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架空世界写史书

作者:NA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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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门故去


      刚穿越来的时候,祝朗便已经是个刚刚丧母的孩子。女子面容憔悴地奄奄一息,看不出半分的精气神,气息减弱之间,恋恋不舍地看着他,那股子浓浓的悲伤萦绕在祝朗心头,久久无法挥去。他与这个世界的母亲仅仅这一眼的缘分,却看尽了悲伤与哀痛。师傅说,娘是在颠簸之中生产,产后虚弱而亡的。听说,她原本是个女侠,带着起义军抵抗贼首,到了油尽灯枯也在殚精竭虑,是个英雄。可她死的时候脆弱的好像一张纸。

      他被托付给了沈桃仙君祝沈,跟着姓了祝,他知道他本姓为肖,但是并不知道父亲是谁,是不是也跟母亲一样因战乱而亡。他的师父是母亲的故交,他被带到了武夷山上的沈桃源。师父还带着两个孩子,一个是祝晓,一个是朱嫣,他们互相不知道来历,但是朝夕相对。
      小时候的祝晓跟长大之后的祝晓没变多少,都一副运筹在握的淡然样子,祝朗又是一个标准的冷漠脸,两个凑到一起,穿着差不多的衣服,有着差不多的身形体貌,看上去像是亲兄弟一般。朱嫣作为小师妹,按理来讲应该是被他们宠着的才对,却偏生被这两个人气的跳脚。朱嫣和祝朗祝晓天生不合,自懂事起祝朗和朱嫣就在吵架。这倒不是祝朗跟这孩子计较,主要是这个小姑娘实在是太过于任性,祝朗又是个标准的直男思维,话不投机,朱嫣单方面记恨上他了便总是找他麻烦,后来被他一一躲开了就开始嚎啕大哭。祝晓和祝朗的冷漠让朱嫣对长得好看的男人天生有了免疫力,甚至产生了深深的恐惧感。——论两个直男哥哥的杀伤力。
      祝朗话不多,但是说出来的话总是句句扎心,这让师父和师妹都颇有不满,祝朗数十年的人生当中从来没跟人亲近出个所以然,也从来不觉得说实话有什么不对,这一点祝晓深表赞同,这让祝朗更加确定自己的真理性。四个人就在这种诡异的关系下和谐着。
      再大一点开始看书时,祝朗自然是第一人,但意外地发现祝晓真的过分的聪明,等到了十二三岁时,竟然已经可以跟祝朗说得起来了。朱嫣虽然是个姑娘,但是好胜心比他们两个大男人加起来都强,发愤图强,日以继夜地啃书,竟然慢慢地也不相上下。也不知道是祝朗退步了还是这两个人进步太快,祝朗在十三四岁的时候,竟然跟他们俩辩论不出结果了。

      是的,他们三个人从有政治意识以来,就从来政见不合。唯一的共同点大概就是,他们的人生观都是偏向道法自然的,这也许就是他们意外地感情不错,能说得上话的缘故。但是政见却是南辕北辙,祝朗衡量过乱世里面各国的生产力和国情,经过缜密的推断出儒法相结合的重要性,并且以此为骨干,锻造出了一整个适宜框架。祝晓其实是赞同祝朗的,只是又添了一味道学进去,这让祝朗颇为不满,他总认为这种学说放在治国上太过宽松,容易翻车。但是比起和朱嫣的截然不同,两个人大部分时间比较和谐。
      直到后来,祝晓把儒法改成了法道并行外放儒,直接把祝朗整个顺序给颠倒了过来。两兄弟也总算是有了不温不火的争执。之所以说不温不火,是对比祝朗和朱嫣的争吵。朱嫣政见奉行墨法并行,秉承着侠义思想狠狠批判儒的软弱和虚伪。祝朗觉得她简直不切实际,朱嫣觉得他简直虚伪至极,俩人话不投机偏偏能说上大半天的论述不带停歇,祝朗有时想想都觉得自己估计是疯了,才会跟这个孩子一般见识。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小嘴一张一合歪理一大堆,从一开始说不过他但是死活不服,到后来跟他不分胜负甚至有时候能扳回一局,祝朗总是有种怀疑人生的感觉。
      这十多年的少年时光祝朗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失败了,竟然轻而易举地就被天赋型选手给平起平坐式蔑视了,幸亏他心态好,换了旁人,早就自闭了。该说不说,祝朗还是觉得有好处的,比如说他由于常年被师弟师妹带着病态的崇拜着,经常被纠缠着问东问西辩来辩去,久而久之竟然慢慢脱离了社恐的状态,说的话也比以往多了些。他们三个人虽然相处方式诡异,个人性格不同,却偏偏感情不错,甚至可以说是极为深厚。

      在至亲尸体下活下来的祝朗跟着祝沈进了山林里,过着他曾经无比向往的隐居生活,却不由得对外面的乱世感到震撼心悸。他在自己从没看过的书籍中徜徉着,见识了更多没研究过得,来自古时文人的智慧。他从未做过什么冲动的善举,一直都是克制而冷漠的戏外之人,却终归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也许人本来就是这样的感性动物,从来由不得克制为主,只是没碰到让人放弃克制的人,失去理智的限度。但是这许多年的亲情照顾,算是祝朗的例外。祝朗从小就知道祝晓和朱嫣,一个向东一个向西,他知道冲突不可避免,可他根本见不得朝夕相处的人们自相残杀,他想,他应该为他们三人的梦想做些努力才是。
      那是衡秋的开始。
      八岁时,祝朗救回了甄桃便是这个想法。他也许,能试着帮助这些可怜的人一把,也帮自己一把,也许这是他这个冷漠的灵魂,得到救赎的机会吧。
      祝朗抱着这个想法,非常认真地开始凭着记忆撰写许多现世可用的制度和政策,古今中外,各种各样,简直杂乱无章。他几乎是从零整理,却沉浸于其中,从来不抱有怨言。尽善尽美地,祝朗以洛尚桃源政策为干,仔仔细细地修修改改,涂涂抹抹,花了近四年的时间,总算成型了一个比较完善的规划。几个孩子中,论治国头脑,连朱嫣和祝晓这两个不甘心的小团子都甘拜下风于祝朗。
      祝晓和朱嫣是很佩服作为师兄的祝朗的,祝朗内心惭愧不已,感觉自己才是应该佩服人家的人。甄桃和朱嫣的关系很不错,以至于这两个人长期处在一个阵营同气连枝敌视祝朗。祝朗倒没什么意见,毕竟他被他师妹从小针对到大,倒也算是习惯了,甚至被他们两个人纠缠出了某种恶趣味,看着他们被怼的说不出话来,他竟然有着说不出来的痛快。
      渐渐地,祝朗的补刀愈发精准而狠厉,让人防不胜防,甚至还被自己的师妹恶毒地诅咒以后找不到夫人。祝朗内心冷笑,老子单了前前后后快四十年了,早就羽化登仙了,还用你个丫头片子提醒?
      不过相爱相杀是真,感情甚笃也是真。祝朗十二岁那年,有个男人来找祝沈,不知道聊了什么,看着祝朗神色复杂,还留下了一把极好的琴。听说,那是他的父亲。那琴一看就知道是个好东西,颇通音律的朱嫣十分向往,却被师父直接给了祝朗,小姑娘心里正是愤懑不平。她怼祝朗不会弹,谁知道祝朗闭关半年,出来满手创口的竟然学会了,连琴弦都弹坏了一根。朱嫣不开心,但也是被祝朗的毅力深深折服了,还以为是自己刺激到了祝朗,看着祝朗盯着坏了的琴弦一言不发,她心里总是不是滋味。

      那时祝朗整日昏昏沉沉的,实在是还没从生父的影子里缓过来。朱嫣看着师兄颓然的样子,也找不到方法,询问祝晓,祝晓却告诉她那琴的原主人是他素未谋面的生父。朱嫣知道了沉默了许久,他们三个都没什么亲缘,孤身一人的,唯有祝朗还见过他的母亲,如今却被告知有个父亲还活着,只留了把琴就离开了,连句话都没说上。
      平日里总是嘴上不饶人的小麻雀在自己的房间里面思来想去一晚上,在师傅的书藏和山下的书坊里挑挑拣拣一整年,山上山下跑来跑去,总算知道了一种在东齐特有的琴弦。那是她第一次开始关注东齐。她知道,他们以后是要下山的,师傅说,只有进入朝廷,他们才能真正实施自己的政见,而他们中最后的赢家才是真正正确的人。她想,师兄的琴弦总是会坏的,总需要些备用的。

      四个孩子过生辰都是听师父才得知的,每到谁的生辰,祝沈都会下山买那个人喜欢吃的东西和想要的物件,然后几个人聚在一吃难得丰盛的饭。祝朗小的时候问过一嘴祝沈的生日,祝沈看上去神色有些恍惚,祝朗便很聪明地闭了嘴。在朱嫣八岁生日的时候,对祝沈说:“师父每次都为我们过生辰,却从来不过自己的生辰,嫣儿觉得师父很难过,可是师父看上去有一点也不难过,所以嫣儿今年的愿望不是好看的衣裙,嫣儿今年的愿望是,希望师傅一直开心,希望师傅也可以开开心心过生辰。”

      祝沈当时的表情怔愣、空白、难过、不忍......太复杂了,那双向来慵懒而淡漠的眸泛上了涟漪,他笑着摸了摸朱嫣的头——那笑分明带着苦涩——对她状似调侃实则感慨道:“看来嫣儿很喜欢师父嘛,生辰可是一年一次的机会,把这机会让给我,竟也舍得?”

      “嗯。舍得,书上说,养育之恩最大。”
      “......嫣儿,你要记住,这世上,只有自己是最大的。从今往后,再也不要把自己的生辰愿望,浪费在旁人身上了。”

      祝朗不懂那抹复杂是什么,却总觉得哪里被忽视了。

      祝晓和祝朗住在同一个屋子,祝朗很难想象有一天自己会被一个小毛孩管得服服体贴。祝朗本人不算邋遢,但是对比起来强迫症加死洁癖的标准处女座祝晓,就显得他格外的不拘小节。祝晓虽然不会说他,但是同一个屋子的两个书桌、同一张床的两种睡姿,实在是让祝朗不好意思。祝晓不想管束别人,只会用那双淡漠的眼睛扫一眼,然后挪开。偏偏祝朗便是那种不必说,但却有着十分强烈的自尊心的,同住一个屋檐下,总是不想给人家添麻烦。于是,在祝朗各种脑补下,他选择靠近祝晓的生活作息习惯。慢慢的,两个人同进同出,甚至连习惯都愈来愈像,祝朗觉得自己真的是愈来愈精致了。

      他们的衣服都是祝沈带回来的,布料什么的都出奇了的轻巧灵便,舒适便捷,但祝沈本人偏好素白色,所以他们这上上下下五个人,全都白衣飘飘。后来祝朗才知道,那是洛朝的母亲做的衣布生意,所以才那么方便。虽然祝朗本人更偏好蓝色,但是因为养了十多年下来,发现这白衣飘飘确实更显得他精致,也就慢慢地习惯了。祝朗和祝晓两个人穿的差不多,表情差不多,语气差不多,祝沈都忍俊不禁调侃两个人越长越像,恐怕便是修来的兄弟。

      祝晓十岁前本来很粘着他,就是那种不说话但是默默跟在后面的小弟弟。祝朗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又想到了祝晓来日的关照,便对祝晓格外的照顾。从来都不照顾人的祝朗一照顾起人来还有些手足无措,只会尽量地回答祝晓提出的问题,耐心地帮祝晓解决疑惑,在一个屋檐之下照顾祝晓的需要。祝晓是祝朗见过,鲜少能跟他本人媲美的,乖孩子了。他从来不麻烦人,跟祝朗一样,非学术不开口,一开口定是逻辑清晰的小论文。即便是很小的时候,祝晓也是惜字如金,偶尔说出几个字都是必要而不拖沓的。
      祝晓最宝贝的一个东西是一个木簪,他时时带着,从不离身,连睡觉的时候都要把他放到枕下。祝晓天赋异禀毋庸置疑,但是祝晓的努力是祝朗自认绝对比不上的拼命,他似乎是把这些当成一种执念,不要命了地钻进去,明明刚见面时连字都认不全,却六岁就能不让人帮忙就看的进去史册了。但祝晓也是会累的,祝朗时时能看见祝晓有时在书案上昏昏欲睡的样子,却在朦胧间猛地睁眼,握着手里的簪子,手掌心都泛白了还是不松开,然后继续恢复原状,投入书海。
      别人不能理解这种拼命,祝朗却理解这种看到前面有人,自己明明可以超越却仍旧有距离的落差感,更理解那种为了信念和目标而奋战的的感觉。他忽然觉得自己和祝晓说不定真是失散的兄弟,两个人对这方面的执拗到底是出了奇的相似。祝晓十五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因为甄桃跟着祝沈下了山,却在山里迷了路,四个人找了许久也没找到,最后祝晓抱着甄桃冒着大雨跑了几里的山路,这才得了。谁也不知道甄桃到底去了哪,也不知道为什么祝晓会找到她,只知道一言不发的祝晓为此淋了大雨,病了整整一个月。甄桃帮着祝朗照顾了祝晓一个月,祝朗帮他拿书,磨墨,泡茶,焚香,弹琴,熬药,两个人依旧半句话不说,却一件事不差,诡异但和谐地度过了这一个月。

      朱嫣及笄的那天,祝朗把准备了半年的礼物拿了出来,是一个祝朗下山跑了大半个武夷山定做成的古琴,虽然做工肯定不似忘情那般精致,但肯定也是极好的琴。朱嫣抱着这已经被调好音的琴,看着上面精心雕刻着的她最喜欢的竹画的纹路,微微湿着眼眶,取名‘竹骨’。祝晓的礼物也准备了小半年,不声不响却也让朱嫣鼻头一酸。那是一个十分精致好看的玉坠,正是陪那把琴的,可是可贵的在于这玉坠的玉是祝晓生父留给他的,只是一盒未凿的玉石,祝晓却凿开了一块给了她。雕工很精致,那玉一看就价值不菲,通透而美丽。

      “拿着这块玉,你可以随时来找我。”祝晓闷声不响,却留下了一句无厘头而沉重的话。祝朗猛然意识到,那时祝晓之所以在等,是在等朱嫣的投诚。
      朱嫣没有意识到,只是接过了礼物,受了及笄的礼。祝沈给她买了一个檀木做的簪子,送了她两条浅青色的带子,一条发带,一条腰带,上面绣着银线的精致纹理,那是从未见过的料子。除此之外,朱嫣成为他们中第一个得到表字的人,祝沈告诉她这个字是她的母亲给她起的,便在及笄这日告诉她——颂然。

      朱嫣及笄当晚喝得很醉,走的时候带上了祝沈藏了十二年的两坛青城酿。祝朗看着朱嫣下山,目送着她的离去,决然而希冀。一年之内,朱嫣名头大盛,第一女相朱颂然一下子震惊了整个大陆,前前后后七国全都为之而震撼。女权东齐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与此同时,在乱秋一年的冬日,祝晓下山了,他挑了个十一月份的隆冬,披着雪白的大氅,带着师父给的红色带子和表字卓良,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去往西蜀的道路。祝朗送给了祝晓一个很实用的医用包,方便他装药装书,上面缝着兰花图以及一个良字。祝晓回赠给了祝朗一个扇坠,同样也是那个珍贵但是来历不明的玉。次年一月,祝沈也离开了。在陪伴他度过的第十四个年头,沈桃源终归只剩下他和他不足十岁的小徒弟。

      祝沈让他等着一个可以把忘情修好的人,祝朗知道那个人是洛朝,那个他素未谋面的君主。三里桃林,几亩田地,此时这个曾经看上去狭小的院落如此空旷。祝朗没来由的有些沮丧,聚散终有时,没怎么体会过人情的自己,对于离别的接受度,不过是个孩童的程度。他很想念这个院落曾经热闹的时候,可事实上,自从朱嫣走后,这里就没怎么热闹过了。

      ————

      祝朗再醒来的时候,楚越撑着头半梦半醒,看到他动连忙起身,手忙脚乱让人喊医师,被祝朗拦住,祝朗神色清明,道:“你叫医师来过了吗?”

      楚越呆愣地摇摇头,道:“公主不让我去叫......”

      他看着祝朗的双眼布满血丝,带上了不可置信和颤抖,道:“你,真的想起来了?”

      祝朗摇摇头,心情沉重地说:“只想到了些儿时的事。”

      楚越似乎有些失望,但似乎又松了口气,他抿了抿嘴,说:“想起什么?”

      祝朗眼神有些空洞,他摸着钝痛的心口,那是十几年的相处记忆带来的温暖,和骤然冷却的疼痛,喃喃道:“原来,我在这里是有家人的。”

      他看向楚越,道:“朱嫣的尸首被收走了吗?”

      楚越摇摇头,说不知道。

      祝朗颓唐地弯着腰,说:“到底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那他这一生,到底在为了什么而努力。

      初衷便是为了不要师门相残,如今还是走向了这样的结局。

      他只是想守护自己从未得到过的亲情吧。祝朗在现世是个孤儿,他的父母在一次旅游中遇上战乱,再也没能回来。他十五岁前跟着年迈的爷爷,爷爷曾经参加过卫国战争,到老了也是因着这那时候留下的寒疾而终。他的一生都因为战争而灰暗。他从小就懂事努力,他愿意成为所有人眼中的乖孩子,来珍惜他来之不易的所有亲情。可是他总是一个人,永远在失去。从过去,到现在,战争从来没有放过他。朱嫣和祝晓不能理解祝朗的执着,可是祝朗为了自己的理想主义一腔孤勇地向前走,安知不是向死而生。

      或许,他根本没想过从竹城的战场上活下来吧。

      毕竟他毕生守护的亲情,依旧还是因为战乱而或者背叛,或者离去。朱嫣说的对,没谁对不起谁,他们只是在坚持自己的想法,谁看谁都是无理取闹、刚愎自用的。这只不过是心口痛而已,此刻也不过是心口痛而已。

      祝朗捂着胸口,看着两滴滚烫的泪珠,滴到被子上。

      不过是心口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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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师门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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