昱瞠目结舌，“你说什么？”
江凡丢了颗石子到湖里，打了两个水花，噗通落下去。江凡胸有成竹，“别装了，我亲眼看到的。”
程昱莫名其妙，“你看到什么什么了？”
“嘴硬是吧。”江凡叹气，“好歹也是个男子汉，怎么敢做不敢当呢。你说你上晚自习，我只看到你们两人窃窃私语。你每天晚回家两个小时，还要骑车带赵雅茜回家，到了小区附近怕熟人发现才下来，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程昱眉头一紧，警惕地问江凡：“你到底为什么跟踪我？”
“为什么？你在我家住，我有责任照顾你引导你。”江凡误以为程昱恼羞成怒，想了想自己小时候有这个苗头时赵凌说他的话，柔声说：“你还小，青春期感情萌芽我可以理解。但是你得学会克制，学习更重要对不对？谈恋爱这种事，到了大学再谈也不迟。”
程昱浑身竖起无形的尖刺渐渐收回去，质问江凡：“你哪只眼睛看我谈恋爱了？”
“你！”江凡没想到程昱嘴这么犟，“我都亲眼看见了，你还不承认？”
“你看到我和赵雅茜在自习室，是看到我们搂搂抱抱了，还是看到我们亲嘴了？”
“亲嘴？你还想亲嘴？”江凡简直不敢相信，他到现在初吻还没着落呢。
程昱脸一下就黑了，他卸下背包，从包里掏出习题册扔给江凡，江凡愣愣接过，“这是几个意思？”
“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我和赵雅茜没谈恋爱，她留在教室是帮我补习。”
江凡翻开程昱扔过来的习题册一看，是初中二年级的，已经做了一部分，上面用红笔圈着圈圈叉叉。红的耀眼的标记昭示了习题集的主人成绩惨不忍睹。
江凡不敢置信：“这是你做的？”
程昱抬了抬下巴，“封面上写着名字。”赫然是“程昱”两个字。
江凡瞪大眼睛，“你不是学习很好么？”
“谁告诉你，我学习很好的？”
江凡把程昱从头看到脚，长得这么漂亮的小孩，又是转学生，按小说的逻辑来讲不应该学习很好吗？
程昱领会到他眼里的意思，无奈看向微风吹过的湖面，“看人只看脸，是很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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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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