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扰，本宫已黑化

　　辛娆没想到李封炎的召幸来得这样快。惊鸿宴才过去五六天，掌事房公公就来传召了，让她晚上去养心殿。

　　公公的话说得很含蓄，辛娆却听得明明白白。

　　呵，男人不就是这样，刚见着一次，就想吃了她，真不明白他“痴情帝王”的名声是怎么发扬光大的。

　　她本以为还需要过些日子，看来还是高看他了。

　　果然不能对他抱有什么期望。

　　唤来了松酒，烧了满满一盆子热水，娇艳的玫瑰花瓣漂浮在水面上。辛娆缓缓坐了下去，身体放松了不少。

　　雾气氤氲，思维也跟着放空了起来。

　　虽然早就做好了承宠的准备，可当这一天来临时，还是微微有些不踏实。

　　上辈子再熟悉不过的身体，时隔七年再看到，会是怎样一种心情？

　　一定需要费很大力气，才能控制住想要扇他一巴掌，再把发簪直接插进他胸口的冲动。

　　不过这样也好，男女之间不过就是那么点事情，若是没了这个，她和李封炎恐怕交集更少。

　　若是承过宠，就容易多了。她太了解李封炎，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应付起来自然得心应手。

　　坐在铜镜前，叫松酒给自己简单梳妆，穿上用浣花锦新做的衣裳便出门了。

　　从离宫到养心殿的路很远，所幸有轿子抬着，倒是方便了许多。

　　闭目养神，轿子高低起伏间，带她回到了刚进宫的时候。

　　那时她才十六岁，相丞独女的身份使得她比所有女子起点都高，一进宫便是贵人。昔日的小丫头出落成了美人，性格也文静内敛了不少，不像以前那样风风火火的。

　　不知道承宠为何物，只是许久没见到李封炎了，得知能再见到他很高兴。

　　掌事房的公公领着她到了养心殿，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悄悄退了出去。

　　偌大的殿里，她像一只小小的绒兔，好奇又警惕地四下张望。

　　“李封炎。”

　　她怯怯地叫了一声，“你在哪儿呀。”

　　身后熟悉的气息逼近，她懵懵懂懂转身，被纤长的身影挡住了视线。

　　三年没见，少年似乎更高了，她费劲地仰头，才堪堪到他胸口。

　　微微抬眸，看见的是干干净净的内襟领子，扣子扣到了最上头，一条暗金色的龙纹便足以证明他尊贵的身份。

　　原来他说的有点事要办，就是去当皇帝啊。

　　别的她不懂，只觉得时间飞快，少年脸上的爽朗消失了，多了几分老练和沉稳。

　　感觉到小兔子的好奇，他抬起手，摸摸她的小脑袋，脸上的冷漠一扫而光，眉眼柔和。

　　“阿娆真乖啊，真的等我这么久。”

　　她刚想开口，突然想起了嬷嬷教她的，于是笨拙地福了个身子，低着头道：“臣妾恭迎皇上。”

　　他愣了愣，欲言又止。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半空中停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落下。

　　许久未见，两人不免又提起旧事，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了几句。虽然李封炎对于自己的“消失”没有做过多解释，可辛娆能感觉到，他经历的绝非是普普通通的三年。

　　他话少了，眼里也添了几丝不曾有过的淡漠。明明离得如此之近，却像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

　　他说如果她还没准备好，承宠的事可以再等等。小丫头慌乱地摇摇头：“臣妾准备好了，封炎哥哥。”

　　“不对不对，”她改口，“皇上。”

　　他没说话，直接牵起她软软糯糯的手，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红绡帐暖，冰凉的指尖轻轻为她解开紧绷的裙带。他眼中如黑龙翻腾，呼吸急促。

　　“疼吗？”他专心地注视着身下的团子。她真的好小一只，连床的一半都占不满。

　　“有一点。”

　　说实话，初经人事，感觉并不怎么太好。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像是长久以来的压抑终于得到满足。

　　大肃后宫规矩严谨，妃位以下侍寝不可留宿养心殿。趁他在闭目养神，辛娆悄悄翻身，蹑手蹑脚准备下床。

　　他忽地起身，将她拦腰抱住，另一只手趁势从襦裙下探了进去。

　　她一时间头脑发蒙，礼节也抛之脑后，惊叫起来：“李封炎你要干嘛！”

　　“不许走，留下来陪我，”他对她直呼其名充耳不闻，只是咬着她白皙的脖颈，发狠地在她身上留下属于他的印记。

　　“辛娆，我要你永远呆在我身边，哪儿都不许去。”

　　她垂着眼，耳朵红得要滴血。

　　.

　　到了养心殿，辛娆缓缓下轿，却觉得身上有些不太舒服。其实刚刚在路上她就觉得浑身发痒，只当是李常在的皮肤太细腻，新的浣花锦在身上还不大适应。

　　可是那痒痒的感觉越来越重，一种不祥的预感在脑海里划过。

　　她轻轻掀起衣领看了一眼，只见原本细腻白净的胸口处，起了些淡淡的红疹。

　　后背、大腿也有一些发痒，想来应当和胸口差不多。

　　后宫女子被召幸，向来都是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生怕有一丝错漏。如此这般肯定是无法继续侍寝了。

　　过不了今晚，李常在侍寝当晚被皇上嫌弃，再被抬出养心殿赶回离宫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后宫，届时她将成为所有人的笑柄。

　　这还不算最差的结果——若是龙颜不悦，给她安个罪名，再降个位份，那才是坏了事，恐怕她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李封炎了，又何谈复仇？

　　辛娆快速回想了一遍，这几日吃穿用度都很正常，唯一有不同的，就是今晚刚换上的这件衣裳。

　　低头看了看崭新的浣花锦，不由得心底一沉。

　　浣花锦以细腻柔和出名，穿到身上薄如蝉翼却又十分保暖，是御赐的上好料子。在后宫这么多年，从未听说过哪个女子穿上浣花衣身体会有不适。

　　若是上辈子的辛娆，定会觉得是自己体质特殊，以后不穿便是了。可现在不同，她尝遍了后宫的阴谋算计，最知道一匹小小的布料也能致人死地。

　　好啊，她还没出手呢，便有人迫不及待地撞上来，要看她笑话。

　　“娘子，请进殿吧。”看她半天不动，掌事公公催促道。

　　她心中有了计较，把衣领裹严实了，点点头道：“好。”

　　既然对方如此费心地在她身上做手脚，那干脆就闹大一点，你不仁我不义，看最后是谁收不了场。

　　养心殿还是老样子，在她死去的七年里也没什么变化。四下无人，辛娆左看看右瞧瞧，像是根本不知道有人在暗暗观察她似的。

　　养心殿里共有五间寝殿，她来的是其中一间，名为延熹殿。满目琳琅奢侈，一挪眼便是珠宝，案牍上还有没批完的公文。

　　辛娆没理会这些，反倒是走到书架旁。看到一个漂亮的酒壶，她好奇地摸了摸，打开盖子闻了一下，又偷偷放了回去。

　　在床榻上百无聊赖地坐了一会儿，又跑到酒壶旁边闻味儿去了。

　　“那是西域贡酒，怎么，你想喝？”

　　男子从阴影中走出，上下打量着她。他乐于观察后宫女子们的一举一动，特别是他不在场的时候，方能显示出她们原本的个性。

　　有的喜欢金银首饰，有的偷偷看他的公文，有的畏畏缩缩坐在床上不敢动，有的对着镜子练习如何勾引他。

　　上来就对着酒壶恋恋不舍的，李常在还是头一个。

　　这酒他甚是喜欢，浓烈又不醉人，只是后宫女子大多喝花果酒，没人爱喝西域酒，久而久之也就搁置了，只在心情郁郁时拿出来过瘾。

　　她转过身，用好看的姿态福了一福：“妾只觉得这酒飘香四溢，闻着甚是诱人。”

　　“你喜欢？”李封炎笑笑，从书架上提起酒壶就倒了两杯。

　　“这……”辛娆作为难状，“圣上有所不知，妾……妾从不饮酒的。”

　　她心虚地看向别处，欲言又止。

　　“嗯？”看她这吞吞吐吐的样子，他反倒起了兴致，“为何？”

　　“圣上！”她美眸睨了他一眼，“就是想看妾的笑话。”

　　李封炎背起手，“你若不说，就是能喝，朕可以定你欺君之罪。”

　　她像是急了，犹豫半天才红着脸道：“妾一饮酒，就容易醉……丑态尽出，实在是不雅得很。”

　　他本以为她是故作姿态，显得自己端庄可人，没想到她倒是坦诚，直言不讳地说出自己的短处。

　　美人配美酒，本就是男人的一大乐事。妖里妖气的小美人若是失态，应该很有趣。

　　他抬抬下巴：“看来你今天非喝不可了，把酒满上。”

　　半推半就下，她接过了李封炎递来的几盅酒，闭着眼仰头喝了下去。

　　“圣上，一会儿妾失态了，可不许笑妾。”她喝起酒来颇有风情，人比酒香。

　　“酒是朕命你喝的，自然不会取笑你。”

　　她对他一笑，大大方方走到龙塌前，准备解开衣带。忽然轻轻尖叫了一声，旋即裹紧了衣袍。

　　果然，饮酒之后身上更为敏感，那些淡淡的红疹也更加严重，已经变得十分扎眼。

　　“怎么了？”李封炎问。

　　“没、没什么！”美人慌张地往后退了退，“请圣上不要过来。”

　　李封炎皱眉，伸手就想拉她。

　　“不要！”她躲着他，连连摆手，“别…”

　　他彻底失了耐性，一把将她拽入怀中，掀开她死死捂住的衣领。

　　散着香气的肩上，竟是密密麻麻的红疹。

　　红彤彤一片，看得人心惊肉跳，甚是可怖。

　　“妾……妾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刚才入殿时还好好的……”辛娆一边辩解一边跪的相当迅速，“是妾的错，让圣上看了不该看的污秽物，妾有罪！”

　　李封炎盯着她看了片刻，用手捏住美人的下巴，眼中闪过一丝不快。

　　“朕可是不辨是非的昏君？”

　　“不，圣上是明君。”

　　“那你为何要跪下？”

　　明明身体有恙的是她，却还要同他道歉。看她自觉有罪的样子，倒好像是他不讲理、不会宠人似的！

　　像是被刺中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李封炎的脸色更难看了。

　　还不待她反应过来，他便沉声喊道：“孟天极！”

　　掌事公公小跑着过来，单膝跪地拱手道：“奴才在。”

　　“传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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