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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天南海北有关神医治病妙手回春的消息朝江澄暂住的客栈汇集,但凡有一丝可能,江澄便要带着蓝曦臣亲自前去。
可怜天公不作美,雷雨阵阵,去的又大都是偏远山区,道路何其难行,御剑又容易引雷上身。
江澄租了一辆马车带着蓝曦臣入山拜访那位游方神医。
见他如此辛苦,蓝曦臣也心疼,他不断去碰江澄的身子,生怕他消失不见,最后干脆握住他的手,“别着急,总会有办法的,就算治不好也没关系。”
江澄重重的捏了捏他的手,警告他闭嘴。
车停在山下,江澄撑着伞拉着蓝曦臣的手腕步行上山,豆大的雨点粗暴地击打草木石阶,二人的衣服都湿了一大片。
可惜那位传说中的神医并不在,药庐里只有一个小药童。
“先生下山未归,二位不如先住下,等师父回来再替二位诊治。”
江澄问:“先生如何称呼?”
“咦?你们来找先生治病竟然不知道先生名讳?我们先生那可是大名鼎鼎的赛扁秋!”
“赛扁秋?”
“那是,先生可比当年的什么神医扁秋厉害多了,出山这几年,先生可救了不少人,天底下没有先生治不了的病!”
小药童一脸骄傲。
要真这般厉害,不管他是赛扁秋还是赛华佗,蓝曦臣的毒有希望了!
二人当真就住下了,给了小药童不少银两,让他把伙食弄好一些。
把情况跟蓝曦臣一说,蓝曦臣只是笑眯眯的客套:“辛苦晚吟了。”
江澄把包袱往他手上一塞,让他去换衣服。
换的是只是寻常衣服,雪白的料子,不如蓝家衣料高端,却柔软舒适。
摸着抹额半天,蓝曦臣决定摘下。
估摸着他换好,江澄推门而入,只见床上坐着一个一袭柔软白衣、青丝散乱的美人儿。
蓝曦臣是真美,气质如华,大都是穿戴周正头带抹额高不可攀只可远观的美。
一朝柔软慵懒,江澄不觉是看呆了,就连呼吸也随之变缓。
如此呆了好一会儿,蓝曦臣感受到风意。
“是晚吟吗?”
江澄干咳两声,也不管他能不能听到,关门入内。
-“药童说大夫明日能回。”他拉起蓝曦臣的手写道。
“好,山中风光当是不错,床榻柔软,晚吟且好生休息,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蓝曦臣微微一笑,原本毫无光华的眸子里便有了几分神采,那瞳孔正对着自己,便有他看着自己笑的错觉。
江澄在他眼前挥挥手,蓝曦臣毫无反应。
气流浮动,鼻尖微痒,伸手相碰,却捉住了江澄微凉的手。
“手怎么这么凉?”蓝曦臣捉住他之手捂在手心,“是了,山中寒冷,你却穿得如此单薄。”
江澄一时有些发愣,直到两只手都被人捧住,过热的掌温,朝微凉的双手过渡而来……
那热度顺着掌心,直冲脸颊。
细心又贴心的男人,江澄忍不住想起了姐姐,冬日归来,姐姐便也会这般替他暖手。
只是那时,有个不要脸的家伙总跟他争姐姐温暖的双手。
药童端着药进来,江澄急忙撤回手。
“怎么了?”蓝曦臣双手一空,下一刻便闻到了极淡的药香,“该喝药了啊。”
江澄站到一旁,看着药童一勺一勺的给蓝曦臣喂药,闻着就很苦的药,蓝曦臣却眉头也不皱一下。
“他肯定没告诉你。”药童突然说。
“什么?”江澄不解。
“我在药里加了双倍黄连,他已经开始失去味觉了。”
江澄眉头跳了跳,“不可能,他现在失去的应该是辨别气味的能力……”
“没错啊。”药童说,“气味也是味道,他舌头能感受到痛觉,感受不到味觉的。”
也就是说,蓝曦臣很快就连话也要说不出来了。
“放心吧,明天先生就回来,他的病一定能治好。”
若是治不好怎么办……
江澄不得不担心,他将指骨捏得咔嚓作响,若是治不好蓝曦臣,他一定砸了这破药庐!
那位塞扁秋先生如期归来,是位白发苍苍的清瘦老人。
想不到这样的老者也这般沽名钓誉,非拿神医自比。
赛扁秋给蓝曦臣检查完毕,拍胸脯保证:“放心,我能治。”
正当江澄要松口气时,蓝曦臣忽然问道:“赛神医是岭西人士?”
赛扁秋一怔,道:“岭西正是老朽故乡。”
江澄在蓝曦臣胳膊上敲了一下。
蓝曦臣微微一笑,“神医扁秋亦是岭西人士,赛先生与扁秋先生竟是同乡。”
赛扁秋呵呵笑了两声,“你们休息,我去配药。”
赛扁秋走后,江澄在他手心写到:“你发现了什么?”
蓝曦臣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江澄附耳过来。
江澄递上耳朵。
蓝曦臣一偏头,唇瓣正巧擦过江澄耳廓。
江澄似被电了一下猛然后撤,耳尖顿时通红。
蓝曦臣看不见,只觉方才唇瓣扫过了哪里。
意外,意外……
江澄如是安慰自己,心跳快似小鹿乱撞,镇定片刻又按住蓝曦臣肩膀,再度附耳过去,这次却不敢再近了。
感受到温暖气息靠近,蓝曦臣低声道:“这位赛大夫体温偏低,心跳微弱,不似常人,像是受了重伤,晚吟观他气色如何?”
江澄在他手心写道:-“面色枯槁苍白,唇色发暗。”
“我在他身上闻到一股很淡的幽果气息,幽果产于岭西,一般人很少能接受那股味道,他身上的气味发涩,该是常年嚼食幽果所致。”
-“你想说什么?”
“这股味道,我曾在那绿袍人出现时闻到过。”
江澄呼吸一滞,-“这都是你的猜测……”
“或许吧。”蓝曦臣道:“若他真是那绿袍人,想要我的血,势必会先替我解毒,我们静观其变。”
经蓝曦臣一提醒,江澄也存了几分戒心,他想去赛扁秋房中看看,便听那小药童嘀嘀咕咕而来。
“奇怪,先生今日怎么突然想起要吃鸡肉了……”
江澄过去拎起那小药童的领子,“你在嘀咕些什么?”
药童不悦的挣扎起来,“你放开,我得下山去给先生买老母鸡。”
“听你的意思,赛扁秋是从不吃鸡肉?”
“鸡肉性燥,先生年迈,本就吃不得,谁知道……”
“你们先生哪里人士?”
“闽州啊……”
江澄放开了他,直奔赛扁秋房间,狠狠踢开了房门,老家伙正在配药。
江澄拔剑刺了过去,老东西急忙举起双手,“你这是做什么?”
“你不是赛扁秋,是你下的玄虹!”
“老朽只会治病救人,从不害人。”
“赛扁秋乃闽州人士,你却是岭西口音,他从不吃性燥之物,你却让弟子下山去买老母鸡……”
赛扁秋咳嗽两声,“前两日淋了雨,受了风寒,鸡汤有利于驱寒,至于口音,老朽本就是岭西人士,定居闽州,再后来搬来此处,说我是岭西或闽州人士都没错。”
江澄一时无言以对,忽然想起什么,伸手在老东西脸上摸了一阵,结果却大失所望,没有人皮面具。
赛扁秋揉着脸强忍怒火,指着桌上的药材,“我正在给你朋友配置解药,不想他死就别打扰我。”
江澄收了剑,站在原地看着赛扁秋娴熟的配药,心中疑虑却是丝毫未减。
-“看不出端倪,老家伙很淡定。”
蓝曦臣垂着眸子,若有所思。
-“你的毒不能再拖……”
“我知道。”蓝曦臣淡淡一笑,“那便试试。”
第二日清晨,赛扁秋便端来一碗药,说要连喝三日,便能肃清毒素。
江澄端着那汤药闻了闻,问不出问题。
蓝曦臣伸手,“既已如此,喝不喝又有什么区别,给我罢。”
江澄只能给他。
蓝曦臣嗅着那汤药,不禁苦笑,他已经完全闻不出味道了,若非昨日赛扁秋靠得近,他也完全闻不出那奇特的幽果味。
没过多久,蓝曦臣便觉浑身发寒,颤抖不止,江澄用棉被将他裹住也无济于事。
“我没事,没事的,一会儿便好。”蓝曦臣头脑发昏,仍强忍微笑安慰他。
他咬紧牙关,尽量不哼出声来,可最终那股寒气直钻骨髓,似千万根小冰针在骨子里戳刺着。
他痛哼出声,浑身冰冷僵硬,似坠入了万年冰窟,嘴唇发白,呼出冰寒的气息,连睫毛都结出了冰碴。
江澄看不过去,从被子里拉出蓝曦臣冰块似的双手,与之十指相扣,将灵力化为暖气源源不断输送过去。。。
半个时辰过去,蓝曦臣面色终于好了一些,人却陷入了昏迷,一收功,便软绵绵倒在江澄怀中。
好凉……
江澄抱他躺下,扯过棉被,将二人盖住,在被窝之中,紧紧搂住对方,用体温温暖着他冰凉的身体。
他记得蓝曦臣的身体是炽热的、几近灼人的温度,从未似现在这般冰冷,冰得仿若一具尸体。
昏睡中的蓝曦臣找到了一块热源,便拼命靠近,紧紧搂住,生怕热源远离分毫。
江澄头次与旁人靠得这么近,属于蓝曦臣特有的味道,和着药香,源源不断的朝鼻孔里钻。
很好闻,江澄却是心酸难耐,只得默默祈求:
“蓝曦臣,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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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