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虚妄

作者:笔灯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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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锦仪同杜斯禾走在前头,距离楚林和顾习尧二人颇有一段距离。

      程锦仪看着杜斯禾的神色,觉得他似乎有话想跟自己说,便问道:“你是有话要同我说么?”

      杜斯禾:“嗯是。”

      程锦仪悄悄回头看了看走后头的二人,轻声问道:“不能告诉他们的?”

      杜斯禾笑了笑:“是啊,你好聪明。”

      程锦仪:“你才聪明好么……对比起来习尧可比你傻多了。”

      杜斯禾点头应道:“他的确是傻了点。”

      程锦仪:“说吧什么事儿神神秘秘的?”

      杜斯禾:“我得拜托你一件事。”

      程锦仪看他郑重的样子,也收起几分玩闹,问道:“别说什么拜托,你直说就是,能帮我定会帮你的。”

      杜斯禾:“我身上的病没好全,你是知道的。”

      程锦仪闻言皱起眉头,她确实知道:“可不是说有位妙手大夫说能治好么?”

      杜斯禾语气轻松道:“那大夫虽然说能帮我治,可治好的成功几率并不大。”

      程锦仪:“这,那你也别灰心,总会有办法能治好的。”

      杜斯禾笑看着她道:“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我若这次治不好,大概就不会回来了。”

      程锦仪愣住,不会回来了是什么意思?

      杜斯禾提醒她道:“继续走,别停,习尧还不知道这事。”

      程锦仪回过神:“这是什么意思?”

      杜斯禾:“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程锦仪继续往前走,可脸色却白了,她的手藏在袖子里不断发抖,连声音都一颤一颤地:“你,你怎么现在才说?你又为何不告诉习尧?”

      杜斯禾:“我等他去从军我也就去治这病了,要是真回不来,可能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先前没说是因为我也不晓得怎么跟你讲。”

      程锦仪沉默着没说话。

      杜斯禾:“而且我也没打算要告诉习尧,义父那边我也没明说,若是有很大可能治好还好说,万一治不好,我不大想让他们再看一次和当年相似的情形,你理解吧?就让他们当我出门玩儿去了,这不挺好的么。”

      程锦仪:“斯禾你别这样……”她心中震惊不已,一时间竟想不到该说些什么了。

      杜斯禾:“你看,要是万一我没那么幸运能回来,你就替我多劝劝习尧,他比较傻,你懂的。”

      程锦仪闻言心中腾起悲伤,她道:“他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到那时说不得我便嫁人了,或许也见不到他了,又怎么帮你劝他,你,你还是得活着回来才好,习尧这般看重你,你若出了事儿……”

      杜斯禾轻轻一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能这么跟你说自然也都是做好打算的了,那什么,你可千万千万不要跟习尧说我这事,不然我做鬼都不放过你哈!”

      程锦仪生气道:“你这说的什么混账话!”可说罢她心中又有些好奇杜斯禾说的打算又是什么,却按捺下来没有询问。

      杜斯禾摇摇头:“哪里有,你别冤枉我。”

      程锦仪低头叹了一气,杜斯禾朝她笑道:“你可得打起精神,毕竟你身上的担子重着呢!”

      程锦仪横了他一眼,又是一叹气。

      杜斯禾:“你这算是答应了罢?”

      程锦仪怒瞪他一眼道:“你都这么说了难道我还能不答应?”

      杜斯禾点点头:“那就好。”

      程锦仪望着他再次叹气。

      后头的楚林同顾习尧走在一处,他们也在交谈,只是对比下生硬多了。

      顾习尧:“我今日忽然发现你同斯禾处的不错。”

      楚林面上带上一丝惊讶:“此话何意?”

      顾习尧:“以往这京中大多数的人接近他或者我都带了些别的心思,我不愿他与那些人多有来往,他也只同我要好,到如今细算下来我和他的朋友居然只有一个程锦仪。至于你,我不大能看懂你,我和你也说不到一块去,朋友就算了吧。”

      楚林苦笑了下,并未说话。

      顾习尧:“刚认识你的时候我以为又是一个打算缠着斯禾不放的,觉得你特别招人烦。”

      楚林:“……”其实他现在还真打算缠着杜斯禾不放来着。

      顾习尧:“我虽不喜欢音律,可也不是听不懂,斯禾闲的时候常自己弹着玩儿,你和他是一类人,我听得出来。”

      楚林转头看向顾习尧。

      顾习尧皱着眉头道:“你能让阎王殿的人想方法救他,多谢了。”

      他话中郑重的意思比以往说过的更甚,楚林听了后心中亦有震撼,只可惜就像顾习尧说的,他们是万不可能成为朋友的,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亦是,说不得还会成为敌人……

      楚林不好再不开口,便道:“我只是不想让我师父唯一的知音就这么去了。”这句话倒是并未说错,杜斯禾能和出那首曲子,确实当得上是他师父的知音。

      顾习尧疑惑道:“你师父唯一的知音?”

      楚林:“中秋那日我弹的是我师父作的曲子,那首曲子本应是二人合奏之曲,可我师父从来都只独自弹奏其中一部分,他说他遍寻天下无一人能和出那首曲子,也就在我这里我尚能听出那支曲子缺了点什么,所以才会收我为徒,可要我和出来却是不可能的了,直到那天我听了他弹的一曲才发现这世间果真如师父所言,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若我师父尚在人世,定然会十分高兴将他引为知音的。”

      顾习尧颔首道:“原来如此。”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顾习尧又道:“我知道你身份特殊,但程锦仪是女子,我并不好拜托她,想来也只能拜托你,往后我不在的日子里,还请你能照顾斯禾一二。”顿了下,他又道:“不过我觉得不用说你大概也会这么做的了。”

      楚林险些忍不住笑出声来,面上却仍是十分淡然道:“朋友之间,本应如此。”

      说罢两人便再无对话。

      行到半山腰处,程锦仪同杜斯禾忽然停了下来,而后楚林同顾习尧便看见杜斯禾弯下身来,一旁的程锦仪面上更是露出了惊慌的神色,两人见状心中俱是一惊,加快了脚步上前。

      顾习尧上前扶住杜斯禾焦急地问道:“你怎么了?”

      楚林原本也十分焦急,可他想起陆青蒙说这段时日杜斯禾的病都不会发作的话,心中多了点疑惑后他便看出杜斯禾脸上的难受其实大半都是假的,只是顾习尧关心则乱才会被杜斯禾骗了过去。他想清个中缘由后便故意落后了半步,脸上虽有担忧,却已经没有方才的慌张了。

      杜斯禾喘着气道:“没,有点累而已。”

      顾习尧:“要不回去算了?”

      杜斯禾摇摇头执拗道:“不要,我休息下就好了。”

      顾习尧见他额上生了层薄汗,寻思着该给杜斯禾找个地方休息下才好,他隐约记得这附近有座亭子来着,只是现在却似被山林挡住看不到了。

      楚林知道他想找什么,开口道:“刚才走来时我见上方处有座亭子,并不远,可以先过去休息一下再决定去留。”

      顾习尧皱着眉头想了下,将杜斯禾抱起道:“那过去看看吧。”

      楚林眉毛一挑,他看了杜斯禾一眼后就又飞快地别了过去,他不晓得程锦仪见状心中能有什么想法,反正他现在心中并无半点好的想法。

      果然走了不久便看见一座并不大的六角亭子,乌色的亭顶还积着些未化的白雪,后方是成片的雪竹林,平添了几分幽静。

      顾习尧走到亭中,他本以为亭中的椅凳露在野外,少不得也会沾雪铺尘,如今一看却像被打扫过般干净,不由地侧目看向一旁的楚林,心想大约是一直跟着他们的前羽听见了楚林所说,提早上来清扫了下,想罢后他便将杜斯禾放了下来,让他靠着亭柱子坐着。

      事实也如同顾习尧所想,前羽确实听见了楚林的声音,赶在他们前头将亭中的椅凳扫了遍,然后又赶下山拿东西去了。

      顾习尧坐在杜斯禾身旁,抓住他的手握住,发现凉得很,又皱起了眉头问道:“你现在觉得如何了?”

      杜斯禾虚声道:“还行……”

      程锦仪瞧着杜斯禾有些发白的脸色,想起他先前对自己所说的话,免不得担忧道:“可惜并未带些什么上来。”

      楚林在亭中央的几张石凳上坐下道:“前羽已下山去拿热水和吃食了,先坐下等等吧。”

      顾习尧闻言看向楚林笑道:“你备得还挺周到。”

      楚林也笑道:“不过是随从们想得周到。”

      顾习尧笑了笑,并未太在意。

      四人并未等太久便看见一身黑衣的前羽提着个竹筒和一个好几层的大食盒走了过来。他在亭外朝楚林行了一礼才走进来,将东西放在石桌上,先是拿出四个小杯从竹筒里倒出热水端给四人,然后才把食盒内的食物拿出来,竟都还是腾着热气的,东西弄妥当后前羽便又离开了。

      杜斯禾接过竹杯喝了些热水后觉得整个人好了不少,他望着从杯中蒸腾而起的白色雾气忽而有些怔愣,可片刻后又有些想笑。

      带着青竹香的一杯热水啊……

      顾习尧看了他一眼,好奇问道:“你在笑什么?”

      杜斯禾回过神来,望着顾习尧笑答道:“我高兴啊。”

      程锦仪闻言也禁不住笑了起来。

      楚林在旁举目看去,这三人相识相交不为利益只为情牵,一片真心莫过于此,自己看似身在局中实则身处局外,亦能同喜,确实很好,想罢他也笑道:“来吃点东西吧,免得待会凉了。”

      三人这才各自落了座,吃了两口后,程锦仪惊道:“这是,刚做好的罢?”

      楚林闻言一笑答道:“大概吧。”

      程锦仪低下头默不作声地看着手里那一小碗饭,饭菜并不多,可做得十分精致可口,露寒山偏了些,附近并无人家,若是出门时带过来的就算一直温着也不会如这般可口的了,除非带了厨子和食材来刚做好便盛上的才能色香味俱全……她看了眼楚林,心想这人定不简单,说是富商的儿子,谁知道他到底是谁呢?

      吃了饭又坐了会儿后,程锦仪便微微地有些坐不住了,可她见众人尚无离去之意,又顾虑杜斯禾的身体就没提,只是偶尔看一眼他们,然后再看向外头。

      杜斯禾在她对面看见了,知她心中所想,便提议道:“我们继续往上面走吧。”

      顾习尧问道:“你真的能走?”

      杜斯禾:“能。”

      楚林也站起身道:“那就走吧。”

      程锦仪:“这些东西怎么办?”

      楚林:“放着就好,会有人来收拾的。”

      程锦仪点了点头,欣喜地起身同他们离去。

      露寒山从山腰往上便稀疏长着冰梅,在山顶上更是成片的树林。这冰梅说是梅花其实并不是,只因长得同梅花有些相似才落了个梅的名字。冰梅开在冬雪将化之前,花瓣沾了雪后便如白纱湿了水成半透明状,含着中央一抹鹅黄,花期极短,尤为奇特,虽不带暗香也值得一赏。

      这回再往上走,杜斯禾没再同程锦仪走在一处,而是走在楚林身旁,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音律琴曲之事。楚林很配合地陪着他演戏,顾习尧本走在他们身旁,却不知怎么听着听着觉得有些心烦,索性往前走了走,这便拉开了些许距离。

      程锦仪本是走在最前头,偶一回头见着顾习尧一个人走着,后面杜斯禾与楚林聊得正欢,便又折回来走到顾习尧身边同他一起走着,打量了一番他的神色才问道:“你咋了?瞧着好像不大开心。”

      顾习尧:“没什么。”

      程锦仪想问他这楚林到底是什么人,可一看顾习尧不大想说话的样子就又沉默了下来没有再说话。

      四人两两并行一前一后地往山顶上走去,走着走着,渐渐地他们中间的距离越拉越大,而前方走着的两人各怀心事,竟没发现落在后头的杜斯禾同楚林早已停下脚步,并未跟上。

      杜斯禾站在半路上看着仍在前行的程锦仪和顾习尧,他觉得这短短数十步的距离犹如天堑鸿沟,竟永远都不可能再跨过去了。

      楚林在旁看着,这一刻他觉得杜斯禾仿佛离自己很远,在他们中间隔着一层无形的壁障,只要漏看一眼这人便会从此消失,再也寻不到,他心中一慌忙拉住杜斯禾的手。

      杜斯禾疑惑地转过脸看向楚林:“?”

      楚林也回过神来,微微地有些不好意思。

      杜斯禾低头看了眼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楚林怕他挣脱开又握紧了几分,杜斯禾又抬起头看了看他,这次他抬手指着另一边的小路道:“我们走这边吧。”

      楚林:“……好。”

      露寒山顶重重冰梅树下,一条是前人铺就的平坦大道,一条是少有人踏足的崎岖小径,谁也别说谁的选择更好,不过是各花入各眼,故而难以同道。

      走了许久后的顾习尧终于发现身后莫名的安静,似乎除了身旁的程锦仪四周便再无他人,他回过头,发现原先走在身后的杜斯禾同楚林早已不见了。

      顾习尧诧异道:“他们走去哪了?”

      程锦仪也回过神,转身看去发现只剩下顾习尧同自己,她微微慌了下后忽而镇定下来,细想了下才说道:“刚走过来我也没注意,这边树从多,路也不明显了,怕是走岔了罢……”

      顾习尧皱起眉头,他看着四周一般寂静得很,根本看不见杜斯禾同楚林走到哪里去。

      程锦仪见他担忧,道:“不如我们往回走走看能不能遇到?”说是这般说,她大约有些明白这是杜斯禾同楚林故意走开,并不会这般轻易遇到。

      顾习尧闻言也只能点头道:“……嗯。”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程锦仪看着顾习尧的背影暗自叹了口气,今天过后,她还有机会再看见这个人么,还有杜斯禾,他说的那番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若是错过这次……

      程锦仪渐渐停下脚步,对着前头的顾习尧唤道:“习尧。”

      顾习尧疑惑地回过头看去,眼中带着询问。

      程锦仪:“我有些话想同你说。”

      顾习尧心中一个嗑噔,他转过身来看着程锦仪道:“你说。”

      程锦仪的心跳得飞快,她尽量平稳自己的声音道:“以前我还没认识你的时候我便在家中听我哥哥说起过你,他对你极为赞赏,说你是个值得结交的人,可我没信,觉得天下男子俱无分别。”

      顾习尧皱起眉头:“……然后?”

      程锦仪脸上浮出两抹红晕:“可后来遇到了你同斯禾,认识了你们之后我才发现我错了,你确实就像我哥哥说的那样很好,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

      顾习尧:“你也很好,同样是值得结交的朋友。”

      程锦仪的脸更红了,她的头微微低了下去,道:“我……你今天问我为什么穿这一身出来,其实是因为想给你看看的,你总说我活得比大多数男子还要像个大老爷们儿,所以想在你走之前给你留个好印象,希望以后你偶尔还能想起我来。”

      顾习尧:“怎么忽然说起这个,就算见不到了你也还是我朋友,我自然也是会想起你的。”

      程锦仪摇了摇头有些焦急地道:“不是,顾习尧你,我……我心中喜欢你,你可晓得?”

      顾习尧:“……”

      程锦仪:“我也没想如何,你这一去没个三五年怕是回不来了,我今年十五,明年说不得便嫁人了,所以我只是想告诉你,全了自己一个念想罢了,倘若你不想记得,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吧。”

      顾习尧愣了许久,也想了许久,对程锦仪他谈不上喜欢,可也说不上讨厌,甚至有些欣赏这活得略奇葩的女孩儿,至少这一片真心,他还是能感受到的。

      顾习尧:“我会记住的。”

      本来霜打茄子一般的程锦仪突然便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她心中欢喜,眼中也渐渐露出了笑意。

      顾习尧见她这模样顿时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过他大概知道为什么走着走着只剩下他俩的原因了,也是怪自己先前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两个大活人走不见了也没发现,不过楚林功夫不差,杜斯禾若是同他在一处大概也不会有事,只是不知道他俩现在在哪?

      杜斯禾同楚林走的是一条不显眼的下山小道,冰梅的枝桠伸出来,若是不留神注意便会被刮到头发上脸上或者肩上,两人没走多久便被冰梅花瓣打得满头满身都是。

      楚林拨开树枝苦笑道:“我都想拿把剑把这些多出来的都给劈了。”

      杜斯禾:“你手上没剑。”

      楚林:“前羽手上有。”

      杜斯禾默了下问道:“他还跟着呐?”

      楚林:“后面不远,你要是不想他跟着我说一声。”

      杜斯禾:“没,跟着就跟着吧,也没什么。”

      楚林看着身旁的冰梅想了想问道:“这树在不下雪的地方能成活么?”

      杜斯禾:“不知道,你是想拿回南周种?你那没有?”

      楚林:“宫里没有,别的地方也没瞧见有。”

      杜斯禾转头见楚林头上沾着许多晶莹的花瓣,还有几缕头发大概是被树枝勾了出来,随着走动微微向后飘着,他停下脚步对楚林道:“你头上沾了花瓣,你低下头我给你拿下来。”

      楚林便低下头去,杜斯禾替他把那些落在上面的花瓣给拿下来,然后又偷偷地在他头顶的枝桠上折下一朵完整的冰梅插在他发间,然后道:“好了,没了。”

      默默围观了一切的前羽:“……”

      楚林不疑有他,杜斯禾看着他发间那朵颤巍巍迎风而立的冰梅,觉得有些好笑,可没等他笑完楚林便开口问道:“你待会打算怎么跟顾习尧解释?”

      杜斯禾一瞬间没回过神:“什么解释?”

      楚林:“俩个大活人走着走着没了,你不打算跟他解释下?”

      杜斯禾:“噢,就说走累了,停了下然后就看见前面人没了。”

      楚林:“……”

      杜斯禾:“是不是很好的借口?”

      沉默了一会儿,楚林道:“我觉得他应该不信。”

      杜斯禾:“不信就算了。”

      楚林:“不过你今天也走挺久了,累不累?”

      杜斯禾:“一点点吧……”

      说着两人已经走出了冰梅树从,小路变得有些陡峭,薄雪下露着些青石块,一旁下方是若刀斧砍过般的峭壁,底下则是雪竹林,远处隐隐还能看到他们先前休息的小亭子。

      楚林计算着前方的路程道:“一点,那也就是累了。”

      杜斯禾不解地抬起头看过去。

      楚林转身将杜斯禾抱起,道:“那你休息下吧。”

      杜斯禾瞪着楚林问道:“你抱我起来作甚??”

      楚林微微一笑,道:“我带你从这里跳下去。”

      杜斯禾心中一惊:“跳?”

      楚林:“从这里下去到那个亭子会快一些。”

      杜斯禾倒抽了口冷气,转头看了眼现在站的地方和底下的雪竹林,道:“这不好吧,楚林啊……这里还挺高的,我不禁吓的,而且我摔了没事,你摔傻了怎么办?”

      楚林笑道:“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没等杜斯禾反驳,楚林抱着他纵身往下一跳,足尖在山壁上突出的石头轻点了几下后,整个人宛若一只纸鸢轻飘飘地落下,这还没完,杜斯禾发现他们快落到雪竹林里的时候忽又往前跃了出去,随即他发现楚林每一步都落在雪竹上,速度奇快,惊讶得完全说不出话来。不过片刻两人便近了那座六角亭子,楚林最后轻轻一跃落在那亭子顶上,这才将杜斯禾放了下来。

      楚林对着杜斯禾笑道:“好玩不?”

      杜斯禾有些愣,半响才答道:“挺刺激。”说完他又回头道:“你经常这么干?”

      楚林抽着嘴角道:“从我学会这个后师父他隔三岔五就把我从悬崖上扔下去让我自己爬上来。”

      杜斯禾:“好惨。”

      楚林:“说来我还得感谢他总把我往悬崖下扔。”

      杜斯禾:“怎么说?”

      楚林笑道:“有次我跟着皇兄们出去打猎他们找人把我给推下悬崖了。”

      杜斯禾:“……”

      楚林:“不过他不知道我会功夫,我就自己爬上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回营地去等他们,你是没看到,他们回来后见了我跟见了鬼一样。”

      杜斯禾:“当时还有什么长辈一起去了么?”

      楚林:“没,要是有他们也不敢这么做了。”

      杜斯禾:“唔,你那时一定还很小。”

      楚林闻言诧异了下道:“你怎么知道?大概我刚十岁的事吧。”

      杜斯禾:“你应该悄悄地直接打道回宫,等他们白找了半响后回去说你掉下悬崖找不到人的时候你再当众出现,这样效果才好呢。”

      楚林皱眉道:“我那时候还没想到那么多,回去跟师父说了后他说我没沉住气。”

      杜斯禾:“所以说你那时候还小么,现在的话估计就奈何不了你了。”

      楚林笑了:“嗯,很对。”

      不经意间杜斯禾又瞧见楚林头上那朵小白花,刚才从高处跳下来还奔了一路居然也没掉出来,不错不错,虽然滑稽了些,还是挺好看的。

      杜斯禾走到亭子边缘没有雪的地方坐下,两条腿晃荡在外头,楚林也在他身旁坐下,一只手仍扯着他胳膊,提醒他道:“别掉下去了。”

      杜斯禾闻言转头问道:“我要是掉下去了你捞得到我么?”

      楚林:“捞上来估计不行,不过可以给你当垫子。”

      瞬间杜斯禾就不想说话了。

      顾习尧同程锦仪走了半响还是遇不到杜斯禾和楚林。

      程锦仪也很疑惑:“他们到底去哪了?”

      顾习尧皱着眉头没说话,这山顶并不大,走完一圈也不过小半个时辰,难道是下山去了?忽地他脚步停了下来,看向远处的一个地方。程锦仪也随着停下,顺着顾习尧看的方向看过去。

      山腰那个六角亭子顶上坐着的两人,可不正是走丢了的杜斯禾和楚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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