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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钟旭其实一直记挂着齐燕那不知所踪的一魂一魄,作为一名合格的天师,他有责任搞明白是什么术法能如此邪门,所以最近一直在翻阅典籍。
可他把整个书柜里的书翻了个遍,也没找着有关这种术法的记载,他突然想起自己前段时间给阮娇娇的那本天师捉鬼实录,搞不好里面有这方面的故事,于是进了阮娇娇的房间,准备找那本书。
阮娇娇的房间是三个房间里面最小的,只够挤下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柜。
黑皮在她床头装了个折叠桌板,用的时候撑开就是一个小书桌,不用的时候让桌面垂落下来也不占地方。
书桌上方的墙上钉了几块搁物板,阮娇娇就把她所有的东西堆在这些板子上。
事实证明长得漂亮的人并不一定爱整洁,阮娇娇的搁物板上堆得乱七八糟,书本、杂志、A4打印纸、笔筒还有一些小首饰护肤品什么的,杂七杂八地叠放在一起。
钟旭在不大的地方来来回回扫了好几遍,才终于在一堆杂志和一摞A4纸的下方,看到了那本破破烂烂的线装书。
他尽量小心地把那本书抽了出来,可还是带出了几页装订在一起的A4纸,纸张掉到地上,钟旭弯腰去捡时无意看到了上面的几个字。
那是一份医院的出院小结。
病人姓名:阮娇娇
入院初诊:第一诊断:癔想症;第二诊断:中度抑郁;第三诊断:双相情感障碍?第四诊断:轻度精神分裂倾向?
后面两个诊断后都打了问号,表明医生对这两个诊断并没有十分的把握,还要做进一步的检查和分析。
钟旭没再往下看详细的入院记录,手上这几页薄薄的纸像是烫手一般,他快速起身,试图把这份文件塞进原来的地方。
他心跳飞快,手有些抖,越是想快点把纸放到原位,就越是忙中出错。
搁物架上一大摞书本、笔记本和更多的A4纸,伴着一些小物件哗啦啦地掉到地上。
钟旭一头冷汗,赶紧弯腰收拾。
正手忙脚乱地把一堆书叠放到一处,余光却瞥见一双脚站在门口。
他尴尬地站起身,对着阮娇娇笑得十分心虚:“我来找前几天给你的那本书,拿出来的时候一下把这些……”
“你乱翻别人东西,要脸不要!”,阮娇娇一脸愤怒地打断了钟旭的话,声音尖利,带着明显的刻薄。
“娇娇你听我说,我真是来找那本书的。”
“找书?那你翻我日记干什么!”,阮娇娇怒容满面,指向地面上一本摊开的笔记本,“你他妈是个变态吗!”
钟旭被骂得气血上涌,一股怒火腾地升起,声音也大了许多:“我他妈看你日记干什么!都说了是找书的时候不小心掉下来的,你讲不讲道理啊!”
“讲你娘的狗屁!你个龟孙!马上滚出老子房间!”,阮娇娇对着钟旭大骂,快步走过来拖着钟旭的胳膊,要把人拖出去。
钟旭被拉得站立不稳差点摔倒,气得七窍生烟,搡开阮娇娇走了出去:“神经病,我操!”,骂骂咧咧地出了客厅,把门猛地一关。
阮娇娇呆呆地站在房间里,心如擂鼓。
她蹲下收拾一地狼藉,然后在一堆乱糟糟的杂志上看见了那几页出院小结。
阮娇娇瞬间把小结攥进手里,狠狠捏着,身体颤抖如同一片风中落叶。
过了一会,她缓缓起身反锁房门,然后躺到床上。侧过身,卷曲成一团,拉过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遮得严严实实。
黑暗中,她只能听到自己时而急促时而平缓的呼吸,温暖的被子裹住她,像一个全然黑暗又十分温暖的世界,她觉得十分安全。
她感觉有些困,然后觉得睡一觉也不错,所以开始放任自己闭上眼睛。
进入梦乡前,她似乎隐隐听到有轻轻的扣门声,她告诉自己不要理会,赶紧睡觉,一觉醒来后,世界就会变成另外一番样子。
不知道睡了多久,阮娇娇睁开眼,房间里一片黑暗,应该是晚上了。
她叹了一口气,起身开灯,下床收拾散落一地的东西。
支起小桌板,在上面抚平了被攥出褶皱的出院小结,又把地上的其他东西搬到桌板上。
阮娇娇看了看房间四周,走向衣柜拖出一个大背包,开始往里塞东西。
证件、衣服、雨伞、日记本、医院的文件,从黄启才那得到的小盆子,平时要用的一些鸡零狗碎……一股脑塞了进去。
她背上包,扭开门上的反锁,正要开门时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转过身去抽出椅子坐在小桌板前。
她来古意斋打了几个月工,一开始提出的条件是包住不包吃,不需要工资,让钟旭按那面她看上的铜镜的价钱抵扣。
头几天她总是买几个馒头或者在店里泡方便面,可是钟旭和黑皮总招呼她吃饭,后来她也就不再推辞了。
而且钟旭其实按月给她打了工资,虽然不多,但也够她日常花销之外,还能攒下一笔小钱。
他其实对自己还不错,阮娇娇想了想。
“那又怎样呢?他都骂得那么明显了,我总不能腆着脸继续住在这里。”,阮娇娇自言自语,像是劝慰,又像是说服。
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记账APP,这里面有她每天一日三餐和其他的花销,一笔一笔记录得十分清楚。
她快速算了一下,然后抽出一张纸写了些什么。
写完之后,阮娇娇像是松了一口气,关灯快步走出房门。
有柔和的月光洒进客厅,她看了眼两扇紧闭的房门,那两个男人应该正在酣睡吧,然后推门走进古意斋的店铺。
店铺的玻璃门上的是落地锁,阮娇娇拿出钥匙开锁,出门前回身看了一下店后方高悬的玻璃货柜上,那面泛着柔和光线的铜镜。
“希望还能再遇上这样的镜子。”,阮娇娇对自己说道,开门走了出去。
她从外面锁上玻璃门,然后把钥匙从门缝间扔了进去。
白日里人来人往的巷道空无一人,月光照在路面上像是撒了一层霜。
天凉了,阮娇娇裹紧外套,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
第二天早上,钟旭头痛欲裂地起床,他昨晚上拉着黑皮去大排档喝酒,喝到最后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忍着宿醉去厨房倒水喝,经过阮娇娇房门大开的屋子时心里咯噔了一下。
好像少了点什么?
钟旭都不用走进那间房间,就明明白白地看清楚了,墙面的搁物架上少了许多东西,他烦躁地走了进去。
这算个什么鸟事!
钟旭看着桌面上的欠条,太阳穴突突地跳。
那个一根筋的妹子居然还在欠条上摁了手印,而且,还留了身份证复印件。
整得他妈的像模像样的!
操!
钟旭转身,身后的门被碰得震天响。
————
一连好几天,钟旭跟个黑面阎王似的,把进店买玩具的小朋友都吓跑了,黑皮想这人还真是个狗逼,把人气走了自己却在那暴躁。
他有什么暴躁的资格?
黑皮本来想怼几句,不过一想到钟旭心里估计也不好受,也就忍了下去。
转念一想,娇娇那丫头也不是个东西,他们两个男人对她也算是关照了,才吵了一架居然就翻脸跑路,也是个倔驴性子。
两边都各打五十大板之后,黑皮也惆怅了。
因为他发现钟旭居然不出去嗨了,两人以前常混的解放路酒吧一条街,最近只见到黑皮孤单寂寞的身影。
夜场尬舞他不去,深夜吃烤串拼啤酒他也不去,成天一副蔫了吧唧的死相。
次数一多,黑皮也受不了了,没了钟旭这么个招蜂引蝶的主,他一个人实在跟妹子搭不上话,黑皮为了自己的幸福,决定找钟旭摊牌。
“就一句话,你去找不找吧?”
钟旭正坐在收银台后头,死劲把烟头摁进烟灰缸里,“我找她个鬼,走了清静。”
黑皮料到他会死鸭子嘴硬,坐下来一板一眼地说:“你把我心爱的女人骂走了,这个事情你要负责,现在就出门给我找。”
钟旭被刺扎了一般从椅子上跳起来:“你他妈有病吧!”,头也不回地冲进了里间,把门关得山响。
黑皮微微一笑,这台阶他算是已经给人递到脚边,那小子要是再不借坡下驴就太不像他了。
钟旭坐在里间的沙发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对面墙上的电视里播放着本地新闻。
主持人先是义愤填膺地报道,最近我市发生了好几起年轻女士下班走夜路时挎包被抢事件,呼吁广大市民提供线索,并强调年轻女性走夜路应尽量结伴出行,避免给不法分子可趁之机……
钟旭啪地一声关掉电视,摁灭了烟头,两只手插进头发中一顿乱揪,整个头立马跟鸡窝一样。
“阮娇娇你她妈的!”,他猛然站起身,恨恨地骂了句,人已经冲到了门边。
他打开房门,冲着黑皮的背影喊了句:“你真的喜欢阮娇娇?”
黑皮转身,像个面无表情的机器人一般说道:“我对阮娇娇一见钟情,再见倾心,预备和她结为夫妻,携手共度余生。”
“操!老子去给你找!”,房门又被关得山响。
黑皮佛系地笑了笑,得道高僧一般平静又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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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写完这个故事的,不管有没有人看。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