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岁月的最深处仰望你

　　今天是农历除夕，下了足足两天的大雪终于停了，外面积了厚厚的一层，从清透的窗户望去，有褐发碧眼的俊朗少年在堆雪人，远处还可以看到迤逦起伏的阿尔卑斯山脉。天气晴好时分，我偶尔也会去山下走走。你说过，要陪我一起看山，可终究是食言了。

　　刚刚打开早已废弃的邮箱，里面满满的都是你写的邮件，最近的一封只有三个字：祝安好。

　　想起也是这样的时节，街上人烟稀少，爆竹碎皮散落一地，阖家团聚的日子，在昏黄的路灯下，你牵着我的手一圈又一圈地走着。月明千里，我曾经天真的以为这条路没有尽头，却只能在记忆里描摹你的样子。

　　那一天的菀山，你站在山巅之上，看着仅隔几米的我，大声喊我的名字，要我嫁给你。彼时夕阳正好，将你的脸覆上一层薄薄的彤色，映衬着漫山葱茏，山峦尽染。我的名字在山谷间回响。天穹下，你微笑着，向我伸出手，山上山下的我们，岁月正好。

　　无数次梦见你就这样远远地向我走来。

　　可我知，你不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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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骆捏着一张飞机票，茫然地徘徊在候机大厅。穿过形形色色、神态各异的人群，在一片陌生里看到了紧紧相拥的情侣，依依不舍的亲朋，满怀踌躇的学子，人们或是留恋或是愉快。没有一个人像她一样，孤零零站在一个角落，一动不动，身边嘈杂的声音仿佛静止，什么都听不到。绝望像汹涌的潮水一浪接着一浪迎面打来，压得她险些窒息。

　　“不，我不能走！”她像是被什么惊醒，转身向出口奔去。然而，很快围上来一群人。这些人有的熟悉有的陌生，他们用怜悯的眼光看着她，组成人墙拦住去路，她被困在其中，逃生无路！

　　推推搡搡间上了一侧的楼梯，突然间斜刺里闪过一个身影挡在她的身前，巨大的阴影笼罩住她，她盯着来人，瞳孔因恐惧急剧收缩，心一点一地往下沉，嘴唇哆哆嗦嗦想说些什么，却发觉喉咙干哑。那人冷笑两声，一股力道向她袭来，身体陡然失去平衡，她惊恐万分伸手去抓对方，却扑了一空，整个人直直摔下去……

　　似乎听到有人在呼唤，声音远远地听不真切，她努力地想睁开眼睛，胸口却像被巨石压住一般动弹不得，渐渐地声音越来越近，似曾相识，那么熟悉那么亲切。她悠悠醒转，原来是阮姨在敲房间门，“骆骆，又做噩梦了？”

　　“没事了，你去睡吧。”浑身无力，并不想起身开门，门外的人嘀咕了几声转身走了。

　　顾骆抹了下脸，汗水涔涔，她坐在床边怔了一会儿，随手拉开床头柜，从金色镂花烟盒里抽出一支点燃，小小的蓝光在暗夜里悄然绽放，心情平复了一些。她走到落地窗前，打开窗户，凛冽的寒气立刻扑面而来，头脑一下子完全冷静下来。窗外是未融化的积雪，清冷的月光照进来，满室清辉。也许明天会是好天气，该是回去的时候了。

　　车在高速路上狂奔，韦荌妮将音乐放的震天响，随着音乐摆动身体。
　　“大小姐，好好开车，一车人的小命在你手里攥着呢！”“你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被洋鬼子拐跑了。”

　　不同于机场相见时的热情，此刻的韦荌妮开始发泄多年怨气：“扔下烂摊子，自个儿潇洒地一转身，身边人全乱了阵脚，你行啊，相交十几年没看出小白兔原来是深藏不露的大灰狼。”
　　顾骆噗嗤一声乐了，凑前贴上韦荌妮的面颊，“好姐姐，我错了还不行。”

　　“开车呢，乱贴什么啊，欲求不满吗？我可是名花有主的人！”

　　“不就是方铮？”顾骆不满地瞥她一眼：“重色轻友的家伙！”

　　韦荌妮“嘿嘿”笑了，突然想起什么：“上个月我们俩去参加齐拓的婚宴，遇到了白逍之。”说到这里，她用余光偷瞄了一眼身旁的顾洛，见对方一脸平静，仿若无闻。

　　于是接着说：“听到周围有人在议论他好像要订婚，仿佛两家是世交，一个大院出来的，也算青梅竹马。”

　　“很好。”身侧的顾洛终于有动静了。“恭喜他。”

　　“你这人……”嘴上无所谓云淡风轻之人，心思最重。荌妮想要说什么终究只是摇摇头。

　　“那你想听我说什么？悔不当初还是痛不欲生？”

　　“好，好。你的事懒得管。”荌妮赌气的撅起嘴唇，但很快又“破戒”了：“既然如此看得开，那我就通知你吧，今年‘十一’我们A大校友大聚会，他们还问起你的境况，嘱咐我一定要传达到，来不来无所谓。”

　　“他们怎么知道我要回国的事？”顾骆很奇怪，自出国后联络的朋友不过三两个，和很多旧日同窗已断了联系。

　　“罪魁祸首”正闭紧嘴巴，琢磨着回避这个问题。

　　顾骆立刻就想出了前因后果，气道：“你嘴巴倒是快得很。”

　　“咳咳，这算多大的事啊，你还不欲人知吗？大家都是老同学，怎么就不能见上一面了。除非你还拘着自己……”

　　顾骆没有再回答，好友向来个性大大咧咧却心意友善，这是委婉的劝告。既然决定回来，又怎么可能完全避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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