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痕

作者:微风几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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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00 章


      为什么不听话?
      因为瓦格纳提到了陆千阙的线索,因为想要试试看能不能帮忙,理由有很多,但在关珩这里都不是理由。
      宁秋砚知道是自己冲动了。

      没错,的确是瓦格纳找过来的,但是只要他不上套,瓦格纳根本无计可施。今晚的他实在走钢丝,但凡瓦格纳不是个讲究“恩情”,忌惮于关珩的血族,他都极有可能无法活着走出公寓楼。

      “对不起。”他说。
      错已经犯了,后悔来不及,但错了就要认。

      “没有让你道歉。”关珩道,“我现在是问你,为什么要上他的车,为什么要关机。”

      宁秋砚:“……”
      被关珩这样询问着,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说不出口。

      宁秋砚身穿还早上出门时的卫衣,除了头发有点乱,脸色不太好之外,看上去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但最近关珩注意到,较之以前他产生了一些变化。
      第一次和关珩去在山茶花之夜时,他懵懂惊慌,必须要关珩牵着手才能一步步往前走。现在不仅敢大大方方地和关珩远道而来的朋友们交流,还敢一个人往陌生吸血鬼的地地方去。
      不论做的事是否正确,稚嫩的少年都正往青年的方向转变。

      关珩的血契伴侣,当然不是只会听话的宠物。
      他希望宁秋砚安全,也乐见宁秋砚自己摸索成长,他了解宁秋砚,了解宁秋砚看似温顺,其实冲动、偶尔偏执,用现在流行的话来说就是容易上头,这些都隐藏得很深,危险与焦虑极有可能将它们诱发。
      但他也知道,宁秋砚这么做不会没有原因。

      关珩:“现在说出来的话,就不惩罚你。”
      宁秋砚一怔,脸马上就有点热了。

      所幸曲姝很机敏,早就让司机升起了隔音板,他们什么也听不到。

      前几次“惩罚”都让宁秋砚印象深刻,被免于惩罚的机会太难得难得。
      而且,关珩看上去那么温柔,那么有耐心。

      于是宁秋砚从头开始说:“瓦格纳给我打电话,说要找我聊聊,会给我一些陆千阙的线索。”

      回想起来的确有些鲁莽,至少该给关珩报备一声。
      宁秋砚自己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
      渡岛不养无用的人,关珩身边每个人都有长处,他大概是真的很想证明自己也有一些用处,能帮上忙吧。

      关珩问:“所以你就去了?”
      宁秋砚点点头。
      关珩:“为什么?”
      宁秋砚说:“因为我很担心陆千阙。”

      关珩仍是不解。

      “我知道他不会真正的出什么事。”宁秋砚也明白关珩的想法,急着告诉他自己的,“但是我看到您这么忙,你们每天都为这件事情周旋,我很想它快点结束。”
      关珩的声音冷了几分:“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让我来处理。”
      “不是的,不是谁来处理的问题。”宁秋砚摇摇头,望着关珩,“你们不会死,但是也会痛吧。所以陆千阙也会痛。看到你们在为这件事想办法,我真的不能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想地过我自己的生活,我会去想,也许在那个不见天日的角落里,陆千阙正在痛,正在受折磨。他是您很重要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朋友,如果被抓起来的人是我,他肯定不管怎么样都会想办法来救我。”

      回忆起这些天的种种,关珩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疏漏。

      习惯了将身边亲近的人类都划入保护范围,避免他们受伤、难过,但是他和陆千阙都忽略了无论是顾煜还是宁秋砚,他们都是有独立思想的个体,都有独属的追求。
      顾煜还小,很会发泄情绪。
      宁秋砚不会像顾煜那样吵闹,更不会像顾煜那样歇斯底里,在他陷入困苦,沉闷得透不过气来的时候,他有属于少年人排解方式。

      宁秋砚解释道这里,问关珩:“所以,如果瓦格纳真的有可能给我消息,就能更快的解决,不是更好吗?”
      说到这里又顿住,老实地补了一句:“我现在知道是我天真了。”

      关珩没有评价他是否天真,而是问:“那你有没有得到消息了?”
      宁秋砚气道:“瓦格纳太狡猾了,见面之后顾左右而言他,说起了别的事。”
      关珩:“什么事?”
      宁秋砚一下子噎住。

      车厢静谧,他们对视着。
      宁秋砚不想对关珩撒谎。

      “瓦格纳好像监控了我的网络,知道我每天都在看什么,您赶快让人查一查防火墙什么的——总之他说,他要给我一些永生的建议。”宁秋砚告诉关珩,“然后秦惟之就来了。”

      关珩不知道宁秋砚什么偷偷摸上了血族内部网。
      还是这一晚排查他的动线时,才发现他已经在内部网上多次浏览了一些指向性帖子。

      宁秋砚的话前后一联系,都不用讲得太清晰,关珩便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刚才关珩当然看见了秦惟之。
      只不过像他所说的,没有必要将精力浪费在过客身上。看到秦惟之和听到秦惟之的名字一样,关珩毫无波澜。

      “我那时候不知道秦惟之会来,也不知道瓦格纳原来是那个意思。”
      宁秋砚解释。
      “我本来只是想听听他到底想说什么。”

      关珩:“为什么想知道他想说什么?是想试一试?”
      宁秋砚很想说没有那么想过,可是张了张嘴,没有说出口。

      “宁秋砚。”关珩严肃道,“你不仅没有听进去我说的话,还固执己见,不加以思考。”
      “我思考了。”宁秋砚急切地辩解,“我知道您不会转化我,也不希望我转化,因为您觉得永生只会带痛苦。可是您也有没有想过,我现在就在痛苦之中——”

      关珩的眼神让宁秋砚的话戛然而止,沉默几秒,重新吸入空气之后,他才继续道:“我知道现在考虑这些太早,但是我迟早有一天还会再面对的。我想听听瓦格纳到底会说什么,的确是因为我的想法没有改变,还抱着一丝希望,可是我比起那个,我更希望您的想法不要那么绝对,也许以后某一天我们能重新商量。”

      “没有那一天。”
      关珩冷静而肯定地说。

      宁秋砚张了张嘴,本还想说点什么,但没能再说出哪怕一个字。

      该提醒的关珩都提醒过了,这件事也经过了几次讨论。
      再说下去对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事,不适宜再谈。

      宁秋砚看向窗外。
      很久之后他再次开口,已经换了话题:“我觉得那个秦惟之一定知道陆千阙在哪里。”

      “他知道。”关珩说,“但不可能告诉你。”

      两个人都冷静了一些。

      宁秋砚转回头,问关珩:“陆千阙的手……是秦惟之干的吗?”
      关珩手撑着额头,“嗯”了一声。
      原来关珩早就知道了,宁秋砚愠怒,觉得不可思议:“那为什么就这么放过他?难道血监会都不管?血监会里总还有公平公正的人吧?”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关珩说,“他和背后势力想要的不同,互相利用,又互相拉扯。这些事远比李唐告诉你的还要复杂,背景你不了解,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要再管。”

      于是宁秋砚怔了两秒。
      他点了点头,再次转头看向了窗外。

      *

      关珩将宁秋砚送回黑房子,便吩咐曲姝开车,他这晚还有别的事要做。
      宁秋砚在瑟瑟夜风中进了屋,连澡都没有洗,就把自己甩在床垫上发怔。他一点都不想和关珩生气的,可是为什么总是有这样不得不出现分歧的理由。

      瓦格纳说,他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放自己的血契伴侣走。
      他后悔自己没有转化他。

      在瓦格纳的庄园里,山茶花之夜一次次地举办。
      墙上陈列着各种各样那个人的用品。
      都是在做纪念。

      难道关珩以后也想要体验这么后悔的时刻?
      宁秋砚胡思乱想。
      很快,又产生了一个更深的想法。

      瓦格纳爱他的血契伴侣,那么,关珩是否对自己抱有同样的感情呢?

      这个想法把宁秋砚狠狠吓了一跳。

      太过分了。
      他训斥自己。

      虽然关珩从未对他提过“爱”字,但是他是有感觉的,关珩的言行举动,一颦一笑,强势或宽容,他都能体会到关珩对自己的感情。
      为了他出岛,为了他戴上止咬器,带他环游渡岛,给他能给予的一切……哪一件不是平白无故就能付出的。

      可是关珩为什么不愿意彻底的占有?

      宁秋砚翻过来看着天花板,眼眶红得发疼,硬是忍住了没有掉下一滴眼泪。他知道自己又钻了牛角尖,但不论怎么也钻不出来。

      翌日,他发现自己的活动范围受到了一些限制。

      原本隐匿起来的黑衣人不再刻意保持距离,而是不远不近地跟着他,只要一回头就能看到。
      关珩没再让他骑自行出门,而是吩咐曲姝开车接送。

      “不准乱跑。”
      关珩天亮才回,此时坐在床沿,披着柔顺的长发,恢复了以往的样子。
      他有点忙,手里的手机还在通话中。

      “嗯。”
      宁秋砚匆匆应了。
      楼梯下到一半,他又倒回去。

      犹犹豫豫地站在门口,昏暗的屋子里关珩抬眸看过来,似乎在奇怪他为什么去而复返。

      宁秋砚走过去,跪在床垫的边缘,拉着关珩的衣襟,凑过去吻了一下关珩的嘴唇。
      后者显然没有预料到他这举动,??愣了一下。

      他们每天都接吻,但这样有仪式感的道别吻,宁秋砚也第一次做,他从来就不是什么特别主动的类型,尤其面对的是关珩。
      在关珩面前,他更喜欢什么都让关珩来安排,做一个被支配的接受者。

      宁秋砚亲完就走。
      下楼梯的时候同手同脚。

      整个白天宁秋砚都在走神。
      放学时也拒绝了学长邀请一起聚餐的提议,回家的车上他阅读了几道驾照考试的题,等红灯时看见几名过斑马线的小学生。

      都是男孩子,有说有笑,手臂里抱着足球,头上有汗水。
      看上去和顾煜差不多大。

      这时手机忽然响起。
      宁秋砚没有瓦格纳的名片,也没有存瓦格纳的号码,但是他还记得对方打过来的是哪一串数字。

      他看了一阵,直接按了拒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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